第一一二章 白菜价买黄金（下）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出售全版权，那我们就只买网络版权好了。所谓网络版权，就是在任何可联网设备上复制和播放音乐和影视剧的权利。计算机是联网设备，手机也是联网设备。现在互联网发展这么快，我相信网上听歌的时代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现在买网络版权，价格肯定很低，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淡然，我主要也是为了以后的发展未雨绸缪。”林轩向众人抛出了“网络版权”这个概念。
“小林总，我有意见。据我所知，互联网上的内容都是免费的，现在如果在网上开展收费听歌业务，八成没有人愿意买单。不说别的，光支付问题就很难解决。我们花的钱再少，也得有回本的途径啊。”张菲菲不愧是香江中文大学的高材生。她这一番见解，算是相当有前瞻性了。
林轩在心里给她点了赞。能这么快就考虑到支付问题，说明她的思维相当敏捷。至于小林总，是林轩不让杜胖子叫他林少后，对方新发明的称呼，毕竟他头上还挂着一个“首席创意官”的名号。这个称号很快被佳影系公司的众人采用了。
相比“林少”这个充满地痞恶霸色彩的称呼，“小林总”他还勉强能接受。
“张姐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米国大都督上个月刚刚签字生效的‘Digital Millennium Copyright Act’（数字千年版权法）？在这个法律下，未经允许使用、传播或复制受版权保护的电子资料，比如音乐文件、DVD或者软件程序等，都被定义为非法行为。当然，华国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法律。但我们国家正在努力争取加入WTO，未来这方面的保护性法律一定会出台的。”林轩每天都在网上浏览新闻, 自然知道DMCA已经于上个月正式生效这事了。
张菲菲点了点头，似乎被林轩说动了。
“小林总, 手机也能听音乐？你没诓我老杜吧？”杜胖子一脸不信的问道。
“杜叔叔, 要不咱俩打个赌？用不了三年, 你就能用上能听MP3的手机了。”林轩笑着和杜胖子说道。他不记得世界上第一款MP3手机是由三星、西门子还是诺基亚推出的了。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款手机在2000年就问世了。
“哈哈, 那我老杜就却之不恭，跟你打这个赌了！赌注是什么？”杜胖子笑呵呵的问道。
“如果我输了，我就把名下2%的佳艺唱片股权交割给您；如果您输了, 股份还照样给您，然后您就在佳艺干到退休，如何？”其实，他妈妈早就有意给公司的各大高管配股了。林轩也知道, 刘芯薇确实打算给杜航2%佳艺唱片的股权。
“好！有你这句话，不管咱俩打的这个赌最后谁赢，我老杜这两百来斤肉这辈子都交给佳艺了！”杜胖子听了林轩的话, 先是不可置信, 然后见大老板刘芯薇也点了点头，立刻激动了起来。同时，他又有些感动。
他非常清楚, 虽然自己长袖善舞, 确实为佳艺唱片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公司现在只有林轩一个歌手，目前所有收入，除了那次“魔都1933”演唱会外, 都是来源于林轩那两张唱片。1997年，佳艺公司的净利润达到了1360万元人民币。今年预期的净利润，更是高达2000万元人民币以上。
按照这个水平, 佳艺唱片的估值最少也有1.5亿元人民币。2%的股份，也就相当于300万元。
如果刘芯薇私下和他说这事, 他肯定会激动、兴奋，但感动就少了很多。林轩在公司内部联席会议上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此时此刻, 他的眼睛里甚至泛起了一丝泪花。
刘芯薇知道是她说话的时候了。她看了一眼满脸羡慕的张菲菲、谢远东两人, 开口说道：“自从我成立佳影公司以来, 就没少受到各位的帮助。没有大家的努力, 佳影系这几个公司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佳艺独立性比较大，所以我就先给老杜股份了。佳影比较复杂，接下来我打算让佳影公司内地分公司从米国佳影独立出来，然后再和香江佳影合并。到时候，新公司的股份少不了你们二位的。”
她这话一说，张菲菲和谢远东赶紧表态要努力好好干，定不辜负大老板的期待。
“小轩，你觉得网络版权这事，真的很有前途吗？有没有什么成功的案例？”刘芯薇其实也觉得网络版权有点过于虚无缥缈了。不过，他儿子的眼光从来没让她失望过，所以她想多知道一点自己儿子究竟是怎么考虑的。
“1995年，德意志国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发布了MP3格式。在这种格式下，一首原本几十兆大小的音轨文件，被压缩成只有三、四兆大小。这个容量非常适合互联网的传播。1997年，Winamp软件的发布，让普通用户也能很容易的播放、制作MP3。去年，太极国三星公司下属的一家子公司推出了一款MP3播放器，里面可以存储超过十五首歌曲。虽然这款名为MPMan F10的播放器销量一般，但它已经证明了基于MP3格式的音乐是大有可为的。”
“早在MP3格式到来之前，Internet Underground Music Archive（IUMA，互联网地下音乐库）就成立了。它上面有数千首经过授权的MP2歌曲。它虽然没有盈利，但曾经也有不小的访问量。基于这些事实，我觉得在电脑上听歌、在MP3播放器上听歌，甚至在手机上听歌，很快就会变得习以为常。”
“在不久的将来，人们甚至不用下载，也能在各种设备上听歌。真到了那一天，唱片的网络版权自然就很值钱了。而现在，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才有了‘白菜价买黄金’的机会。影视剧也是如此。”为了说服大家, 林轩在此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 看了很多相关资料。
“好, 既然你的理由这么充分，那我们就和这些公司再过过招。价格怎么给他们开？”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 刘芯薇就知道他没少下功夫。自己儿子肯下功夫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们只要永久版权，任何有时间限制的网络版权，对现在的我们都是毫无意义的。谁也不知道未来互联网会怎样发展，所以一切谈判的前提是拿到永久版权，而且还必须是独家的。在这个前提下，一部电影，我们最多可以出价到3万港币或者人民币；一集电视剧，我们最多可以出价到3000港币或者人民币；一首歌，我们最多可以出价到1500港币或者人民币。当然，最初的报价一定要低，电影先给6000到8000块试试，歌曲也先给几百块看看。”林轩早就想好了应该如何给现在的音乐和影视剧网络版权定价。
不要觉得这个价格太低。要知道，在还不具备应用和传播的基础条件时，这些钱就是唱片公司和影视公司白挣的。平常他们都巴不得能多挣就多挣一点，更何况是亚洲金融危机还没过去的现在。
“好，那就按照这个方案来操作。这次买网络版权，我们支出上限是6000万港元，你们三个分头行动，尽快做好准备工作。告诉那些公司，我们是给他们送钱去的，不要给他们太多考虑时间。”刘芯薇拍板决定道。
就和林轩预想的一样，各大唱片公司、电影公司、电视剧制作单位压根没把网络版权当回事。在他们看来，网络就是盗版的代名词，有名义上的网络版权又有何用？还不如现在卖掉换一笔现金。亚洲金融危机下，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冬的。
张菲菲仅仅用1200万港币就搞定了邵氏影业723部电影的网络版权，平均每部的价格还不到2万港币。这可是永久性独家网络版权的价格啊！
邵氏影业拿到这1200万港币后，这723部电影未来就只能通过重新在影院上映、出售电视版权和发行VCD/DVD获利了。
同属邵氏的TVB，也把超过6500集电视剧的网络版权以930万港币的价格卖给了香江佳影。
不过张菲菲和星空传媒接触时，对方却拒绝了她收购对方持有德宝、新艺城等公司发行的电影网络版权的请求。鲁伯特·默多克还是有点眼光的。
杜胖子几乎把香江和宝岛两地唱片公司现有歌曲的网络版权包圆了。除了少数几家外资唱片公司，比如BMG、索尼，其他唱片公司都很痛快的就把所持有的歌曲网络版权打包卖给他了。哪怕是环球唱片（1998年收购了宝丽金），也愿意把大中华地区的网络版权卖给他。
他用三个多月的时间，花费1030万港币和3300万新台币买下了超过22000首歌曲的网络版权，平均每首歌的价格仅有700元人民币多一点。
谢亚东在国内也捷报频传。他把国内几家唱片公司为数不多的唱片网络版权也拿下了。他甚至低价预定了京文唱片公司未来五年所发唱片的网络版权。另外，他还拿下了魔影厂、儿影厂、西影厂、长影厂等多家国营制片厂所拥有的电影网络版权以及帝都电视艺术等单位出品的电视剧网络版权。
截止到1999年6月，佳影公司已经形成了一个拥有超过1500部电影、9500集电视剧、25000首歌曲的巨型独家网络版权库。而且这一切，仅仅耗费了不到5500万港币，和林轩通过两张专辑赚到的版税差不多。
这些影视剧和音乐的网络版权，也许最近几年还不给佳影公司带来任何收益，但随着iTunes Store的出现以及视频网站的兴起，它们在未来能给公司创造巨大的财富。
短期内能给佳影公司带来收益的其实是那些从嘉禾购入的动作影片。
林轩算了一笔账，在未来十年内，这些影片通过DVD出售/租赁，能给佳影公司带来差不多1.8亿米元的收入。这个数字，大约是购入价格的四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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