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杂事
庭院里两个小的正在切磋拳脚,瞥见铁门外的三个人影,高达还在憨笑,灵醒一些的殷金华顿时一跳三尺高。
撇下憨憨师弟,殷金华嚷嚷着扭头就跑进了洋房里:“师父回来啦!师父回来啦!”
洋房里顿时喧嚣起来,没一会儿关熙怡与胡七姑,连带着抱着孩子的倪秋凤尽数迎了出来。
出门便瞧见当先昂首阔步走来的费景庭。
此一去几个月, 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还是众女与费景庭头一次分隔这么长时间。心思脆弱的倪秋凤已经掉了眼泪,便是素来外表刚强的关熙怡也红了眼圈。
待到了近前,众人七嘴八舌一通问候,费景庭瞥见倪秋凤哭了,过去抱了下:“嗨, 不过外出几个月, 你哭什么?”
“嗯嗯,不哭。”
关熙怡也破了防, 红着眼圈捶打着费景庭胸膛:“你说得轻巧,那是上天啊,谁知你还回不回来。”
费景庭当即赔笑:“没那么严重……再说你们还在,我能去哪里?”
哄了好一阵,众人才进到洋房里。儿子小安鼎有些认生,任凭倪秋凤摆弄,也不愿意亲近费景庭。关熙怡刀子嘴豆腐心,想着费景庭好几个月没吃自己的手艺,便换了衣装出去采买,今儿一定要亮一手绝活。
胡七姑在一旁用一双狐狸眼不停的窥视,试图从费景庭身上看出点什么。
感知到的费景庭回望过去,说道:“盯着我做什么?”
胡七姑巧笑道:“老爷,奴婢可等着您白日飞升, 修成正果,好给奴婢一些便宜呢。”
“那你且等着吧,若是飞升了,一准带上你。”
胡七姑顿时眉开眼笑。她没皮没脸的赖在费景庭身边, 图的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前有许天师,今有费景庭。
指望着自己修行,她一个狐狸精,再厉害又能如何?老爹胡三太爷修行了好几百年,到头来依旧比不过二十多岁的费景庭。所以修行这种事,选择有时候比努力更重要。
关熙怡去而复返,回来便钻进厨房里,叮叮当当整治了一桌席面,里头大多都是费景庭爱吃的菜肴。
席间分外喧闹,两个小的分外好奇费景庭的经历,一直缠着追问这天上到底是什么情形。
这种事没什么好保密的,费景庭便捡着一样样的说将出来,听得众人一惊一乍。
敢情根本就没什么天庭,更没有神仙。所谓的天界,便是一片虚无。魂魄的确有,却是源自天界。最神奇的是费景庭还在天上碰到了祖师许逊!
费景庭没说那虚无界已经被邪异沾染,便是四大天师的许逊都着了道。这事儿跟符芸昭与张乐瑶说过就行了,余下众人帮不上什么忙,到头来还得担惊受怕。
酒足饭饱,两个小的偷偷喝了些酒,旋即被关熙怡发现,立马被骂了个狗血临头。
这俩货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二师娘,于是灰溜溜跑去了自己房间。
“一个两个越来越不省心!”关熙怡气呼呼的说完,见费景庭无动于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说话?你这当师父的就不管管?”
费景庭道:“难得孩子们高兴,就让他们疯玩一场吧。对了,张怀英近来没回来?”
费景庭问完就后悔了,关熙怡絮絮叨叨数落了张怀英好一通不是。修行不上心也就罢了,上了大学,什么乱七八糟的社会活动都参加。前一阵还被租界里的警察给拘到了局子里。
要不是张少帅面子大,张怀英一准吃苦头。
待数落完,费景庭乐了:“这你可怨不着我了,那是乐瑶的徒弟。”
张乐瑶抿了一口酒笑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修道一图,一看根骨,二看心性。张怀英心思不在修道上,强求也是无用。便随了她的意,让她胡闹吧,左右有她哥哥担待着。”
一直闷声不言语,专心干饭的符芸昭终于放下了筷子,打了个饱嗝,擦擦嘴道:“好吃,关姐姐手艺还是那么好。我吃饱了,景庭哥哥,放我进去。”
“这么急?”
“还是里面舒服,感觉周身窍**孔都打开了。到了外间,就好似没了水的鱼一样难受。”
比喻不太恰当,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对于修道者来说,元炁至关重要。尤其修行境界越来越高,对于元炁的感知便会愈发敏感。
莫说此时的小世界,便是此前的九山顶洞穴之中,费景庭祛除封闭周身窍穴的术法,任凭毛孔呼吸灵机,整个人如同浸泡温泉水中,怎地一个舒服了得?
待到了外间,用了术法封闭周身窍穴,内中大周天自行循环,却只靠着口鼻吐纳随身玉牌逸散的灵机,修行起来真是费时费力。
所以费景庭很了解符芸昭的感受,便略略触碰,将符芸昭收进了小世界之内。他目光又看向张乐瑶,后者说道:“我不急,等收拾了再进去吧。”
“也好。”
对面的关熙怡纳闷:“好好的家不待,去袖里乾坤做什么?”
张乐瑶解释道:“景庭此去天界,往小世界里吸纳了不少灵机。”
“哦~”关熙怡只是应了一声。修道对于她来说,纯粹是机缘巧合外加赶鸭子上架,她本身根骨、心性都不是出类拔萃那一挂的。她坚持不缀的修道,只是想跟费景庭更贴近。
所以这会儿只是应了一声,却没急着要求进入小世界,反倒目光灼灼的盯着费景庭。
分隔几个月,相思成灾,这女子恨不得将费景庭吞了。
倪秋凤是过来人,恰好这会儿孩子犯困,便起身道:“小安鼎困了,我去哄他睡觉。关姐姐,一会儿劳烦你了。”
“去吧去吧,多大点小事儿也值当一提。”
过了会儿,众人都停了筷子。费景庭好似大爷一样在沙发上落座,抄起近来的报纸翻看。关熙怡嘴上数落着,可还是小意的过来给费景庭沏了茶。
收拾过餐具,张乐瑶眼见洗碗时关熙怡眉目时不时的瞥向客厅里的费景庭,便会意的笑笑,主动进了小世界。
待关熙怡从厨房里出来,费景庭便放下了报纸,笑吟吟的看了过去。
“你,你笑什么?”
谷璞</span> 费景庭起身过去拉住她的手:“这一阵辛苦你了,想我没?”
“呸,我才没想呢。”
费景庭乐道:“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你啊。不早了,咱们去歇着吧。”
关熙怡扭捏着,被费景庭拥着进了房间。正戏还没开始,关熙怡突然说:“景庭,你说我要个孩子怎么样?”
费景庭停下来,疑惑道:“嗯?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关熙怡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再说没个孩子,总觉得差点什么。”
“呵,那要是有了孩子,估计你就不这么想了。看看秋凤,见天跟孩子忙活,哪儿还有旁的时间?”
关熙怡撇撇嘴,说道:“她是太紧张了,一颗心全在孩子上。我肯定不会。”
“呵,再说吧。”费景庭想了想,认真道:“还是过一阵吧,等我修成神仙体,带着你们一起去虚无界。说不定到时候你也能成仙呢,那阵再要孩子也不迟。”
“成仙吗?”关熙怡的修行一直浑浑噩噩的,从没考虑过成仙的问题。
闷哼一声,关熙怡随即便没空思索成仙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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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费景庭躺在床上一直腻歪到中午才起身。他现在也不急着修行了,主要是神魂与肉身不太匹配,须得磨合上一阵。
如何磨合?
一则行拳锻体;二则以天目术淬炼。
如此,平素积攒下的玉牌里提供的灵机便足够了,倒是不用急着消耗小世界里的灵机。
而后费景庭又想到一个问题,他神魂可以自有进出小世界,可偏偏肉身没法儿进入。这让他如何利用小世界里的灵机?
想来想去,似乎唯有以聚炁玉牌从小世界里吸纳灵机,返回之后再吸纳玉牌里的灵机。
经历了历次破境,周身经络从最开始的小周天、大周天,到如今奇经八脉尽数打通,接下来便是将整个肉身炼得圆润。
何为圆润?经脉可容真气游走。肉身圆润,随意一处都可为经脉,整个人便是先天之体,自然与炁合。
这天费景庭难得抽出时间,教导两个小的行拳。时至今日,费景庭对于拳法的领悟早就跳出了太和拳的窠臼,行起拳来随心所欲,既可以刚猛无比,也可以四两拨千斤。
奈何两个弟子天赋实在有限,费景庭便回忆着前世自由搏击里的杀招,结合自己对人体的了解,创了一套重形不重意,以杀伐为主的拳法。套在两个弟子掌握的形意拳里,倒是别出心裁。
刚刚教导过弟子,左掌光华一闪,张乐瑶便在身旁现身。
“怎么出来了?”
张乐瑶抿着嘴道:“我想了许久,不论是茅山一脉还是正一一脉,符法都是后天符法。既然天界有变,想来后天符法必不可久持。”
“正是此理。先辈架构之桥,以云篆天书做桥,沉入魂魄海洋。那魂魄海洋本就侵蚀性极强,就算没别的变故,时间久了也会被消融干净。最靠谱的,还得是先天符法。”
“嗯,所以我来找你求教了。”
“哦,对,我这里有太上洞渊秘法,里面大多都是先天符法。你且等等。”
费景庭回忆着太上洞渊秘法里的内容,心念一动,便将记忆在神魂里凝聚成神念,而后伸出手指点向张乐瑶的眉心。
指尖轻轻触碰,神念便渡了过去。张乐瑶轻轻哼了一声,便有秘法里的记忆潮水一般涌来。
良久,张乐瑶重新睁开眼,一双眸子晶晶亮,笑道:“还真是便捷,以后小安鼎长大了,以此传授本事,倒是省事了不少。”
费景庭苦笑道:“哪里那么简单?普通人便是能经受得住,也得恍惚上好一阵。意志差一些的,神魂缺失都有可能。也就是你修到了先天巅峰,便是两年前我都不敢如此传递神念。”
张乐瑶点点头,随即问道:“这一手你是如何学会的?莫非也是在天界学的?”
“这倒不是……此前得了一枚玉简,以真气试探,便有神念传递过来。那天目术便是如此得来的。”
说到此处,费景庭倒是想起来,自己得了大公子的恩惠,一直没来得及报答。
张乐瑶得了太上洞渊秘法,便潜回小世界里进行修炼。费景庭让两个弟子自行修炼,转头进到洋房里,寻了关熙怡问道:“近来可跟马姨太有来往?”
“你问这个做什么?”狐疑的看了费景庭一眼,关熙怡便说道:“上周倒是去马姨那里坐了坐,说了会儿闲话。”
“哦,大公子近来可好?”
“还那样,就是忙着跟家里弟兄打官司。”
却说袁大总统妻妾众多,子女自然也是众多。出去少数盘桓在外的,大多去了豫省老家。
这里头有一桩公案,说袁大总统死的时候说了一嘴:“他害得我!”
这个他说的是就是大公子,当初若非大公子一门心思的逼着袁大总统登基,老袁也落不到身败名裂的境地。
除此之外,袁大总统死后,自有遗嘱,分配名下财产。这主持财产分配的便是大公子,奈何分隔之后,兄弟姊妹没一个人满意,都觉得大公子私下藏匿了袁大总统在外国银行的存款。
也是因着这个怀疑,大公子的弟弟妹妹,干脆将其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此案绵延好几年,一直到今日也没查出个结果来。弄得袁家颜面尽失,大公子负气之下连门都不出了,老老实实缩在家里当寓公。
费景庭琢磨了下,貌似大公子这一阵还不算窘迫。好歹袁大总统留下的遗产还有不少,足够其挥霍了。
他便点点头,暂且将此事放在心里,寻思着待大公子落魄了自己再去搭把手。
十月里已然入了秋,报纸上一直风平浪静,结果到了十五日,南边陡然打了起来。却是孙传芳纠集了四个师又六个旅,突然朝苏浙沪的奉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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