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姻缘
主仆两人匆匆从后宅离开, 一路往前院书房走去。
一边走一边徐中行还在问:“消息来了多久了?”
福安老实回答:“已经有一会儿了,只是小的想着您与夫人正在说话, 就没敢禀报。”
徐中行倒是没评价他这个行为的好坏,只是抿着唇一路到了书房。
等进了屋子,福安急忙将信拿了出来。
徐中行看了一眼封漆知道还未开封过,然后这才将信封拆开,拿出了信纸。
这信封虽然平平无奇,可是这里头的信纸, 徐中行却一眼看出来,是御供的澄纸。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打开信,仔细的读了起来。
信纸短短半页, 但是徐中行却看了好一会儿才收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向福安,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送信的人还在吗?”
福安摇了摇头:“放下信就走了。”
徐中行心中了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前几日安排好的事情可以实施了。”
福安一听这话有些迟疑, 许久才道:“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徐中行并不因为福安的质疑而生气,反而解释道:“万事俱备, 不必再等了。”
福安见老爷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再多嘴, 急忙点头应下。
说完了这事儿,徐中行看起来仿佛是轻松了许多, 也开始问起了旁的:“这次往京里送信, 是和给蒋家的信一起送过去的, 那如今蒋家的信回来了吗?”
福安摇了摇头:“还没有, 只怕还得几日。”
徐中行沉吟了片刻:“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你这几日还是要盯着点,袁同徽这个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福安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姓袁的也有几分厌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若是他没记错,这人可是有夫人的,竟然还想打他们大小姐的主意。
徐中行这边与福安安排妥当,但是此时在房中沉睡的蒋明菀却一无所知。
等到了第二天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有些红肿,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让芍药拿了热毛巾过来稍微敷了敷眼睛,这才看起来不那么难看了。
芍药看着太太这个样子,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想着昨晚太太和老爷独自在房里说了许久的话,而老爷太太看着也不像是生了气的样子,就到底也没多问,只老老实实的做太太吩咐的事情。
等到收拾妥当出来,没一会儿蓁姐儿也过来请安了。
她看着倒挺精神,脸上还挂着笑,一进门就道:“母亲,上次说要给您做的袄裙已经得了,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蒋明菀听了一愣,她都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看着女儿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包袱,又放在罗汉床上细细展开,蒋明菀也很感兴趣的凑了上去。
配色十分不错,花样子也选的好,虽然不如绣娘做的精细繁复,但是却也别有一番趣味,看起来这孩子说要给人做衣裳,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下了功夫去琢磨的。
蒋明菀笑着将女儿夸了又夸,把蓁姐儿都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让人收了起来,小声道:“母亲喜欢就好,我下次还给您做。”
蒋明菀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我既然都有了,你父亲的道袍是不是也有了?”
蓁姐儿笑着点点头:“已经让人送到前头去了,也不知道父亲喜不喜欢。”
蒋明菀想着徐中行的性子,忍不住笑了笑:“你做的,哪怕是个麻袋,你父亲只怕也会披在身上说喜欢。”
蓁姐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女儿笑意吟吟的模样,蒋明菀心中越发酸楚,怎么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前世今生这婚事上就这么不顺呢!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蓁姐儿突然道:“母亲,昨个我看着,上次我们在绣庄见过的那个人,也来了家里,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蒋明菀心里咯噔一下,看了蓁姐儿一眼,见她面上看着还是一派天真,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蒋明菀也拿不准她到底察觉到什么没有,想了想终于道:“她是知府大人家的一个远方亲戚,被知府夫人带过来的,不打紧,你不必操心。”
这样的龌龊事,蒋明菀不愿意污了女儿的耳朵,一方面是不想女儿烦心,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事儿告诉了她也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她宁愿瞒着。
蓁姐儿好似也信了她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了。
等用完了早膳,蓁姐儿便去了闺学,蒋明菀开始处理家事,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娘家的信能早点过来,到时候是好是歹,她也能有个准备。
就这么念了好几天,蒋家的回信终于来了。
蒋明菀是从福安手里拿过来的,她还有些好奇:“怎么是你来送信。”
福安有些尴尬的笑笑,想着老爷也没有嘱咐不能告诉太太,便也将实话说了:“之前老爷让小的盯着从京城来的信,生怕有人做些什么,没成想真叫老爷猜中了,知府大人那边,果然出了几个人手去截这封信,小的便也带了家丁过去,因此这信才落到了小的手里。”
蒋明菀听了这话先是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急忙问:“没出什么岔子吧?可有人受伤?”
福安笑着摇了摇头:“太太果真是菩萨心肠,还惦念着这个,太太放心,咱们这么多人一过去,那些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敢硬碰硬,都好好的呢。”
蒋明菀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回也是老爷料敌在前,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福安笑着应和,又不免拍了一通徐中行的马屁。
看着这个平日里谨言慎行的人,夸起徐中行来却能想出来这么多词儿,蒋明菀心中有些失笑,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在她心里,徐中行也是极好的。
蒋明菀打开信,只一眼就看得出,这封信是她母亲亲自写的。
蒋明菀心中不由生出些许郑重,急忙一字一句仔细的看。
信中的意思也很直接,沈家的那个小子她母亲已经帮着她相看调查过了,是个妥当的人,只是有一点,沈家家里的情形并不简单。
文昌伯沈世光是个老纨绔,一大把年纪了,只知道玩女人和胡混,家里庶子庶女一大堆,自己也不怎么上心,整个伯府全靠文昌伯老夫人维持。
而世子沈嘉言虽然出众,可惜生母早逝,继母不慈,还有一个亲妹妹要拉拔,可以说一出生就是在艰难的挣扎。
这个世子之位,也是靠着多年筹谋,还有老夫人的坚持,这才请封到的。
按着蒋明菀母亲的意思,这样的人家去不得,哪怕哥儿再出息,以蓁姐儿仁善的性子,去了这样的人家不知要受多少罪,不如将蓁姐儿嫁回蒋家,只要有她在一天,一定护着蓁姐儿。
蒋明菀看完这封信也犹豫了。
这个沈嘉言虽然是个好的,可是他这个家庭,蒋明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好。
蒋家虽然她大嫂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嫁过去了,就是她的亲儿媳,利益是一致的,再不满她也不敢害她。
蒋明菀斟酌了许久,最后还是念着沈嘉言到底是徐中行看中的人,蒋明菀到底没有自下定论,只能皱着眉收起了信,想着等徐中行回来了再商议。
一边的福安看着太太神色,心中也啧了一声,看起来这封信不太合太太的心意啊。
蒋明菀这时也抬起了头,对福安道:“好了,信我收到了,你去吧,等老爷回来了,告诉他一声,来正院一趟,我有话要和他说。”
福安点了点头:“小的遵命。”
说完福安也退出去了,而海棠则是适时发问:“太太,可是京里出了什么事?”
蒋明菀皱了皱眉。
许久才道:“是有点事,我得仔细斟酌一下。”
蒋明菀说的斟酌,不仅是斟酌此事的利弊,还有斟酌到底要不要告诉蓁姐儿,让她来做这个选择。
蓁姐儿虽然聪明,可是涉世未深,到底是个孩子,若是让她自己选择,她未必会考虑的周全,可是这事关蓁姐儿的未来,若是自己就这么一言定了,又难免觉得不大妥当。
蒋明菀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和徐中行讨论一下再说。
自打来了明州府,徐中行晚上就没有按时按点的回来过。
盐务上的事情纷繁复杂,知府那边又有意为难,因此徐中行为了不出岔子,每件事都要小心谨慎,力图不出一点岔子。
今日也是一样,等他回来的时候,徐家用晚膳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不过蒋明菀这段时间也习惯了他回家时间的不定,因此早就将晚膳放在灶间热着,等他刚一进门,蒋明菀便让人热饭,等他来了后宅,饭菜也正好热好了端了过来,竟是一点都没耽误什么。
徐中行一边吃饭,蒋明菀一边坐在一旁和他说了今日的事情。
徐中行听着这些话,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等吃完之后,这才放下碗筷道:“沈家的情形的确不大好,那夫人是什么意思?”
蒋明菀叹了口气:“除了这个沈家,母亲倒是也打听了一些其他的勋贵人家,不是家中子弟不长进便是家事不谐,哪怕有一家看着和和气气的,到底也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好之处,看来看去的,竟是没有一个是十全十美的。”
徐中行轻声笑了笑:“这世上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有一样好,那就肯定有一样不好。”
“这个沈家,虽然听起来乱,但是有一样却是可以肯定的,沈嘉言世子的名分已定,只要不出乱子,那他日后的爵位就跑不掉的,至于后宅的那些事儿,虽然听着麻烦,可是却能看得出,文昌伯老夫人还是掌着家的,那位继夫人虽然有心,只怕也没本事添什么乱,否则沈嘉言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请封了世子之位。”
“而且此事也能看出,那位伯爷虽然糊涂,却还是听母亲的话的,对长子也多有看重,否则就不会帮着他聘请名师教导了。”
“等到蓁姐儿过门,只要沈嘉言争气,那位老夫人明理,其他人不足为惧。”
蒋明菀听着这话,倒也觉得有点道理,思考了许久她才道:“不如我们将这事儿和蓁姐儿说说,听听她的意思。”
徐中行一挑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忍不住笑道:“怎么想起来和她说这个了,人都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倒是与常人不同。”
听出了徐中行言语中少有的调侃意味,蒋明菀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到底是她的婚事呢,我的婚事当年父亲母亲也没瞒着我,如今到了我自己的女儿,总不能倒是瞒着她吧。”
徐中行听着这话心猛地跳动了一下,瞳孔骤缩。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嫁给自己,也是她自己选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只当当年蒋明菀会嫁给他,是因为他找机会戳破了那个崔家子内里糟污的真相,再加上自己看起来前途无量,又总在蒋珩面前晃荡,他后来又求了恩师做媒,这才让苦于家中后继无人的蒋珩招他为婿。
可是若是她选的,那他……
徐中行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溢了出来。
可是还不等他多想,坐在跟前的蒋明菀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老爷,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我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
“啊?哦。”徐中行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定定看了蒋明菀一眼,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她白瓷一般的肌肤,仿佛有盈盈的光晕映衬,显得格外动人。
他心下一软,反手握住了蒋明菀的手,柔声道:“你的想法很好,那就和她说说吧,她如今也十四了,又是个聪明的,想来也能知道这里头的道理。”
蒋明菀听了抿着唇笑了笑:“你倒是对蓁姐儿放心。”
徐中行见她笑了,心中柔情愈甚,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心中愈发难耐。
“她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我自然信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
蒋明菀和他相处这么多年,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暧昧,忍不住红了红脸,这才什么时候,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忍不住侧过脸去,嗔道:“老爷就知道拿这些好听的话哄我。”
徐中行此时却已经有些忍不住了,直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往屋里去了,嘴里还含混的道:“我哄没哄你,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蒋明菀只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昨晚徐中行难得孟浪,弄得她也有些尴尬。
昨天用饭的时候,海棠和芍药可是都在屋里伺候呢,看着氛围不对这才退出去的,肯定把这事儿也看的一清二楚。
蒋明菀都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她们了。
幸好这两人也算沉稳,面上没露出一丝不对,依旧恭敬的服侍蒋明菀洗漱。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蓁姐儿也过来请安了。
蒋明菀想了想,将屋里的人都遣了下去,拉着蓁姐儿坐到自己跟前,将这几日的事情细细和她说了一遍。
蓁姐儿的脸色立刻就白了。
她之前也察觉出来可能是出了什么事,甚至前几日母亲和她说绣庄那个女子是知府家亲戚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不妙,可是到底没想到,最后真实的情形竟然如此。
她咬了咬唇,心情十分复杂。
等听到父母解决此事的办法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红了脸。
蒋明菀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柔声道:“给你定亲,倒不是着急忙慌的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你如今这个年纪,也到了该相看亲事的时候了,这会儿找也算相宜,到时候就算是定了人家,母亲也要多留你在跟前几日的,咱们这会儿相看,也是为了找个借口推据别人。”
蓁姐儿想了想,明白父母这事儿也是为了她的以后考虑,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母亲也是为了我着想,我都明白的。”
蒋明菀叹了口气,这孩子越懂事,她心理才越不是滋味。
不过到底是自己闺女的终身大事,哪怕再不是滋味,蒋明菀也不敢耽误正事,将徐中行给她挑的人家说了一遍。
蓁姐儿一开始听着还有些羞涩,但是听着母亲的分析,倒是认真了起来,最后再听到徐中行的分析,她所有所思的点点头:“父亲说的倒也有理,这世上有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而且我也相信父亲的眼光。”
说到最后,蓁姐儿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蒋明菀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倒是挺信你父亲。”
蓁姐儿越发不好意思了:“这样的事儿,本就该父亲母亲做主。”
谁知蒋明菀听到这话却拉住了她的手,正色道:“虽然人都说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是这到底是你的终身大事,怎好又让你不知道呢?你记着母亲的话,那些书上的道理,你听听可以,大面上不错就行,却不能字字句句都依着书上的话行事,人活一辈子,若是事事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蓁姐儿听着这话,咬了咬唇,许久才小声道:“其实我觉得,那位沈世子上进有本事,这么年轻就能得皇上的夸赞,又能撑起伯府的门楣,的确是个好的。”
看着女儿虽然羞涩,但是却依旧说出口的话,蒋明菀便知道她是中意这个姓沈的小子。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两人之前也没见过面,反倒是她那大侄子,蓁姐儿好歹见过几回,却不见她对大侄子有什么心思。
想到这儿,蒋明菀忍不住笑了笑,既然女儿已经选了,自己又何必纠结什么理由呢,有时候这世上的因缘能不能成,还就是靠这点缘分的。
之后蒋明菀又与蓁姐儿说了许多关于婚姻夫妻相处的事情。
虽然她自己现在也没把这事情搞明白,但总算是经历过一回,总有些经验传授。
蓁姐儿仿佛也听进去了蒋明菀的话,听得很是认真。
等到母女俩说的差不多了,蓁姐儿上学的时辰都快晚了,蒋明菀赶紧让人用轿子送了蓁姐儿过去。
等到晚上徐中行回来,蒋明菀和他说了蓁姐儿的选择,徐中行却是一点惊讶也没有,反而觉得理所应当似得点了点头。
蒋明菀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他:“老爷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照理来说,我那大侄子也不至于输的这么轻易啊,而且还有件事我要问老爷,老爷分明是文官这边的人,又怎么会听人说沈家世子的事儿,而且我昨个和老爷说沈家事情的时候,老爷也不见半分惊讶,可见是事前就知道的。”
徐中行就知道自己的反应瞒不过她,索性也就不瞒了,直接道:“说起来蓁姐儿和沈家那小子也不是一点都不认识,他们小的时候也是有一段缘分的,那时候家里刚出事儿,你带着蓁姐儿去庙里拜佛,那天下午我去接你们娘俩,又听人说蓁姐儿去了后山散心,便找了过去,结果远远看见蓁姐儿和一个人说话,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沈家的小子。”
蒋明菀都惊住了,这样的事儿,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说来也是,当时的她因为徐中行受贬谪的事儿,急的心头火气,哪里有功夫管闺女的不对之处,尤其蓁姐儿还格外懂事,哪怕有什么,在那种时候也不会表现出来分毫。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蓁姐儿的确好似出去走了一圈,而自己则是在屋里听大师给她解签,听到签文说徐中行能柳暗花明,这才松了口气,也就是那个时候,徐中行领着蓁姐儿进了屋子。
那时候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父女俩遇上了,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还有这种事。
蒋明菀叹了口气:“老爷瞒的我好苦,竟是一点都不和我说。”
徐中行听了这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许久才道:“我也不想你担心,当时我就找人打听了一下沈家的情形,见他是个品性端正的人,应当不会乱说话,便也不想让你再烦心了。”
蒋明菀倒是没有太在意他的隐瞒,听了之后还忍不住笑了笑:“那这么说,这还真是一段好因缘了,真真是缘分天定。”
徐中行见她笑了,也松了口气,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蒋明菀心中也忍不住想,既是如此,那前世徐中行为何没有为蓁姐儿说这段姻缘?
再想想当时他们的人处境,前世给蓁姐儿定亲的时候,徐中行不过是一介七品推官,文昌伯府再落魄,这样的亲事也有些不匹配的。
想到这儿蒋明菀又叹了口气,真真是一饮一啄皆是天定,有时候这世上的道理也是真的让人难以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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