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什、什么？”姜梨挨个挨个挑得欢快，商淮舟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她扭过头，前半句她听清楚了，后半句商淮舟嗓音太低沉，周围又吵，没听清楚。姜梨将自己挑好的小物件，递给店老板后，不确定的反问商淮舟一句。
“没什么。”商淮舟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袋子，淡声回，长指滑动手机屏幕，扫码付款，动作随意潇洒。
姜梨还保持弯腰扭头回看商淮舟的姿势，她看他的视线是向上投的，暖黄的灯光从他英挺的后背簌簌而来，哪怕此刻他有些不悦，他清隽、雅致的脸无可挑剔，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忽然想到商淮舟念高中那会，追他的，暗恋他的女生数不胜数，还都不分年级。
哪怕商淮舟的脾气和他冷隽的俊脸相当，都很清冷。
还是有很多女生用各种方式，悄悄地塞各种礼物给商淮舟。
姜梨还跟着吃过不少小零食，尤其喜欢大白兔奶糖。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成商淮舟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和小零食，女生塞情书时，还不忘备一份精美礼盒，里面有各种好吃的。
最夸张的一次，不知道是哪位不知名的土豪，送了一个巨型大白兔奶糖，里面装了几百颗大白兔奶糖。
姜梨那段时间吃了太多糖，导致牙疼，一发不可收拾。
最严重的时候，半夜去看牙医，被金属钳子和磨牙仪器吓哭。
她揪着商淮舟风衣一角，来回搅动，哭得一抽一抽的。
特难得，那晚的商淮舟竟然没嫌弃她弄脏他的衣服。
自此，商淮舟桌子里，她再也没有发现零食。
更奇怪的是那些送礼物的女生，也都没送了。
回过神的姜梨悄然无息地轻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从来就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那会好歹也是公认的美女，怎么就没一个男生给她递情书。
她初中三年，半个青葱岁月啊，一封情书都没有。
姜梨视线从商淮舟那蛊惑人心的脸上收回，她站直小身板，粉拳揉着唇边，软声软语道，“是组织上临时被通知的。”姜梨的话真假各一半，她的确没接到具体通知。
接到通知后，临时买了机票飞京市。
原本想等演出结束，她再来商家拜访商老爷子，只是要巧不巧就在机场碰见了商老爷子的前秘书，以为点头打声招呼这件事就过了。哪知下午商老爷子电话打进来，瞒也瞒不住，只好先登门拜访。
姜梨这句话说出后，商淮舟没吱声。
她转过头，微垂下羽睫，继续弯腰挑喜欢的物件。
不时，商淮舟清沉的嗓音在她头顶缓缓倾下，“昨天为什么不跟我今天过来？”
姜梨把玩着一小袋五彩石，回头错愕地问他，“你给我发消息了？”
商淮舟薄唇微抿，冷声吐出两个字，“没有。”
姜梨是有那么一丢丢了解商淮舟的，要不是找她确认过，不会这么问。
今天她刚到商家，商爷爷还当她的面数落了几句商淮舟，原话大概是原本让商淮舟接机的。
该不会商爷爷因为这事训他了吧？
所以这是他几个小时一直甩脸色给她的主要原因？
除了这个原因，姜梨想不到其他。
她在商家那三年，跟商淮舟关系不能说很好，还不至于是陌生人，有段时间他们还挺熟的。
姜梨转过身解释：“哦，我那个手机在我店里。”那是她的工作手机，一般都是接客人私人预定的古玩或者定制的陶瓷，在店里的师傅和店长在使用。
商淮舟的关注点在‘那个手机’，他的视线从姜梨手里那袋石头挪到她美丽的脸蛋上，拧眉，“那个号不是你的私人手机？”
“对呀。”这有什么奇怪吗？很正常呀，谁没个工作手机？
她在国内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地参加演出，期间都不在店内，生意都交给店长打理，有工作手机很正常。
商淮舟没应，他拿了一只青花瓷的瓶子，在手里观摩。
姜梨没多问，她继续从一众物件中挑选最特别的小玩意儿。
两人默契得谁都没讲话。
这时，不远处忽然热闹起来，有‘书法挑战’的活动。
“还会吗？”商淮舟将手里的瓶子放下，他下颚冲那边的热闹处微抬了下。
“应该还没丢。”姜梨淡笑，这是谦虚地回答。
商淮舟盯着眸子里笑容和自信满满的姜梨，没表态。
姜梨见商淮舟这副淡漠的神情，多半是不信，她将自己手里的一袋彩色石塞进商淮舟怀里，笑道，“不信呀？来，让你检查功课。”曾经她最苦恼的书法，现在是她一门引以为傲的技术活。
商淮舟低头看被姜梨扔他怀里的一包小石头，又拿在手里看了看，掂了掂，也没看出来奇形怪状的小石子有什么特殊之处，还能让她拿着玩了一路？
商淮舟将这袋小石头丢进袋子里，不慢不紧地跟在她身后。
书画游戏规则很简单，抽签写字。
就能得到一份礼品。
姜梨拿出手机刷码抽签。
老板笑眯眯地提醒道：“姑娘，一个人写可不行。需要两人一起合作完成才可以。”
姜梨付款的手微顿，想到今晚是七夕，花样百出都是离不开恋人的活动。
看来今晚是证明不了她这些年书法的突飞猛进了。
老板见姜梨打算离开，便说，“小姑娘，让你男朋友过来一起写呀，不需要多规整，节日嘛，图个乐趣。”
姜梨扭过头跟随老板的视线看去。
商淮舟没往人群里挤，他站在最后面，也是最宽敞的地方。
他英姿挺拔，配上贴合的深色衬衫，矜贵无比，在一众人中格格不入，一眼便能看到他。
又是男朋友——
今晚误会太多。
这么尴尬的日子，还跟商淮舟同行。
够尴尬！
偏偏商落不见踪影。
商淮舟在人后注意到姜梨犯愁的模样，他从人群中走到姜梨身侧，淡声询问，“怎么了？”
姜梨静默片刻，明眸冲他眨了下，“商总，借手一用？”
又从商先生变成商总了？
还真是多变！
姜梨的眼眸很好看，没什么攻击力，很很柔，跟能融化人的心脏似的，商淮舟薄唇抿了一丝笑意问她，“想怎么借？”
还不等姜梨开口，老板又解说了一遍活动规则，“很简单，只需要您和您女朋友一起完成一幅字，就可以得到那边任意一份奖品。”
商淮舟清冷的眸光落在老板指的那些东西上。
是一些有趣的摆件，都是姜梨喜欢的。
姜梨听老板一口一个‘男朋友、女朋友’的，今晚这种场合，尴尬啊。
商淮舟好像并没在意这种称呼，他今晚总在有意无意的针对她，还是不要惹事。
还是算了，她说，“我们去看别的吧。其他节目也挺好玩的。”
商淮舟并没打算走，眉角微挑道，“书法活动挺不错的。刚刚某些人不是还想要展现自己的书法？”
她哪有！
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回事！
那又怎么样！
今晚明显不合时宜啊！
商淮舟见她纠结，老板也等着做他们这趟生意，他替她下决定，“姜姜，你先去抽签，我去寄存东西。”他掂了掂手上的包装袋。
姜姜？
商淮舟突然这么喊她，有种说不出的不习惯啊。
老板殷勤地递来签盒，姜梨抽了一签。
四个字：佳偶天成
姜梨不由感叹，不愧是七夕啊，真应景，连书法都花样百出。
商淮舟将手里的大小包放置在私人物品保管区，折回身，左手扶住右手手腕，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的纽扣，将衬衫袖挽至小臂。
他折回身就见姜梨很惆怅，问她，“怎么了？”
姜梨摇摇头，“哈，没事。”
商淮舟个头高，一眼就看见了抽上‘佳偶天成’四个字，还挺顺眼。
姜梨偏头问商淮舟，“你先还是我先？”
商淮舟唇角微勾，“都可以。”
姜梨率先拿毛笔，调了调笔墨，先起笔，选择前两个字‘佳偶’。
商淮舟随后虚扶手腕跟着提笔后两字。
两人很有默契，配合得很好。
一会功夫，四个字潇洒自如的展现出来，周围一片赞赏。
商落不知道从哪里蹦蹦跳跳出来，小脑袋从他们两人之间钻了出来，灵动的眼眸泛着惊叹的光芒，“哇，姜姜你和三哥的书法笔迹好像啊！完全看不出来是两个人合写的耶！”
商落不说姜梨还没警觉，这样看来还真有那么几分贴近了。
不过，能不像吗？
她的书法启蒙是商淮舟教的。
初一那年学校有书法考试，她一窍不通，怎么学得怎么还给书法老师了。
考试能要她半条命。
姜梨每科都是名列前茅，名副其实的学霸。
要在书法上栽了跟头，她不要面子的嘛。
于是，她与书法苦苦作战三天三夜，最终以失败告终。
她绝望时，商爷爷给她出主意，让她找商淮舟。
她缠着商淮舟好几天，又是给他做点心又是做果茶，商淮舟也没答应，还有点避她。
姜梨没办法，临近考试，只能下学后，跟班长学习书法。
她跟班长学了没两天，商淮舟不知怎么就答应教她，虽然还是一副臭脸，好在是认真教她。
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觉得商淮舟教得那套方法学得顺，一直没丢。
商落雀跃地晃了晃商淮舟的胳膊，“三哥、三哥，姜姜是不是写得很好呀，都跟你不相上下了。”
姜梨没料到商落会问这么一句，她跟商淮舟相比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商淮舟的笔锋到底是胜了她几筹，他的‘天成’字苍劲有力，张力十足，她的字体略显阴柔了。
和商淮舟的差距不一般大，看来她回滇南后，还得继续苦练。
姜梨恭敬地站在一旁，做好被商淮舟批评的准备，也诚心想听听商淮舟的意见。
商淮舟将毛笔搁置在砚台边缘，清幽的目光落在宣纸上一会儿，抬头看向姜梨说，“嗯。是很不错。”商淮舟并非客套，从一个书法小白能到达现在这个程度，这些年她没少下功夫。
姜梨抿笑，“谢谢商老师点评，我会骄傲的。”尽管姜梨对自己的书法并不是很满意，被夸张书法‘老师’夸奖，也挺高兴的。
“”商淮舟。
商落非要将他们一起写的这幅字带回去，说什么是他们首次携手之作，必须带走，还让老板裱起来。
姜梨觉得没这个必要，虽说被商淮舟表扬了，但她对自己写的那两个字并不满意。
她还来得及拒绝，商淮舟就掏出手机，长指在屏幕上两划就付款，“落落，说的不错。”
姜梨暗自叹气，行吧。
老板给了姜梨十个气球换一个小饰品，偏偏每一件小饰品都让姜梨喜欢，又犯了选择困难症。
姜梨对那些小人儿饰品毫无抵抗力，第一眼喜欢，再看还是心动。
“还想要？”商淮舟付了款过来，见姜梨对着几个陶瓷小人很纠结，开口问她。
“嗯，想。”特别想，虽都是近些年代的工艺品，不是什么值钱的，但姜梨就喜欢好看有创意的东西，完全抵不住它们的诱惑。
然而这些都是需要参加七夕各种活动后，用得到气球才能兑换。
商淮舟见姜梨如此渴望，他目光在远处定了定，他淡声说，“在这等一会。”
姜梨还没明白商淮舟要做什么，他已经转身走到一个抓气球的活动场。
商淮舟身形挺拔，很多男士都要高出半个头。凭借身高的优势，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商淮舟轻轻松松抓了一把气球过来。
商淮舟直径地走到姜梨跟前，将手里的气球交给她。
可把一旁的女生羡慕坏了，冲身边男朋友小声抱怨，“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再看看你。好气人。”
男孩挠了挠头，不得不服输，对方那么高，他哪是他的对手。
商淮舟稍微展开手心，姜梨看着他手里五颜六色的气球，眼眸的光都是雀跃，不由地笑着夸赞他，“这么多，你太厉害了！谢谢。”
被夸奖，商淮舟心情不错，他唇角微翘，正了正色，“还不赶紧去换你想要的，一会该没了。”
姜梨笑着点头，在商淮舟手里拿气球，粉嫩的指尖划过他手掌纹路，跟小猫挠痒一样，酥酥麻麻的，惹人心烦意乱。
等她拿完气球，商淮舟收回手卷成拳，负在身后，看姜梨。
姜梨数了下，有四十多个气球，老板让她挑五件小饰品。
她认真的挑选。
商淮舟在身后看她托下巴思考的模样。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旦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托腮或是指尖点下巴。
商淮舟左看右看，那些小东西区别不大，至于让她这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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