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犹豫

　　砂隐村出人意料的大动作，随着数公里外都能窥见的天柱一般的山峦显现，影响力逐渐开始扩散。

　　这两年砂忍崛起势头十分明显，但也越来越收敛好勇斗狠的心性，抓捕四尾人柱力老紫，是大丸的个人行动，砂隐村大体上还是在努力维持平稳状态，尽快将捞到的好处化作实实在在的实力。

　　也只有去年年中被“晓”组织突袭，搞了个大新闻，整个忍界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忍界霸主——木叶村那里。

　　没想到翻过年来，砂忍就不安分地大动土木，着实让人好奇。

　　风之国内部，也对砂忍雷厉风行地推行隐秘的计划感到奇怪，将一大片无人问津的沙漠买下来，毫不声张地开工，等到发觉不对的时候，六柱山脉的雏形已经完备，来不及阻止了。

　　除了极少数知道内情的自己人，基本没有谁明白这么做的缘由。

　　直到大半个月后，一阵接一阵的春雨与涓涓细流汇聚而成的储水库满溢之后，沿着砂忍开掘的沟槽向沙漠深处蔓延，各路或明或暗的视线才明白风之国到底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剧变。

　　一个人工建造的雪域高原，能够给风之国带来什么样的剧变，智力正常的人看看忍界地图就知道。

　　风之国地广人稀，荒凉的沙漠遍地都是，宜居之地十不存一，绝大部分生活必需品都需要进口，经济命脉受制于人，居民的衣食住行几乎全都没有起码的保障。

　　砂隐村中，包括苦无、手里剑、兵粮丸、药材、傀儡材料等在内的军备物资，全都不能自给自足。

　　是以在历次忍界大战中，砂忍全都是因为底蕴浅薄，打不起消耗战，最后无奈战败投降的。

　　所有忍村中，再没有像砂忍这样，执着于偷袭和速战速决的，大蛇丸也是窥破了这个要害，才能顺利诱惑风影四代目罗砂上钩，参与到“木叶崩溃计划”中来。

　　这一次改造风之国环境，砂隐村同样秉持着这样的传统，迅速出击，狂飙突进，等到别村意识到需要干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木叶村中，几名顾问和暗部加班加点，在包括大半个忍界的巨大沙盘上，将打探到的情报一一复现在立体模型中。

　　尤其是风之国中部拔地而起的山脉和雪峰，更是相当扎眼。

　　几乎将从西南热带海域吹向雨之国的暖风拦截大半的“新地标”，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在沙盘上显示得一目了然。

　　即便不考虑冰雪融水的影响，风之国中部大部分地区，环境将得到明显改善的结果，还是比较容易得出来的。

　　“小看了那些看似恭谨，一副‘将过去的不快忘却，展望美好未来’的散漫态度的砂忍，其实暗地里居然绸缪着如此巨大的计划……”

　　哪怕是古板到好几年没露出特别表情的水户门炎，也忍不住赞叹着，

　　“自从初代目创业时期过去，我们木叶忍者，也快丢失这种改天换地，与天争命的气魄了……”

　　因为举止失当而受到禁闭处罚，好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志村团藏冷冷地说道：

　　“与其关心砂忍为什么这么做，我倒是更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将几乎有火之国小半面积的地域彻底改造，这份行动力更加让人惊惧……”

　　拥有超凡力量的忍者，土木作业能力，远比普通人要强大，可即便以木叶村的豪气，也不敢这么干。

　　哪怕将整个木叶村的忍者全都征发去帮忙，没个三年五载，也干不成这种事，更何况，也没人会闲着没事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辛苦活。

　　另外，整个忍界就这么大，将比一个小国面积还大的土地垫高一千多米，再竖起六座直冲云霄的山峰，需要的土方不可计数。

　　此消彼长之下，肯定有一块区域被挖开，来填补其中的差值。

　　可是，前段时间完全没有听说砂忍有过从其它地方运输土壤回填的消息，那一片高原和山峰，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亲手主持沙盘监造，并收集分析情报的奈良鹿久沉着地提醒道：

　　“我们的盟友，似乎从某个神秘的地方，收获了不少好处，而且只有极少数砂隐村高层知道，那些中低级砂忍一无所知的表现，不像是假的……”

　　一个人可以伪装，成百上千个人都是“影帝”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换句话说，仅仅凭借极少数人的力量，砂隐村就将这件影响整个忍界的大事给办成了。

　　听了众多分析，纲手了然地点点头：

　　“难怪这段时间忍界的气候有些异常，原来是砂忍将小半个大陆的季风都给改变了……”

　　水资源不会凭空诞生，风之国多一点，其它国家肯定会少一点，尤其是雨之国，估计常年不歇的雨水天气，也会减少许多。

　　由此而影响的土之国、风之国和火之国之间的几个缓冲国度，都会受到重大冲击，间接改变三个大忍村之间的实力对比格局。

　　砂隐村为了攻略雨之国，这数十年来尝试了许多次，要不是出了个山椒鱼半藏，背后还有木叶村隐隐支持，早就被吞并了。

　　双臂抱胸，回来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做侦查雨之国准备的自来也，摩挲着下班，沉吟了一会后说道：

　　“忍界就这么大，不可能凭空多出一块这么大的高原雪峰，最近也没听说有可以改变忍界地形的巨大地震，所以，确实有点奇怪……”

　　砂隐村的行动，肯定是突然开始，很快就拉起了像样的框架，这不是绸缪良久后按部就班实施就能做到的，更像是因势利导的突然变故。

　　“自来也，你不是和砂隐村的前代理风影大丸有过合作吗？他就没透露一点口风？”

　　纲手试探着询问，自来也摇摇头答道：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亲近到可以述说村子大政的地步，毕竟我是木叶忍者，他是砂忍！”

　　两村是盟友，即便再亲近，也不是毫无忌惮的自己人。

　　一直在想着什么的转寝小春开口说道：

　　“情报中说的，砂忍开始规划水系，敲碎砂岩层，改善土质的行动已经铺开，再过两三年，风之国就不是风沙漫天的穷乡僻壤了……”

　　统领砂隐村的这一代年轻人，明显比他们的前辈更会赚钱，抚民理政，利用忍界各大忍村的矛盾，为己方牟利的本事，也相当聊得。

　　将岩忍打得溃败，却见好就收，没有陷入和岩隐村的乱战中去，超越世仇心态的束缚，以大局为重，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还有捕捉四尾人柱力老紫，利用木叶村急于树立权威，岩隐村战略回收的时机，顺水推舟，将鸣门村以及周边一大块关键土地弄到手。

　　不声不响地将战略要地抓在手里，将势力范围扩展到茶之国、熊之国，勾连水之国和雷之国，间接影响波之国等海上交通枢纽。

　　事实上已经三面和火之国接壤的风之国，再也用不着拼死拼活从雨之国、草之国、桔梗山城一线寻求战略突破了。

　　被捆住的手脚开始伸展，同时找到了解除顽疾，强身健体的良药，砂隐村的崛起之势，已经不可能阻止了。

　　唯一的遏制方法，就是马上挑起第四次忍界大战，将砂忍生出来的手脚打回去，重新将其困在风之国。

　　可惜，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六柱雪峰不倒，风之国的环境就会持续改善，迟早会惠及砂隐村，夯实基础，恢复气力后，还是会与木叶村争锋。

　　“如今的头号大敌是‘晓’组织，暂且不要节外生枝，等攻陷雨之国后，也许还有更加厉害的幕后黑手存在，不可大意……”

　　忍界联军还没组建，雨之国依然笼罩在迷雾中，“晓”组织那么多S级叛忍随时会像攻击砂隐村一样，袭击木叶村或者其它忍村。

　　至少现在，砂忍是可靠的盟友，木叶村需要他们维持忍界力量的平衡。

　　“忍界的麻烦越来越多，早知道就不回来当这个火影了，实在太伤神……”

　　纲手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一个两个都不安分！前些时，砂隐村还通过好几个渠道暗示，联合攻灭雨之国后，重新划分边境缓冲国家的势力范围，咱们的盟友看重了川之国，想要将草之国丢给我们，然后联手岩隐村，瓜分雨之国……”

　　“贪心不足！”

　　志村团藏冷哼一声。

　　以往风之国面积再大，也不会让人忌惮，现在嘛，川之国开发难度较大，到底也是资源丰富的地方，对风之国来说，尤为重要，一旦拿到手，就能和鸣门村拉近距离，和鸣门村互为犄角，压迫火之国海防。

　　那一段并不太宽敞的大湾区水路，对可以在水面上行走的忍者来说，如履平地，完全起不到防御作用，反而因为处处是漏洞而难以守卫。

　　这种战略态势的强弱转变，初看上去，似乎不起眼，但潜移默化的效果，还是挺让人担心的。

　　“其实，川之国给不给砂忍，都已经不重要了，鸣门村建立并站稳脚跟之后，川之国对风之国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重要性远不如以前……”

　　更别提现在砂隐村建立的六柱雪峰，使得风之国内陆环境改善，关起门来勤练内功，砂隐村也会变得更强更有威胁。

　　“五代目，你准备怎么办？”

　　志村团藏皱着眉头向纲手询问，其他人也等着在任火影决定今后木叶村的走向。

　　“如果我们是以征服整个忍界来放眼未来，砂隐村的变化无疑让人担忧，但是……”

　　顿了顿之后，火影五代目郑重地说道，

　　“接受一个变得更强的砂隐村，也不是不行，毕竟也是我们的盟友，只是外交姿态要稍微调整一下……”

　　一村一国的格局形成，一超四强众多鱼腩的平衡已经维持了六十多年，如果能继续下去自然最好，即便不成，三足鼎立加两个平衡筹码的局面，也不是不行。

　　木叶村依然是忍界霸主，只是不如以前那么有说服力。

　　实力涨跌其实是很正常的变动，当年火影二代目千手扉间被刺杀，岌岌可危的木叶村就差点被挑落，要不是火影三代目猿飞日斩、志村团藏等人奋战，霸主之位早就易主了。

　　自信且宽宏的大部分木叶忍者，还是坚信哪怕砂隐村变得更强，只要木叶忍者自强不息，还是能压制住后起之秀的挑战的。

　　只是，这种变化，志村团藏不可能接受。

　　致力于武力征服整个忍界的“木叶之暗”，无法认同另一个挑战者崛起，哪怕是盟友也一样。

　　“你们就不觉得，叛服无常的砂忍会给忍界带来危害吗？‘晓’组织是很危险，可到底也只是个毫无凝聚力的叛忍组织，只要消灭他们的首领就能瓦解；砂隐村不一样，那可是个制度完备的忍者村……”

　　个体力量再强大也只是乌合之众，和砂忍这样有组织，有凝聚力的“正规军”完全不是一回事。

　　“晓”组织失败就会丢掉统御的威慑力，很快就会消散；砂忍不同，哪怕一时受挫，难以一击致命，缩回去舔伤口，过段时间又会卷土重来。

　　五大忍村是维持忍界战力平衡的基石，一旦砂隐村强势崛起，势必会寻求“再平衡”，木叶村到底能不能顶住风波，还真不好说。

　　随着志村团藏的疑问，场中顿时沉默下来，良久之后，纲手才悠悠地说道：

　　“砂忍选了个好时间，这个时候内讧，只会让我们木叶村的威信荡然无存……”

　　当老大，遏制挑战者是本能反应，但不可过于鲁莽，哪怕是打压，也要讲究方法，不可落人口实。

　　“先将迫在眉睫的威胁剿灭，砂隐村想要变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甚至一代人都不太够，我们还有时间……”

　　事到如今，也只好暂时这么做，至于私底下的小动作，肯定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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