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手肘往外拐


余氏听到儿子受伤是因为给自己带糕点,便一阵感动,看着沐源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这孩子,以后买东西时,抢不着可不要抢了!”

        “嗯……”沐源更加心虚了。

        “娘,到了。”沐青婈拉着余氏,一行人便往屋里走。

        众人走到福安堂的西次间,好些人都到了。

        沐守城和黄氏一左一右地坐在罗汉长榻上,下首左右各一排椅子。

        二房的朱氏、沐修志和沐珍儿早到了。

        “娘!”沐双双连忙走到黄氏身边。

        “来了!”黄氏拉着她坐到自己下首的一个小鼓凳上,又望向下面的人:“都坐吧!”

        目光掠过沐青婈和余氏,脸上划过尴尬。

        要不是她配合二房装病,沐青婈也不会沦落到嫁了个破落户庶子。她心中有愧,但她也不知情啊!当时只以为二房不过是为了脱身,哪想会拉了沐青婈下水。

        众人一一落座,沐青婈往厅里一扫,现在连二叔沐修志和三叔沐修合都来了,但她爹沐修业偏偏不在!

        不用说,一定是到他外室那里去了!

        沐青婈想想就觉得可笑。

        这时丫鬟端上茶来,把茶盏一个个放到各人身边,沐守城才开口:“老二,你们说有要事商量,还不快说。”

        “好好。那我就直说了哈!”朱氏笑着站起来,“珍儿和子惟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是四月初五!”

        余氏听着,心里便憋了一口恶气!下贱胚子!竟然还有脸说!

        周氏帕子掩了掩唇,遮住唇角的嘲讽。

        这桩婚事来得这么肮脏和不要脸,如果是别人说不定直接一顶轿抬出门算了!没得丢人现眼!朱氏倒好,不但不遮掩着,还敲锣打鼓地召集一群人回来讨论商量,这脸皮真是厚得跟城墙有得一拼。

        “珍儿现在要成亲了,嫁妆自然也该备上了。”朱氏继续道。

        嫁妆二字一出,沐守城不由瞪了沐青婈一眼,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呢,这嫁妆该是公中出的,但家里的钱也见底了!真不知大嫂以前是怎样当家的。”朱氏嘲讽地扫了余氏一眼。

        以前家里的中贯是余氏管的,但出了替嫁换婚之事,余氏吐血便病了几天。朱氏趁机抢了中贯之权。

        沐守城早就放弃大房了,便由着二房当家。

        “咱们沐家家大业大,这么多钱财,但在大嫂手里转了一圈,愣是不知花到哪去了。弄得家里入不敷出,拆了东墙补西墙。”朱氏意思是说,钱都让余氏给贪走了!

        “还有这事?”沐守城老脸一沉,冷瞪着余氏。

        “弟妹这话什么意思?”余氏脸色微青。

        家里本就进少出多,沐守城和黄氏又好排场,吃的用的差了点都要横眉竖眼地抱怨,根本就省不了钱。她都不知算了多少遍,才让家里收支维持着平衡。

        余氏气道:“二弟妹,家里的花用帐册上写得清清楚楚,你看不懂吗?”

        “呵呵,帐册是你写的,谁知你加了几笔帐上去。”

        “你污蔑我之前,也得拿出凭据来!”余氏冷沉着脸。

        “家里现在入不敷出,连份体面嫁妆都凑不到就是证据。”

        “你——”余氏气得正要拍案而起。

        沐青婈却按住了她,浓丽的眸子折射出冷意:“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家里的收入,大到房租地税,小到庄头上贡的东西,哪一桩不是祖父亲自确认的?”

        “这些年家里是亏是赚,有谁比祖父更清楚。家里平时排场可不小,就上次祖父做寿便花了三千多两。如果二婶觉得帐目有问题,那就拿上内帐册与祖父的外帐册对比下,看看这几年是亏是赚。”

        沐守城老脸瞬间尴尬起来了。这几年家中产业的收成的确大不如前,少了将近一半。

        “婈儿说得对。”沐双双道。

        黄氏一怔,不由瞪了沐双双一眼,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虽然她装病对不起沐青婈,但她是个看得清时势的。

        大房不争气,老的养外室,小的是个纨绔,现在连这头家里最看重的婚事都被二房抢了去。老太爷已经放弃大房了!将来这个沐家,落到二房手里是没跑的了!

        所以,黄氏可不想得罪二房。

        可沐双双才不管这些,撇着小嘴道:“我跟着大嫂学管家也有一二年了,去年大嫂病了,我管了一个多月,怎么就没发现有贪墨贪钱这事?倒是二嫂,你才接手半个月不到,就状况百出。”

        朱氏“噌”地火起,她家珍儿马上就是侯门嫡媳,这叶双双竟然还敢怼她!

        而且,叶双双能与西昌伯府订亲,还是她促成的!真是白眼狼!

        朱氏冷笑连连:“说得倒是有理有据的,偏偏我就知道一事。帐册上写着,一个月前赵侍郎家办喜事,大哥去喝喜酒,在库房里拿了一对孔雀白瓷瓶作礼。”

        “不巧,前天我在街上遇到赵侍郎媳妇,她笑着说沐家送的梅花小瓶虽然不贵重,但他们很喜欢。哟哟,我现在倒要问问,从家里库房领出去的是贵重的孔雀白瓷瓶,为什么送出去的却是便宜的梅花小瓶?难道,大哥把孔雀瓶卖了一千几百两,再花个二三百两买梅花小瓶送上?”

        余氏脸色微变,还有这事?

        她没有贪过墨!但眼前偏偏出了批漏,这批漏还是出在她的丈夫身上。

        沐青婈呵呵一笑:“那二婶找我爹说去呀!反正家中领了什么,都是明明白的的。至于把东西领出门的人把东西卖了或怎样了,关我娘什么事?要怪就怪那个欺上瞒下的人渣。如果此事当真,那以后家中的人情往来,采买之事再也不用他就是了。”

        “妹妹……”沐源一惊,急得都要跳起来了,那可是他们的亲爹啊!妹妹怎么可以坑他!

        就算爹真做错了,贪了点钱,也是身不由己的!

        爹每月只得十两月钱,可他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十两根本就不够!如果不在买办等事上抽些油水,这日子怎么过?

        巧姨那边吃穿用度,一个月就要二十两左右。旭弟还要念书,他的夫子是名满京城的严夫子,光束脩一个月就要五两,平时还得送礼什么的。

        再加上巧姨平时一些零碎的花销,没二十两根本就过不下去。

        虽然旭弟是巧姨与她先夫的孩子,但他们的关系亲得像亲兄弟一样。

        爹说过,既然巧姨跟了他,旭弟就是爹的亲儿子,自然就是他的亲兄弟。

        旭弟又不像他一样能继承家业,走科考的花销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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