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个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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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乾挑的烧烤店是有些年头的口碑老店,因为近几年创城管得严,老板换了几次位置,环境不比商场有档次,生意却好到爆。
檀迦兴师问罪完,翘着鞋尖晃了晃腿。
手机一震,有电话打进来。
赵乾低头扫了眼还没看清,檀迦便把手机拿走了。
“大誉啊?”他随口问。
檀迦顾不上理他,咧着嘴贼开心地接通,语气欢快,拖着长音夸张地出声:“喂诶。”
赵乾都已经低头翻烤串了,闻言抬眸瞅了眼。檀迦的神情太殷勤,不像是跟焉斐誉打电话。说实话,他很久没见过她跟外人这样放松的相处了。
但显然电话那头的人要比赵乾淡定多。
他似乎习惯了檀迦时不时抽风的表现,平静地嗯了声。突然就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檀迦接通的太快,原恂静了会才想到要说什么:“等发布会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找个时间去看季老师。”
“行啊。”
檀迦随手拿了个烤串,边吃边通话。两人就要带什么礼物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她抽了张纸巾蹭蹭手上的油,抬头问赵乾“还要加什么吗”。
只是还没等开口,便注意到他直勾勾地打量。
“怎么了?”檀迦茫然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
赵乾问起:“原恂的电话啊。”
檀迦不置可否地承认:“说过几天一起去看老师的事情。”
“你俩还有共同的老师?”赵乾问得直接,倒也是实话。
“我复读那年帮了我不少忙的一个老师,是原恂他班的班主任。”
檀迦中午时在舅舅家没怎么吃,这会正饿。在赵乾跟前也没讲究什么形象,边吃边跟他聊着天。
“我就纳闷,你怎么嫁他了。”赵乾忍了忍,还是说了,“你哪怕跟了周肖罪,我也觉得比那公子哥靠谱。”
“你这捧我还是骂我呢。”
用校霸形容周肖罪都是抬举了。他就是个青皮无赖,读的镇上的私立高中,隔着半个钟头车程的距离,每周末都来一中给檀迦送吃的。说好听了是追求,真掰扯起来定义为骚扰也不为过。
但能看出是真心喜欢檀迦,那么一个顽劣不羁的混混头子,平日里烟不离手,站在檀迦跟前生怕带了烟味,对檀迦的事用足了心思。只不过那时年轻气盛,难免用错了方法。
“我就是夸张地形容一下。”
这当真只是一玩笑话。檀迦要是真跟周肖罪成了,赵乾第一个去砍人。
“不过他现在发展的不错,新开发的那个楼盘,他在那当经理。上回碰见他,他说自己也在那买了一户,临江大别墅,贼贵。好像还管着个车厂,玩改装车的,不知是他自己开的,还是跟朋友弄的,这些年应该不少赚钱。”
赵乾跟檀迦一起长大,对她的事了解得充分。
自己这些年接触过的女生不少,有比檀迦漂亮的,也有比她爽朗的。但令他佩服的,只有檀迦一个。她思想独立、辩是非,明事理,拎得清,身上有一股向上的力量。
赵乾高中时就觉得,她跟他们这群混日子的不一样。也确实,檀迦在复读那年的毅力就令不少人大跌眼镜。
而原恂呢,样貌、才学那是没得挑,但檀迦跟了他,就像小白兔进了狼窝,以前那些人生经验都是小打小闹,道行还是浅,日子危险着呢。
“不是我的偏见。这些公子哥打小会玩,他们圈子就是那样,哪怕一开始洁身自好,相处久了,人的道德底线是一点点降低的。我平日谈生意,所见所闻,无一不体现男人的劣根性。他们家没催你生孩子吧,你留个心眼,别被利用了。”
檀迦无语地看他:“你这些年都是经历了什么?”
“那可就多了。我前两天吃饭的一个客户,家里有妻子孩子,出来应酬身边永远不缺小姑娘。他也不是不爱自己老婆,环境就这样,有时是乙方为了活络关系给安排的,有时是别的的同事心痒,拉着你一起。”
檀迦好整以暇地觑赵乾一眼,身子朝后仰了仰,故意离他远一些:“那你……”
“我主要管着喝酒啊。”赵乾跟她打哈哈。
檀迦也懒得追问,揶揄道:“回头我就写一篇文章,揭露现今社会恶臭的酒桌文化。没酒就谈不成生意了呗。”
赵乾摸出烟盒,手一抖磕了磕,先给她:“来一根?”
檀迦没接:“戒了。”
她高中时开始抽烟,早成了习惯,知道自己怀孕那会戒的,结果怀孕是个乌龙,烟却没再拾起来。
赵乾拢着手点了火,吸了口,缓缓吐完雾,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维系感情的方法千千万,酒是最省事的。古话不是说嘛,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酒能坏事,亦能成事。”
确实。
只不过檀迦不知道,酒精做媒,牵的这根红绳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一根烟吸完,赵乾聊起:“什么时候带出来吃个饭,让我也见见明德的优等生。”
说的是原恂。
关系近的这几个,焉斐誉、赵乾,只知道檀迦跟原恂结婚的事,他们一没办酒宴,二没有聚餐,还不如大学生谈个对象都知道请各自宿舍吃个饭有仪式感呢。
“忙完这阵吧。”檀迦甩甩头,示意,“回了。”
赵乾开车给檀迦送回去,到了地,目送她下车。
檀迦进小区时,看到楼下有卖蒸糕的,跟阿婆多聊了几句,觉得对方辛苦,就把蒸糕都买了。她扭头一看,见赵乾正好没走,敞着窗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赵乾等人走近,才说:“怎么买这么多。”
“阿婆挺不容易的。”檀迦说,“出这一次摊也赚不了几个钱,老人味觉消失,做的东西不太好吃。有时候太甜有时候又不够甜。住这附近的居民第一次会看着新鲜,买来尝尝。知道不好吃了,买的人就少了。但大家还是会买点。你看着没?老人的车棚上贴着个寻人启事,那是她儿子,被人贩子拐了几十年了,老人一直在找。”
若放在别的事情上,赵乾得玩笑着吐槽一句“这生意头脑好”,但身为一个骨子里是有成人之思也有赤子之心的中国人。
他问道:“有希望找着吗?”
檀迦摇头,说:“还能继续找,便是一种希望。”
她把买下的蒸糕分给赵乾:“带回去点,我吃不了太多。”
“行。”赵乾推车门下来,往车后去开后备箱,“正好,你也搬箱橙子。赣州当地的脐橙,挺好吃的。诶,还挺沉,走着,我给你送上去。”
檀迦狐疑地打量他几眼。
赵乾被她瞅得一阵无语,仿佛自己是什么危险分子似的:“不是,迦姐,你这什么眼神啊。放心,我一会见着原恂保证客客气气的。”
起风了,闷热。檀迦环着手臂跟在他旁边,咋舌:“走呗。”
原恂果然在加班,家里没人。
赵乾把东西搁玄关,也没进去。
临走前,向檀迦补了句:“那什么……”
他们关系太熟了,扯皮惯了,导致一些真情实感的话说多了显得矫情。
但该说还是得说。
赵乾:“我今天的话,你就当我吓唬你,是个最坏的可能。过日子不能被焦虑压得不敢活,但心里绷着根弦,免得最后人财两空。”
“少咒我。”檀迦当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故作轻松道,“我命里带挂,遇见的都是贵人。”
赵乾扬眉:“确实。我也觉得自己是你的贵人。”
“滚滚滚。”檀迦赶人,作势要关门。
赵乾抓着门把手,拦了下,说最后一句:“我突然想起来,咱读高中时你俩就挺暧昧的。那晚半座城停电,你跟原恂在停电的空教室里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说原恂出来时脸都红了。说不准还真是一段好因缘。”
“……”
哪壶不开提哪壶。
门关上,公寓回归安静。
檀迦本就是忧愁多思的性子,独处时想的更多。
她说自己高中时跟原恂没什么往来,这真的不是谦虚。两人不同校,又差着两级,几乎没有在校园活动里碰见的可能。停电那晚的独处,还真是个意外,但两人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发生。
若两人现在没有交集,别人肯定信她说的,但背着个夫妻名分,说没点前因纠葛奠定感情基础,原恂一玉树临风年轻有为的时代新青年,干吗要娶你呢。
什么?你说是一夜情。
拜托,研究表明,男人真醉了,那是硬不起来的。
要么他是个下半身思考的渣男,见色起意,浑水摸鱼;要么她这个便宜老公就是蓄谋已久。
檀迦听着心里的声音,连辩驳的立场都没有。
原恂这晚果真没回来,檀迦靠在床头看了会书,实在撑不住才去睡。
夜里醒了一次,胳膊被压麻了。她将被卷到薄被里的书抽出来,翻身换了个姿势,迷糊间伸手摸了摸旁边枕头,冰凉空荡,没有人。
这夜他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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