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原著向IF线（24）
伴随着冰冷泪水滑落的轨迹,陆云挽的皮肤上传来一阵酥麻感。
他下意识想要避开楚玄舟，可是背后的少年却不想放过他。
猜到陆云挽的意图后，上一秒还拥着他流泪的人鱼忽然凶狠了起来。
人鱼森白、冰冷的利齿从后方抵在了陆云挽的肩上。
陆云挽的动作随之顿了一下,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楚玄舟的牙齿便瞬间穿透了薄薄的睡袍，抵在了他的皮肤上。
不过瞬间,陆云挽的肩上就出现了一道红印。
人鱼的牙齿极其锋利,能在瞬间捕杀猎物。
楚玄舟利齿抵在这里的同一时间，陆云挽的心中本能地生出了恐惧,大脑也在巨大威胁的影响下变得无比清晰。
甚至就连常年影响着陆云挽的幻觉都荡然无存。
于是陆云挽终于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人鱼轻触在自己背后的利齿与薄唇，也正随着他的情绪一道颤抖着。
那个一直隐隐约约存在在陆云挽心间的念头清晰了起来。
……楚玄舟对自己的感情，并不简单。
一个“爱”字徘徊在陆云挽的脑海中,但他却始终不愿将这个字从迷雾中拽出。
似乎是不满于陆云挽的走神,就在下一瞬,他的肩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弱的刺痛。
楚玄舟微微用力,如威胁又如委屈的微微收力。
紧接着,少年终于像想起陆云挽的状况似的缓缓将牙齿移开。
他再一次紧紧地将陆云挽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如催眠般地说：“……一定不会了。”
……
如果说之前陆云挽的存在，如在众多人鱼的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的话。
那么首都星宴会的结束后,一切便已尘埃落定。
陆云挽彻彻底底的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和实力,他成为了所有人的威胁。
皇室要求严格,首都星的那场宴会没有邀请任何媒体，同时不允许贵族进行私人拍摄。
尽管如此,现场毕竟有数万人之多。
那天发生的事情以野火蔓延似的速度，飞快传遍了整个帝国。
同时也成了所有人鱼贵族的心理阴影。
他们难得安静了下来——但这只是表象。
就在陆云挽在苍芮星养病的时候，帝国的大小贵族聚在了一起。
帝国边缘的某个度假星球，不过短短一个小时时间,就有大大小小数十架飞行器降落伞。
这颗度假星球声名远扬，航道上其他飞行器看到这些星舰后，也只是略微震惊并没有太过疑惑。
今天向来喜欢迟到摆架子的人鱼们，难得在约定时间到来之前就全员到齐。
深海中，不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
他们一个个的表情严肃，紧锁着眉头。
“……已经一个礼拜了，上次被陆云挽带走的皇室成员竟然还没有放出来，”看到人已经来齐，立刻有贵族迫不及待地说，“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的语气非常急切。
在陆云挽出现之前，架空皇室的就是这群贵族。
他们完全懒得去理会皇室成员的死活。
但是陆云挽的出现，却让曾经不怎么对付的贵族与皇室站在了统一战线。
他们深知，陆云挽能够朝皇室动手，也能向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原本肆意妄为的人鱼，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房间里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试图从对方的眼底找到答案。
然而看了一圈之后，他们便意识到——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皇室成员的下落。
事态变得愈严肃。
这座位于深海之底的会议室灯光有些昏暗。
在这冰冷的环境中，只剩人鱼手指间的烟草还在明明灭灭地发出着暖色的光亮。
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过了一会，有个看上去比较年长的人鱼咬了咬牙说：“你们有人问过裴家吗？他们也没有线索？”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那位也没说什么？”
他口中的“那位”，就是裴家的实际掌权人裴照安。
他始终生活在幕后，因此并没有参加前段时间那场宴会。
“我们已经将那天的事给裴先生说过了，但是，但是……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示。”有个年轻些的人鱼一脸纠结地说。
起先开口的人鱼立刻非常着急的追问：“那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裴家是帝国甚至于星际最为强大的家庭。
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那这群人鱼就算费尽心思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还好，人鱼得到的答案没有令他失望。
把对面的人立刻摇头，然后赶紧说：“陆云挽这次的行为实在太过过分……裴先生他说，让我们来做决定，裴家到时候会配合的。”
“那就好，那就好——”年长些的人越终于松了一口气。
得到许诺之后，他便无暇去想裴照安的事了。
人鱼只知道，他们已经获得了最大助力，是时候去放手一搏。
裴照安的应允，让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会议室里面先是安静了一阵，紧接着坐在圆桌斜前方的人鱼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用沙哑的声音说：“陆云挽是帝国的毒瘤……只要有他一天在，人鱼就始终生活在危险之中。”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后面的人立刻将他的话接了过来：“帝国这几年虽然也有战争，但是比十几年前要安稳很多。哪怕没了陆云挽，军部只要适当牺牲牺牲，我们也不会朝不保夕……”
说着他还笑着喝了一口酒。
他的语气轻松又随意，“牺牲”这两个字也显得轻飘飘的。
“……所以各位的意思是？”坐在主位上的年老人鱼缓缓将四周环视一圈。
虽然这些人平常也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却被陆云挽的存在逼迫着结为联盟。
他们比那些皇室成员要聪明一些。
同样，拥有着共同利益的他们，也更加信任彼此。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众人也不再卖关子。
他对面的人鱼慢慢将酒杯放在桌上。
随着清脆的一响，那个人鱼终于毫无
顾忌地说出了所有人期待的话：“杀了他。”
杀了陆云挽。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众人心中的封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酒杯，并将杯内暗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酒精融入血液，激活了众人埋藏于心底的欲望。
在酒杯重新落桌的那一瞬间，疯狂的气息立刻席卷了整个会议室。
他们不再像刚才那样小心翼翼。
深海之下，人鱼们肆无忌惮地咒骂起了陆云挽。
并计划着如何将他引入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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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挽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最恐怖的是，直到今天他的欲望权力还在不断地膨胀着。
人鱼们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但是同时，那几个皇室成员的失败与狼狈也再一次警告他们：
对付陆云挽，需要耐心。
在同一天，会议结束之后，人鱼们就开始默默在背后搞起了小动作。
——他们的家族已经在帝国生活了成百上千年，一个个根深蒂固。
或许在军部，他们的实力远远不及陆云挽。
但是在军部之外，人鱼家族涉及的行业却遍布帝国的角角落落。
他们决定，先从哪里下手。
苍芮星上，自从从昏迷中醒来，陆云挽便立刻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几乎是在那群贵族开始搞事的同时，陆云挽就意识到了事态有些不对。
深夜的书房中，只有光屏还亮着。
一点冷光洒在陆云挽的面颊上，映亮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陆云挽看到：帝国的各大金融机构，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状况”。
受此影响，帝国内部原本还算安稳平静的局势，也逐渐变得混乱起来。
读完这些消息，陆云挽不但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甚至于还笑了起来。
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关闭光屏，而是打开星网，朝着最近一段时间最为热门的帖子看去。
按理来说，活跃在星网上的都只是帝国的普通民众，他们离什么首都星还有贵族十万八千里远。
可是陆云挽却知道，有的
时候从这些人的反应中，反而更容易挖掘出准确的信息。
果不其然，星网上大部分人都在讨论最近金融机构出现的问题。
同时陆云挽的名字，也在这些帖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
看到这里，摄政王缓缓将下巴抵在了指尖。
他耐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下去……
乍一眼看去，这件事和陆云挽没有什么关系。
但问题是就在同一时间，许多有关陆云挽的“黑料”也被人挖了出来，摆在了台面上。
这两件事迅速被有心人联系在了一起。
虽然还没有人明说，但是星网上已经在传：陆云挽的野心不止于此，在控制帝国的行政、军事之后，他又将贪婪的触角伸向经济。
甚至于还有人说：在陆云挽本人的贪欲影响下，衍微军团早已经陷入了经费危机。
原本的经费已经不足以支撑军团的正常运转。
为了应对星际形势，陆云挽只能从其他机构弄钱。
看到这里，陆云挽终于关闭了星网。
他扶着手杖站了起来。
……
帝国的混乱只是一个开始，以陆云挽的实力，他大可以在此时用强硬的手段结束这一切。
可是陆云挽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他并不在意众人对自己的看法与揣度。
甚至于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陆云挽的预料……还有期待之中。
他需要一场混乱，让帝国那些不安分的势力通通暴露出来。
等混乱到了顶峰的时刻，就是楚玄舟出现终结一切的那天。
无论是那些贵族，还是自己。
都将会与同一时刻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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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陆云挽在苍芮星上待了足足一个月。
等到外部环境已经乱的不像话的时候，陆云挽终于离开了苍芮星。
巨大的黑色星舰腾空而起，它的目的地是衍微军团驻地。
陆云挽从军部起家，去衍微军团驻地视察当然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在外部，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额外的关注。
但是衍微军团内部却不一样。
幻觉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但上次陆云挽受的外伤早已痊愈，再加上一段时间的治疗，表面上看他的状态倒是还不错。
身着黑色军服的摄政王走下星舰，在阳光的照耀下，位于肩上与胸前的勋章发出了熠熠光亮。
站在星舰两侧的人纷纷将视线移开，他们的右手虔诚搭在胸口，单膝跪在陆云挽的脚下向他行礼。
伴随着“摄政王，晨安。”的声音，黑红相间的手杖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步之后，陆云挽终于站定。
“晨安。”他笑着说。
得到他的回应，方才跪在地上的人总算起身。
同一时间，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陆云挽的身上。
正在这个时候，陆云挽在无数人的眼底部察觉出了同样的情绪——怀疑。
他们在怀疑自己。
看到这一切，陆云挽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的样子，在陪同的将领带领下向前走去。
陆云挽知道这群人为什么怀疑自己。
徘徊于星际之中的谣言，准确地将帝国上下出现的金融问题，与自己还有军部联系在了一起。
普通民众或许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身处于衍微军团的士兵，却无比了解“钱”在战争中的作用。
它代表着军费，代表着武器的更新与维护，代表着医疗，还代表着后勤补给。
一旦军费出了问题，那么整支军团就像一台失去了动力的飞行器，它只能停在原地任人宰割。
这在战场上可是致命的。
衍微军团过于庞大，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那些陪陆云挽一起从底层走来的人只占很小一部分。
军团里的士兵各个实力强大，代表着帝国甚至于星际的最强战斗力。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每一个都对陆云挽忠诚至极。
那些将领还懂得伪装，可是站在后方的士兵眼神中的情绪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他们一路随着陆云挽向着会议室走去。
放在往常，陆云挽都会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
可今天他却不按套路出牌。
陆云挽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就在身影即将消失在舱门的时刻，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向着后方看去。
他动作太过明显。
以至于背后打量着他的士兵，都没有来得及收回视线。
其中一人的目光太明显，别说是陆云挽和身边陪同的将领了，就算普通士兵也能看得出来这代表着什么……
“你有话要说。”
陆云挽微微挑挑眉，向对方看去。
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站在身后的士兵连忙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没……”对方下意识就要反驳。
但紧接着，相信有关陆云挽传闻，以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目光有多明显的他突然咬牙，将解释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能够以这样的目光看陆云挽，这名士兵对他的意见自然比平常人更大。
现在陆云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这个士兵眼里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
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不知道摄政王大人有没有听说，衍微军团的军费出了问题。”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背后便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其实就连他的同伴和战友也没有想到，这个士兵竟然会这么大胆地在陆云挽面前直接提起这桩事。
“军费？”陆云挽语调微扬。
这一次他直接转身朝那个士兵走了过去，步伐不疾不徐，但是每一步都踩在了这个人的心脏上。
陆云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问：“衍微军团的军费怎么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陆云挽在故意装糊涂。
他的表现立刻被视作挑衅，或是成了陆云挽对军费以及军团不在意的证明。
随着
他脚步的落下，手杖的尖端也轻轻落地。
那一声轻响不重，却像是一阵惊雷砸在了眼前士兵的心底。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士兵攥紧双拳，哪怕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但他的身体还是因为紧张而不断地颤抖着。
“说…说你挪动了……挪动了衍微军团…军团的军费，导致，呃…军费不足。”
他的声音结结巴巴，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述得不能再清楚。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帝国所有人关注的大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下方的士兵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在了陆云挽的脸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哦，你知道军团的军费详报？”陆云挽慢慢俯下身，他的声音如一条毒蛇在士兵们的心上盘旋，“或者说你看到了衍微军团军费不足。”“没，没有……”对方只能实话实说。
无论再怎么有勇气，他都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当然不会知道衍微军团军费的详细情况。
听到对方的答案，陆云挽立刻皱眉，他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甚至于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杀意。
“德温特西少将。”陆云挽缓缓地站直了身，他面无表情地说。
“是，摄政王大人！”
站在陆云挽身边的少将立刻行礼上前，同时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他是衍微军团这个最大驻地上士兵的生活起居、思想状态的负责人。
如果这个士兵出了问题，他也难辞其咎。
说话间陆云挽终于转身，重新向着会议室内走去。
同时将一句话落在了这里：
“查查这个士兵，看他这句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
说完之后，陆云挽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士兵的眼前。
而刚才那个还在质问他的士兵，这终于抵不住心理压力向地上跌去。
所有人都以为，调查只是第一步。
在调查之后，迎接这个士兵的将会是惩罚。
而同时，由于陆云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众人本能地以为他是在逃避质疑……
这间接加深了传闻的可信程度。
一时间衍微军团空旷的训练场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他们一边目送陆云挽离开，一边在心中肯定着星网上的传闻。
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陆云挽眼前的环境一暗。
走在最前方的他背对着所有人。
因此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遗憾、纠结与坚定。
作为摄政王，陆云挽非常清楚，现在洗清自己身上传闻的唯一做法，是对外公布衍微军团军费的开支。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这可是涉及帝国安全的核心机密。
他同样清楚，自己刚才模棱两可的回答，将会加深众人的怀疑。
但是陆云挽依旧没有编出什么表面诚恳的谎言，或是直接开诚布公、实话实说。
毕竟他所期待的那天还没有到来。
如今的帝国就像是干旱中的森林，只差最后的火星，就能点燃一场熊熊烈焰。
陆云挽还在等待那团火星。
……
摄政王进入会议室，会议正式开始。
巨大的光屏亮起，其上浮现出一段又一段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衍微军团的管理成员紧随陆云挽身后坐了进来，他们装作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为对方介绍起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进度。
人鱼们不知道，上次在宴会中被带走的那些皇室成员也被关押在这里，同时接受着衍微军团的调查。
“摄政王大人，这是我们根据各位皇室成员的检举调查出的事实。”陆云挽身边，有一名少将小心翼翼地说。
——那天的宴会不允许贵族们私下进行录音录像，但是这并不代表陆云挽没有办法将宴会上皇室成员们说的话记录下来。
事实是陆云挽不但将这些话记了下来，甚至于还让人逐句核对。
现在光屏上的文字清清楚楚地表明：
慌乱之下，那群人鱼的的确确将自己对手的老底全都揭了起来。
而同样，一点也不经查的他们，还暴露出了更多的问题。
一条一条的罪名累积下来，足以用“惊人”这两个字来形容。
“请问摄政王大人……”少将小心翼翼地问，“下一步我们要呃……”
他想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但这个时候陆云挽却漫不经心地给出了答案。
摄政王用轻松的语调说：“把他们送上帝国最高法庭。”
——陆云挽打算，通过法庭将这些人全部送入刑场。
一个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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