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咒（二合一）
羂索知道录音笔的存在, 但从没想到会被现代社会的科技背刺。
总监会的老古董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们在咒术方面的造诣再高、权势再重，也是普通老人。
大部分高层都无法适应日新月异发展的新科技, 沉浸在旧时代的荣光里。
羂索自己都是老古董之一，又天天跟高层混迹在一起，惯性思维下不会优先考虑防范现代科技的事。
如今……羂索算是被上了一课。
黑发男人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织田作之助, 你这是想害死我？被大人们知道我背叛了他们, 我还能活下去么！”
织田作之助淡声安抚道：“我有办法。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我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他想的很简单。挑一个可能知情的高层套麻袋绑来问一问，先不提加茂宪伦的事, 把同样的问题问一遍高层, 再把二人的口供对一对就好。
至于这样做是否会跟高层闹翻……
经过今天这一遭, 织田作觉得他跟高层之间恐怕已经彻底决裂了。反正无论如何，他们的关系都不会有缓和的余地了。
倘若真的是高层要杀他，抓不抓都无所谓了, 不差这一下。如果是加茂宪伦在欺骗他，这个录音可以作为证据帮他跟高层解释。
这就是织田作之助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织田作之助说不会供出加茂宪伦这句话是真的, 可对方却不太相信。
黑发男人俊朗的面容隐隐扭曲起来, 他的表情有一瞬狰狞，又靠着一贯的演技将其藏在温文尔雅的面具下。
他当然不会相信织田, 更何况, 他的确在说谎！
“删掉这个录音……不, 请将这支录音笔交给我。”羂索的声音沉沉：“您一意孤行的话, 只会加剧我们之间的误解和矛盾。”
织田作之助：“这是重要的证据, 恕我无法给你。”
羂索半垂着头, 轻轻笑了一声：“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话音未落，黑发男人倏地抬头，眼神阴沉至极。
“既然如此，把你的命留下来吧！”
异能力「天衣无缝」启动。
织田作之助骤然紧绷，往左侧了侧身，躲开了羂索突然的袭击。
红发男人的脸颊被劲风划破一道小口，鲜血渗出。
织田作之助几个后跳，想要拉开与羂索的距离。
羂索一击不中，也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他不依不饶地欺身而上，出手迅如闪电。
织田作之助躲过几道攻击后，并不恋战，立即抽身而退。
“你在说谎。”红发男人平静地说，“真正想要杀死我的人，是你。”
羂索冷笑：“是又如何，我今天一定要拿到录音。”
织田作之助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两人再次缠斗起来，织田作之助依旧以防御、护着录音笔为主，羂索则是不顾一切地主动攻击，招招致命。
织田作之助的体术不差，又有异能力协助，并没有被羂索得逞。
此时没有离开高层们开会用的府邸，他们战斗的动静很快被护卫捕捉到。
羂索气恼得咬牙切齿。
他能够在这具身体资历不够的前提下爬到高位，[加茂宪伦]本身的实力就不能太差，在一级咒术师中也算上乘。
他却依旧无法从织田作之助手里夺得录音笔，甚至除了开头那个小口，他就没有真正伤到织田作之助。
远处已经有护卫飞速赶来。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必须要想想办法！
羂索疯狂转动大脑，在思考间，动作稍微停滞几分。
织田作之助抓住机会，趁势反攻！
不能让加茂宪伦逃走，人证物证俱在，今天就是跟高层摊牌的好时机！
羂索一个不察，竟然差点被织田作之助得手。红发男人的指尖已经触及他的外衣，羂索迅速反应过来避开，还是慢了半拍，被织田抓住西服外套的一角。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加大力气一拽，纽扣崩裂开来，西服向外翻飞，露出鼓鼓囊囊的西服内袋。
口袋里面是……
羂索脸色剧变，想也不想地一手将衣服往回扯，另一手凝聚咒力，对着织田的手掌一拳轰出，想要逼退他。
织田作之助还是第一次看见黑发男人大变脸。他要护着的外套，一定藏有秘密！
在瞬息间，织田作之助不退反进。他从枪套中拔出一支枪来，枪身红光大绽，赤色咒力在枪口聚集成型。
“砰——”
“轰！！”
两人同时发出攻击，咒力在两人中间碰撞，瞬间炸开。
织田作之助和羂索同时闷哼一声。
烟尘散去，织田作之助的左手垂在身侧，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往下滴落，掌心握着一截衣角。
羂索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西装外套被撕开，只余下半截挂在身上迎风飘扬，腹部鲜血淋漓。整洁干练的精英形象顿时化作虚无，说不出的狼狈。
地上是被用力扯下的那半截西装外套，风一吹，外套的衣角便簌簌抖动。一个小正方体模样的玩意从衣服内袋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在满是灰尘的泥土上滚了几圈才止住。
那是一个六面的小盒子，每一面上面都有不止一只阖着的眼睛。整个盒子被封印的带子缠绕着，尤其是每一面中心的那只眼，被符纸牢牢束缚着。
这是羂索刚刚才拿到手的，是他的大计和野望中至关重要的道具。羂索本该将其存放好，但因为高层召开会议太紧急，而他最近身价暴跌，根本找不到摸鱼偷溜的时间，只好暂时放在身上，等今天过去再将其存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它是传说中万物皆可封印的特级咒物——「狱门疆」。
它原先被很好地封印着，半点气息都没有外泄。在滚动时，符纸微微松动，最顶上那面的符纸松松垮垮地歪了歪。
其他眼睛都闭合着，唯有那只眼睛倏地睁开了。
气息外泄的瞬间，系统大声道：[那是特级咒物！织田作，快抢！！]
羂索大骇，顾不上受的伤，闪电般冲上前。他弯下腰，伸手欲拿。
他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红光，那道攻击来得极快，直逼他的面门。
不退，不死也要残废。
这具身体没了就没了，还能再换。狱门疆可是只有这么一个！
羂索打定主意，无视那道威胁力十足的咒力，仍旧探身去拿。
他的心跳不容控制地加速，耳畔仿佛都能听见胸膛越发剧烈的心跳声。
就在他即将拿到狱门疆、织田作的攻击击中他时，在下一个心跳将至未至之时，有人比他抢先一步接近狱门疆。
一只有着纯白毛发的蓝眼猫猫倏地凭空出现，它凭空一跃，一口咬住狱门疆！
在羂索不敢置信又勃然大怒的视线中，系统猫猫微微昂头，将咒物吞了下去，而后再度倏地消散。
系统接触具象化的光点从尾巴向头部蔓延，那抹红光紧咬着光点，距离它的本体不过半寸。
红光如巨兽张开的獠牙，怒吼着向前。系统猫猫的形象仿佛被击溃一般骤然化作莹莹光点漂浮在空气中，转眼间又被冲散。
黑发男人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眼瞳中倒映出的赤色光束越来越近。
“轰——！！”
“什么人在闹事？！”高层的护卫们飞奔而来，怒喝道：“统统停下，不准再打了！”
织田作之助从善如流地将手枪插回枪套中，没有乘胜追击。
他不杀人，但仓促之下开的那一枪力道不会低到哪里去。在织田作的设想中，放弃防御的加茂宪伦应该会重伤倒地。
出乎意料之外，黑发男人并没有倒下。
羂索还是有点本事的，在最后一刻成功护住自己的要害。他喘着气，脸上身上都是血。
“呼……呼……”
羂索阴沉着脸，死死盯着织田作之助，仿佛是从地狱中出来的恶鬼。
“你让咒灵吞了我的东西？把它还给我！”羂索厉声道。
织田作之助淡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羂索冷笑：“你以为这么说就没事了？你会后悔的。那玩意可不是一般咒灵能吃的东西，你也不怕反噬！”
织田作之助用右手晃了晃录音笔：“你还是先向其他人解释一下它吧。”
护卫中为首的男人剃着寸头，肌肉虬结。他脸色十分难看，严肃问道：“两位大人，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是总监会的重要场所之一，你们怎么能大打出手！请放下武器，有什么话，不如到大人们面前说！”
织田作之助颔首：“好。”
羂索却不乐意。他刚刚受了伤，不在巅峰状态，此时跟织田作之助去高层们跟前对峙，对他而言百害无一利。
有录音作为证据，高层必定震怒，要关押他。
到时候在想逃，可就难了。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本体……
羂索脑中思绪万千，闪过一个又一个主意，又飞快否决。
寸头男人虎视眈眈地看着羂索：“加茂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当然可以。”
羂索露出一个笑，假情假意地缓缓上前一步，突然抬起手来，面容扭曲地喊道：“去死吧！”
织田作之助扑向寸头男人，压着他的背让他俯下身：“小心，他要……”
话未说完，织田作硬生生停住动作，左手用力拽着男人的衣领，将他往后一丢，自己则朝相反方向暴退！
咒力在寸头男人面前拐了个弯，直直朝着织田作之助的方向暴掠而去。
“预知的能力吗……”羂索自言自语地说道，心里对织田的肢体躯干、术式越发垂涎。
想归想，羂索不会浪费袭击带来的逃跑的好机会。
他又随手挥出几拳，重点是砸了几下地板和身旁的建筑，利用扬起的烟尘、倒下的砖块瓦砾遮挡住他的身形。
织田作之助抽出双枪，左右手各持一把，同时扣下扳机。
一支枪口对准朝他而来的咒力，另一支则对准正要逃跑的加茂宪伦。
羂索既然决心弃掉这个身份逃走，就不会再留情。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现场升腾起一片雾气。浓雾弥漫，中、低级的咒术师和咒力低弱的侍从们挤成一团躲避羂索无差别的攻击，护卫队忙着抓人，喊叫声此起彼伏。
羂索对这座府邸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将自己的身影很好地藏在其中，准备浑水摸鱼，趁乱逃走。
太乱了，织田作之助什么都看不清。
但不要紧。
他的手中握着枪。
在一片混乱中，织田作之助的双臂舒展开来，一前一后地水平举着。他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枪，成功将羂索的攻击抵消。
紧接着，他仍在流血的左手稳稳地拿着枪，食指扣下扳机，面无表情地朝着浓雾中开了一枪。
这是理应落空的一枪，人群中却传出了羂索的一声惨叫。
织田作之助重重蹬了一下地面，朝惨叫声传来的地方冲去。他放过栏杆，举着枪的手在面前划过一道半圆弧线，迅速停在某个角度，又开了一枪。
赤色咒力划破久久不散的雾气，周围的景物有一瞬间清晰。织田作之助抬眸，视线对上了满身狼狈的黑发男人惊恐又愤怒怨恨的眼神。
那是角度极其刁钻的一枪。
挨了一枪的羂索自以为躲在人群后就能安然无恙，前面有的人是帮他挡枪。
但再混乱的人群也会有空隙产生，哪怕只有一瞬，对织田作而言也足够了。
这一回，羂索提高了警惕。他有心理准备，在看见“子弹”时纵使再震惊，也记得防御。
这一枪没能对他造成太大伤害，但他却成功被挡住了脚步。
只一瞬，浓雾便缓缓合拢。
但他眼也不眨地再度举枪、扣下扳机，不间断地使用着异能力，不断开枪，枪枪绝不落空。
赤色光束为织田作之助指明了前进的道路，他离羂索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大喝，浓雾逐渐消散，似乎有人破了羂索的小花招。
高层们怕死得很，府邸里的高级咒术师不在少数，之前只不过是认为没人敢惹事，以为一个护卫队长就能解决，才没有过来。雾气向四周弥漫开时，他们才暴怒着赶来。
羂索知道这点小招数拦不住高层太久，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逃出去，或者想办法杀一个人，换个身体溜出去。
但他没料到最先拦下他的不是高层手下的任何一个咒术师，而是织田作之助。
这个男人甚至没有用出咒灵操术，而是用普通的咒力爆发将他拦截住。
雾气散去后，羂索的位置也暴露了。
高层的手下暴怒：“加茂宪伦，你这是要造反吗！”
羂索此时身受重伤，右臂彻底报废，全身多处骨折或脱臼，失血过多。能撑到现在全靠羂索强大的意志力，以及织田作之助绝不杀人的原则。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啊，羂索心想，要是能占据织田作之助的身体，今天绝不会如此狼狈。
面对前来围剿他的咒术师，羂索扬声道：“诸位大人，你们知道织田作之助为什么急着对我下手，要杀死我吗？”
织田作之助不会给羂索说废话的时间，有什么话，不妨打断腿绑起来后再说。
他瞄准了黑发男人的腿，这一枪如果中了，加茂宪伦再也挪不动半步。
红发男人一边向前逼近，一边举枪射击——
织田作之助一顿，扣下扳机的食指堪堪止住。
他“看”到，他的攻击被挡住了，不仅如此，他还被咒术师包围了。
“……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抓住加茂宪伦。”织田作之助试过无数次，留下加茂宪伦的这一枪注定无法击中，他索性松开扳机。既然都会有人替加茂挡住，还不如省点力气。
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冷声道：“两个都拿下！加茂，就算为了保命，你的行为也太过异常，要求情就去大人面前求吧！”
织田作之助握着枪：“不分青红皂白，你要连我一起抓？”
中年男人置若罔闻：“来人！”
织田作之助的眸中闪过冷意。
羂索看见远处似有几道熟悉的人影朝这边赶来，面对扣住他手腕的两个护卫，他面上的笑容越发扩大。
到最后，他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你知道织田作之助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吗？！”羂索扬声朝远处喊道。
咒力流转，[加茂宪伦]所受的重伤在几息内恢复如初。
距离他最近的护卫惊呼道：“加茂，你的伤……是反转术式！你竟然会反转术式！”
[加茂宪伦]当然不会，但羂索会。
这是他的本体会的术式。
羂索鬼魅般抬手，拧断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另一个人被织田作之助救下了。
众人这才发现，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加茂宪伦吸引去，红发男人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突破阻拦的护卫，此时已经逼近了加茂宪伦身侧！
为首的中年男人算了一下距离和织田作之助的速度。
——织田要行动，只能是在五秒前。他那时候就算好了加茂宪伦这一步吗？
中年男人惊愕不已。
织田作之助将救下的男人用力推开，左手紧扣住加茂宪伦的头颈迫使他低头，提膝重重撞向加茂宪伦的面部。加茂宪伦避闪不及，惨叫一声，眼睛一花，被掀翻一圈抡在地上，背部着地，又发出一声痛呼。
围观的人：“……”看着就好痛啊。
但没人拦着织田作之助了。加茂宪伦不杀人还好，一杀人，就算是昔日的同事都不会再顾及往日情分护着他。
[加茂宪伦]就算用反转术式恢复了肉体，体内的咒力也尚未恢复完全。他呛咳几声，也不反抗，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织田作之助眉头紧锁，右手握枪，食指悬在扳机之上。
“你笑什么？”
羂索：“我笑总监会的高层们，天天想要防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却将最该防范的人漏了！”
[加茂宪伦]体内全部的咒力都朝着大脑而去，羂索活了上百年，手中多少会有一些逃命的手段。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他要自爆！”
众人大惊，纷纷往后急退。
织田作之助突然道：“不对，不是自爆！”
羂索当然不会自爆。
咒力自爆会把整个身体都摧毁掉，他既不想跟着[加茂宪伦]一起死去，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本体。
黑发男人的身体下方出现一个阵法，将他笼罩其中。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织田作之助预测过无数次未来。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阻止加茂宪伦离开。
拦不下，但也不能让他轻易离开。
枪声响起时，阵法恰好启动。
在消失前，羂索忍着痛，以最高音量喊道：“所有人都被他骗了！织田作之助，他是世上第二个拥有咒灵操术的咒灵操使！他手里有着一只特级咒灵！”
特级咒灵的事当然是羂索胡说的。
他看得出来，那只猫形咒灵连一级都没有，能虎口夺食抢下狱门疆，除了和织田的配合默契十足之外，还要怪[加茂宪伦]的反应速度太慢，实力太差。
羂索心里门清，但不妨碍他胡说八道。
能给织田作之助添堵，为什么不呢！
众人再度震惊。
什么？！织田作之助也是咒灵操使！
羂索成功逃走了，只余下一地血迹。
赶来的高层没有管一个叛徒的死活和行踪，第一时间将惊疑不定的视线投向场地中心的红发男人。
红发男人的衣衫有些凌乱，左手的伤口因为反复用力而撕裂扩大，鲜血淋漓，不断往下滴落血滴，在地上聚成小小一摊。
系统从商城买了止血的药和纱布，担忧又着急地说：[织田作，别管他们，快点给你的手止血呀！！]
织田作之助从外衣口袋中掏出纱布，在系统的不断催促下选择先给自己包扎伤口。
男人面色平静，在加茂宪伦的惊天之语下依旧保持冷静，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止血。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认。
在众人看来，织田这是默认了加茂宪伦的话。
众人集体倒吸一口冷气：“！！”
织田竟然藏得这么深！
高层气急败坏：“织田，关于加茂的话，你要怎么解释！”
织田作之助包扎完毕，转身迎上他们的目光。他想了想，淡声道：“随便你们怎么想都好，我不想多说。”
织田作之助说过自己没有术式无数次了，这群脑补怪什么时候信过。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织田作之助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他们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唯有一句，我始终是我，不曾改变。”织田作之助说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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