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克徒弟(二)
除了昏迷不醒,春冽一切都好。
孱鸣带着他们顺利度过怒海回到颀野天,没有停留的向朝华宗而去。他没有用空间术,而是让芭蕉扇平稳的飞,芭蕉扇飞得很快,比灵舟都要快。
孱鸣坐在前头看天地悠悠,春冽躺在中间醉酒,而扈轻眼馋的从前头摸到后头,又从后头摸到前头。
不愧是化神大能用的好器,这纹路,这手感,这配色这温凉,要扔到芭蕉丛里,猴子都分不出真假。
她恋恋不舍的摸来摸去,真恨不得当场剖开了细瞧。
孱鸣也不管她。
某日,春冽醒来,一睁眼迅速盘腿坐好,他的面色红到不正常,似乎下一秒血就会从毛孔渗出,黑发之上白汽升腾。
扈轻一惊之后淡定下来,这明显是要小进阶,无需担心。
只是问孱鸣:“老祖,他的体温很高。”
孱鸣:“有什么问题?”
扈轻说:“体温过高会烧成傻子,您说,把他头发剃了是不是有利于散热?”
孱鸣:“...你真闲。”
扈轻可不是闲得嘛,整日困在这二十不到的平方里,没吃没喝,连在古坟场都比在这上头自由哇。
孱鸣就说:“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可以实践一下。”
扈轻嘿嘿嘿笑起来,摸出一把小刀,走到春冽身后。
春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专心提升。
扈轻抬起小刀:“会不会打断他?”
孱鸣一哼:“你是不知道我那酒的厉害。他这会儿还醉着呢。”
放心大胆的干,老祖给你盯着。
扈轻放了心,轻轻落手,又快又狠,从前头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平着发根刮断。她刮得干净又轻柔,春冽的头皮以光洁的形态一点一点暴露在阳光下。
“啧,烧得不轻,头皮好烫。”
“这脑袋好,漂亮。”
“人不能胖,真好刮呀。”
“没那么烫了,果然没头发散温更快。”
一边刮,一边絮絮叨。
春冽的头发绑得很结实,发质硬而直,与头皮分开后也不乱,轻轻一吹就拂到两边,一边吹一边剃,最后完整的剥下一个发套来。
扈轻很满意自己的手艺。
拿出一个雕花的大盒子,将头发摆好在里面,一些碎发她也没遗漏的收集到一起,拿丝线绑了,放在里面。
她对着春冽轻轻一拍手:“长得好就是长得好,变成秃子也好看。”
孱鸣全程看完,笑问她:“你不怕他翻脸?”
扈轻说:“实在无聊。况且他心里觉得对不住我,我做些出格的事他也欢喜吧。”
孱鸣忍不住心道:你好大的脸。
说道:“在修真界,产生浓厚的情谊实非明智之举。当你们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对谁都是一种痛苦。斩断七情六欲,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不能断绝,少动情、用情,都是上上之选。”
扈轻想到什么:“所以,这就是乔渝狄原林隐和霜华,还有玉宗主都单身的原因吗?”
孱鸣点头:“如果不能保持一致,道侣间修为拉开更加痛苦。”
扈轻:“收徒呢?”
孱鸣:“这当然不一样。徒弟是继承自己一切的,道侣是要陪伴一路的。道侣生离死别会影响道心,但如果是自己死,有徒弟继承衣钵就能瞑目了。”
他说:“这两者对待生死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当然,如果是徒弟先死,那是断根之痛,比道侣死了还要痛啊。”
扈轻:“...”
就凭您这句话,就知道您是个老光棍哇。
“想当年狄原前头那个徒弟死掉,他就差点儿缓不过来。唉,我老人家也是经历过的,人生无常,无力回天的事情只能让自己接受。”
扈轻一惊:“狄原以前有徒弟?”
孱鸣恍然:“哦,你不知道是吧,也是,狄原那会子跟个活死人似的,好在后头慢慢调整过来了。唉,师徒在修真界是比道侣更亲密的关系,骤然失了爱徒,谁也承受不了啊。”
扈轻麻木,很好,老光棍无疑了。
朝华宗盛产光棍。
孱鸣似乎来了谈兴:“我老人家如今是化神后的修为,我从金丹时就收了第一个弟子,一共收了四个,到现在,我老人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扈轻:...您老人家徒弟的报废率有点儿太高啊。
他琢磨着:“要不然我再收一个?”
扈轻:还是别了,您克徒弟。
“每失去一个徒弟,我就痛得挖心一样,现在回想——唯余失落。所以,生离死别这种事,早晚看淡。”
扈轻笑笑:“我不收徒。”
孱鸣一下瞪起眼:“你更要收徒。”
扈轻不懂。
“要不然你只有一个女儿,等失去的时候怕是你承受不住。”
擦!
扈轻的拳头硬了,她咬着后槽牙微笑:“爹——那是你外孙女,你盼点儿好吧!”
“呔,你这小辈太顺杆爬,老祖可不认你。”
扈轻狞笑:“我出去就告诉玉宗主,一声为爹,终生是爹。你是我爹,你就得护着你外孙女。你外孙女要是走在你闺女前头,我到了底下也夜夜给你上三炷香!”求团圆!
让你个老家伙口德不修,真让你咒出什么事来,我死也不让你安生!
孱鸣气得吹气瞪眼:“女子难缠!”
扈轻瞪回来,虽然没说话,但她脸上明晃晃挂着四个字:男人嘴贱!
孱鸣出手如电,猛的扣住她的手腕。
扈轻吓一跳:“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孱鸣哈哈一声:“我就说,你有魔。”
扈轻傻眼,老子被魔附体了?
孱鸣:“你有心魔!”
扈轻:“啊?什么魔物?哎呀呀,我快些弄出来。老祖,您可不能看好戏。要是我把魔物带入朝华宗,得造成多大损失呀。”
孱鸣:“我说,你有执念。”
扈轻:“...”
无语,她把手腕解救出来:“是,您说的对,谁都有执念。”
孱鸣:“你执念太重,已成心魔。”
扈轻更加无语:“老祖,我只是在乎我的女儿,每一个当娘的心都是一样的。我理解您是男子不能体会这种情感,但您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您回去跟生养过的女修咨询咨询,大家都一样的。”
孱鸣哈哈:“你竟敢跟我顶嘴,还敢嘲讽于我。要不是心魔作祟,你个小修士敢对化神大能如此不敬?”
扈轻:“...”
就,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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