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那就这么定了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李如石就是单独上去的。
这让他的兄弟姐妹们都愣了一下，因为谁也没想到排在最后还有这样的好处。
李家子弟接受的都是正统精英教育，因此他们的祝酒词就很是不俗，而且还是风格各异。
这些祝酒词有的文雅，有的风趣，有的寓意深刻，不过其主旨无外乎就是祝老太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听着这花团锦簇般的祝词，李老先生也是无比受用。
哪怕这些只是惠而不费的场面话，但他现在却也是红光满面，就连原本脸上的晦暗也淡了几分。
在一番热热闹闹的祝词完毕后，李老太爷抬抬手，示意他有话说。
于是这大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下来，那坐在第2张圆桌上的十几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是冬至，我们大家团聚在此过节。
看着你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我心里就很开心。
我们李家没有废人，你们每一个都很争气。而且兄弟姐妹之间也知道互相扶持，这真让我欣慰。
只要你们永远都是兄友弟恭，那我们李家就还有下一个百年。
这样就算我闭了眼，我也放心了。”
“老爷子，您这是说什么话？
你怎么会离开我们呢？您且寿长着呢！我看您呀，轻轻松松就能再活100年。”
“是啊是啊，咱们家可不能没有老太爷。
只有老爷子掌着舵，咱们家才能继续兴旺发达。”
李老太爷才发表完他的感慨，屋里的气氛就为之一窒。
未等气氛冷场，向来最受宠爱的三女儿就抢在她大哥之前，向最亲爱的父亲献上赤胆忠心。
这种放肆行为立刻就引得老大老二心中大为不快，于是他们也抢着发表同样的见解，免得再慢人一拍。
在这三位最有分量的发表完高见后，屋内的其余人也随即跟上。
一时之间，这房间里全都是七嘴八舌的声音。若是不知道的人听见，肯定会以为这是有人在吵架。
“我的这些哥哥姐姐们，还真的是出口成章……”
虽然自己也在说着什么老祖宗永远健康之类的话，但李如石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感慨。
12岁的那年，他就知道李家的祖宗并非是他的族爷爷，而是他的亲生生父。
事实上在这个房间里的李家子弟中，有一半人的情况都和他一样。
他们虽然名为李氏宗家的旁系子弟，但实际上却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身份不能被承认。所以他们有的成了李老太爷的侄儿侄女，有的就是孙儿孙女，侄孙侄孙女。
李老先生公开承认的儿女永远只有三个，哪怕是在这里，其余的子女也只能称他为老爷子，不能称其为父亲。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孝心的人。
你们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我当然也很希望能有你们陪伴，继续这子孙满堂其乐融融的日子。
可惜人的生命终究是有限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寿命这种事，还真的是强求不得。”
“老爷子，现在科技昌明，而我们家又有那么好的科研班子。
假以时日，咱家养的那些人肯定能够开发出效果更好的延寿技术。
到时候，老爷子肯定就能越活越健康，越活越年轻。”
当李大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中满是真诚。
这样的表情落在李如石眼中，却是让二十七在心中连连冷笑。
“大哥，你今年也60多了吧？
今天这屋子里的27人中，你只怕是那个最不愿老爷子能长命百岁的人。
虽然你刚才的表演还算不错，可是表情却过于浮夸。
我都能看出你那真诚背后的破绽，想要靠这样的演技瞒过老爷子，你这些年的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在李大的带领下，儿女们又是一番安慰，可是李老太爷却被勾起了愁思，仍然无法释怀。
“这些年里，咱们家的确是开发出了一些生物科学技术。
也是因为这些技术，我才能撑到今天。
现在看来，这些技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
对我来说，那些手段都再无作用。
咳，咱们今年还能聚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明年。”
李家老祖宗提起的话题实在沉重，因此刚刚还很热闹的气氛现在算是彻底沉寂下来。
“明年？你这老东西还在想着明年？你干吗不想想明天！”
听着老太爷的沉重感慨，李大眼中终于显出了悲哀之色，不过他内心中却又一个小人在咆哮。
李家有身负特殊使命的研究所，这是他们家的秘密。
不过对于这27个得到认可的李家子弟来说，他们都知道，他们甚至还知道那些研究所是干什么的。
这些研究所的成果从不示人，就连李大也不知道。
不过只要看他们家的老祖宗，大家就知道那帮研究员没有吃白饭。
如果按照公开资料的话，李家老太爷今年该是80有6。
哪怕是在核战前，这个年龄的老人也该退休了，可是李家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这些年来，李家和外界打交道的都是李大，李二和李三，老太爷早就不再公共场合露面。
虽说如此，但老太爷其实却是退而不休。
无论是李大，李二还是李三，他们在李氏家族中也不过是个CEO的角色，真正的话事人一直都是李老爷子。
也是因为如此，李老太爷的身体状况就是这27位最关心的。老人家哪怕只是掉一根头发，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了李家子弟的层级，他们的地位，财产和生命早已捆绑到一起。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所以他们都极为关注李老爷子到底什么时候死。
最近这几年里，老太爷的健康状况就发生过好几次波澜。
前三年时，李老太爷突然就迅速消瘦，然后他就和他的儿女们玩起了消失。
李大到现在还清楚地记着那一次，那一次大家都以为老东西终于要伸腿瞪眼了。
当时的李家因此而暗流涌动，李大为此很是忙活了一段时间。
在消失了将近一个月后，李老太爷再次出现在亚特兰大的李家祖宅里。
那天的他虽然还是没什么精神，但却神志清醒，且言辞犀利，完全不像是行将就木的样子。
如此的反复吓坏了所有采取了行动的李家子弟，李大也是被吓得汗流浃背。
在那之后，大伙收起小心思，继续聚拢在李老太爷的身边，扮演孝子贤孙。
这样的苦日子又是熬了整整三年，到今年夏天的时候，李老太爷的身体好像又不行了。
他先是整天咳嗽，再接着就坐上了轮椅。然后就一直没能下来过。
以前李老太爷身体有恙，他就会消失一段时间。
再过一段时间后，他又会重新见人。那时的他就能稳住身体的状况，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次老太爷也没有再玩消失。他就像是已经认命，开始等待自己的生命力完全耗尽。
今晚气氛很好，所以老太爷刚才看上去精神不错。
但那也只是好比一盏油灯，因为拨亮了灯芯而变亮了，可是这盏油灯却没剩下多少燃料。
这种随便拨弄灯芯的行为，其实是在减少它还能继续发光的时间。
今晚在这里的人，当然看得很清楚。
所以当李老爷子现在是儿女情长的模样时，场中的气氛就迅速变得悲悲戚戚起来。
“父亲！如果我能把自己的寿命分给您，我愿意奉上5年。不！我愿意奉上10年的寿命！”
就在所有人都在跟着老头调整表情时，今晚一直没有能抢到表现机会的老二就开始飙演技了。
他语带哽咽，一把就抱住了他爹的大腿。
老二这么一嚎，其余26人先是一愣，随后就全都在心中大骂老二就是不要脸。
“老爷子，我也愿意！我愿意贡献20年！”
“我愿意贡献25年！”
“只要能让老爷子多活一天，就算让我现在死，我都愿意！”
每一位李家子孙的表态，都会抬高他们的出价，这就让一时抢不上发言的人急得直跺脚。
眼见着前面的人都把出价抬到了50年了，某位李家子孙干脆一跺脚，出了一个让他之后的人无路可走的价钱。
就是凭着这声大吼，李十二力压众兄弟姐妹。
看着李老太爷那格外满意的目光，李十二感觉自己有些飘。
出了这种状况后，那些还没来得及表态的可怜人也就只能选择附议李十二了。
当然他们现在说出来，就肯定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不过从总的来说，老太爷是满意的。因此当他再开口时，他似乎有些激动。
“你们啊，这都是你们的真心话么？”
“那是自然！老爷子，我是真心的，我们都是真心的！
只要能让老爷子健健康康的，就算是要我们的命，都没问题！”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我们李家有家训，第一就是凡是要等价交换，不能巧取豪夺。
第二就是言出必行，不能说了不算。
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这么定了！”
“什么定了？”
听着李老太爷这奇奇怪怪的话，除了李如石之外，其他26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些人明白过来之前，他们身下和头顶上方都传出机械传动的咔咔声，再然后这27人就被机械手固定在椅子上。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那些机械手并不太过粗鲁，但也确实让人动弹不得。
李家的贵人们哪里经历过这个，于是屋内顿时一片哇哇大叫之声。
“孩子们！你们都是我的至亲骨肉。
刚才我问你们，你们都说愿意把你们的寿命奉献给我。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现在就是兑现的时候了。你们这么吵，难道是想反悔？”
“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秀逗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太爷，李大差点被气哭了。
李老太爷已经年近90，但是他的头脑却不输于年轻人。
对于这一点，李大还一直腹诽。
他当然愿意自己的老爹尽早变成老糊涂的，不然他又要等到猴年马月，他可不想在73岁时才加冕成王。
现在他的老爹似乎变得糊涂了，但这种糊涂却不是他所期待的，因为他发现李老太爷变成了某种危险动物。
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李老太爷却是拿着一个遥控器按按点点。
随着他的这一连串操作，更多原本暗藏在这里的东西开始出现。
现在李家的27个子孙全都内关在了一个透明的光罩中，他们的头上和脚下都出现了很奇怪的圆盘。
这样的光罩并不影响呼吸，也不影响视觉和听觉，但是李家子弟还是感觉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危险。
“你们都知道，咱们家有研究所，他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延长寿命。
这些年来，他们也多少有了一些成绩。
只是我从来都不和你们说这些事，也没有让你们用过。
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都对此颇有微词。
你们认为我老头子只顾自己活，却不顾你们。
你们可知道，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们好。
咱家研究所虽然有一些成果，可都是极不成熟的半成品。
我老头子没得选，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用。可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会得不偿失。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没跟你们讲这些。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经过努力，咱家的研究所已经掌握了确实有效的延寿方法。”
“什么？延寿的办法？这是真的吗？可这和把我们捆起来有什么关系？”
李老太爷的话就像是撒进油锅中的冷水，一下就激起了轩然大波。
这也难怪李家的儿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这消息太劲爆了。
对于李家这样的家族来说，财富早已是数字。
多一个零，和多几个零，不能再让他们有心动的感觉。
如果说他们还有什么追求，那如何永远保持这种“天下财富尽入我手”的状态，就肯定会排在第1位。
听到他们的父亲说有办法可以延寿，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激动。
但是他们却又没来由地感到惶恐，因为他们的父亲竟然将他们全都关了起来。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这样吧，我让负责这个科目研究的主持人和你们说。”
还是没有回答任何问题，李老太爷抬一抬手，这屋里便出现了一团莹莹的光。
这团光自下而上，逐渐就扫描出一个身穿白袍的人。
“老先生，还有各位，大家晚上好！”
当这个由三维投影出来的人形向大家问候时，这里只有两个人知道他是谁。
这其中的一个是李如石，另外一个则是李三。
“博士，现在你把那个伟大的发现，和他们讲一讲吧。”
“是，老先生。
首先我必须说我非常荣幸，因为我见证了这伟大的时刻。
今晚发生的事情，必将载入人类文明史册，而这一切只有在老先生的领导下才能出现。”
就算是研究所的头头，也必须要有合格的捧哏能力，这位发际线很后的研究员就有这样的素质。
随着他微一鞠躬的动作，那些大大小小的李家子女就安静了下来。
他们有的转着眼珠东瞧西望，有的则是一会儿看看李老先生，一会儿看看身上那些机械手。
不管是什么表情，现在每个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总而言之，我们用逆向解构的方法，成功掌握了将生命力在不同生命体之间转移的方法。
各位现在看到的金属圆盘，就是这种设备的一部分。
目前我们推出的这个版本是1.1的，它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它只是具备了最基本的功能。
我们也将陆续推出更新的版本，修复那些还不完美的地方。”
“父亲，您真是高瞻远瞩。与您相比，我们真是自愧不如。
恭喜父亲，获得了这样惊人的科技。我们李家就要因为您的这一伟大发现，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也不待那研究组的组长把话全说完，李大已经拱手向他父亲道喜。
之前李三和李二分别抢到了一次风头，这让李大很有危机感。
现在他也是福至心灵，所以他抢到了这一次，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风头。
“老大，这么多儿女里面，我对你最为用心。
以前我一直埋怨你不成器，今天看来你总算还有些当大哥的样子。
你能在第一时间看出这其中利害关系，不枉我对你的多年栽培。”
听着老爹的这番肯定，李大的腰杆顿时就硬了三分。
“父亲，我们都是你的亲生骨肉，我们的命都是您赐予的。
乌鸦尚且知道反哺，如果这台机器真的能将我的寿命转给您，那我倒是心甘情愿。
不过既然这机器有这样的功能，那您为什么要用咱们自家人呢？咱们不可以用其他人吗？
只要父亲您说句话，我立马给你去找人。
只要给我5天，不！3天时间，我保证给你找来5000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
李大这番拍着胸脯的豪言壮语立时就提醒了他的兄弟姐妹，于是他们也七嘴八舌，纷纷向李老太爷表示他们也可以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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