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常凌萱
“肯定是身份信息中遗漏了什么……”
罗阎还没做好直面血藤教圣女的准备。
想着要不要突围而出，然后以另一个身份潜入隋阴县。
但想到此地即将举行神祭，防卫又很森严，犹豫一番后，他还是按捺住了离开的想法。
“这位兄弟，我能否先回家？”罗阎看了眼周围，发现人越围越多，忍不住皱眉问道。
“这自然可以。”那守卫赶忙道，笑容满面，甚至有些讨好。
“张大哥，我先走一步，有时间再拜访你。”罗阎向张虎告辞。
“好，你去吧。”
张虎连忙点头。
他仍有些惊讶，没搞懂张凡为何会跟圣女产生关系。
但眼下这阵仗，的确是早些离开为妙。
“诸位不用送了。”
罗阎扫了眼周围围上来的人，便跳下马车，朝记忆中老宅方向走去。
“我这兄弟，怎么跟血藤教圣女认识的？”
张虎望着罗阎的背影，低声喃喃，表情很不解。
“行了，张凡兄弟想必也很疑惑。你想知道，等回去后，问问我爷爷不就清楚了。”赵红姑见张虎愣在原地，小声催促道。
“是，是，回家问问爷爷。”
张虎回过神来，收回目光，驾驶马车，朝城内驶去。
另一边。
罗阎步伐极快。
但他身后，仍是有部分人追了上来，望着他的背影，不断窃窃私语。
“他就是张凡？长得可真俊真威猛。”
“听说张凡很小的时候离开了隋阴县，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竟然还回来了。”
“圣女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那是必然，圣女找张凡已经找了十几年了，每次有商队经过，圣女都会委托他们，帮忙寻找张凡。”
“没想到商队没把张凡带回来，反而张凡自己回来了。”
罗阎听着这些声音，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情绪。
惊讶、欢喜是最多的，然后便是好奇和嫉妒。
他仿若未觉，走得极快。
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府邸面前。
“张府……”
罗阎心中不解，朝四周望了眼。
周围，皆是低矮的四合小院，一看就十分朴素，年代也有些久远。
但张凡家，竟然是一座府邸，府邸虽小，但却精致崭新，和周围的四合小院格格不入。
“那什么圣女，莫非就是张凡的母亲？张凡的母亲没死？”
罗阎想到了唯一一个可能。
不然，血藤教圣女怎么可能认识张凡，怎么可能这么锲而不舍的寻找张凡？
就算是娃娃亲也根本这个可能！
怀揣着复杂心绪，罗阎推门而入。
从外看是府邸，但从内看，同样是一座四合小院，只要相较而言，要典雅很多。
小院中没有仆人，极其安静。
同时干干净净，中间的小花圃被修理的整整齐齐，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没人。”
罗阎没理会外边围上来看热闹的人，径直将院门一关，便朝房屋走去。
“圣女大人为了怕张凡回来进不了家，大门一直都没关，圣女大人对张凡可真好啊。”
“张凡真是走了狗屎运。”
院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
罗阎走进屋内，看到了干净简单的家具，也看到了崭新的被褥。
小院显然经常有人收拾，就连摆在窗台上的鲜花，都娇艳欲滴，花瓣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罗阎观察一番后，找了张凳子坐下，陷入沉思当中。
“本想着循序渐进，慢慢摸清血藤教的底细，但现在，不得不加速了。”
一上来就直面圣女，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事自然是他的目标变大，被万众瞩目，一举一动都必须谨慎再谨慎。
好事则是他直接接触到了血藤教权利的最顶层，可以极其迅速的了解到血藤教的底细。
“以外面那些人的态度来看，张凡在血藤教圣女心目中地位极高，只怕马上就要找过来了……”
罗阎面色渐渐凝重。
若那圣女，真如他所猜那样，是张凡的母亲，那必然会记得张凡小时候的某些特征。
比如某部位上的痣，比如大概的眉眼脸型，更甚者，代表身份的胎记等等……
“张凡毕竟三岁离家。眉眼脸型，我能说我长开了，男大十八变，痣……我也能说自己点掉了，嫌丑，但万一有胎记……”
罗阎陷入苦恼当中。
罗杰给他的任务信中，连张凡的画像都没有，要他如何去伪装？
“罢了，真被发现，那就夺路而逃。”罗阎打定主意。
夺路而逃是下下策。
不到万不得已，罗阎不会这样做。
时间过得很快，大约几分钟后，外面就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凡弟。”
伴随着一道欣喜的女子声音。
罗阎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裙女子正朝自己走来，眉眼含笑，带着淡淡清香。
不由得，他打量女子，同时开口问道：“你是我娘？”
他不敢置信，这女子年轻的过分，看模样也就十七八岁左右。
听到罗阎的问题，女子愣了一瞬，而后笑道：“凡弟，我可不是春菊婶婶。”
“那你是？”罗阎脸上发现一抹疑惑。
这女子极美，眉眼如画，长裙飘飘，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身上带着淡淡的圣洁气息，仿佛不可亵渎一般。
罗阎行走乱魔海，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即便是那斐青姝，相较这女子，也少了几分缥缈的圣洁气息。
“我是常凌萱，你的凌萱姐姐啊。”
常凌萱来到罗阎身边坐下，极其自然的拉过罗阎一只手，放入自己掌心，“也是，你离家那年，我才五岁，你只有三岁，我都忘了你的样子，你又怎记得我。”
她眼中带着哀怜，凝望着罗阎，道：“凡弟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这女的是张凡的姐姐？
信中为何没说？
罗阎皱眉，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掌，摇头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当然没印象，毕竟那时你才三岁。”
常凌萱眉眼绽放笑意。
近距离下，罗阎能看透她的面纱，见到那张魅惑苍生的俏脸，他不由着迷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刚抽出一半的手掌又被常凌萱抓了回去。
这一次，常凌萱将他的手死死抓住，似乎怕他再次离去。
见罗阎沉默，常凌萱又道：“其实安康叔叔和春菊婶婶也都舍不得你，你离开后，他们经常偷偷抹眼泪，还对我说，养我就是给你当媳妇的，要是没送走你……”
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
明明只见了罗阎一面，亲昵感却发自骨子里，令罗阎感受到了这份爱与关怀。
这种感觉……
麻烦了……这常凌萱显然是张家的童养媳，而且身受荼毒，对童养媳这个这个身份发自内心接受！
罗阎暗暗想到，心中微微一沉。
“我父亲母亲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凌萱……姐，不必当真。”罗阎试探着道。
常凌萱笑了起来，有些俏皮：“凡弟，你是在嫌弃我吗？”
“不是，只是我……一无所成，而凌萱姐你却是圣女。”
罗阎摇头，低下头似乎不敢看常凌萱，透露出懦夫气息。
“那有什么关系！”
常凌萱抓紧罗阎的手掌，望着罗阎，目光中充满心疼，“我本以为，凡弟你会像安康叔那样，个子矮矮的，脸大大的，如今一见，竟然又高大又英俊。这样，已经出乎我预料了。”
“你一无所成不重要，只要你是我凡弟就好。”
说着，她笑容绽放，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凡弟，过几日，我们就成亲吧。”
“？”
罗阎惊呆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常凌萱会如此直接。
就不需要辨别一下他的真实身份？
谷</span> 就不需要相处一下，了解他的性格品德？
“凌萱姐，是不是太快了？”罗阎迟疑道。
“不快，和凡弟你在一起，我一秒都不嫌多。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常凌萱的爱意浓烈，闪动的眸子，似乎要将罗阎揉进心中一般。
“凌萱姐，我……在神蝎城已经成过亲。”罗阎有些局促不安起来，随口胡诌道。
“不要紧，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别说成过亲，就算你娶三个娶四个，我也不在乎。”常凌萱抓紧罗阎的手，小声道，“只要凡弟喜欢，我就欢喜。”
罗阎望着常凌萱，想了想，说道：“可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
常凌萱抬起头，爱怜的摸了摸罗阎的面颊，道：“那凡弟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我已经有过夫人，不打算再成亲。”罗阎直截了当道。
这种身受童养媳思想荼毒的女人，极其偏执，只要有一丝破绽，都会被她抓住。
因而罗阎直截了当，言明自己不再成亲。
常凌萱看着一本正经的罗阎，莞尔一笑，宠溺道：“不成亲就不成亲，姐姐也不需要什么名分，能陪伴在凡弟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果然……
罗阎心中叹息，知道自己再怎么说都没用，常凌萱始终会把自己当成他的童养媳。
他不知道张凡父母是如何将常凌萱培养成这样的。
他只知道，这样的女人，无比倔强，会倾尽一切的对他好，哪怕做牛做马都愿意。
若是真的张凡，只怕会欣喜若狂，直呼开心。
但罗阎可是假的！
这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爱，他根本承受不住！
“我爹我娘呢？他们在哪？”
罗阎转移话题。
他这是明知故们，在任务信中，张安康和李春菊已经先后死去。
“他们，已经去世了……”常凌萱咬了咬唇，似乎有些悲悯，旋即又抓紧罗阎的手，道：“凡弟，你不要伤心，凌萱姐姐会代替安康叔和春菊婶，一直陪着你。”
“去世了？怎么死的？”罗阎佯装愕然。
“叔叔婶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常凌萱欲言又止，似乎也不愿多提及，说了一句，便道：“凡弟，你远道而来，一定饿了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饭菜。”
话音落下。
她回头，看向屋外，声音变得冷冽：“去，准备最好的饭菜送过来。”
“是！”
小院外传来两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院外有人，是常凌萱的手下，但哪怕如此，依旧未被允许进入这间小院。
张凡在常凌萱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他们准备饭菜去了，凡弟，你先沐浴吧。”面对罗阎，常凌萱像是换了一个人，语气瞬间柔和了下来。
“也好。”罗阎点头。
沐浴好，正好让他一个人静静。
他打算起身，可还未等他站起来，就被常凌萱伸手压了下去：“你在这休息，我去帮你准备。”
常凌萱一脸宠溺，将罗阎压回去后，便站起身来，白裙飘飘，朝外走去，步伐很欢快。
“这下麻烦了……”
罗阎心中喃喃，忍不住搓了搓手。
他如何也没想到，张凡在隋阴县，有这么个熟人。
没多久，常凌萱便做好准备，从外走来：“凡弟，洗澡水给你放好了，你跟我来。”
“多谢凌萱姐。”
罗阎跟着常凌萱，来到另一间房间。
浴桶在帷幕后，温水雾气蒸腾，上面飘洒着花瓣。
罗阎走到浴桶边，正打算让常凌萱出去，可他还没开口，常凌萱一双手已经伸了过来，有些生疏的为他宽衣。
罗阎眼皮一颤，连忙抓住常凌萱双手，阻止常凌萱继续行动：“这些我自己来就行了，凌萱姐你到外面休息一下吧。”
“凡弟，就让凌萱姐服侍你吧。”常凌萱忽然开始撒娇，嗓音甜糯，脸蛋绯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罗阎这哪顶得住？
无知无觉间，就被常凌萱脱掉身上衣物。
……
一番沐浴过后，罗阎面色微红，有些发烫，也不知是水温太高还是为何。
“我家凡弟果然一表人才。”
常凌萱服侍罗阎穿好衣服，又帮罗阎系上腰带，望着罗阎那张英俊的脸，她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笑容。
“饭菜送来了吗？我饿了。”罗阎有些心虚，不敢和常凌萱对视。
“等等，应该马上就到了。”
常凌萱话音刚落，小院外便传来女子的声音：“圣女大人，饭菜取来了，是送进来还是您来取。”
“我来取吧。”
常凌萱给了罗阎一个笑容，而后便飘然离去，没多久，便提着几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打开食盒，将一碗碗饭菜端上桌，笑着道：“凡弟，快尝尝，都是教内大厨做的，看看你喜不喜欢。”
“好。”
罗阎坐下，扫了眼桌上饭菜。
令他没想到的，饭菜竟然都是灵物，饭是一阶灵米煮出来的，而菜也全都是一二阶灵材烹饪而成。
“罪域绝灵，按理说不该存在灵物，莫非是图腾的缘故？”
罗阎暗暗想到，表面上，不动声色，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不知名红烧肉放入嘴中。
“怎么样？”
常凌萱紧张的望着罗阎。
“味道很好。”罗阎点头。
入口即化，的确美味。
“凡弟喜欢就好。”
常凌萱松了口气，伸出素白小手，为罗阎甄酒：“再尝尝这醉花阴。”
她举起酒杯，送到罗阎嘴边。
“我自己来。”
罗阎有些不适应，但常凌萱根本不答应，坚持将这杯酒送入他嘴中。
“怎么样？”常凌萱又问。
“很好，唇齿留香。”罗阎笑道。
“这是我专门为凡弟酿的，请教了很多酿酒师父才酿出来的。”常凌萱向罗阎邀功，哪怕戴着面纱，依旧笑靥如花。
罗阎看了眼常凌萱面上的轻纱，想了想，迟疑道：“凌萱姐，你脸上的面纱……能摘下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常凌萱连忙解下面纱，声音娇弱道，“凌萱姐的脸只给凡弟看，凡弟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罗阎：“……”
他本以为，常凌萱戴着面纱，是为了保持圣女的神秘感，结果又是为了张凡？
不由得，他越发钦佩张凡父母了。
他望着常凌萱，解去面纱后的常凌萱更加令人惊艳，皮肤宛如凝脂，五官毫无瑕疵。
一颦一簇，勾人心魄，只需一眼，便让人再难忘怀。
“真是美若天仙……”
罗阎心中感慨。
从前，他从不觉得温柔乡是英雄冢，但遇上这常凌萱以后，他终于明白了……
虽然只和常凌萱相处了片刻，但他心中已是生出冲动，想留在这隋阴县，想和在常凌萱在一起。
不过，他毕竟道心坚定，念头只闪过一刹，便被他斩去。
他不是常凌萱心心念念的张凡。
他是罗阎。
他来到隋阴县，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而是是来覆灭血藤教的。
而眼前的常凌萱，就是血藤教的圣女，是血藤教的二号人物！
罗阎凝望着常凌萱那张能让所有男人魂牵梦萦的脸，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好看吗？”常凌萱抓着罗阎的手，朝罗阎眨了眨眼，小声撒娇。
“好看。”
罗阎点头。
“凡弟喜欢就好。”在罗阎的注视下，常凌萱有些娇羞，脸蛋微微一红，赶忙拿起筷子，为罗阎夹菜，“等吃完饭，凡弟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现在先吃饭。”
“好。”
在常凌萱的服侍下，罗阎只自己扒了两口饭，就酒饱饭足了。
酒饱饭足之后，罗阎总算开始说起正事。
“凌萱姐，他们都喊你圣女，你现在是血藤教的圣女？”
常凌萱收拾碗筷，听到罗阎的问题，抬头笑道：“是啊。不过凡弟不用放在心上，不管我是圣女还是什么，我始终是你的凌萱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阎沉吟少许，直截了当的问道，“凌萱姐能否跟我说说血藤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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