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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饥荒年代53(1更)


  前往新疆的路漫长而遥远,而且越往西,天越冷,即使每到一个地方,火车都要停下来装运物资,可依然难抵冬日的严寒,孩子的耐心是有限的,刚开始还能控制得住,可是逐渐就出现烦躁,哭闹的行为,幸而旁边卧铺上也有孩子,吵吵闹闹的家长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谁也别嫌弃谁。

  双胞胎兄妹不会走,只会爬,她给他们换上专门的爬爬服,随便在地下怎么爬,只要他们不吵不闹,高兴就好。

  小孩子都喜欢跟大孩子玩,这对双胞胎也不例外,壮壮到底大点儿,知道这是他的弟弟妹妹,所以很是爱护,走到哪儿都跟着,看着,还不许别的小朋友欺负他们俩,被其他军嫂好一通夸赞。

  他们这一批前往新疆兵团的,不仅仅有军嫂,还有优秀青壮年、复转军人、知识分子、科技人员加入兵团行列,投身新疆建设,这都是老一辈人才有的奉献精神。

  不过他们这一节车厢全都是军人家属,他们大都是全家行动进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新疆。

  当然,这些军嫂的层次也能通过穿着打扮看出来,有的是淳朴的农村人,有的是知识分子,还有的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人,不管他们到新疆能坚持多久,起码这趟来了,只这一点,就比很多人强了。

  这次他们前往的地方是北屯市,主要分布在北屯市、阿勒泰、塔城境内,农第十师师部,于1959年11月正式迁往这个市,仝战这次,就是直接去这里找师部报道的。

  然,光是在火车轨道上,他们走走停停,就折腾了快一个月,到达新疆之后,又用大卡车运输转运了十来天,等随着大部队正式到达他们未来要奋斗的区域时,已经是3月中下旬了,2月初出发,走了一个半月,这速度也是没谁了,把大人和孩子都折腾的够呛。

  便是连叶欢自己,都感觉瘦了好几斤,每当这个时候,仝战就会过来调侃她:“后悔了吧?”

  “后悔倒不至于,累是真的累!”前途尚未可知,怎能随便说后悔?

  “你可真是嘴硬,行,接下来你恐怕得带着孩子们先在这个农场住一段时间,我们要去造未来居住的地方,等把住的地方先造出来,我们才能转移到那边开始新生活。”

  新疆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即使是这个农场,距离未来他们一八三团,也得有三五天的路程,这次他们团来了千人,有家有口的只占二十分之一,未来她相见妹妹一面,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路程,是不行的。

  据农场里的当地人讲,北屯的气候特点是冬季严寒,春旱多风,冬长夏短,无霜期平均在120天左右,最短时只有74天,极端最低气温零下49度。

  光听这个是不是都觉得恐怖了?

  所以在新疆,除了能看到游牧民的帐篷之外,最具特色的居住环境,就是地窝子,所谓地窝子,就是在地下掏个洞,上面露出一两米做房顶,这样的房屋因为低矮,可以抗风沙,冬暖夏凉,里面有土炕,冬天还能烧土炕,非常的实用。

  这里西与哈萨克斯坦相邻,北与俄罗斯、东与蒙古国接壤,也是重要的边境线,而在第十师入住这钱,这里还是一片荒芜。

  北屯境内拥有丰富的资源,开发潜力十分巨大。

  一是水土及光照资源充足,具有较好的生态农业综合开发条件。

  境内有额尔齐斯河、乌伦古河两大水系,大小河流58条,虽然分布不均,但却表明并不缺水,如何利用这些水,开展养殖业,却是比较难的地方。

  这里的鱼类品种达三十余种之多,其中有白斑狗鱼、河鲈、江鳕、东方欧鳊等中国珍稀鱼种,发展水产养殖业条件优越。

  除此之外,垦区土地资源也很丰富,开发潜力大,所处地区虽无霜期短,有效积温低,但是日照时间长,光照资源充足,农牧业生产条件得天独厚,粮食、棉花、打瓜、哈密瓜、番茄等高效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正逐年扩大中。

  丹凤朝阳如今已经不怎么喝奶粉了,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会偷偷进空间给他们熬点小米南瓜粥,大米红枣粥给孩子补充营养,仨孩子每天至少会吃一个鸡蛋。

  知道仝战是去建房子之后,每天回来她都会询问这地窝子到底是怎么建的?

  事实也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在地面向下挖出一个四方大坑,用胡杨木架起的三.角窝顶露出地面,朝阳面设有天窗,木头上面铺一层稻草等,稻草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草泥。

  在严寒冬季的地窝子里,用土坯垒起半人高的空心火墙,在上面可以热饭、晾衣被,灶里的柴火烧得通红,屋里暖洋洋的,尽管空气有些污浊,气味不那么好闻,但起码不会让你在零下几十度的温度下被冻死。

  当然,也有缺点,那就是漏风,据说草木发芽的季节,床头土地上有时还会长出几根芦苇!

  好处是可以抵御沙漠化地区常见的风沙,并且冬暖夏凉,但通风较差。

  每年春秋两季,来自西伯利亚的狂风猛烈而频繁,一刮就是一两天。

  眼看着很好的天气,突然间晴空变色,霎时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吹得人们难以站立行走,工地去不了,只好钻进地窝子集体“风休”。

  漫天黄尘呼呼地往地窝子里灌,被子衣物都用来堵漏缝仍难奏效,凡是鼻孔、耳朵等露在外面的器官都灌进了尘土,人人像土猴一般,但习以为常就无所谓了。

  地窝子不仅是这些军人居住的“宿舍”,还是食堂、会议室等。

  一个10多平方米的地窝子要住十几个人,有不少兵团人就在地窝子里结婚生子。

  夏天,戈壁滩上的温度高达40多摄氏度。

  一.夜大风过后,满床满身都是沙子。

  冬天气温在零下20多摄氏度,戈壁滩上到处是厚厚的冰雪。

  晚上睡觉时,要戴着皮帽子,穿着皮大衣。

  即使这样还是冷,早晨起来时头上还结着冰碴子。

  这都是建设兵团的战士们刚来新疆时候的居住环境。

  听完仝战从外面了解到的情况,叶欢愣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想当然了,以为会吃苦,但绝对没想到所吃的苦,一点也不比将来的所谓牛棚好到哪儿去。

  虽然他们不可能一直住这样的地方,但等到将来条件允许,还不得到七八十年代?最早也得七十年代吧?

  然而——“其实居住环境可以忍受,最无法忍受的,只怕是洗澡的问题。”

  话到这里,仝战偷偷瞄了一眼叶欢:“你知道距离咱们这里最近的一条河有多远吗?”

  叶欢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大概要走一天,当然,开车的话就快了,可是我们兵团刚成立,根本就没有这种硬件设施,如果需要,还得向师部申请。所以媳妇,未来你可能得做好整个冬天洗不上澡,夏天到水渠洗澡,搓下来的泥巴会引来鱼儿争抢的后果。”

  “据说兵团成立之初的时候,部队所处的环境恶劣,生活条件很差,吃的是捞坝水,睡的是地窝子,每次刮沙尘暴,被窝里全是沙子。冬天没有煤炭取暖,官兵们挤在大通铺上相互驱寒,甚至穿着衣服睡觉,一个冬季洗不上一次澡,浑身都是黑垢痂,夏天在水渠里洗澡,搓下来的污垢能引来很多鱼……”

  “比如冬天一只老鼠,半夜冒然闯进地窝子,钻入老兵的被窝,咬伤了老兵的脚趾头;夏天一条蛇,悄悄溜进地窝子,躲藏在叠成四方块的被子里面,晚上老兵拉开被子睡觉,手摸到冰凉的蛇,吓得当即哇哇大叫。老鼠和蛇,是居住在地下的动物,它们把官兵住的地窝子,也理所当然地当成自己的家。”

  “我曾仔细地观察过,这种地窝子营房,木头门的封闭不够严实,冬天在门上钉上一条旧褥子,夏天挂上一条旧床单,只是能起到阻寒挡风的作用。两边门框的缝隙,足够让小动物钻入地窝子。特别是炎热夏季,地窝子里,只要飞进一只蚊子,就会折腾得全班战士睡不着觉,除非把蚊子拍死才能睡得安稳。”

  叶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感觉被坑了怎么办?

  至于被谁给坑了,大概只有脑子进水的叶欢自己心里清楚了。

  她眼睛有些红红的,声音哽咽的看向仝战:“对不起,我还是太鲁莽了对不对?我应该询问清楚再让你下这个决定的,现在好了,我把咱们一家都架在火上烤了。”

  仝战一看她这样儿,就觉得好笑,“傻丫头啊,你觉得凭你一句话,就能左右我来新疆这边的打算?我既然答应来,还写了申请报告,自然是做过思想斗争和深入调查的,我比较认同你的一点是,我们在这儿吃苦受罪,将来的的确确能在我们的履历表上,添上浓重的一笔,与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我们如果留在京城,所要面临的流言蜚语自然也是不少的,尤其是仨孩子,要想他们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环境里成长,出来,是最佳选择,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未来是好是坏,时间才能证明。对于他们这一代来说,多吃点苦,没啥不好的,唯有吃得苦中苦了,未来才能成为人上人。”

  ------题外话------

  关于北屯、地窝子特色的描写,少不了,为了避免有人说我凑字数,日后每一章我会多出一百多个字(其实前面很多都多出一百多字)用来弥补,直到补得差不多为止。

  不超二百就不会收费,望悉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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