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溪山距离潭洲城内不过十几里路，马车只要行半个时辰。
林致渊一行人巳时出发，至溪山山下的庄子时，已是午时。
用了午膳过后，林致渊自行歇息去了，林苒闲来无事又恰逢天阴了便拉着沈念雪去庄子里走走散步。
沈念雪这一走才知这庄子环山而建，占地广而造景绮丽，除却自然之色，还有不少人工建立的湖池山石。
她站在一小池子前，望着池中嬉戏的鱼儿，不由感慨林家之业大。
林苒笑称这处庄子才是她们林家家底的冰山一角。
“想当初，我兄长去京中参考，本是考了个不错的功名却骗爹爹说他落榜了，爹爹还想帮他买个官当当呢，你猜我兄长说何？”
“嗯？木尘表兄说了何？”
林苒捂嘴笑道：“兄长说，他若是做官去了，家里头的数百个庄子铺子，爹爹一人打理不来，可将爹爹气得够呛……”
话说那年，林木尘进金考取功名，却是考了探花。
可林家大业大，又只有林木尘一个独子，林致渊虽有几名妾，但妾们一无所出，林家将来是要指望着林木尘的。
林木尘也深知此点，他更觉得自己的性子适应不来官场便选择了拒官归乡经营生意。
那会儿林致渊被气得三天未进食，后头还是林木尘回来后将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林致渊才渐渐放下心中之芥蒂。
这庄子，便是林木尘接手林家部分生意后亲自盯梢着所建造，里头还建有客栈，建造好后成了潭州一些贵族来游玩溪山必可却却的所宿之处。
林苒与沈念雪说了此些后，沈念雪又由衷而慨叹，“表兄之才能令人钦佩啊。”
可她更关心的是，林苒前头那句“林木尘曾进京参考”。
她随意一问：“那表兄进京时一定结识了许多至交？”
“嗯……很少听兄长提。”林苒思索了片刻，“不过他才从京城回来的那些时日，被我缠得烦了随口同我说了几句皇城贵公子的风月消息。”
“嗯？”沈念雪眸子闪过疑惑，“风月消息所指的是？”
林苒望着沈念雪懵懂纯净的眼眸，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才是姐姐，她可比小表姐懂事多了。
“就是……”林苒斟酌言语后委婉道：“就是城中流传着哪些贵族公子与姑娘的风韵事。”
沈念雪愣了愣，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林苒连忙解释：“我可未有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习惯啊，只是觉得此些事情有时听着比听话本子还有味道。”
沈念雪似懂非懂地点头，张了张唇，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瞧林苒纤手指向她身后。
“小表姐你瞧，那不是柳大人么？！”
沈念雪扭头，果真望见了不远处的石步道上正在朝这边走来的几人。
她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了萧瓒身上。
男人身着一袭鸦青色锦袍，身姿硕长，站在几人中间俨然是鹤立鸡群，便很是瞩目。
那人刚好也投过来了视线，不过只是望了一眼便侧首听身旁之人说话去了。
“今日也未有日头挂在天上啊，天也不热小表姐怎么脸红了？”林苒望了眼不远处的萧瓒，挤眉弄眼地打趣：“哦，原来是小表姐见到心悦之人害羞了。”
林苒的嗓音清脆悦耳，声量还不小，与这头隔着十几步的萧瓒等人自然也是听到了。
苏文笑得意味深长，“瞧瞧此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嘛，柳大人来溪山游赏都能遇上林家表姑娘。”
萧瓒侧目瞥了眼苏文，脸上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还得多谢苏大人，若不是苏大人硬拉着我至林家的山庄住下，还真不知她也来了溪山。”
今日突然被萧瓒和气对待，苏文略有些不自在。
与其说是不自在，用心虚来形容更为恰当。
“这林家的庄子就在溪山脚下，是再好不过的歇脚处。”
苏文摸了摸鼻尖，换来萧瓒一个冷然的眼神。
“苏大人费心了。”
“身为潭州的父母官，招待京城派来的钦差大人理应费心不是。”苏文低笑了两声后，继而停下步子，放低了声调：
“下官听闻林贾人今日恰好也来了庄子，柳大人何不正好借机试探试探他前几日郊北盐田运往随川的一批官盐又被山匪所劫之事。”
“苏大人言下之意？”
“柳大人应该知晓那叫白浪的山匪。那歹人可还与林家有些拖亲带故的亲戚关系，那批盐便是在羽白山庄附近的山头所劫。而在几月前的大批走私的官盐被发觉在运往边疆的路上之前的一月，那大批官盐亦是在那附近的山头所劫。”
萧瓒默然地听着苏文的信口胡言，唇角勾起抹冷嘲。
苏文欲演场贼喊捉贼？就是不知林致渊可知晓自己已被卖了。
“苏大人此意是林贾人乃走私案的主谋？”
苏文严肃道：“当然此言只是下官的推测，真相是否如此还须柳大人去寻出证据。”
萧瓒望了两眼苏文，并未再言语背过手道身后，朝水榭上的沈念雪走了过去。
苏文唤住赤羽：“同你主子传句话，下官便不另打扰了，明日早晨再陪同柳大人上溪山。”
赤羽点头继而转身朝萧瓒走去，苏文则立在原地，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诡异之笑。
柳颜闻，明日，便是你的死期，今日暂且许你快活些罢。
……
沈念雪虽在望着池中芙蓉，心思却全放在了如何与萧瓒在林苒还在时相处自如之上。
林苒在她身旁嘟囔着这些池子中的睡莲不如家中养的好看，她也不介意沈念雪应未应她，小嘴一张一合的就未停过。
沈念雪本以飘远的思绪终被林苒强行拉回来，她望了眼忽然顿步交谈的几人。
“苒儿小表妹，不如我们先回去罢。”
瞧师父那边谈聊的势头，一时半会谈不完事，她还是别在此瞎掺和了。
林苒不愿回去，也拉着沈念雪不让她回去。
“柳大人在此，小表姐还回去干何，屋里头可没外边有意思。”
林苒话音将将落下，萧瓒便径直走了过来。
林苒却对赤羽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可否借柳大人的侍从大哥一用？”
萧瓒正想与沈念雪独处便望了眼赤羽，默认了。
日已
”那小表姐我先同侍从大哥去那头逛逛咯。”
林苒眉飞眼笑地朝沈念雪眨眨眼后便拉着赤羽一同走了。
萧瓒又望了眼不远处候着的墨璃，墨璃也悄悄退下。
沈念雪美眸瞪圆，未料想到此场面。她原以为苒儿小表妹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如今瞧来，苒儿小表妹脸皮薄是脸皮薄，大胆可大胆得很，亦然是种勇敢与洒脱呀。
她便做不到。
她小声嘀咕：“苒儿小表妹真招人喜爱。”
“我的雪儿亦是。”
盈盈一握的细腰被萧瓒搂过，随后沈念雪便被萧瓒从背后一整个圈住。
萧瓒垂眸又瞧见她绯色的耳朵，便知晓她方才是听见了他所说之话的，未出声不过又是在装鹌鹑。
她越是如此，萧瓒便越想逗弄她，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尖，“方才见你一直盯着睡莲瞧，喜欢睡莲？”
“喜欢呀，不过我是在想莲花味儿的糕点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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