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萧瓒再回雅间时,赤羽已将假花离的面皮撕扯了下来,再将她用麻绳困在木椅上,为了防止她再同那仵作一般咬舌自尽,赤羽还在她口中塞了团麻布。
赤羽见萧瓒来了,上前禀明:“此人带了人皮面具,以此冒充花离才得以难过静水楼的一众侍从。”
萧瓒扫了眼被五花大绑之人,用巾帕包裹着手,从木柱上取下一根银针走至假花离面前,却未看假花离而在垂眸望着银针。
“花离被你藏于何处了?”
赤羽将假花离口中的麻布取出来,她当即冷嗤了声:“被我杀了。”
赤羽闻言眼眸微动,沉脸掐住假花离的脖颈,双手收紧直至假花离呛了好几声,面色红如猪肝色。
“留着她还有用。”
萧瓒冷声唤赤羽,赤羽才渐渐松开手,退到一旁,眸中的暗色仍未褪去。
花离是赤羽的亲妹妹,此事除了萧瓒,在暗夜中无人知晓。
萧瓒手掌一扬,一根银针便插入了假花离的手臂中,假花离四肢开始绵软无力,片刻后她便耷拉下头。
他再用手探了探假花离的鼻息,确认她只是暂时昏迷,并未终止呼吸。
萧瓒双眸射出寒光。
他猜的不错,此针是毒针,却不足以要一人之命,看来今日派她来之人并非苏文。
“赤羽,将她拖出去关进地下室。”
“主上,花离她……”
“你以为朕暗夜之人如此容易便能被杀手轻易杀害吗?”
赤羽微乱的心瞬时沉静,又听萧瓒道:“她随你折磨,留口气便可。”
“是。”
赤羽将假花离带走至密室时,在地下室中发现了同样昏迷的花离。
所幸,花离也只是中了迷药晕了过去,待她醒过来时,她立即去前去见萧瓒。
花离如实与萧瓒描述假花离是如何将她引至静水楼下的密室,并将用迷香将其迷晕的经过。
“她装扮成乞丐问属下讨要吃的,属下便带她入了后院,她便趁属下转身时将我打晕了,属下再醒来时已被关进了地下室。”
赤羽拧眉望向花离:“她怎会知静水楼地下有密室?难不成是你楼中进了眼线?”
花离是静水楼背后的秘密东家,当时建成楼阁时,花离让人挖出一地下密室,除她之外无人知晓。
花离连忙在萧瓒跟前跪下,胳膊微颤着抖,“属下失责。”
萧瓒长指揉捏了一下鼻梁,眼底划过一丝疲惫之色。
“先起身。”一个敛眸抬眸间,萧瓒眸子已恢复清明,淡声道:“先将你楼中的细作找出来,再步步剥茧抽丝。”
“是。”
花离站起身,手臂还在微颤,可她却觉得主上变得与之前不同了。
她摸到腰间的玉佩,忽而记起她刚被那人关进密室时便醒了,只是口鼻吸入了一股迷香,四肢无力无法动弹,不过她还是在再次昏迷前扯掉了那人腰上的香囊。
她立即找出香囊,将香囊奉上去。
“主上,此香囊是属下从那人身上扯落的。”
萧瓒打量了香囊,黛色香囊之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手工精细,但面上瞧着也只像一枚平平无奇,赠予恋人或被恋人赠予的信物。
他再低头一闻,才嗅出端倪。
此香是凌王府独有的香,萧诩幼时刚被徐太后接过来每日每夜地失眠,直至御医替他调了这款安神香,他才能安稳入睡。
萧诩被封王搬出皇宫后,仍然维持着多年来的习惯,只是这香在凌王府中只有他才能用。
萧瓒指尖划过香囊上的花样,忽而冷哂。
他这皇弟至今未取妻,更是无一妾室,此女子恐怕是单相思。
萧瓒将香囊扔给赤羽,“她对萧诩有意,可惜萧诩无情。”
赤羽立即领会了萧瓒之用意,带着香囊至密室,试探假花离。
假花离见到那香囊,又从赤羽口中听到“萧诩”二字时明显微顿。
赤羽何其敏锐,他捕捉到假花离眸中慌乱的一瞬便也确认了她背后之人正是凌王。
之后赤羽将人松绑,又重新用绳索将其手腕扣住,将她带出密室后,他又按照主上的吩咐,故意漏破绽让人寻机会逃了。
……
淩蝶托着颓步以夜色为遮掩,逃过赤羽等人的追寻,跳入了静水湖。
她在静湖中体力渐渐透支,忽而一人下水将她捞起,再醒来时,床头已坐了位面冠如玉的男子。
“淩蝶未能完成王爷所交之任务,愧对王爷……”
淩蝶连忙坐起身又欲掀开被褥下床,满目愧色。
萧诩弯唇,温柔的眸色下暗藏着阴翳,他按住淩蝶的手背。
“败了再来便是,你可还觉得有何处不舒服?”
淩蝶摇头,心中感动至极,当她下意识去摸腰间时,未摸到那香囊,脸色突变。
“王爷,我好似落了东西在那处……”
“何东西?”
“是王爷送我的香囊。”
萧诩笑意顿在唇角,一手挑着淩蝶的下巴,“本王送你的东西怎能随随便便地便弄丢了呢?”
“王爷,是淩蝶当时过于情急……”
淩蝶焦眉苦脸,话还未说完,脸颊便落下了一掌,在她还未缓过神中,萧诩阴沉着脸拍拍她的脸上红肿处,又用力甩了她一掌,才站起身。
他将食指放在唇前:“嘘,本王不喜爱讲废话之人。”
萧诩一转身,一身着清凉的妖娆女子便上前搂住了他手臂,媚眼如丝:“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她?”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杀了剁碎了拉去喂狗。”萧诩一边唇角勾起。
刘茹闻言,脸上的恐惧之色一略而过。
萧诩搂住刘茹,手指轻抚她的脸:“茹儿比她聪慧,本王不舍杀茹儿,本王也信茹儿能将事情办妥。”
刘茹还是心中一抖,萧诩此阴测测之笑似乎是在告知她,若她届时未完成他交于之事,死状会比淩蝶更惨。
她不禁有些后怕,可这条船既已上了,又如何容易说下便去……
她藏下心中的惧怕,笑盈盈应首,手指在萧诩胸前画圈:“王爷之事茹儿定会鞠躬尽瘁。”
萧诩冷笑了声,握住刘茹的手,将其甩开。
“后日到沈念雪面前,收起你此副骚贱的模样,不然不仅骗不过她,更逃不过柳颜闻之眼,若是被柳颜闻察觉出你居心叵测,你照样被拉去被喂狗。”
萧诩挥袖离开屋内,被扇晕的淩蝶醒来,狼狈地支撑着身子坐起身,视线模糊地朝刘茹望去:“你,你是谁?”
刘茹闻声转身,体内一股怒气正无处可泄,扭着腰朝淩蝶走近,抬手又扇了淩蝶两掌,之后插着腰,垂眸望着淩蝶冷笑:“将死之人,话还如此多作甚?”
淩蝶脸庞疼痛无比,再加上先前插入她手臂上的毒针毒瘾发作,她全身软绵不得动弹,疼痛无以复加,神智也愈发不清,片刻后又昏迷了过去。
再待她迷糊醒来时发觉自己被一床草席裹住,两人一前一后地抬着她,还一边谈天。
“王爷之意是将她剁了喂狗吗?可我方才探了她的气息,她还未死透啊。”
“你蠢,没死透我们等会儿再插两刀不便死透了?只是一般的刀难剁,城西那个屠户的刀你得借来……”
淩蝶如头上被浇了盆冷水,瞬时清醒,一股寒意由心而生,她扑腾挣扎,抬她的两人发觉后将她放至地上,一人用蛮力按住她,一人捂住了她的口鼻。
视线模糊间,她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她以为看到了死神,垂下沉重的眼帘。
殊不知那不是死神,而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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