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朕的皇夫
梁太医匆匆赶来,进了皇夫寝殿就闻到一股血的味道,很浓烈。在得到允许进入内殿后,才发现皇夫的床幔拉得结结实实。
行礼后,梁俊见一双玉白的手拉开床幔,陛下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他不敢乱看。
“皇夫受了点伤,你且看看。”
温如栖说着站起身,梁俊斗胆上前,瞧着那光洁背上的伤痕,倒抽一口气,敢对皇夫动手的,除了这位不会有别人。也不知道皇夫做了什么惹得一向温和的陛下这般生气。他混迹宫内这么久,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为皇夫把了把脉,他立即起身恭敬地禀告:“回禀陛下,皇夫左手脉沉,脾胃不适,加之心情郁郁,故而胃口不好,饮食上宜清淡,切忌油腻。皇夫的伤,未及要害,只是没及时处理,失血过多,加之寒气入体,遂高烧不退,昏沉不醒,老臣开两副药和药膏,外敷内调,不会有大碍,请陛下放心。”
他是陛下专门的太医,一些常用的药都带着,走之前幸好将上好的外用伤药带来了。
温如栖颔首,接过他的药膏,检查了一下,坐下来给商云止上药,他侧卧的姿势并不太适合抹药,光线也不好,她索性掀开被子,抱过人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这个动作让他背上的伤又裂开。
她蹙眉。
梁俊写好方子,见陛下直接上药,医者仁心,他还是恭敬提醒,“陛下,皇夫的伤略微严重,若是不消毒,恐伤口感染。”
“嗯,拿酒来。”
梁俊将清酒递过去,就震惊地瞧着陛下一脸平静地打开,直接将酒倒在了皇夫的伤口上,他瞳孔猝然一缩。
那得多疼啊。
“唔……”商云止在剧痛中清醒过来。
温如栖当然知道疼,被她揽住的人都在发抖,但她和云止都不是受不住的人,两个人在军营中呆过那么久,处理伤口更粗暴的都有过,她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残忍的。
手腕被冰凉的手指抓住。
“陛下……”
那人抬首,汗水从下巴滑下来,凤眸里全是她冷静的影子,哪怕是疼得发颤,他眼底的眷恋和欢喜依旧不掩。
温如栖安静地瞧着他,心下叹气,略微粗暴地抓住他的头发,俯身吻了吻他毫无血色的唇,“不疼了。”说不清是安慰还是别的。
商云止勾唇,抱住温如栖的腰。
梁俊匆匆退下,转过屏风前他听到陛下无奈又宠溺的声音,“乖,给你上药。”
陛下应该是很喜欢皇夫的吧,可喜欢的话,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吗?
如栖毕竟闯荡过军营,包扎伤口这种小事十分熟练,她将云止的伤口处理好后,才发现对方在她怀里睡了过去,就算是睡了过去,却还是拉住她的衣杉,生怕她走了一样。
如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平日里要是也这么乖就好了。”
她最终还是没走,脱鞋上了床,那家伙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顺手就抱住她腰身。
如栖盯着闭眼的人,还算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伸手将床头的书拿过来看。
他的床头,摆的是她最爱看的书。
梁俊亲自熬了药送来,他知道陛下不想让人知道皇夫受伤的事情,若是让内侍进去,房间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肯定会让人揣度。活了大半辈子,梁俊很会看眼色行事,这也是温如栖看重他的原因。
他得了恩典进去,就见皇夫靠在陛下身上,像是一株藤曼缠着帝王,陛下纵容地揽着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书卷安静地阅读。
陛下接过药,温和地说了句:“做得很好,去找莲心领赏。”
梁俊诚惶诚恐地谢恩,俯身告退。
药已经不烫了,如栖拍了拍怀里的人,“醒醒?”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
“再不醒,朕就走了。”
浓长的睫毛动了动,纤薄的眼皮掀开,湿漉漉的眼眸露出来。
“不装了?”她调笑,商云止是个防备心极强的人,哪怕是利箭入骨昏迷,有人靠近,他都会本能地警惕,何况是这点小伤。
将药递了过去。
商云止没有伸手接,“陛下喂我。”他盯着女子,纯黑的眼平静无波,见她没有说话,但是弯起的嘴角已经平直。
不能再放肆了。
陛下今天已经出乎意料地温柔了。
他正要起身,药碗被收回去,那人将药倒进嘴里,捏着他的下巴俯身覆上他的唇。
商云止震惊地睁大眼,苦涩的药汁从那人唇瓣中度过来,有药汁顺着嘴角划下来,被人吻了去。一刹那间,心跳如鼓。
温如栖没什么表情地瞧着他微张唇,“朕想你更愿意这样喂。”说着将剩下的药汁再以相同的方式喂了过去。
她吻过商云止很多次。
或者说,商云止也吻过她很多次。
多数是床第间带着浓浓情欲的亲吻,或粗暴,或温柔,或眷念,或痴迷。
除了床第间,他们之间其实没有温情脉脉的吻,她拒绝,商云止就不敢进一步。
不过温如栖没料到的是,不带别的目的,触及男人的唇,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苦涩的药汁在口腔内弥漫开,他的舌尖却是灵活温暖的。
她轻轻地碾磨云止的唇,意外地软,不像他平日吐出的话那般硬,她恶劣地用牙齿咬了咬,那人倒是主动,缠上来彻底将二人唇间的空隙封住。
药碗从床上滚落在地毯上……
温如栖抓住云止欲作乱的手,轻描淡写地推开他,但还是揽住他肩头,没让人伤口磕碰着。
“陛下……”
他艳丽如血的唇吐出沙哑的字符,喘息加剧,炙热的呼吸洒在面上,本苍白的脸色浮现出动人的艳色来,他看过来,幽沉的眼眸暗影闪烁,如黑色荼蘼绽开。
男人中间也有妖精。
温如栖不是真的坐怀不乱,她一介凡夫俗子,人伦欲望都有,虽然很清楚自己的变化,可她没有打算继续,可商云止实在是撩人。
衣杉被挑开。
她有些恼怒,手指狠狠碾磨过他的唇,警告他别放肆。
“陛下……要陛下……”他喑哑的嗓音落在耳畔。
温如栖冷冷勾唇,那人的变化她并非感受不到,可她不打算纵容,“这两个月怎么过来的?”
商云止无辜地瞧着她。
如栖挠了挠他的下颌,像是抚摸一只大型宠物,在他耳际轻轻吐出几个字后,也不看对方的神情,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床边,拾起一旁的书卷认真地看起来。
炙热的躯体靠过来。
腰间依旧被人扣住。
那人埋在她怀里小声地闷哼,细碎的暧昧的东西在空气里游荡。
“陛下……”
一声声,像是祈祷,像是哀怜,又像是破碎的呻吟。
温如栖竟然听出了软糯的味道,她抬手挑起那人的发丝,很顺滑,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尖,商云止身体陡然一僵,“陛下……”
这两个字从被子里溢出来。
空气里的味道愈发缠绵。
温如栖奖赏一样拍拍他肩膀,含着笑意递过去一方锦帕。
帕子上有清雅的香味。
商云止脖子耳尖红成一片。
“休息吧。”温如栖将他肩头盖住,这两日他脾胃虚弱,加上今天下午的折腾,身子骨再强也会耗神。
云止没有动,仰起头问:“陛下……消气了吗?”
温如栖放下书册,对他罕见地温柔起来,“知道朕为什么打你吗?”
“墨逸死了。”他闷闷地回答。
如栖又想撬开他脑袋,想起今儿个下午调查的东西,皇夫不受宠。她拿这人没办法,“朕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该随意糟践人命。”
“云止知道了。”
回答得很乖巧,下次还敢。
温如栖作为帝王,她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可她很少会去顾及身边人细微的敏感的想法,也懒得照顾别人的情绪。这一次也许是帝王令查出来的东西,她莫名地觉得云止遭人非议实在不该。
如栖捏了捏他的下巴,盯着他眼睛道:“底下的人对你不敬,你大可告诉朕。”
“陛下会为云止讨公道吗?”他问,眸底泄出难以察觉地期待与紧张。
“你是朕的皇夫。”如栖嗓音柔和,“不护你,护谁?”
他兴奋得像是得了骨头的小狗,抱住她啃了一口。
“放肆!”
她这么呵斥,眼底却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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