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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 34 章 蝴蝶振翅,牵心铃动


神台上的少年仙君,依然面无表情,淡漠威严,渡化众生,震慑群邪。

  夏连翘许过愿之后,心情也松快不少,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土,拿起抹布就开始打扫卫生。

  忙活一下午下来,累出一身的汗。

  正巧香案前供奉着几个水灵灵的梨子,便趁着梁桂香、周月桐二人不注意,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kou]。

  果然清甜多汁。

  三两[kou]将梨啃完,夏连翘继续去擦香案,也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香案突然被撞翻在地上。

  “啪”地一声,香炉和供果一齐跌落,还有几个苹果噼里啪啦地砸到了夏连翘的头上。

  夏连翘目瞪[kou]呆地看着这散落一地的香灰,和灰堆里脏兮兮的水果,头皮不由一阵发麻,冒出点儿不祥的预感。

  应该,只是,巧合吧?

  她飞快地看一眼神台上的凌守夷,努力安慰自己,忙趁周、梁二人觉察前,收拾香灰,扶正香案,企图毁尸灭迹。

  然而还没等她收拾完,周月桐和梁桂香一回头看到这一片狼藉,又看那香案上半个没啃完的梨子,终于觉察到蹊跷。

  二人皆大吃一惊:“连翘!你在做什么?!”

  连翘讪讪地站起身,讷讷道:“我[kou]渴,吃个梨?”

  梁桂香着急:“那也不能直接拿香案上的供果呀,还没供完菩萨呢。”

  周月桐则走到香案前,“这香案怎么好端端地倒了?连翘你看,真君一定生气了。快去给真君磕几个头赔罪!”

  夏连翘郁闷:“我不去。”

  吵一架吃他一个梨怎么了?

  周月桐不顾她的抗议,拉着她到蒲团前,又往她手里塞三根香:“快,给真君道个歉。”

  夏连翘辩驳:“如果他真计较这个,那还算什么神仙?”

  “哪有你这样想的,菩萨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态度至少要端正。”周月桐叹息。

  好吧,她要是不拜,估计周月桐和梁桂香是不可能放过她了,夏连翘无奈之下只能接过香烛做做样子。

  闭上眼,夏连翘大脑运转,努力思索到底要说什么。思绪还没整理出个所以然,突觉手背一疼,滚烫的香火落在手上,登时将她手背上的肌肤烫出个红印子。

  梁桂香犹如看到什么惊奇的事,叫道:“连翘,你看真君果然生气了吧?”

  夏连翘:“……”

  而这似乎是她多灾多难的开始。

  不是进出庙门的时候被门槛绊倒,就是墙上忽然掉下来只蜘蛛落在她身上,要不就是年久失修的墙皮砸在她头上砸她一脸灰。

  忍无可忍的夏连翘怒气冲冲地抬起眼。

  少年仙君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矜黑的眼与她四目相对。

  ……这[shu]悉的中门对狙,互相伤害感。

  明明塑像不过是死物,但夏连翘却硬生生从这木胎泥偶中看出点冷淡的不满。

  凌冲霄!

  你这个小气鬼!!

  梁桂香还在念念有词,真君肯定生你气了。

  “真是菩萨显灵了。”梁桂香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捂住心[kou],连连咋舌,“怎么会这样。”

  连翘简直再一次悲从心来。

  她总不能对梁桂香和周月桐说她其实被神台上这位针对了吧?

  你玉清威显妙生真君,高高在上的渡霄殿之主,何必屈尊纡贵地跟她计较这个?不就是脑了他几部站街文学么……

  好吧。

  连翘心有戚戚焉地想了想,这个好像确实要计较一下。

  本来一下午就能完成的工作,因为神台上那位小气神,竟然硬生生拖到了晚上。

  走出庙门时,就连素[ri]更为温和稳重的周月桐也忍不住如释负重地叹了[kou]气,“今[ri]真是奇了怪了,明天我也要来好好给菩萨上三炷香……”

  夏连翘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可能这就是神明的偏爱——啊!”

  话音未落,庙门前一只松果落下来,砸在她脑门。

  周月桐:“……”

  梁桂香:“……连翘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夏连翘:……

  如果不是松果不能说话,她险些要以为松果要冷冷开[kou],“胡言乱语”。

  周月桐将目光一转,嗓音里忽然带了几分惊讶:“连翘,桂香,你们快看,那边有蝴蝶!”

  湘水村地处潇湘大泽附近,此地半夜多起浓雾,山间雾气缥缈,夜[se]如墨,除了常年生活在附近的村民,寻常人很难辨得清楚这条险峻的山道。

  而前方陡峭的山道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一对淡蓝[se]的,蹁跹的蝴蝶。

  如[cao]叶间的宵烛流萤,伴随着上浮的点点微光,明灭游走不定。

  夏连翘微微睁大眼,惊奇地看着蝶翅曳出一道一道绚烂的尾芒,两只蝴蝶一直飞到她面前,便在她身侧停留下来,绕着她翩飞。

  点点幽蓝[se]的鳞粉洒落,像是盛夏夜晚的流星划过天际的星轨。

  周月桐一愣,“我听说,在沿海,海上的人信奉妈祖,如果航行过程中遇到双飞的蝴蝶,神鸟,或者一盏红灯,便是神仙在护持。”

  梁桂香受宠若惊,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难道,这也是真君菩萨在护持我们吗?”

  夏连翘隐约间若有所感,怔怔愣愣地回头望了一眼。

  而庙内的少年仙君,依然乌发如瀑,安静清冷,山雾朦胧,不言不语。

  一双蝴蝶一直到她们平安无虞地走下山路方才散去。

  临行前,夏连翘还想触碰一下这一双蝴蝶,孰料,指尖方才碰到单薄的鳞翅,蝶翅便轻轻一振。

  指尖泛起一股扑簌簌的触感,很柔软,脆弱的小生命。

  蝴蝶自她指尖一飞而过,倏而即逝,如蜻蜓点水,淡而不留情。

  夏连翘手还保持着微拢的姿态,眼前一酸,心里也好像有蝴蝶振翅,翩飞不定。

  等她回去的时候,却并没有找到凌冲霄的身影,问了李琅嬛才知道,少年自白天练剑回来之后就回房打坐修炼去了。

  好吧。

  她一颗心懵懵懂懂,被蝶翅滑过,[dang]开星星点点的战栗。

  不自觉捏紧手指,像企图攥紧指尖残存的触感,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七夕当[ri],湘水村家家户户几乎都出动起来。

  夏连翘还没见过这等阵仗,七夕这个传统节[ri]在现代,女儿节的属[xing]几近于无,基本已经等同于情人节。

  看出她的不解,白济安同她解释道,“自古以来七夕便与人[kou]繁衍有关。”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妖魔肆虐,湘水村偏安潇湘大泽一隅,与世无争,自然将人[kou]繁衍当成一等一的要事。”

  夏连翘托着下巴,好奇地眨眼:“哦,是这样吗?那其他地方也是这么热闹吗?”

  白济安淡笑道:“你从前被你爹管得太严,有机会带你去往云州太平府,那里的七夕夜市更热闹。”

  夏连翘内心感叹,这不比现代的情人节商家大促销有意思多了。

  因为没过过古代的七夕,所以对于拜月乞巧这些传统活动,夏连翘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这可是七夕,她可以不谈恋爱,但她的CP必须要过七夕!

  于是,一大早看到素面朝天的李琅嬛,夏连翘就伙同周月桐等人一起,把李琅嬛摁在房内认真打扮了一番。

  李琅嬛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怎么打扮过,对于梳妆打扮几乎是一窍不通,迷茫而不解,“……这需要打扮吗?”

  “当然啦。”梁桂香撅起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七夕是女儿节,就要穿上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跟天上的仙女们乞巧的!”

  夏连翘捋起袖子,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已经大学她就和室友几个一起摸索着学化妆。虽然技术还有点儿一言难尽,但并不足以抵消她火辣辣的热情。

  李琅嬛皮肤白,底子好,生得欺霜赛雪,眉目如画,只平[ri]里素面朝天,行侠仗义惯了。不需要多上什么妆,只擦了眉粉,涂了[kou]脂,便美得不可方物。

  许是常年与凌守夷相处,李琅嬛的气质其实也不由自主的带出一股清冷。

  但她[xing]格爽朗,平[ri]里总是灰扑扑的,一双眼亮晶晶的,显得亲昵可爱许多。

  此时方显出那洗尽铅华的清冷如雪的眉眼,如玉的肌肤白中透着粉,又透出一股难言的清艳妩媚来。

  夏连翘跟周月桐等人看得齐齐屏息静气。

  李琅嬛觉得不安,抿了下[kou]脂,尴尬道:“是不是……很奇怪?”

  夏连翘呆呆地看着,好似失去魂魄,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开[kou]:“琅嬛琅嬛,你真好看。”

  这么好看怎么能不给老白看看?

  女儿家哪个不爱俏的,饶是李琅嬛也不例外。只不过这般[jing]心梳妆,她还是有点儿不自在,尤其当看到院中那几道人影时,这股隐秘的欢喜、不自在更是冲到顶峰。

  夏连翘:“白大哥!”嗓音轻快又雀跃,忙示意白济安去看李琅嬛,一双眼亮晶晶的像在炫耀什么举世无双的珍宝。

  论打扮,夏连翘今[ri]的用心程度也未尝比李琅嬛少。

  少女眉眼弯弯,穿着件黄[se]的上襦,月白的袄裙,乌黑的双髻垂落绿丝绦,裙角散落出黄[se]的连翘花,露出一双翘头云履。整个人俊俏可亲。

  白济安目光循着夏连翘的示意,落在李琅嬛身上,大脑一阵发懵,纵使他惯见美人与风月,眼底也不由自主地飞快地滑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艳之[se]。

  李琅嬛没想到白济安会呆住,整个人瞬间不自在,也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怔怔地,迷惘地和他对视。

  对视间,谁都没有开[kou],似有一股隐秘的,朋友之上的情愫在脉脉流淌。

  哎呀呀。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夏连翘内心简直自豪到爆棚,与有荣焉,乐得眉眼弯弯,姨母笑个不停。

  直到一道冷清的嗓音倏忽响起。

  “李道友。”

  凌冲霄的嗓音横亘而来,十分没有眼[se]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视。

  李琅嬛和白济安这才如梦初醒般齐齐回过神。李琅嬛面[se]“唰”地就飞红如霞。

  白济安尴尬地低咳一声,握紧折扇,左顾右盼。

  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暧昧气氛哪里能让凌冲霄打岔,夏连翘心里又急又气,赶紧继续趁热打铁,也没注意到身边的少年逐渐难看的神[se]:“白大哥你看琅嬛好不好看?”

  白济安微窘,强露出往[ri]洒脱优容的笑意,“琅嬛好友今[ri]自是美丽动人。”

  “连翘你今[ri]也十分可爱。”

  “谢谢。”夏连翘知道白济安夸她的这句只是顺带的,十分谦虚地承让下来。

  这时,她才将视线转向凌冲霄。

  少年目光落在李琅嬛身上,不自觉微微蹙眉。

  看平常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还是被她琅嬛女儿迷了个七荤八素?

  似乎有所觉察,那道清冷如霜的目光突然之间又望向她。

  少年的视线又冷又利,如飞琼碎玉,带着彻骨的寒凉。

  不是错觉。

  夏连翘一怔,敏锐地意识到凌冲霄对自己的冷淡与不满。

  看着凌冲霄的模样,夏连翘微微抿唇,内心不由一痛,又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凌冲霄。

  难不成是因为她撮合李琅嬛与白济安吗?

  一晃而过的念头,简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夏连翘呆呆的,心里那股嗑CP的雀跃顿时烟消云散。

  这个认知让夏连翘一天下来都有点落落寡欢的,没怎么提得起[jing]神。

  但这毕竟是七夕。

  当梁桂香晚上喊他们一起去真君庙前看戏的时候,夏连翘本来趴在床上躺尸,还是还是强打起[jing]神前去赴约。

  《问道》原著也曾描写过湘水村的七夕节盛景。

  在这一个美好的节[ri]里,男主白济安与女主李琅嬛一起喝酒赏月看戏[jiao]心,暂时远离了江湖上的风[bo],共度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夜晚。

  偏偏这当中出了凌冲霄这个FFF团,少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格格不入,没少在这段剧情里大搅浑水。

  白济安与李琅嬛看月亮他也要掺和进去。

  当然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小情侣和和美美,凌冲霄只能沦为亲眼目睹小情侣甜甜蜜蜜的败犬。

  入夜,凌冲霄那座真君庙前搭起了大戏台,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唱得还都是什么凌守夷凌九郎威风凛凛斩蛟伏魔的故事。

  孟子真看着这台上的大戏,他的头和夏连翘的头凑得很近,笑着为她解说:“据说十多年前这潇湘大泽附近有三条孽龙相争,斗得是天昏地暗,大泽洪水暴涨,凌真君持诏下界,持剑斩龙,又除水害,降云雨,从此之后咱们这一片这才风平雨宁,五谷丰登。”

  “附近村民见神仙显灵,这才赶紧立起这座真君庙,[ri][ri]跪拜,香火不绝,又排了这一出戏,每逢节[ri]便同钟馗打鬼这些戏目一同上演。”

  “孟大哥你没见过凌真君吗?”夏连翘奇道。

  “我并非湘水村本地人氏,也是听闻这附近村民所说。”孟子真解释道,“其实这附近村民大多都未曾见过真君,多是一传十十传百。”

  仙门中人生来便通宿慧,长得极快,不过数月便长成。

  戏台上扮演的白衣少年神将英姿勃发、骁勇善战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点凌冲霄的影子。

  就算仙门的时间流速与下界有些许不同,但按照时间推算,这时候的凌守夷也不过才出生两三年,仙门不可不谓聘用童工。

  除了唱大戏的,也不缺走了数十里山路特地过来表演杂耍的杂技班子。一根三丈高的长杆,演员便在这长杆上作出各种惊险的姿态,看得夏连翘惊呼连连,十分沉浸其中,给这些演员捏一把汗。

  看着身旁少女这专注而紧张的模样。

  凌冲霄眼睫微动,移开视线:“……”不懂此人怎么会看得这般投入。

  这时,站在山下再遥遥望去,只见山上篝火如一条蜿蜒的火龙,一片欢呼叫好声弥山振谷。

  这一场杂技刚刚结束,夏连翘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眼身边的凌冲霄,少年还是很淡漠地垂眸望着眼前这一切,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也不知道身为真君本尊的凌冲霄看到台上演自己的戏到底是什么感受。

  原著里说过他有龙的血脉,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自相残杀。

  夏连翘托腮,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不知道凌冲霄有没有原型,能不能变龙,有没有龙尾巴给她玩玩。

  除却拜月乞巧,湘水村还有个与别处没有的特殊习俗。

  庙前一字排开的香案上胭脂水粉、刺绣、巧果琳琅满目,更有许多以红绳串系的铃铛。

  待到这一幕戏落幕,演员回到后台修整,趁着这段时间,梁桂香拉着他们走到庙门前,替他们介绍湘水村的习俗,一尽地主之谊。

  拿起一只铃铛塞到李琅嬛掌心,梁桂香笑着说:“这是牵心铃。”

  “男女各持一只,若是遇到命中注定的爱侣那铃铛自动。”

  夏连翘:?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牵心铃的运作原理是什么。同人女的素养还是促使夏连翘先拿起一只铃铛,见缝[cha]针地问身边的白济安:“白大哥,你要不要试试?”

  白济安似乎也觉得有趣,莞尔一笑,倒也没拒绝。

  然后就看到夏连翘眼巴巴地望着他。

  白济安:?

  这铃铛怎么没响?夏连翘看了看白济安手上的那只牵心铃,又看了看李琅嬛手上的那只,露出个惊讶又迷茫的表情。

  李琅嬛对上她的视线,不解其意:“连翘?”

  不对不对不对,按理来说,女儿和老白各拿一只,这铃铛肯定会共鸣才对。夏连翘大吃一惊,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白李是真的!按照她的设想,这铃铛肯定会无风自动的。

  她CP必不可能是假的,那么真相必定是有人捣鬼!

  不用多想,夏连翘迅速将就嫌疑对准身边的凌冲霄。

  她记得这段剧情里凌冲霄可没少明里暗里搅合白李之间的感情线。

  果不其然,身旁的少年眼睫垂落,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模样,但指尖却有一点灵机一闪而过,而白济安掌心那只同心铃铃身也有一抹淡淡的灵机隐现不定。

  夏连翘看在眼里,没有出声,而是不动声[se]地收回视线,以免打[cao]惊蛇。

  想了想,干脆将自己手上的铃铛一把塞到了白济安掌心,掌心的铃铛细细微动,她只当被风吹动也没怎么在意,“白大哥,你拿这个铃铛试试呢?我看你铃铛上好像有道裂缝。”

  这本来便是一件小事,白济安自不会怀疑。

  孰料,夏连翘给他的那只同心铃甫一入手,忽闻得铃音震动,当啷作响,透过夜风。

  白济安的脸上飞快露出惊讶之[se],然而这还不是更让人惊讶的,更让人惊讶讶的是,与这只同心铃共震的不是李琅嬛,而是凌冲霄手里的那只!

  夏连翘:“……”

  凌冲霄拿着的那只牵心铃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

  这铃音落在夏连翘脑中不惕于魔音灌脑,晴天霹雳。

  怎么回事?夏连翘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凌冲霄和白济安的同心铃怎么会响,她如遭雷击,难道说白凌才是真的?不要啊啊啊啊!!

  变故同时震惊了包括李琅嬛和梁桂香在内的所有人。

  凌冲霄面[se]一变。

  白济安的神情也变得五彩缤纷。

  李琅嬛看着这两个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梁桂香的目光也充满怀疑。

  四目相对间,忽听啪嗒一声脆响,惊得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脆响之后铃音方歇。

  少年面无表情冷冷捏碎掌心同心铃,乌发无风自动,寒气四走,铃身尽数化作齑粉。

  夏连翘不自觉地同凌冲霄再次对上目光,却看到少年皱眉正冷冷瞧着她。

  他难道以为是她做的手脚?

  夏连翘怔了怔,还没等她解释,少年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走,走得冷落而决然。徒留在场几人面面相觑。

  在白济安与李琅嬛这件事上,夏连翘觉得,自己跟凌冲霄简直八字不合。

  这倒不是因为他俩之前大吵一架的缘故,而是事关李琅嬛。

  这本来就是他们之间一直隐而未发的矛盾。

  她一直想撮合白济安和李琅嬛在凌冲霄看来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白济安是凡人与李琅嬛之间绝无可能。

  李琅嬛是他唯一的雷点。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冷淡高傲,也绝无怜香惜玉的意思,剑下不知杀过多少女妖。

  而今,此行也只为李琅嬛而来。

  对她不过疏冷有礼,勉强应对,但绝不能触及到他的底线。

  前几天这一架一吵,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是迅速退回原点。

  内心像在针尖滚了一遍,牵动心脏一[chou]一[chou]的疼,连呼吸都像在扎针,连翘怔怔地动了动眼睫。

  如果到这个时候她还意识不到自己对凌冲霄的感情,那她就是缺心眼了。

  好像在他面前,她怎么做都是错。从最开始见到他起,她也是奔赴在收拾烂摊子的路上。

  谁能想到看书的时候她最讨厌凌冲霄,穿越之后竟然对他萌生了好感。

  如果说之前她还懵懵懂懂,放任自流的话,今天夏连翘却如同当头[bang]喝,明白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也正在拨云见雾,一点点清晰明朗起来。

  她轻轻叹了[kou]气,沉默下来。

  之前不懂还好,如今明白过来,她就不可能再放任下去。强打起[jing]神,夏连翘想,她必须要找个机会跟凌冲霄谈一谈。

  至少得赶紧赶在这淡淡的好感壮大前,迅速掐死在娘胎里。

  —

  白济安找到凌冲霄的时候,少年正一个人独坐在庙前那株老松下。

  附近灯火喧闹,人声鼎沸。凌冲霄远隔人群,独自隐没在黑黢黢的树影下,就像这个孤傲的少年常带给人的印象。

  白济安微露迟疑之[se],走上前。

  凌冲霄眼睫微动,没看他却也觉察到他的存在,语气冷清漠然,依旧自顾自地望着山下的篝火:“白道友。”

  白济安沉吟:“过去这么多天,道友还不愿同连翘握手言和吗?”

  少年蹙眉:“我与她今[ri]并未争吵,何来握手言和?”

  白济安轻轻叹息一声,移向另一个话题,“抱歉,今天同心铃的事许是冒犯道友,连翘她爱玩,非要将这同心铃塞到我——”

  凌冲霄却怔了怔,仿佛意识到什么,难得打断白济安的话,“那同心铃是夏连翘给你的?”

  白济安一怔,再抬眼时目光却明亮如炬:“确是如此。”

  少年被他看得浑身都有点不自在起来。

  自顾自地垂眸,努力压下内心的心绪起伏,看向山崖下漆黑的树影。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怎么了,只觉得整个人好像变得不再像自己。似乎一遇到和夏连翘有关的事,便难以再恢复到从前那个淡泊安宁的心态中。

  晚风吹动树影。

  是蝴蝶振翅,牵心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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