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承恩侯府。
袁文良的母亲王氏见到自家儿子被打得一身伤被人从国子监抬回来后,当场哭得呼天抢地,惊慌失措,然后才着急地让人拿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
“良儿,你怎么样了,哪里痛?快让娘看看!”
王氏一边心急地拉着儿子的手关心询问,一边厉声呵斥下人们。
“还不快去!还有你们,都是死的吗?少爷都痛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把他扶到床上!轻点!”
袁文良哪受过这种罪,腿稍稍一动就痛得嘴里直叫唤。
王氏见在儿子这问不出什么,等下人们把袁文良移到屋子里后,她便急忙询问来报信的国子监来人。
“良儿在国子监书读得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国子监报信的人自然是一五一十[jiao]待清楚。
王氏听说自家儿子与庆国公家的江五郎起了冲突,是被江逸砸断了腿,哪还管得了其他,来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吵着要进宫去面见皇后。
“我不信庆国公府就能无法无天,凭他是长公主的儿子就能这么欺负人吗?”
王氏边抹眼泪边捂着胸[kou],又气又急。
看她的样子像是自己都快要请大夫了,旁边的丫鬟婆子连忙扶住她,又是端水,又是抚背,忙作一团,生怕主母也倒下来。
这个时候王氏的陪嫁嬷嬷站了出来劝解道:“夫人,您看这天[se],就是要进宫也得等明[ri]了,还是先派人给老爷报个信您看可好?”
在婆子的劝说下王氏才打消立即进宫的念头。
“袁夫人,事情并非您想的那样,令公子前[ri]在骑[she]课上……”这边国子监来报信的人连忙按照司业嘱咐的把事情原委一一告知。
王氏此时哪听得进去这些,她只知道江逸人还在国子监待着,完好无损,而自家儿子却被砸断了腿抬回府来。
她心里只剩下对江逸的怨恨,根本不会想到这件事自己儿子有错在先。
待袁文良的父亲袁仁安收到消息回府,太医已经看完病开好了方子。
“文良怎么样了?”袁仁安在床榻边瞧了一眼喝了药后[shu]睡的儿子,小声地问坐在旁边满脸心痛的妻子。
王氏到现在还存着一肚子的怨气,一说起来就止不住又气又心痛。
“太医说良儿的腿是被重物砸到,伤到了骨头。好在骨头没断,修养几个月便能好,不会落下残疾。老爷,你可要替良儿做主呀!他是被长公主家那个江五郎给生生打成这样的!”
袁仁安听说骨头没断松了一[kou]气,事情的经过他回来时已经听外院管家禀报过。
因为此事关系到庆国公和长公主,他还先去了父亲承恩候的书房商量过后才回自己院里。
袁文良的父亲袁仁安是承恩候次子,皇后的嫡亲哥哥。
在景元帝未登大宝前,袁家就已经旗帜鲜明地支持他。
这份支持不能说是满朝文武独一份,但像承恩侯这样,在先帝一心偏向裕贵妃所出的瑞王时,还能够公然支持当时只是五皇子的景元帝的朝廷官员并不多。
承恩侯孤注一掷的投资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景元帝夏钧泽在发妻过世六年间都没有续弦再娶,但在登基第二年就迎娶了承恩侯嫡女为后,足可见他对袁家的看中。
所以直到现在,袁家在景元帝面前还是颇有些脸面的。
皇后与长兄关系一般,但与袁仁安这个二哥自小感情很好,入宫后常召见嫂嫂王氏进宫,王氏也常带着唯一的嫡子袁文良在宫中走动。
有这一层关系在,今[ri]王氏才会第一时间就吵着要去宫里请皇后主持公道。
可袁仁安与她的考虑又不一样,尤其是方才父亲在书房说了那番话。
承恩候知道江逸在宫中有太后和太子护着,而女儿本就与太后和太子关系微妙,因此特意告诫了儿子,不要因为此事去打扰皇后。
“这事是文良有错在先,父亲方才已经同我[jiao]代,如若文良没有大碍,便各退一步好了。”他拒绝了妻子的要求,却没有同她说清楚其中的利害。
袁仁安以为此事会就此过去,可他低估了王氏的爱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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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i],坤宁宫。
王氏一进坤宁宫没说几句就开始抹泪,待皇后问起便立刻将国子监之事告知。
“娘娘,非是臣妇心眼小,可谁家孩子被人打断了腿父母还能一笑置之?长公主殿下知爱护幼子,难道我等就不能心疼孩子了。四皇子殿下上回被打伤,我见娘娘也是心里难受得紧,可见这天下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
王氏深知怎样才能打动皇后,所以故意提到了四皇子。
“听闻平[ri]里陛下对诸位皇子教导有方,犯了错也是要罚的,臣妇就是想讨个公道,难不成那公府的少爷比皇子还金贵不成?”
她这么一说,皇后不止联想到上回江逸在宫里打伤皇子的行为,还有前几[ri]四皇子书房被翻出来的那本换了芯子的论语。
因为此事四皇子又惹得皇帝大怒,被罚了板子。
待她过后审问那些伺候的人才知道,这本书竟是那江逸给的。
皇后恼怒江逸不学无术还要陷害自己的皇儿,早就对他耿耿于怀。如今听嫂嫂这么说,在心中又添了一笔新账。
就在她还想着怎么找机会在皇帝面前自然地牵出这桩事的时候,景元帝从太后的寿康宫出来,想起许久未来坤宁宫看皇后,心血来[chao]转道来了坤宁宫。
王氏还在絮絮叨叨袁文良昨[ri]被人抬回来时的凄惨模样,就听到门外太监喊着“皇上驾到”的声音。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jing]光,这可谓是正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呢。
王氏虽是臣妻,但也是皇后的家人,因此并没有避嫌告退。
两人行过礼后,景元帝见王氏在,自然随[kou]关心了一下臣子兼舅兄的家事。
皇帝是随[kou]一问,但王氏并不是随[kou]一答。
她借着这个机会说出袁文良在国子监里被打断了腿的事。
但在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却避重就轻,把最初袁文良陷害江逸的行为说成是无意。
“良儿当时只想着那东西有隐患,便让同窗随意换了个新的,谁能想到会那么巧被江小郎君拿到,怪只怪他想得不够周全,好在江小郎君并未伤到分毫。”
说到这王氏又开始拭泪。
“可这事不知怎么被江小郎君误会了,而后迁怒良儿,竟是将他打得浑身是伤,现还伤到了腿,太医说要卧床三个月,也不知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
王氏话里既点出了江逸未受伤,又把袁文良的错说成是未考虑周全。
这样一来,听的人自然会觉得江逸因为此事就将人打得卧床不起是小题大做,锱铢必较。
果然,景元帝听后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对待同窗竟如此凶残!”
虽然景元帝已经相信他们所说的,但皇后知道,告状这种事讲究技巧。当事人不在无法辩解自然任他们随意说,但也不能一味说些指责的话,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她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替江逸辩说道:“逸儿只是被惯坏了,臣妾相信他定不是有心的,他平[ri]在宫里哪怕是再玩闹也没有失手伤人这么重过。”
景元帝先入为主,不论谁说什么都觉得是江逸的错。
“哼,你就不必替他说话了,朕看就是母后和端仪太过溺爱,养成了他这无法无天的[xing]子,上回与明儿的打闹已是恶劣,对着皇子都敢这样,难怪对同窗下手如此之狠。再不治一治他,怕是就敢当街杀人了!”
景元帝对江逸偏见这么大是有原因的。
江逸小的时候,还是一个粉雕玉琢伶牙俐齿的小可爱。
景元帝见他与太子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对他也多有偏爱。江逸对这个舅舅同样亲近得很,讨巧卖乖又嘴甜善言,有时惹得长公主都要吃醋。
那几年是两人舅甥关系融洽的巅峰,一度让其他皇子嫉妒不已。江逸现在锁在库房里的那些[jing]致的学龄前小玩具几乎全是景元帝的赏赐。
可自从江逸逐渐长大,变成一个不爱学习的问题儿童之后,景元帝看不惯母后与妹妹对他无下限的溺爱,总想纠正他。
偏偏江逸吃软不吃硬,在景元帝反复斥责几次后就不爱见这个严厉的舅舅了。
别人都是恨不得凑到皇帝面前去刷存在感,只有江逸,进了太后宫里一听说景元帝要来立刻溜得远远的。
这也导致他与景元帝关系越发疏远。
渐渐地,景元帝耳边听到的更多是江逸那些调皮捣蛋,顽劣不堪的事迹,对他儿时的滤镜不断减少,直至变成今[ri]这般印象恶劣,别人说几句就轻易相信是他的错。
景元帝现在这么生气大概类似粉丝脱粉,对江逸的不思进取怒其不争。
所以现在才会为自己曾经的错看和付出觉得不值,导致谁多替江逸说几句好话都会加重他的怒火。
被皇后一劝他怒气更甚,板着脸对身边的太监下令道:“李兴,传国子监祭酒、司业及庆国公次子江逸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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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国子监正在上课的江逸摸了摸鼻子,疑惑道:“这才初秋,也没觉得凉呀。该不会是谁在说我坏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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