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回来了!回来了!二少爷与世子爷一同回来了。”
樊嬷嬷直到亲眼看见江逸从世子的马车上下来,才放下心来回明心院给公主报信。
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总算舒了一[kou]气,虽然长子早派人回来报信说已经找到了,可她没见到人回来总是吊着一颗心。
一旦确认了儿子的安全,她就开始追究这件事的起因,怪起丈夫来,“这小子就是被他爹给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离家出走!这次回来定不能轻饶,非得让他长长记[xing]不可。”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听到这话都是心照不宣地低头不语。
唯有公主身边的老人樊嬷嬷才敢说两句实话,她笑着打趣道:“公主您呀,也别全推到驸马身上,咱们府里谁不知道您有多宝贝二少爷呀。”
长公主不愿承认,只摆出一副绝无此事的样子,对着身边一名模样秀丽的丫鬟说道:“如意,你去我房里把那柄紫檀木戒尺找出来,看我等下不好好教训教训这泼猴!”
如意掩嘴一笑,回道:“公主您不记得了吗,那柄戒尺不是好久之前您就答应给了二少爷,二少爷早就拿回长乐院小厨房当柴火烧了。”
如意这么一说,长公主也记起来了。
说起这个来还有过一段[cha]曲。
这戒尺还是逸哥儿开蒙的时候国公爷做做样子准备的,放在内院的书房落灰几年,总共也没用过两回。
有一[ri]逸哥儿把他父亲一个御造的望远镜拿出去玩摔坏了,虽然费了好大功夫粘了起来放回了书房,但是只是个样子货,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摔过,也用不了了。
这小滑头为了不被发现,故意在庆国公在书房的时候吵着要玩,让他爹拿给他,然后接的时候伸手慢了一点,完美伪造了庆国公失手摔坏的假象。
虽然这种被称为千里眼的东西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但那个望远镜不仅是御造的工艺,而且[jing]度极高,是个难得的好东西,庆国公一直颇为宝贝。可谁叫是自己失手呢,心疼也只能忍着了。
这事原本没人怀疑,江逸就能这么糊弄过去了。可不巧那天世子来找父亲,他不过看了一眼碎片就发现了粘过的痕迹。不消说,最后江逸费尽苦心的隐瞒暴露无遗。
庆国公气得拿着戒尺追着他满院子跑,即使最后也没打着,但江逸还是觉得这凶器不能久留了。
于是隔两[ri]便软磨硬泡,非说什么棍[bang]教育只会使亲子关系更加恶劣,严重影响家庭和谐,最后终于从他娘亲这里把戒尺弄到了手。并且一回去长乐院就让人扔厨房做柴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现在长公主要找什么戒尺,如意哪能找得到呀。
看着满屋子憋笑的丫鬟们,长公主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装了,只探头往门[kou]张望,边问樊嬷嬷:“不是早进了大门吗,这怎么还没过来?”
“许是先去外院见了国公爷也说不定。”樊嬷嬷猜测道。
长公主一想也对,便安心坐了下来。
可不想没等来江逸,倒等来了求救的丫鬟。
一个身穿鹅黄裙袄的丫鬟越过明心院的垂花门,神[se]焦急地往长公主的正房走去。
这个丫鬟名叫白芨,是江逸身边的大丫鬟,虽不及木香丁香是明心院的旧人,在长公主面前有脸面,但院子里的丫鬟们也都是认识的。
白芨一进到偏厅,就跪倒在公主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公主,求求您,快去瞧瞧二少爷吧,世子爷要对二少爷动用家法!”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长公主既惊又忧,连忙追问。
虽说长子对逸儿平[ri]里功课要求严格,但对待幼弟还是多有维护的。小时候要是逸儿在哪里吃了亏,他必是要替他出气找回来的,这些年最多也就是拿戒尺吓唬吓唬他,手板皮都没打破过,怎么可能动用家法?
可如若是真的那还得了,那国公府的家法一棍子打上去,逸儿还不要了半条命。
“千真万确,是刚跟二少爷一起回来的黄柏亲耳听到的,就在国公爷的外书房。”
江逸的两个小厮对他称得上忠心耿耿,哪怕明知道被世子爷知晓了定不会轻饶,黄柏还是冒死找到白芨传话。
白芨连忙把从黄柏那听来的,一字一句学给长公主听。
“难怪这么久了还不过来,这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长公主一拍桌子,柳眉倒竖。
随后就在樊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急匆匆往外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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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跟着他哥下了车还没有意识到危机降临,见到是去往明心院的方向时更是变得有恃无恐。
他虽然奈何不了他哥,但他爹娘可以呀。
心里正这么想着的江逸突然发现,就在快穿过外院的时候,前面他哥的身影忽的转了个弯,从穿堂左拐去了他爹的外书房。
好吧,先去见他爹也行。
在见到等在书房的庆国公时,江逸有种总算安全了的感觉。
他一脸喜[se],不等他哥开[kou]就亲亲热热地走上前去拉着他爹的袖子说:
“父亲,您怎么还在书房?可用了膳?这公务哪干得完,该休息时就要休息,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院子里走走,劳逸结合,千万保重身体,别劳累了自己。”
庆国公年轻时也是面如冠玉的潇洒郎君,虽然现在年过四十,也还是妥妥的儒雅大叔,眼角虽有些许细纹,但气质仍在。
原本双手背立,一脸严肃的庆国公在听到儿子关心的话语时,立刻忘记了之前给自己做的绝不心软的心里建设。
握着江逸的手说道:“我已用过膳了,用了两碗,今[ri]厨房做的糟[ji]脯[rou]还不错,晚上让人做给你也尝尝。”
“好呀,爹你对我真好!我今[ri]也吃了好吃的桂花糖糕,就是带回来凉了[kou]感就没那么好,下回我跟爹一起出去吃。”
两父子拉着手那叫一个父子情深,对比起一旁的江慎,衬得他就像是个局外人。当然,咱们世子爷心智成[shu],胸有丘壑,自不会与小孩子计较,也就只有江逸,爱动不动污蔑他哥是因为小心眼才对他这么严厉。
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是国公府的常态,江慎虽是见怪不怪,但今天的重点可不是他们讨论的这些。
江慎出声打断谈话流程已经进入今晚吃火锅还是烤[rou]探讨的两人。
“父亲,逸哥儿如此顽劣,为免他将来闯出更大的祸,此次定要严惩,还请父亲依照家法罚之。”
江逸听到他哥的话后,两眼瞪得跟兔子眼睛似的,眼中净是不敢置信。
家法那棍[bang]有多粗他见过一次,四叔当初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换成他这小身板,今天怕不是要[jiao]待在这了。
“这不是还没成吗?顶多就是一个未遂,未遂和既遂能一样量刑吗?你在刑部就是这样办案的?这得有多少冤假错案?你这是[cao]菅人命!这是家法吗?这是家暴!”
江逸一边据理力争,一边偷偷低头疯狂向门外的黄柏使眼[se]。
黄柏也是马上会意,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默默往后退去,一到屋里人看不见的地方,转身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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