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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后，闻好回头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因为关意是隐身的状态，她看不到人，只能时刻注意他的脚下，分神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捕捉了一个大概。

身后的人倒是没瞒她，有声音传来，“我有空间异能，你要用吗”

闻好没跟他客气，“好啊。”

身后再度传来声音，“贵重物品要自己收着。”

闻好直接脱下自己的背包，往地上一放，压出一个大雪坑来，“没有贵重物品。”

身后的人嗯了一声后，闻好感觉拐杖一头微微低了低，随后她眼前一花，隐约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较为清瘦的人，等她想认真看的时候，她那个大背包和他的人一起，整个消失。

拐杖往前推了推，对方收好了，提醒她可以走了。

闻好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疑惑后，继续在前领着，考虑到他不方便，尽量走平坦的地方，走两步，回头看一眼。

对方似乎没想到，经常会踩到她的鞋，或干脆撞在她背上。

闻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道歉，然后她机械一样回答，没关系没事，反复换着应他。

偶尔她也能感觉到拐杖被人骤然拉动，对方似乎踩中了什么，有滑倒的趋势，本能朝她借力。

她发现就会收紧力道，将拐杖握得牢牢的，隐形人一次都没有摔过。

闻好对自己数次及时将对方拉回正途的超快反应感到很满意。

直升飞机很大，越是离得近，旋螺浆带起的风就越强劲，关意本就瞧不清地面，又伤了脚，走路不稳当，被旋螺桨的风一吹，感觉自己东倒西歪，站都站不住。

对方似乎发现了，披荆斩棘在前方给他顶着风，虽然瞧不清不带热源的东西，也依旧能听到冲锋衣被烈风吹动的声响，想象得到她衣服鼓鼓、意气风发的画面。

二十来岁的aha年轻又强健，和他也不一样，她的每一步都又稳又平，也和之前一样，走两步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跟上。

发现他会踩她踩过的脚印之后，之前为了照顾他，让他走平坦的路，自己则怎么方便怎么来，时常立在坑洼的地方，后来每一处的落脚点都可以放整个脚掌，不至于让他踩不稳。

关意跟在她身后，望着她虽高瘦却有力的背影，莫名有一种自己看到的不是人类简简单单的身躯，而是天上降下的、带有神性的高大躯体的感觉。

苏越说的不错，她真的很好。

好到有一瞬间，他自觉形秽，感觉自己不配，或者说，他不想给这样的人再添麻烦，让这样的人讨厌他。

他顿住脚步，想拉回自己的盲杖，“教练在催了，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到。”

他不算说谎，教练确实在催，前面的异能者已经上去了七七八八，就剩下他和闻好还在外面。

“哦。”对方给了回应，但并没有松开他的盲杖，也没有提前离开，依旧稳稳站在他跟前领着。

和刚刚唯一不一样的是，对方加快了脚步。

他盲杖在她手里，相当于人被她桎梏着，连带着他速度都快了不少，关意有想过挣开她的束缚，但又担心惹她不快，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叫她这么一路拽着盲杖，拖到了直升飞机跟前。

盲杖的方向拐了拐，变成了他在前，她在后，他就这么被她先一步塞进了直升飞机内，她自己则落后一些，最后一个上来的。

过来时，他闻到了这个aha身上清爽的气息。

啪的一声，直升飞机的门被人关上，这次行程匹配的教练早就已经等不及，一边锁门，一边数落最后一个上来的人，“真慢。”

闻好就是最后一个上来的，她也不狡辩，点了点头，“下次注意。”

她旁边的空位上，关意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教练刚说完他就想回的，被她抢了先。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往里挪了挪，让出点位置给身旁的人，让她可以坐的更舒服一些。

靠窗的位置，闻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调整姿势，因为看不见关意，担心碰着他，她现在坐的很拘谨，略有些不舒服。

她手从自己腿上挪开，摸了摸自己和关意之间的距离，发现有很大空位后，姿势放松了许多，抱胸时，裸露在外的手背不小心扫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其实刚刚坐下那会儿也不小心碰到过，之前在外面的时候那一眼她有看到什么，但太过短暂，她怀疑自己眼花或者出现幻觉。

闻好安静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搭在肘处的手开始不老实，朝上抓了抓，还真将那些散乱的物体攥在手里，缠绕到指尖后，已经十分确定。

是长头发。

至少到腰间的位置，很细很柔很好摸。

关意是长头发。

这一点她倒是不觉得意外，因为刚刚在外面看到过一眼，在帽子下是一头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的长发，也听苏越说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自己一个人生活，看不到脑后，最多剪个发尾，上面的碰不着。

长期没人管，可不就越长越长。

闻好感受着指尖丝丝缕缕的秀发，经不住出神，想别的事。

刚刚在外面时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觉得对方不会丑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裹这么严实

“端脑都伸出来，对表。”

直升飞机是官方的，匹配的教练也是，因为之前死的人太多，此次行动官方有插手。

配合官方是所有公民应该做的，官方要求，他们自然依着。

闻好松开那一缕青丝，伸出了带着端脑的手，和其他人对时间。

对表是军事化行动前必须要做的，避免到时候因为时间上的误差耽误事。

闻好对完看向关意。

关意离她最近，看的是她端脑上的时间，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扭头过来的动作。

想了想，他小声道“我能看到。”

确实是能看到的，在离得近的情况下，但只是一个大概轮廓，大部分是靠猜的。

闻好颔了颔首后，将头板正，看向站在中间的教练。

面上正色，关意却注意到一些别人没瞧见的小细节。

他的头发落在她手肘处，她抱着胸，搭在胳膊上的手指头翘起，打着圈缠他的头发。

他原本怕自己这头长发碍事，想将它们拢起来，瞧见她这个小动作后作了罢，随它扬在空中。

他另一边，坐了一个年轻的aha，对方闭着目养神，不知道是不是也注意到四散在空中的长发，无意识伸出手，朝这边抓了抓，将他的一缕发梢攥在指尖。

关意蹙眉，用力将长发从那人手里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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