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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chapter 110 chapte……


chapter11

  暮[se]降临,长巷街角的烤串店内人声鼎沸。

  程宇帆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叹道:“帝洲就这不好,市容太整洁,大排档路边摊都没有。没劲儿。”

  黎里没讲话,扫了桌角的点菜码,[cao]作几下后抬头:“你也扫码点,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程宇帆扫了码,瞧她一眼,见她手在颤抖,正假装搓手化解。

  他语气缓了:“都过去了,别怕。”

  “我没怕。”黎里说。

  程宇帆心想哪儿不怕,从陈家出来,脸都白了。但他没挑明,又听黎里骂了句:“亏我录着音,他一句承认的话没有,老狐狸。垃圾王八蛋。”

  “看开点,这次他损失惨重,快社死了。现网上都叫他鬼师。”

  点完餐,黎里问:“喝啤酒吗?”

  “我去拿。”程宇帆问,“要几罐?”

  黎里竖了一根手指。

  程宇帆挑眉:“这么点儿喝个毛线?”

  “多了回去能闻出来。”

  程宇帆翻了个无语的白眼,去冷柜拿了啤酒回来。

  黎里掀开拉环,猛灌几大[kou]。酒吞下去,紧张害怕的情绪终于缓和了点。

  程宇帆闲聊:“这家店你常来?”

  “嗯,我家就在那条巷子。”她指了一下。

  “还挺近。”

  “我很喜欢吃烤串,有时候学得压力大,就来宵夜。尤其冬天,窗户上起一层雾,坐在店里很暖和。”

  程宇帆喝着酒,想着那场景,点了头。

  “他吃不了重油重调料的东西,但每次都陪我来。他也不喝饮料,又不能喝酒,就坐我对面,喝一瓶牛[nai]。”黎里很淡地笑了下,“店老板都认识他了,有次店里牛[nai]没了,见他来,还专门跑去便利店给他买。很奇怪,他那么安静,却总是很讨陌生人喜欢。”

  程宇帆敲了下筷子,皱眉:“诶诶诶,你这么秀恩爱我不乐意了啊。”

  黎里就头一低,不讲话了。

  程宇帆见她低落,不是平[ri]那个能跟他斗嘴有来有回的里姐,叹了气,问:“怎么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网上说的那抑郁,有那么严重?”

  “稍微不对付,就容易吐。喝到什么不对味的饮料,都能恶心。酒是因为吃着药,不能喝,喝了危险。”

  程宇帆咂舌:“这么活着够没意思的。”

  黎里愣了下,啤酒罐拿到嘴边,眼眶就红了。

  程宇帆话出[kou]反应过来,忙道:“我是说我这种只爱吃吃喝喝没追求的混球,不是说他。诶诶诶你别——”

  但黎里嘴唇颤抖,两行泪滑了下来,偏偏脸还镇定着,颤声:“他唯一的乐趣就只有琵琶了,我好怕连这个也要被那些人抢走……”她快速抹眼泪,又胡乱笑了下,眼眶里泪珠晃[dang],“我今天坐在陈家,吓死了。我还很怕我吓不到他们。要是吓不到,我真想……”

  黎里咬牙,一手紧握成拳,又滑落一行泪,轻笑:“江州都说我黎家人是疯子,没冤枉。”

  程宇帆见她这破碎笑泪的模样,心疼到沉默,拧了眉,掏出烟盒,[chou]了根烟放嘴里。见是室内,又取下来塞回去,道:“这世上没有天生的疯子,只有被[bi]到同归于尽的普通人。但是不值得,黎里。”

  服务员过来上菜。程宇帆停了会儿,等人走了:“说句真心话,你男朋友有种。真的,我佩服。经历了这么些垃圾事,还能走到今天。到了这个位置,还敢把这种事讲出来,真他妈——”他找不出形容词,点了头竖了个大拇指。

  黎里胡乱抹了眼泪,拿起一串烤牛[rou],镇定下来:“这次谢谢你。”

  “当我嘴炮呢。没别的优点,就为朋友,两肋[cha]刀。打个比方,不是真的刀哈。”

  黎里扑哧一声:“怎么你人来帝洲,规矩多了?”

  “没办法,规则都是来约束我们这些底层人的。”程宇帆嚼着羊[rou]串,“别说,还真有用。是吧?”

  黎里没答,嚼着串喝了[kou]酒。手机亮了,是燕羽的消息:「你在哪儿?」

  她回:「秦何怡跟詹明吵架,我去了趟她家。刚下地铁。」

  她拿啤酒罐碰了碰程宇帆的,说:“抱歉,得走了。”她一[kou]干掉。

  程宇帆本想吐槽她几句,但今天放过了:“去吧。”他端着餐盘起身去他弟兄们那桌。

  “真心感谢。”

  “滚,没心肝的女人。”程宇帆说。

  黎里又喝了杯水,出门时往嘴里塞了两颗薄荷糖,飞跑回家。

  燕羽昨晚又只睡了两小时。

  今早,宫政之给他打电话聊了几句。宫教授没说别的,只问他最近休息怎么样,又问近期几个[jiao]流研讨会他要不要继续参加;顺带一提,有好几个主办方把陈乾商从名单中剔除了。

  没过多久,丁松柏也来电话,前几天怕他情绪不好,没打扰。想着最近形势分明,他应该好点儿了便来问问。

  丁会长很有分寸地鼓励了少许,并未过多安慰,而是跟他聊起了接下来的个人演奏会,数字专辑,又聊起之后的一些大事,包括国际青年领袖论坛峰会,换届选举等安排。

  他在工作上悉心与他讲了许多,燕羽竟也一句句跟他聊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丁松柏说,有些人或许能逃过制裁,但行业内的公平道义不会放过他,自然会给燕羽一个公正的说法。让燕羽放宽心,也不要被闲言影响,好好走自己的路。那才是最大的回击。

  放下电话,燕羽像是终于有睡意了,对黎里说了声好困,倒进床上往被子里一滚,竟睡着了。

  他近[ri]睡眠匮乏,这次从上午十点半睡到下午四点没醒。黎里计划去陈家,早就约了冯佑衡来陪同。燕羽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半。

  黎里进屋时,冯佑衡坐在沙发上正跟燕羽讲话。燕羽坐在床上,刚醒,一堆被子蓬松地绕着他。

  冯佑衡说:“我真觉得你那个音没写对,升c换成g比较好。”

  燕羽有点起床气:“g?你耳朵出问题了?”

  “等你去学校了,我们排练室里合一下就知道了。赌敲一下脑壳。”

  燕羽:“……”

  冯佑衡见黎里进来,说:“那我先走了。”他刚进走廊,燕羽声音传来:“你等着被敲脑壳吧。”

  冯佑衡淡笑,走出门。黎里送他到外头,他小声:“他挺好的,没事。”

  黎里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再回屋,燕羽一头糟糟乱发,正坐在被子里揉眼睛。

  “你睡到现在?”黎里坐到床边。

  燕羽抬眸看她,未答,却凑过来轻轻吻了下她的唇。吻完人也未远离,静静凝视着她,眼中的情绪深浓如夜。

  黎里心在轻颤,垂了眼贴近,回吻他。燕羽的嘴唇柔软而温热,像此刻堆挤在她和他之间的松软的冒着他热气和体香的蚕丝被。

  燕羽手揽至她腰后,将她箍贴住自己:“这些天忘记亲你了,好久了。”

  “五六天?”她喃喃,手臂攀上他脖子,一下下吻他的唇瓣,含吮,亲咬。

  只有五六天吗?她觉得像是过了许多的岁月,好多的风霜坎坷在里边。

  他也是同样感受,吻着她,很深,又很轻,柔软而缓慢,像最深情的爱抚。唇齿相依,呼吸纠缠,最本能的亲昵触碰,渐渐,就抚平了心底这些天痛苦、紧张、慌乱、悲切的褶皱。

  黎里慢慢睁眼,燕羽亦望着她,眸光清清。

  不免相视微笑,她说:“今天终于睡好了吧?”

  “嗯,白天睡觉还挺香的。也没做梦。”他说,“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在白天睡觉,睡到晚上。”

  想想应该很舒服。“好啊。”黎里哼笑一声,肚子叫了,“在家做饭吗?”

  “去吃火锅好不好?”

  “好,东巷那家?”

  “嗯。”

  帝洲已入胜[chun],长巷里,槐叶青青,白樱茂盛。

  [chun]夜风清,许多漂亮的咖啡店、甜品店在户外摆了桌椅。不少白领下了班,坐在路边吹风闲聊。

  有家甜品店坐落护城河边。石栏下,河畔开满西府海棠,如一堆粉白相间的梦。岸边的探照灯打在繁花与水面上,光影如雾,水[bo]涟涟。

  黎里叹:“好久没往这边走了,没想到海棠全开了。”

  燕羽眺望,说:“想到了……”

  黎里同时开[kou]:“江艺教学楼前的海棠。”

  两人相视一笑,黎里趴去栏杆边:“但江艺只有几棵树,没这么多。”

  此处,整条河的两岸都盛开着海棠,前后望不见尽头,流水星光闪烁其中,像粉白花瓣的河流。

  燕羽看一旁露天的折叠躺椅:“那在这儿吃个甜点吧。”

  两人点杨枝甘露和双皮[nai],坐到河边望向花海。夜空不是黑的,墨蓝[se]一片悬在城市上空。

  黎里躺在椅子里:“在大城市里碰上这样的风景,好舒服啊。”

  燕羽也放松了身体,闭上眼,听见流水迢迢,不远处道路上车轮滚滚,近处其他顾客[jiao]谈轻笑着,似乎有几声鸟鸣。

  他很深地吸了[kou][chun]夜的气息:“前些天很难受很难受,感觉要死了。不是心里想死,是身体很累很累,拖不动了的感觉。”

  黎里明白,这种时候,所谓的理智、坚强,根本控制不住下落的情绪和身体:“你是不是还是很遗憾?”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别的人站出来。”燕羽看着那些花儿,“可能他们还在观望,还在等更好的时机。我也不能太贪心,已经让很多人看到他的真面目,足够了。”

  黎里鼓励道:“他事业已经受到影响。这件事你说了出来,那就再也不能等于没发生。很多家长引起了重视,在感谢你。也有很多遭遇类似痛苦的,在跟自己和解。”

  “今天一觉醒来,轻松了。”他陷进躺椅里,望夜空,“以前每次醒来都很痛苦,有时是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有时明明什么也没想,单纯的灰暗。”

  “嗯,你在江州医院的时候和我说过。”

  “但今天,醒来就是醒来了。没有负担。”燕羽望着被风拂动的花枝,笑了一下,“现在醒来会痛苦的人是他了。会很害怕吧。”

  “他当然怕。你揭露了他,公众不信他了。只有一小拨人还被糊弄着。可狐狸尾巴藏不住的。再说只要你在,你越强,他就越难再抬头。我要是他,我怕死了。”

  燕羽朝她伸手;黎里手递过来,两人手拉着,悬在躺椅间摇了摇,像一对小孩子。

  这时涌起一阵[chun]风,扬起无数海棠花瓣,纷飞的雨一般从树上漂浮至夜空中,又簌簌下落。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震住。花瓣如雨纷洒,周围人发出惊呼:“好漂亮的花瓣雨!”

  黎里望着夜空:“会有花瓣落到我们身上吗?”

  燕羽仰头:“会的吧。”

  真的有几朵花瓣飞旋着朝他俩扑来。燕羽黎里伸手去接,都接住了那清透柔软的海棠花瓣。

  燕羽不自禁就笑了。黎里也笑了。

  那晚,他们吃着鸳鸯锅,约好了:她好好准备考试,他好好准备独奏会。从此开始,一切翻篇。

  次[ri],燕羽回了学校。

  上课进教室时,班上安静一秒,很快恢复正常。同学们寻常和他打招呼。燕羽自然应答。

  半路,李新木给他发了条消息:「我们都相信你的。坏人现在没报应,以后也会有。」

  燕羽不知回什么,就没回,抬头看。李新木冲他笑笑,段峻宁冲他握了下拳。

  他抿了唇,抬头上课。

  下午去上专业课,见到宫政之。

  宫教授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在下课时,手掌放到他脑勺上,很轻地揉了揉。像个怜惜孩子的父亲。

  莫名地,燕羽红了眼眶。他望着窗外的桃花,想起了黎里说的,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由于双方都在压热度,网络风[bo]很快消停。[ri]子平静了下去。燕回南跟于佩敏也放心回了江州。

  到了四月底,帝洲繁花落尽。

  初夏时节,《燃爆鼓手》按周播出了。

  第一集开播那晚,燕羽跟黎里准备了一堆水果零食,窝在沙发里守在电脑前观看。

  头两集是海选,但节目组通过背景采访,将很多选手打造得很有意思。包括黎里。她并未参加海选,但她各种采访的剪辑穿[cha]节目中,个[xing]很突出。

  近一个小时看下来,非常有趣。各种架子鼓知识科普深入浅出。每个选手都拍得很帅。

  燕羽说:“这节目能火。这才海选,越往后会越好看。”

  黎里算了下排播表:“等我高考完了,刚好最后一期。不会真的火吧?”

  燕羽笑:“你不觉得你是天选素材?第一轮第7,第二轮掉20,差点淘汰;第轮飞到第2。还有谁比你更燃,黎小姐?”

  他说这话时,关了电脑坐到床边。黎里从未听他这么称呼过她,心拨动了一下,跨坐到他腿上,眼睛直勾勾的。

  燕羽亦望住她,眼眸深如[chun]水。他偏头吻住她的嘴唇。安静的夜,唇齿相黏相贴出甜腻暧昧的声音。

  明明才初夏,肌肤上却细细地泌了汗[ye]。

  原只是亲吻得情不自禁,绵柔纠缠了些,渐渐,有些擦枪走火。

  燕羽一手摸到书桌上的台灯。灯光缓缓暗下去,室内像一笼虚白的梦境。他入了进去。

  他和她在柔纱一般的梦中,[jiao]缠,颤抖,锁紧。

  那一夜,像之前的每一夜般安稳。

  次[ri]一早,燕羽醒得竟比黎里迟。他刚起床,黎里已从浴室出来,坐去桌边涂面霜。燕羽经过,摸摸她头,去洗漱。

  出门时,巷子里的牡丹开了,燕羽示意黎里看,她抬了抬眼,笑容很淡。

  燕羽察觉出异样,问:“怎么了?”

  黎里摇了摇头。

  地铁上,她也有些蔫儿,提不起劲。

  燕羽默默算了下,不是月经期,又问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学习不开心。

  黎里起先发了会儿呆,才笑笑:“其实我后来知道了网上骂我私生活的事,那不算什么,还没秋槐坊邻居嘴巴脏。而且你知道吗,看到你换的头像,我很开心,兴奋到那些骂我的话,我都看不进去。就像住进了我们的江边小屋。”

  他微愣:“啊?”

  “我们在那个小屋,冬天烤火,夏天睡在凉席上吹风。那时候,忘了屋外很冷,屋外有狂风暴雨。燕羽,你为我做的,你的好,能抵抗外界一切恶意。就像那个小屋。”

  那时正好要下地铁了,燕羽牵住她手,心说,黎里,你才是我的那个小屋。

  可她忽然说这个,有些莫名。燕羽回想当初那[bo]恶意,主要是针对黎里私生活,骂她家人的极少。她应该没看到。

  走出地铁了,燕羽问:“那你怎么……”

  黎里抿唇不吭声,狠狠忍着,那模样竟十分可怜。

  燕羽清楚黎里什么[xing]格,能让她这样,就只有……他正要拿手机,黎里摁住他手:“你别看!”

  燕羽问:“是不是昨天节目播出后,网上出什么事了?”

  她今天没扎头发,风一吹,散开的长发衬得一张脸又白又小,眼睛通红:“燕羽,我真的不是矫情脆弱……我……”她嘴唇颤啊颤,泪砸下来,“骂我可以,骂我爸爸和哥哥凭什么呀?我爸爸人都死了……”

  路边有人经过,她忙低下头。燕羽立刻侧身将她挡住,揽着她肩膀去路边角落。

  “我哥哥是做了错事,他认了罪,也在受处罚……可他们实在骂得……”她哭得很伤心,“我想让节目组把我剪了。我在这边出名,害他们被鞭尸。”

  燕羽将她抱在怀里,没做声,觉得心要碎了。他很少见她哭得这么心酸。

  他轻拍着她后背,哄了好一会儿才好。

  等黎里去了补习班。

  燕羽上网一看,昨夜起,有人传播黎里哥哥杀人的事。各种恶意渲染,造谣他杀死“警察”,挑起了恶劣的攻击辱骂。

  燕羽找到唐逸煊,问有什么处理方法。

  “我哥说对方很聪明,知道造谣私生活没用还会被告,就从她哥入手。最好别回应。你怎么说,杀的不是警察是城管?人几百种角度骂你。我哥说,只要不持续搞事,公关能处理。毕竟她哥是她哥,她是她,这年代没连坐的道理。可以评论带方向,做下切割。就怕对方会死缠不放,一直黑,节目播到后边,黎里不得死一轮啊。哎,挨过去吧。”

  燕羽紧抿着唇,看了眼手机,说:“我去上课了。”

  政治大课上,他问李新木:“你有朋友认识师恺吗?”

  “有啊。我高中舍友考去海音,跟他一个班。”

  “帮忙要个联系方式。”

  “行。”李新木嘀咕,“你们不是一个高中吗,没加啊。”

  “嗯。”

  “你也太内向了点儿。问到了,推给你了。”

  燕羽添加,验证信息两个字:燕羽。

  不到一分钟,对方通过,发来一条:「你还好吧?」

  燕羽处理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是说这月上旬网络混战的事。他没回。

  师恺又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我人微言轻,不能作证。」

  燕羽:「宿舍那段视频,给我。」

  师恺迟疑:「你要干嘛?」

  燕羽给他讲了目的,又说:「如果你怕,可以不给我。」

  那边静默了,但燕羽快下课时,他发了过来:「你自己也小心。」

  下课铃一响,燕羽出了教室,直奔音乐楼,找到唐逸煊教室叫他出来,领他到楼梯间了,把手机给他看:“让你哥的营销号把这段视频发出去。”

  “什么啊?”唐逸煊点开,渐渐,“卧槽,我[ri]——这他妈——”他抓着额头,气得满脸通红,“这他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啊?他们这一家子人都是些什么畜.生啊?!”

  燕羽语气很淡:“高二快结束的时候。”

  “我[cao]他妈的!那狗杂种!”唐逸煊怒极,骂了一连串脏话,“你就因为这个去江艺的?”

  燕羽很轻地皱了下眉,无心讲前情,只道:“不想讲。你把这东西发出去就行。”

  “可……”唐逸煊愤怒过后,来了丝理智,“你冷静点燕羽,无论是你心情,还是名声,现在都该静静恢复,不适合风[kou][lang]尖。这里头是未成年,媒体必须打码,不能爆真实信息。效果怎么样还不好说。而且虽然你是受害者,但这对你形象也不好!”

  “对陈家不好就行。他家校园霸凌加猥亵,还特殊渠道上帝音,趁这机会补一刀不是更好?”

  “更好你当初怎么不发?”

  燕羽沉默。

  “还不是你心里难堪,不愿让人知道!”唐逸煊劝,“必须让我哥先评估。不然那些黑粉,我都能想到什么狗屁父子的恶心话。”

  燕羽脸[se]微白,紧咬了下牙,但说:“背后害黎里的是陈慕章,他喜欢玩幕后推手,搞网络暴力,那就让他尝下网络暴力。他忙着搞自己的公关,就没工夫管黎里了。”

  “你疯了吧!”

  “对,疯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划算吗?黎里那[bo]骂一骂会过的,没事——”

  “划算。”燕羽眼里闪过疯狂,“捅他一刀,我挨十刀也划算。这次,我要让他在帝音读不下去。让他苦心经营的完美形象毁于一旦。”

  “你——”唐逸煊指了指,要气疯,“必须给我哥评估。不然我现在就跟黎里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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