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9 章
走廊上的脚步声没有停,如同催命邪曲钻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嘚嘚嘚嘚嘚
走廊上的脚步声持续不断,不少人被吵醒。
某个住户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掀起被子捂住头。
也有一个住二楼的住户忍不住了,汲着拖鞋打开门往外骂了一句“谁脑子进水了大半夜踩高跟鞋被老子看见把你腿打断咦,不是我这一层”他抬头看一眼,难道是楼上,他脾气暴躁,噔噔噔爬楼梯上楼,来到三楼,没人,那就去四楼,四楼还是没有人。
“难道是五楼”脚步声还在耳边回响,男人恼怒地继续爬楼,发誓一定要把那个没素质的家伙现场抓获
结果来到五楼,一览无余的走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脚步声仍在耳边萦绕,男人的残留困意全部消失了,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没有人,可是为什么有脚步声是、是鬼闹鬼了
男人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奔下楼回到自己家。砰一声关上门,他靠着门急促喘息,脑子里飞转过许多鬼片的情节,他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得像在吞刀片,于是他又猛咳嗽起来。
“应该是错觉是我熬夜造成的精神错乱现在不就没声音了”男人呢喃着,又认真听了听,外面的确没动静了。他呼出一口气扶着墙进屋。他到厨房倒水喝,喝完心跳终于缓和了一点,他打开卧室的灯,打算开着灯睡。
不过经历了那一遭他再也睡不着,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天亮后,他疲惫地爬下床,匆忙洗漱后夹上公文包去上班。
打开鞋柜拿出皮鞋,在穿鞋的时候他看着光滑的黑色鞋面,脑子里忽然浮起一个念头好久没买鞋了,他得买一双新鞋。
5栋304,谷馨也没有睡觉。昨夜的拍门声今晚再次出现,一下又一下听起来急促又焦急,但要细听是哪户人家的门被敲又听不出来。她大着胆子来到门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这一层有人在咒骂,好像还有人打开门骂人,但拍门声并没有消失。
开门的人嘀咕“不是这一层啊,明天找物业调监控去”
这人不知道的是,谷馨早就查过监控了,根本没拍到半夜拍门的人。
谷馨心中发愁,难道自己真的要打开门亲眼去看一看太危险了至少得先查出来一些线索,做一些准备才好去跟鬼正面接触吧她有种预感,现在开门不会有好结局。
愁,愁死了
砰
拍门声震耳欲聋,炸弹一样在谷馨耳朵里爆响。
拍的是她家的门
心脏也仿佛跟着爆裂,谷馨被震得心肝俱颤,脑子一片空白。太突然了
她后退几步,死死盯着门。是自己的“窥探”引来鬼的关注吗为什么会毫无征兆拍她家的门
“砰砰砰”
门板微微震动,门后贴着一排挂钩,上面
挂着防晒外套和她的帽子、橡皮筋等轻巧的物品,现在那些东西全在摇晃,谷馨都担心门会被拍开。
“应该不会,鬼杀人是有规则的,如果门能被直接撞开,那还玩什么”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双手紧紧握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今夜她什么都没干,鬼没有理由可以杀她
在这种信念之下,谷馨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她光着脚,感觉到地板的冷意滋滋往上淌,但她一声不吭一下没动,把自己当做一块石头。
“砰砰砰砰砰”
拍门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才离去,汗水从额角滴落滑进眼睛里,谷馨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个夜晚,进财小区并不平静,外面的人都听不到进财小区里的嘈杂,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会被噪声逼得彻夜难眠。有人受不了噪音,恼怒地开门想要制止,但无一例外都找不到源头。
那些声音好似来自另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次元,只在午夜时间往伸出触手,非进财小区住户不可闻。
晏思雁努力辨认着音响放出来的歌,手机放在一边,上面录了好几条,但打开一听全都没有声音。音响播放出来的歌曲只有人耳才能听见,无法被录音。白天一通忙活无所或的晏思雁决定记下音响播放的歌曲,由此入手。
也许是太过认真倾听,那些歌声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的思维全数卷没。是手心的冰冷触感惊醒了晏思雁,眼前的光怪陆离随着她睁眼全部消失,她愣怔地看着眼前的门板,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抓住了门把,下一秒就要将门打开了。
寒意丝丝缕缕钻上心房,晏思雁连退好几步
音响还在大声播放歌曲,不停有人或是开门或是开窗朝外喊“快关了吧大半夜的吵死人”
“就是啊到底是谁啊”
后背爬满冷汗,晏思雁不敢再听,先用手机将自己记下来的歌曲旋律哼下来,然后用棉花塞住耳朵钻进被子里。
那歌声钻墙钻被子,继续往她耳朵里钻,晏思雁没敢睡觉,躲在被子里撑到天亮。
童洛在2栋的情况也有些不好,昨晚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但即使半夜听见有人钉钉子装修,他也懒得出门去循声找是哪一家进行制止。恢复记忆后,今夜他更不可能出门去了。
夜晚不是他寻找线索的时机,太过危险了。他将白天从网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早早睡下打算明天再去打探。刚睡几个小时,童洛就被钉钉子的声音吵醒,太吵了锤子一下又一下锤在钉帽上,发出刺耳又沉闷的响声。
睡不着了,也不敢睡,童洛坐在床上发呆。一片尘屑扬下来落在他脸上,他受惊睁眼,那片尘就落进他眼睛里,刺痛不已。童洛忙快速眨眼,生理性的泪水冲淡了刺痛感,他从床上爬下来,仰头看天花板。
这一看,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黑色的点,那些粉尘就是从里面掉出来的。
轻吸一口气,童洛感
觉自己的手脚都麻了。
他站在原地没敢动,盯着那黑色的点在“咚咚咚”的敲钉子声音中越来越大,从一个小点变成花生米那么大。
巧合的是,敲钉子的动静停止了。
这事真他妈够邪门的童洛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干涩,吞咽的动作使得喉咙发紧刺痛。他又多咽了一下,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又从储物间搬出梯子展开,爬上去观察这个黑洞。
洞还是太小了,怎么看都是黑色的。他伸手触碰,手心全是水泥的碎屑。
爬下梯子仰头看天花板,童洛低头看向一边的制服,决定第一个就去楼上309探一探
3栋,钟敬炀在拍皮球的声音中醒来。他想起了陈哥的孩子方方,那是个活泼的六岁小男孩,拥有许多玩具,包括一颗足球足球并不是他玩具堆里的特殊存在,“钟敬炀”的记忆里去陈哥家坐过几次,甚至吃过饭,都没有见到方方多沉迷皮球,他总是这一样玩一下,那一样再玩一下。
鬼,会是方方吗
陈哥的妻子似乎也有些异常,陈嫂子也会是鬼吗
白天下午他回公司上班,找机会试探了陈哥好几次,没探出线索来。在陈哥的讲述中,家里一切正常。即使最近忙碌工作不回家,陈哥还是很关心家中妻儿,一天两个电话一个视频。试探陈哥无用,钟敬炀决定将注意力放到407陈哥家,想办法以安全的方式跟陈嫂子和方方打交道。
“咚咚咚咚咚”皮球在地板上来回弹跳,声音在几层楼间来回传递,让人分辨不出是来自那一楼,哪户人家,但407嫌疑很大。想了又想,钟敬炀终究下定决心,拿出新买的手机用新的手机卡拨打了陈哥家的座机。
“嘟、嘟、嘟”他不挂断,盯着按了扩音的手机。
“嘟、嘟、滋”电话被接通了。
“滋滋滋”没有人说话,双方都没开口。
钟敬炀不可能开口,他只凝视着手机,努力从滋啦啦的电流声中辨别,背景音里是否有拍皮球的声音。
这是他做出的一个大胆冒险又直白的动作,顺利的话会有惊人的回报。
“滋滋滋”钟敬炀捕捉到了一声“咚”,在电流声中突兀响起,击中他的心脏。
真的有
来不及欣喜,钟敬炀想要再捕捉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谁啊”
声音听不出男女老幼,粗粝得像石头在玻璃上刮,卷着阴寒森冷的气息刺进钟敬炀的耳朵里。
毫不犹豫的,他将电话挂断。按挂断键的时候触碰到手机,他被手机键盘的冰块般的寒意刺到,当机立断将手机关机,再将电池、电话卡拆出来,电话卡被他用烟灰缸砸烂,随后冲进马桶里。新买手机也被他用菜刀剁了几下。
打开窗户,夏夜的晚风应该也是温热的,但钟敬炀总觉得其中夹着让人不适的冷意。他用力将手机往外丢,再走到另一边的阳台用同样的力道将电池甩出去。
他快速将东西处理干净,关上阳台门的时候手才迟钝地抖了一下。
破败的手机在寂静的夜晚落地,砸出一声脆响,保安亭的值班保安正在打盹,被这一声惊醒。王叔环顾一圈,嘀咕着“哪个王八蛋夜晚往外抛物,还好没砸到人。”
草地上,手机零件七零八落,被菜刀剁成两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显示有来电。
“叮铃铃”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带着滋啦滋啦的接触不良电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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