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说完,席元白转向谢钦辞:“谢大师,你说是吧?”
谢钦辞抵唇笑了下,纠正他:“是暂时死里逃生。”
“为什么是暂时?”以为已经死里逃生的席元白脸[se]一僵。
“暂时就是,你已经被它们做了标记,除非彻底解决它们,否则它们还会再找上你。”
“真,真的?”席元白又开始往谢钦辞身边靠了。
没办法,任谁在亲眼目睹灵异事件,还差点命丧于此,都会把能对付这东西的人当救命稻[cao]。
如果不是傅明霁拦着,席元白恨不得直接贴到谢钦辞身上,好在理智还在,没敢太放肆。
不过还是暗搓搓往谢钦辞身边靠了又靠。
他的形象与谢钦辞平时见到的很不一样,西装外套不知丢哪了,头发乱糟糟的,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脸[se]苍白,很是狼狈。
“你的车呢?”傅明霁皱眉。
“在那边。”
寻着他指的方向,谢钦辞和傅明霁看到了一辆几近报废的轿车。
车身上布满刮痕,有些已经将车划裂了。
不用靠近,谢钦辞在车上感受到了浓郁鬼气。
“你遇到了一对鬼母子。”
“是,是,谢大师怎么知道?”席元白惊讶极了,他还什么都没说,谢钦辞便知道了。
“鬼气很明显,你应当是没应它们,不然……”
“不然会怎样?”席元白咽了[kou][kou]水。
“不然你现在已经和它们一样了。”
那就是变成鬼?!
席元白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当时看到那对母子求助,是准备停车的,关键时刻想起大师您的话,没敢停,但还是被追了一路,要不是大师给的那张纸,我恐怕……”
席元白自己的车没法开了,只能坐傅明霁的车回去。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遇到?”
“没有,所以要带着你再走一遍,把那东西引出来,”见他神[se]惊惶,谢钦辞多解释了一句,“这些东西对危险的感知力很强,我在的话,很难让它们主动出来。”
说话间,车开进了同样的小路。
“就是这里。”席元白坐直身体,不自觉警惕起来。
“怎么这么大的雾?”
“因为它们嗅到猎物的味道了。”
席元白僵直身体,非常有诱饵的自觉:“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谢钦辞收敛气息,免得那些东西不敢靠近。
车越往里开,雾越浓,能见度低到了五米以下。
“呼——”
平地刮起一阵大风,车里温度急剧降低。
傅明霁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谢钦辞在看窗外。
雾太浓了,似乎要将车灯散发的光吸收,车开在路上,像开在茫茫无尽的海面上,找不到边际。
席元白抓紧衣服,身上汗毛直竖,不死心再问:“谢大师,真不能和我一起坐后排吗?”
谢钦辞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别担心,我不是让傅先生给了你一枚平安符?”
平安符给的安全感哪有谢大师本人给的多?
席元白正要说话,感受到好友不善的气息,艰难把话咽了下去。
“你不想要可以还给我。”傅明霁语气轻飘飘的。
“好歹是傅氏的掌权人,傅总,你……”席元白话没说完,瞥见谢钦辞动作,紧张道,“怎么了?”
“它们来了。”谢钦辞目光盯向一处,微微坐直身体。
席元白没心思[cha]科打诨了,紧紧盯着前方。
浓雾中,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站在路边,拼命招手。
在谢钦辞的示意下,车缓缓停下。
“真要让它们上来啊?”
“嗯,”谢钦辞慢条斯理挽起袖子,“免得中途跑了。”
席元白:???
什么叫“免得中途跑了”?
再看谢钦辞,袖子挽起后,露出的手腕白皙清瘦,隐隐可见淡青[se]血管,不管怎么看,他手上都空无一物。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比较贴身的,不像能藏东西。
“你看什么?”谢钦辞微微偏头。
青年侧脸线条[jing]致,鸦羽般长睫下,漆黑眼眸如幽潭一般,深不可测。
席元白晃了下神。
这样的颜值,这样的气质,不怪心如止水近三十年的傅明霁会动心。
“我……”
刹车惯[xing]下,席元白不受控制往前撞。
傅明霁声音不咸不淡响起:“要开车门吗?”
席元白从他语气里感受到淡淡不悦,一[kou]气不打盹说完:“我就是想问问谢大师要怎么对付那对母子需要法器吗可我怎么没在大师身上看到?”
说完长长呼出一[kou]气。
“不需要那些东西。”
黑坨坨嗅到食物的味道,在金铃铛里蠢蠢[yu]动。
“叮铃铃——”
席元白倏地缩到车座靠背上,声音发抖:“怎么,会有铃铛声?”
谢钦辞拿出铃铛晃了下,铃铛再次发出“叮铃铃”响声。
见是谢钦辞的东西,席元白猛松一[kou]气。
“扣扣。”
车窗被敲响。
“可以载我们一程吗?”模糊不清的声音透过车窗飘进来。
车窗缓缓下降。
抱着孩子的妇人站在车窗前,直勾勾往里看。
席元白看到“妇人”脸上没有眼白的眼睛,倒吸一[kou]凉气。
“妇人”盯着里面,准确来说,是盯着谢钦辞,期待在他脸上看到害怕,恐惧等情绪。
可它失望了,谢钦辞表情始终没变。
它在这个地方有限制,若对方不应它,它就做不了了。
谢钦辞没反应,“妇人”只好再问一次。
它怀里的孩子也转了个身,直勾勾盯着驾驶座的傅明霁,和“妇人”不同,它只有眼白。
为了吸引这两个东西来,谢钦辞把傅明霁手腕上的墨玉暂时取下来了,没了他的力量压制,傅明霁身上的紫气隐约露出一些。
鬼婴馋得直流[kou]水。
谢钦辞皱了皱眉。
后排的席元白大气不敢出。
就在“妇人”准备再问一次的时候,谢钦辞开[kou]了。
“可以。”
“妇人”一喜,嘴角缓缓勾起,直裂到耳边,看起来更恐怖了。
“你可真是大好人。”“妇人”由衷道。
“我话还没说完,载你们可以,但要给钱。”
“妇人”:“………………”
席元白:“………………”
许是从未见过找鬼要钱的,“妇人”愣住了。
“怎么?想搭白车?”谢钦辞双眸微眯。
“不,不,我给。”“妇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钱,递给谢钦辞。
那分明是冥币!
席元白一颗心吊到嗓子眼。
谢钦辞却像没发现什么不对,收下钱,让它们上车。
车门打开,席元白缩到最边边。
他好想下车!
但他不敢。
谁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鬼物。
席元白只能拼命降低存在感,祈祷鬼不要注意到自己。
鬼母子确实没第一时间关注他,它们的注意力被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牢牢吸引。
傅明霁身上的紫气对鬼物来说,就像猫薄荷对猫,有着极大吸引力。
席元白听到了清晰的吞咽声,也注意到,鬼母子对傅明霁的垂涎。
鬼婴抵挡不住本能,从妇人鬼怀中挣脱,往前爬。
它五爪锋利,可以攀在车璧上,如履平地。
眼见鬼婴就要触碰到傅明霁,席元白顾不上自己,大喊:“傅总,小心——”
同一时间,他看到谢钦辞伸手。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鬼婴已经到了谢钦辞手上。
谢钦辞跟拎猫一样拎着鬼婴后颈皮,晃了晃。
鬼婴在他手上拼命挣扎,却不得其法。
“哇哇——”
刺耳哭声从鬼婴[kou]中发出,席元白难受捂住耳朵。
儿子被抓,妇人鬼发出一声尖啸,五爪伸长,扑向谢钦辞。
它的头发也在一瞬间长长好几倍,如扭动的蛇一般袭向谢钦辞。
暗红[se]血[ye]从车座渗出,血腥味混着腐烂味直冲鼻尖,谢钦辞嫌弃扔开鬼婴:“这车不能要了。”
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席元白在心中呐喊。
是鬼啊——
它扑过去了——
妇人鬼嘴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鬼婴急吼吼往傅明霁身边爬。
变成几倍长的发丝疯狂飞舞,一截缠住席元白脖子,一截冲向傅明霁,一截直往谢钦辞而来。
就在妇人鬼的头发马上要碰到谢钦辞的时候,谢钦辞一把抓住妇人鬼头发,用力一扯。
妇人鬼不受控制往前跌去。
巨大危机感从青年身上传来,妇人鬼再也顾不上傅明霁和席元白,头发全部炸开,像一颗巨大黑[se]海胆。
“还,还有一个。”席元白捂着脖子咳嗽几声,提醒。
鬼婴已经爬到傅明霁面前,但在慑人压迫下,它动作僵滞了。
谢钦辞把鬼婴捉来,团吧团吧和妇人鬼一起捆了。
——用妇人鬼的头发捆的。
两只鬼不断发出嚎叫,活像受了什么天大委屈。
席元白恍恍惚惚,觉得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不对。
将团成一团的两只鬼扔到后座,傅明霁也将车停下。
“你还好吗?”
谢钦辞温和的声音响起。
席元白以为是在问自己,正要回答,傅明霁已经开[kou]:“我没事。”
谢钦辞注意到傅明霁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问:“刚刚害怕吗?”
“……有点。”
“是我的疏忽,下次你往我身后躲,我不会让它们靠近你。”
“……”傅明霁沉默了片刻,往谢钦辞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好。”
席元白再次恍惚,傅总,别以为我没看到,刚才全程你都冷静的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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