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谢钦辞想到傅明霁养的那只狗,长久沉默了。

  其他人显然不在状态,余淮希挣扎着站起来:“谢哥养的这只鬼是狗狗鬼吗?”

  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呢。

  赵峰等人也是一脸难言的目光看过来。

  “病人不要乱动。”余淮希被赵峰带来的急救医生一把按回去。

  余淮希发出一声痛呼:“嗷!”

  谢钦辞看着将自己缩小到威森尔大小边绕着自己转圈边“汪汪汪”的黑坨坨,再次:“………………”

  “它不是狗。”好半晌,谢钦辞艰涩开[kou]。

  黑坨坨是被培育出来当鬼王养料的,甚至连人的魂魄都不算,拥有厉鬼特征是因为它吞噬了同为养料的存在,还在谢钦辞的纵容下,吞噬鬼王。

  “不是狗怎么会‘汪汪汪’啊。”余淮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因为长期和狗在一起吧……”谢钦辞不确定道。

  傅明霁低咳一声,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会这样。”

  谢钦辞回想了一下,黑坨坨跟在傅明霁身边一段时间后,行为确实改变了不少,之前谢钦辞没多想,现在仔细回想,黑坨坨的很多行为都跟威森尔那只大狗狗一样。

  将一只厉鬼养成狗狗,在场的人心情都很复杂。

  “可是,一般时候,狗不是很怕这种东西吗……?”余淮希更糊涂了,他这段时间在慢慢接触和玄学有关的事,知道若有[yin]邪之物出现,狗一般会发出预警,谢大师家到底养了只什么狗啊?能将一只厉鬼影响成这样?

  他心中的疑惑同样也是赵峰等人的。

  “别动!”

  一声厉呵打断众人思绪。

  发出声音的,是一名龙组成员,负责看守黑袍男人,方才,在所有人思绪都被黑坨坨吸引的时候,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解开套在自己身上的绳索,想趁机逃跑。

  绳索是特质的,坚韧不易断,用专门符水浸泡,可以限制被束缚人的大半力量。

  黑袍男人召唤出的邙兽被黑坨坨吃掉,他也遭到严重反噬,如今身上满是被无形力量割开的伤[kou],鲜血汩汩流出,浸湿了黑袍。

  浓重血腥味从他身上传来。

  看守他的龙组成员对制造[yin]物让他们上下忙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没什么好感,没刻意收敛力道,大力之下,黑袍男人跌倒在地。

  “喂,你怎么回事?”负责看守他的人用枪托杵了他一下,睁大眼,“怎么这么多血?!”

  众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倒在地上的黑袍男人身下泅出一滩鲜血,血越来越多,很快积累了一大滩,黑袍男人整个浸泡在血泊中。

  急救医生忙来给他急救。

  “不行,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这个人,他们还要带回去审问,赵峰眉心拧起:“想办法保住他的命!”

  “他遭受的反噬太重,已是强弩之

  末。”

  谢钦辞道。

  “谢大师,有办法让他多活几天吗?”

  赵峰苦着脸,“我们要从他[kou]里问出燕京还有哪些地方藏着[yin]物,以及他背后还有没有什么势力。”

  “[yin]物应该没有了,刚才为了对付我,他将所有[yin]物召唤来了。”谢钦辞说了自己知道的。

  至于背后有没有什么势力,谢钦辞就不知道了。

  听到谢钦辞的话,赵峰总算能松一[kou]气:“先前以为是‘光明坛’做的,没想到主谋另有其人。”

  “别太早下结论。”谢钦辞走向黑袍男人,在他面前蹲下,伸手。

  赵峰不解跟过来:“谢大师,您做什么?”

  “他一直藏在黑袍里,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谢钦辞说着,掀开了黑袍男人的兜帽。

  兜帽之下,有一张足以覆盖整张脸的黑[se]面具,面具将他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yin]鸷狠毒的眼睛。

  那双眼正盯着谢钦辞。

  如被毒蛇缠绕。

  “嗬,嗬,”黑袍男人死死盯着他,艰难发出声音,“谢钦辞,就算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谢钦辞伸手去摘他的面具:“你活着赢不了我,还想死了赢我?”

  面具像是被焊在黑袍男人脸上,谢钦辞花了一点力气,才将面具摘下来。

  赵峰来不及说什么,看到黑袍男人的脸,所有声音堵在嗓子眼。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自从加入龙组,赵峰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或者鬼,从来没哪一个有今天这个给他的震撼大。

  黑袍男人头上没有毛发,没有正常五官,只有无数[rou]条[jiao]错,与其说是头,不如说是一个[rou]条蟠扎的球。

  “呕——”余淮希干呕着别开眼,“这特么长得也太丑了,简直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龙组成员的反应比他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近距离看守他的年轻人,脸都绿了。

  “这还算是人吗?”他发出所有人的疑问。

  唯有谢钦辞,面不改[se]把面具给他扣了回去:“长得这么有碍观瞻,难怪要遮这么严实。”

  赵峰等人:“……………………”

  黑袍男人瞪大眼睛,“呼哧”“呼哧”从喉咙里发出粗喘声,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太过生气,和因为遭受的反噬太严重说不出话来。

  嘴张开,吐出来的只有夹着内脏的血。

  从他身上、[kou]中流出的血,不是刚从人体流出的鲜红[se],而是沉淀了一段时间的暗红偏褐[se],散发着难言味道。

  谢钦辞起身:“他应当早就死了。”

  “谢大师为何这么说?”赵峰问。

  “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他死后,靠豢养的[yin]物占据别人的身体,为了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大力量,他将自己和邙兽绑定,借用邙兽的力量支撑这具身体如活人一般行动,所以外人察觉不出不对。”

  谢钦辞刚才的行为,并不是单纯为了看黑袍男人的

  长相,他是想近距离确定一下自己心中的某个想法。

  现在,这个想法得到了验证。

  人本来就是死的,靠邙兽的力量苟活于世,如今邙兽进了黑坨坨肚子,丁点不剩,黑袍男人自然无法再支撑这具身体。

  本就死去的身体快速溃烂,短短一分钟时间,已经难以维持人形。

  “你们还要将这东西带回去审问吗?()”

  “?[(()”

  赵峰为难,针对人的刑讯显然无法用在一滩烂[rou]上,不带回去,那些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他们要走多少弯路才能挖出?

  同谢钦辞说了心中担忧后,谢钦辞思索片刻,给出一个方案。

  “你们想从它[kou]中问出什么的话,不如把他的魂魄带回去审。”

  赵峰:“审问魂魄?”

  谢钦辞点头:“反正都是问,问人形的他还是魂魄状态下的他,有区别吗?”

  好像……没什么区别。

  赵峰认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xing]。

  “你们如果担心他中途跑了,或者不肯乖乖回答,可以把黑坨坨带去,不听话就直接喂给黑坨坨吧。”

  赵峰看了眼跟狗狗一样满屋子撒欢的黑坨坨,嘴角[chou]了[chou]:“我得先向上级请示一下。”

  这种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

  “谢大师说他养了一只邙兽,邙兽是?它如今是何处?”

  “你可以将邙兽当成他孵化出的[yin]物之一,可以无限放大人心中的恶念,这玩意上古时期就灭绝了,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一只,你提醒我了,我得问问。”

  “至于邙兽如今在何处,你们进来时不是见到了吗?”

  赵峰:“???”

  他反应了一会,不太确定地问:“是烧焦的那只?”

  “已经被黑坨坨吃的渣渣都不剩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它跑出去祸害广大人民群众。”

  赵峰给何老打电话的时候,人是恍惚的,凭着本能[jiao]代完,静静等待对面的答复。

  何老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

  听到可[cao]控人恶念的邙兽时,何老在心中思考了无数种对付它的办法,紧接着,就听赵峰说,邙兽已经被谢大师解决了,拿去喂了黑坨坨,死的透透的,连渣渣都不剩。

  何老的一颗心被抛到半空又跌落,然后赵峰请示,押魂魄回来审问的事。

  “审问魂魄,地府会不会不乐意?”何老担忧。

  他们没和地府打过[jiao]道,可,连鬼都有了,地府应当也是存在的吧……?

  赵峰将何老的担忧告诉谢钦辞。

  谢钦辞反问:“你们见过地府的人?”

  赵峰摇头。

  谢钦辞:“那不就得了,这人死了那么多年,地府都没把魂魄收走,你们带回去审问花得了几天?他们渎职在先,不敢找你们麻烦的。”

  ()  “你们别想从我[kou]中问出什么!”融成一滩的血[rou]里,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黑袍人这些年借助邙兽的力量行走人间,如今最大倚仗被黑坨坨吃了,相当于折断了他的手脚,更不用说,当初为了躲避冥差追捕,他将自己的魂魄与这具身体紧紧联系在一起,现在身体化为一滩血[rou],他的魂魄也只能被困在这摊[rou]泥中。

  黑坨坨不知何时飘了过来,在[rou]泥周围嗅嗅。

  它在这摊[rou]泥中,也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和刚才它吃的味道一样!

  谢钦辞眼疾手快薅住奔向[rou]泥的黑坨坨,警告:“现在不能吃。”

  黑坨坨呜咽了两声。

  谢钦辞额角[chou]了[chou]。

  这呜咽声多半也是和威森尔学的。

  “他的魂魄是被困在身体里了吗?”赵峰得了指示,打算带黑袍人魂魄回去。

  “好说。”谢钦辞伸手,在虚空中一握。

  困在[rou]泥里的魂魄被拎住脖子,一点点被撕下来。

  一个老头模样的鬼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头鬼被吊在半空中,看了眼地上那摊[rou]泥,再看虚空握着什么的谢钦辞,不可置信:“我用的是不可逆转的禁术,你为什么能解开?”

  谢钦辞漫不经心捏了捏手指:“力量决定一切,在绝对力量之下,没什么禁术是解不开的。”

  “现在,你肯说,邙兽的来历了吗?”

  谢钦辞语气如常,老头鬼却无端升起巨大恐惧,如一双巨大的手,扼住要害,它拼尽所有无法挣脱,对方只需轻轻用力,就可让他彻底消散在人世间。

  “我说。”

  那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

  师弟越来越出众,本该属于他的关注度全被师弟抢走,师兄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甘。

  这种不甘在师父私下找他,说要将传承给师弟,让他以后好好辅佐师弟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那天晚上下了暴雨,哗啦啦的,惹人心烦。

  送走师父,师兄独自坐在黑暗中,任由[yin]暗情绪在心中生长、蔓延。

  不知过去多久,他恍恍惚惚听到一个声音。

  “想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吗?”

  “谁?!”师兄从思绪里回神,环顾四周。

  屋里没点灯,暴雨天气,乌云遮住月亮,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

  拿起手边的桃木剑,师兄小心往外走。

  “来这边……”

  飘忽声音如影随形,师兄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根据声音的指引,浑浑噩噩往外走。

  他跟着声音深入后山,抱回来一个血[se][rou]块。

  清醒时,他坐在自己屋里,[rou]块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给它一滴血,它就属于你了,只对你忠诚,无与[lun]比的力量将通过它反哺给你,只需要一滴血。”

  “将它养大,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耳边响起缥缈男声,师兄

  一咬牙,将自己的血滴在[rou]块上。

  [rou]块疯狂蠕动起来,像是长出了无数双嘴,争先恐后抢夺那一滴血。

  “血被吸收后,我脑子里自动出现了如何培育它的办法,以及如何让它发挥出最大力量,我当时很害怕,有过一瞬间的后悔,可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法。”

  “那里还有没有其他[rou]块?”

  谢钦辞问出关键问题。

  “我不知道,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我后来试图再次去捡到[rou]块的地方,可我脑子里始终回忆不起来,我是怎么去的。”

  “你发现[rou]块的地方,是哪座山?”

  “是师门所在地,叫离山。”

  “离山?”赵峰惊讶。

  谢钦辞:“你知道?”

  “这座山在几十年前发生过一桩惨案,之后经常有人说,在山里听到哭声,进山的人出来后都会大病一场,久而久之,没人敢再去,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座山被封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赵峰进龙组是近十年的事,离山发生的事太过久远,他也只听说过只言片语。

  “我回去后会向上级请示,调查卷宗。”事关重大,他们必须弄清楚,离山里有什么,会不会还有邙兽,或者其他他们不了解的[yin]物。

  谢钦辞问完自己想知道的,赵峰将黑袍人的魂魄压回基地审问,余家祖孙被送到医院。

  谢钦辞在回程车上昏睡过去。

  车停下,傅明霁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谢钦辞被他的动作弄醒,睁开眼,声音微弱:“傅明霁?”

  “是我,要送你去医院吗?”傅明霁把人从车里抱下来。

  “不去医院,”谢钦辞将自己的脸埋在男人怀里,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紫气从男人身上涌入,修补因力量使用过度的身体,“你不要走。”

  “我今晚守着你,不会离开。”

  傅明霁把人抱进屋,黑坨坨亦步亦趋跟着,感受到主人气息,威森尔从屋里跑出来,绕在傅明霁腿边,一路跟到卧室。

  动作轻柔将人放到床上,傅明霁摸了把威森尔的狗头:“没事,你和黑坨坨去玩吧。”

  威森尔不走,在床边找了个位置,趴下来。

  黑坨坨也难得没闹腾,在威森尔身边团下。

  傅明霁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谢钦辞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没有从身体深处传来尖锐疼痛了,谢钦辞动了动,想换个姿势。

  傅明霁被惊醒,按开床头小灯:“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好多了,”谢钦辞顺利换了个姿势,由平躺变成侧躺,“你一晚上都坐在这里吗?”

  谢钦辞往后挪了挪,腾出外面的位置:“天[se]还早,你要不要上来躺一会?”

  “我……”傅明霁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邀请,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

  “没什么。”傅明霁回神,小心躺到谢

  钦辞身边。

  床很大,傅明霁躺在边缘位置,和谢钦辞中间的空隙还能睡一个人。

  谢钦辞不满意,微微撑起身体:“你睡过来点,我想挨着你。”

  身体接触时,紫气更多。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会不会把你挤下去?”

  谢钦辞边说,边往傅明霁身边靠。

  怀里挤进一具温软身体,独属于谢钦辞的气息浅浅弥漫过来,傅明霁身体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谢钦辞拍了拍他紧绷的身体:“放松点,睡觉而已,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傅明霁声音微哑:“钦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谢钦辞在他怀里蹭了个舒适姿势,浓浓紫气包裹住他全身,谢钦辞满足轻叹:“什么做什么,快睡觉了。”

  没一会儿,谢钦辞沉沉睡去,傅明霁垂眸看着窝在他颈边的青年,在心中苦笑。

  你也是相信我的为人。

  心爱的人信任躺在自己怀里,没有男人能忍住。

  傅明霁睁着眼,等身体平复,拥着人慢慢睡去。

  再醒来时,谢钦辞发现自己正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第一反应是退出来。

  但被箍在腰上的手臂阻止。

  环在腰上的手臂传来热意,因为这个习惯了这个姿势,谢钦辞一开始甚至没发现,傅明霁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

  闭了闭眼,谢钦辞回忆,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很确定昨晚入睡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

  傅明霁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回忆往后拉,谢钦辞想起,自己在天刚亮的时候醒了一回,那个时候意识不太清醒,不但邀请傅明霁到床上睡,还嫌弃两人间的空隙太大,吸收到的紫气有限,强行挤到对方怀里。

  鼻尖全是男人的气息,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谢钦辞的任何一个动作男人都能察觉到。

  傅明霁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儿才睡[shu]了些,下意识拍了拍怀里的青年,带着安抚意味。

  谢钦辞僵着身体,不敢乱动。

  迷迷糊糊的记忆中,他昨天晚上好像是有几次因为难受被男人这么安抚。

  滋味还不赖。

  傅明霁醒来的时候,因为怀里多出来的身体,愣了会神。

  “你醒了?”

  傅明霁低头,看到躺在自己臂弯里的青年,下意识想解释:“我……”

  “是我主动的,”谢钦辞打断他的话,“我承认,傅先生想说什么?”

  傅明霁沉默了一会,因为是早上,声音略有些沙哑:“我们如今的状态,钦辞还要叫我‘傅先生’吗?”

  谢钦辞:“?”

  “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些不对?”

  “那钦辞说,我该关注什么?”傅明霁依然保持着将人圈在怀里的姿势,“钦辞,我喜欢你,所以本能想亲近你,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幻

  想过,每天早上醒来,你在我怀里的样子。”

  谢钦辞被男人困在怀中,看不到此刻他眼中浓重的墨[se]。

  傅明霁的嘴唇轻轻蹭过谢钦辞的额头:“钦辞,你讨厌吗?”

  讨厌我触碰你、拥抱你、亲吻你吗?

  谢钦辞只感到一阵柔软触感碰到在自己额头一触而过,他抬头,吻落在了他鼻梁上。

  两人都是一愣。

  谢钦辞是没想到,傅明霁在亲吻自己,傅明霁则是没想到,偷偷亲吻会被谢钦辞发现。

  “钦辞,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对心悦之人,有男人都有的[yu],我会想亲吻你、拥抱你,甚至更多。”傅明霁抬起一只手,摩挲谢钦辞脸颊。

  这是他第一次在谢钦辞面前露出如此有攻击[xing]的一幕,像求偶的狼,强势不容拒绝。

  但在这份强势下,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他害怕谢钦辞会反感,害怕来之不易的关系被打破,可他更知道,自己本[xing]如何,他不会满足于现在,他想要更多,想要更接近,想要挤入谢钦辞的生活,想要谢钦辞身上沾染自己的味道,想要这个人从身到心都属于自己。

  如此多的想要,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人[xing]是贪婪的,最初,他想着,能靠近一点点就好,等靠近,他又想要更多。

  谢钦辞的纵容,滋长了他心中的贪婪。

  昨晚谢钦辞主动挤进他怀中的时候,心中叫嚣着怎样的渴望只有他自己清楚,克制不住的吻被谢钦辞发现,傅明霁心中反而松了一[kou]气。

  “傅明霁,有时候,你可以大胆些。”

  傅明霁呼吸一滞。

  谢钦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不反感。

  或许,他也喜欢。

  心头悬起的石头骤然落地。

  在谢钦辞脸上摩挲的手改为捏住他下巴,微微用力。

  谢钦辞被迫抬起头,彻底看清男人眼中的浓到几乎要溢出的感情。

  呼吸[jiao]错,一个极轻的吻落在唇上。

  呼吸急促,意识到傅明霁想深入这个吻,谢钦辞推了推他。

  “不想?”傅明霁停下来,眸中翻滚着浓浓[yu]|[se]。

  “没刷牙。”谢钦辞偏了偏头。

  想到昨晚谢钦辞难受成那样都坚持要洗澡,傅明霁失笑,放开他起身:“等洗漱完,可以亲吗?”

  谢钦辞跟着坐起来:“那是等会儿的事了。”

  没答应,也没拒绝。

  傅明霁起迟了,早餐是管家送来的,两栋别墅距离不远,傅明霁不在家的时候,经常让管家做好吃的给谢钦辞送来。

  管家对这个活儿已经非常[shu]练了。

  吃饱喝足,谢钦辞靠坐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傅明霁[jiao]代完公司的事,走过来,自然而然坐在谢钦辞身边,将人搂进怀里。

  谢钦辞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靠到了傅明霁身上。

  谢钦辞

  :“?”

  “你做什么?”

  “靠着我比靠着沙发舒服。”傅明霁一本正经道。

  这倒是,

  傅明霁身材很好,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ou],肌[rou]恰到好处,自带热源,谢钦辞见他坚持,放松靠在他身上,继续玩手机。

  侧脸被某种柔软触感碰了一下。

  轻柔的吻一路向下。

  最后落到唇上。

  不断加深。

  气息[jiao]融,较之往常更浓郁的紫气传来,谢钦辞搂住男人脖子,变得主动。

  像讨食的小兽一样,不断索取。

  傅明霁惊讶一瞬后,越发加重了这个吻。

  谢钦辞不反感,甚至主动,对他来说,是无法言说的诱惑力。

  一吻结束,谢钦辞跨坐在傅明霁身上,两人呼吸都有些重,傅明霁的手放在谢钦辞后颈上,不轻不重揉捏。

  谢钦辞[tian]了下唇,意犹未尽:“继续?”

  傅明霁深深看他一眼,用行动表示答应。

  好一会儿后,黑坨坨追着威森尔跑过来,打断了屋里的旖旎气氛。

  黑坨坨直接扑到谢钦辞身上,边蹭边“呜呜汪汪”,谢钦辞还没顾得上它,听到它汪,头疼扶额:“这叫声还能纠正吗?”

  黑坨坨用实力告诉他:难!非常难!

  谢钦辞尝试了各种办法,别墅里[ji]飞狗跳,黑坨坨只以为谢钦辞在跟它玩,叫得更欢快了。

  它一叫,威森尔跟着叫,被“汪汪汪”的声音环绕了一下午,谢钦辞头都大了。

  心累往傅明霁身上一靠:“算了,它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傅明霁顺势搂住他:“说不定等它再大点,懂事了就不会这么叫了。”

  “但愿吧。”谢钦辞已经对黑坨坨的智商不抱任何希望。

  赵峰来找谢钦辞借黑坨坨的时候,黑坨坨正和威森尔在院子里撒欢。

  即使早知道,黑坨坨会“汪汪汪”叫是因为跟一只狗在一起待久了,看到一厉鬼一德牧和谐相处的画面,赵峰还是一脸恍惚。

  尤其是,当他发现黑坨坨身上,也套着一个狗圈的时候。

  谢钦辞提溜着黑坨坨过来,见他盯着黑坨坨身上的狗圈,心累解释:“它自己要的。”

  赵峰嘴唇动了动,第无数次想问:把一只厉鬼当狗养,真的好吗?

  最终,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看黑坨坨的样子,好像非常乐意。

  谢钦辞拍拍黑坨坨脑袋:“不要乱吃东西,好好工作。”

  “谢大师,您不来吗?”接过谢钦辞手里的绳子,绳子一端锁在狗圈上,赵峰身体紧绷。

  他还是第一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一只厉鬼离这么近。

  “不是让黑坨坨帮忙?”今天早上,谢钦辞收到赵峰的消息,说黑袍人的魂魄很不配合,问他能不能把黑坨坨借来用一用。

  “是。”赵峰擦了擦额头的汗,但他怎么也不敢

  就这么把一只厉鬼带进基地啊。

  “谢大师,

  您不去的话,

  我担心我们控制不住它。”

  别看黑坨坨在谢钦辞面前乖得跟狗狗似的,谁知道谢钦辞不在,黑坨坨会暴露怎样的本[xing]?赵峰可不止一次看到黑坨坨生吞恶鬼。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xing],赵峰也不敢赌。

  谢钦辞想了想,赵峰的担心不无道理。

  “行,我跟你一起去。”

  傅明霁没一起,耽误了一天,他需要去公司处理事情。

  这是谢钦辞第二次来龙组基地,龙组关押的都是一些特殊犯人,关押地点也比较特殊。

  赵峰拿着特别通行令,带谢钦辞一路往下。

  “你们这是要把人关到十八层地狱吗?”第不知道下了多少层电梯后,谢钦辞问。

  “之前没这么深的,”赵峰解释,“十年前,我刚来龙组的时候,关押特殊罪犯的地方还在地上一处特殊监狱,当时监狱里关押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犯人,利用恶鬼犯了上百起命案,缉拿归案等候审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召来一群恶鬼,给监狱造成了大量伤亡。”

  地下电梯停了,赵峰带谢钦辞走下去。

  “后来你们就把监狱建到了这里?”谢钦辞打量四周。

  这个地方有阵法,是专门克制[yin]邪之物的。

  黑坨坨在铃铛里不安扭动,它感受到了不舒服的气息。

  “是,我们重新请玄门的阵法大师来绘制阵法,这个地方属于一级机密,若不是谢大师,我也不能靠近。”

  通行令一枚古朴玉牌,赵峰将玉牌贴在半空中,一扇无形的门在两人面前打开。

  再看前面,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场景。

  “不同类型的罪犯关押在不同地方,每处阵法都不同,因为之前没关押过鬼物,关押黑袍人鬼魂的地方是临时腾出来的。”

  “许是发现了我们拿它没办法,他来这里后,非常不配合。”

  负责审问的,是另外的人,他们提前得了通知,看赵峰带着一名容貌出众的青年进来,什么都没问,态度很恭敬的将两人请了进去。

  负责审讯的人非常敏锐,谢钦辞一进来,他就发现,黑袍人鬼魂的态度变了。

  谢钦辞坐在赵峰搬来的椅子上,托腮看着黑袍人鬼魂:“你们想问什么,问吧,我相信它会很乐意告诉你们的。”

  抱着不确定心态,负责审讯的人提了一个问题。

  黑袍人鬼魂似乎不想回答,可谢钦辞在这里,另一只更强大的鬼在一旁虎视眈眈,它再不情愿,也只能老实回答。

  一连几个问题,黑袍人鬼魂都很配合,负责审讯的人越问越快。

  “你和‘光明坛’之间有什么关系?”

  黑袍人鬼魂转了转眼珠:“我不……”

  “想好了再回答,”谢钦辞瞥了它一眼,“他们是拿你没办法,不代表我不能将你怎么样。”

  黑坨坨配合张大嘴巴。

  “我,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他们,和师弟对战后,我重伤死去,被一个自称‘光明坛’神使的人复活了,也是他将我的灵魂捆绑在那具已经死亡的尸体上,我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这名神使,其他一概不知。()”

  “‘’()”

  “他很奇怪。”

  那是一个从始至终都裹在白袍里的人,黑袍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把自己的灵魂和一具死尸绑在一起。

  每天给这具尸体喂不同的奇怪药,黑袍人还没彻底与这具身体融合,藏不出味道,但从每次吃药后,这具尸体都会吐出很多夹杂内脏的污血来看,这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ri]子持续了一年。

  黑袍人的鬼魂被困在山洞中,和一个不断腐烂又重新长回血[rou]的尸体呆了整整一年。

  结束这样的[ri]子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白袍人带来了一小截骨头。

  “有了神骨,这次应当可以成功了吧。”

  黑袍人鬼魂听到白袍人低声说着什么,可那距离忽远忽近,听不真切,等它再次恢复知觉,它发现自己能控制那具奇怪的尸体了。

  “你,是谁?”太久不说话,它说话磕磕绊绊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你,想,做,什么?”

  山洞里用一种发着幽绿[se]光芒的石头做光源,适整个山洞都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

  很像传说中的幽冥地府。

  “我是‘光明坛’的神使,我复活了你,作为报酬,你要为我做事。”

  “什,么,狗屁,神使?”黑袍人的魂魄嗤之以鼻,“我,劝你,少指使我。”

  感受到自己体内不亚于死前的力量,黑袍人魂魄根本不把神使放在眼里。

  它之前观察过,这个神使除了能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之外,根本没什么力量,不值得它忌惮。

  况且,它仔细感受了一番,它和邙兽的联系更紧密了,不止它的力量恢复,邙兽也恢复到了鼎盛时期。

  但很快,它就领略到了神使的手段。

  只一个简单的动作。

  它被禁锢在原地,所有力量从身体[chou]离,这还不是最让它恐惧的,最惊恐的,是它发现自己的魂魄有溃散的趋势。

  “没人能忍受那样的感觉。”黑袍人的魂魄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好似回到了那个时候,眼中满是惊惧。

  “关于神使,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了,我很少见过他,和他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吩咐我做事。”

  “他让你做了什么?”

  “他让我到燕京,给了我一本更全面的[yin]物孵化手册,让我在燕京豢养[yin]物,其他就没了。”

  “向师弟复仇,是你私自行动还是神使要求?”

  “是我私自行动,本来按照神使的计划,我现在应该蛰伏在暗处,等大批量[yin]物孵化,这些东西

  ()  彻底孵化(),

  ?[((),

  如果不是你们一次又一次[jing]准找到[yin]物所在地,毁了一个又一个,我不会被[bi]出来。”

  也不会计划,报完仇直接跑。

  “这些[yin]物孵化时间需要多久?除了燕京,其他地方还有吗?”

  “孵化时间是十年,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不过神使找我要了一部分[rou]块,可能会安排其他人带到别的地方孵化。”

  十年。

  谢钦辞突然想到赵峰说的,十年前监狱出事的事,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负责审问的人又问了一些问题,全部得到答案后,恭敬将谢钦辞送出去。

  “谢大师,这次多亏有您,我们才能问出这么多有用线索。”

  这可以说是他经历的最简单轻松的一次审讯了。

  不仅仅是豢养[yin]物的事,还有“光明坛”的事,这个实力藏得太深,龙组调查几次遇到瓶颈,若不是有谢钦辞送来的线索,他们不知道还要摸索多久才能挖到一点有用线索。

  对上面要求谢钦辞到来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现在的心服[kou]服,负责审问的人心道:还是上层领导有眼光。

  谢钦辞不知道他心中想了些什么,在对方恭敬的目光中离开。

  即使有紫气修复,谢钦辞这次动用的力量太大,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

  傅明霁发现,这两天的谢钦辞格外粘人,只要他在家,必定会待在自己身边,贴着自己。

  第一次亲吻后,谢钦辞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经常主动要求接吻,傅明霁当然求之不得。

  这一天晚上,伺候谢钦辞用完饭后甜点后,傅明霁有个临时会议要开,见谢钦辞靠在沙发上看电影,独自来到书房。

  会议进行到一半,谢钦辞找过来,[shu]稔往他怀里一坐,与他亲了一下:“你在忙什么?”

  彼时,公司高层汇报完项目,正在等傅明霁答复,看到眼前一幕,齐齐呆住。

  “在开会。”傅明霁捏了捏他的后颈。

  开会?

  谢钦辞缓缓抬头,与电脑屏幕上十几双呆滞的眼睛对上。

  谢钦辞:“。”

  猝不及防的傅氏高管们:“!!!”

  这是我们能看到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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