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污染源
阿瓦隆深处的城堡并不像外观那么可怖骇人，肖恩一行人在进入的时候甚至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沉重的城堡大门有些类似霍格沃茨城堡，上面到处布满了焦黑的痕迹，似乎被会喷火的蛞蝓爬过。
肖恩上前握拳在大门上重重地砸了三下，大门应声而开。
一股腐朽而破败的气息从门内涌了出来，呛得门口的四人全都掩面咳嗽了几声。
“旋风扫尽——”肖恩随手丢出一个魔咒，将难闻的气味全都吹空。
“一会进去之后，不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我，当阿瓦隆湖水出现的一瞬间你们就上前取走——”肖恩扭头对几个女孩子吩咐道。
赫敏先是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而且有很多隐秘的真相不能说出来……但你保证这不会让你自己出现任何事故可以吗？”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聪明的女生，偶尔的急躁也掩盖不了她理智和极端强大的内心，赫敏的性格就是如此。
所以，在经历了这么多诡奇、难言的事件后，即便她没有从肖恩那里得到解释，她依旧会选择相信肖恩的判断。
而且，赫敏一直都很明白，如果是和敌人战斗，她们剩下的这几人可以起到帮助，但如果要面对更高层次的博弈和更难描述的隐秘，她们能做的事情极为有限。
可是，人非草木，她能做出理智的判断不代表她就可以轻松地看待这一切。
一路上的经历已经让她隐隐约约地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想，而这些猜想中，肖恩的结局总是不那么……圆满。
她需要一个承诺，不为别的，只需要让肖恩好好的回来。
黛西和斯蒂芬妮没有说话，表情各有不同，但眸子里表达的意思如出一辙。
肖恩坦然一笑：“放心好了，还没到那时候呢……我只要你们答应我，不管我出现了任何情况，你们都不能管我，你们要做的就是带着阿瓦隆的湖水离开——直接用轨迹闪现，以你们的性格，影虫肯定都布置好了对吧？”
“任何情况……”虽然肖恩语气轻松，但这几个词眼让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许多。
赫敏和黛西都陷入了挣扎之中，唯独斯蒂芬妮利落地点了点头：“任何情况我们都会直接离开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似乎是为了提醒赫敏和黛西要面对的现实，斯蒂芬妮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哪怕你死。”
肖恩放松地笑起来：“没错，就是这样——不过，我得提醒一句，别这么严肃，没到我死的时候呢。”
“但以后都要抱着这样的决心对吧？”斯蒂芬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表情平静地检查起自己的装备来。
她拿出一个大号的水晶瓶：“用这个装可以吗？”
“应该差不多，一份阿瓦隆的湖水没多少，而剩下的量也不过是几份而已，估计是够了——”
“那要给瓶子施放什么额外的魔咒吗？”
“不需要任何魔咒，阿瓦隆的湖水在没到发挥作用的时候就和清水无异。”
“好——对了，这地方不能用瞬移魔咒吧？”
“这点你放心，我说你们能够使用那就能够使用——出去之后回霍格沃茨等我就行了。”
看着两人面色如常的交谈，最紧张也最焦虑的黛西反而静静地冷静了下来。
她抿了抿嘴唇，意识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和斯蒂芬妮一样，冷静地做好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信任了。
小白花对着肖恩笑了笑，随后也开始检查起了自己的所有装备。
肖恩平静地等三人做好所有准备，随后领头往城堡里面走去：“离我一米远，见到任何生物都不要发动攻击，有魔法攻击我会给你们抵御的。”
“嗯。”
敞开的大门就像是黑暗露出了一张大嘴，在肖恩踏入之后，他的身影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剩余的三个女孩子注意着距离，紧紧地跟了上去。
城堡内部的构造与霍格沃茨古堡完全不同，这里没有长长的走廊，取而代之的是扭曲、不规则的迷宫，周边的墙壁上挂着的不是油画而是各式各样焦黑的痕迹，似乎有人被火焰烧死在了墙壁上一般。
往前走着，天花板上有枯槁的藤蔓垂下来，有些彻底枯黄的藤蔓掉落下来，碰到地面之后就变成了一片又一片黄黑色的小虫子。
肖恩毫不犹豫地就放出一把火，把那些试图钻进他身上的虫子烧了个精光。
他还不忘提醒道：“不要出手，跟在我后面就行，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解决。”
赫敏几人跟在肖恩身后一米处，她们神经绷紧，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就马上又跟上去——只要稍微差一点距离，肖恩的身影就会极速的模糊起来，似乎一米就是最大的极限距离，再远一点她们就会彻底失去肖恩的踪迹了。
黛西是这里面最怕黑也最怕各种诡异事物的人，她死死地握住自己的魔杖，盯着前方稍微有些模糊的身影。
她在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各种可怕的事物，尽管这城堡里的氛围已经让她极为害怕了。
“肖恩在呢，肖恩不会骗我的……”小白花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在给自己做着疯狂的心理建设。
这里的内部和迷宫一样弯弯绕绕的，但肖恩前进的步伐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他就像是提前知道正确的路线一样。
前方出现了一个拐弯口，黛西看到肖恩头一次犹豫地停了下来。
一番打量后，他往右转，拐进了一个隘口之中。
她们几人一下子就失去了肖恩的踪影，于是连忙加快了脚步。
幸好，刚刚拐弯，她们又重新见到了肖恩的背景，几人尤其是小白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上慢慢打开了一条缝隙，之前在城堡外墙上见到过的恶心脓液像是一条鼻涕虫一样挂着丝从上方滴落了下来。
那脓液正对着小白花的脑袋。
绵软、粘稠的恶心触感一下子就让小白花打了个寒蝉，随即她便感觉到，自己头顶落下的那堆东西似乎在变形……
而在其他人的视野中，那坨黏液在接触到黛西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那个影子勉强有着人类的形状，但只有婴儿的大小。
那影子婴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在应该是嘴巴的位置显露出一个可怖的凹陷，随即便要狠狠地咬向黛西。
黛西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头上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在。
与此同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东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血咒！
血咒又要复发了？这东西要引发我体内的血咒？！
最恐怖、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一下子就涌进了她的脑海之中，少女柔软的身体在黑暗中止不住地发着颤。
“只要用守护神魔咒就好了……代表着肖恩的火龙会保护我的……”她脑海里的第一想法蹦了出来。
黛西的手握到了魔杖之上，体内的魔力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激发而出。
在她身边，察觉到这一切的斯蒂芬妮试图开口提醒，但黛西显然已经深陷进了梦魇之中。
就在魔杖顶端都开始有光芒闪烁的时候，魔力活动突然就停止了。
黛西，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让鲜红色的血液沁出，让剧烈的疼痛唤醒自己。
她一动不动，任由那个影子婴儿的嘴巴在自己的头顶啃噬，任由身体内部传出来的血咒苏醒的信号不断迸发。
因为，肖恩说过不能用魔咒，不能发动攻击……
少女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可她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甚至连身子都没有晃动一下。
而此时，在前方停住的肖恩终于解决了另一边的问题，他回头迅速挥动魔杖，在耀眼的火光中，那影子婴儿惨叫着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抱歉，我没有及时注意到。”肖恩有些心疼地看着黛西，少女的嘴唇被自己咬破的伤口染地通红。
感觉到头上的东西消失，感觉到体内的血咒不再复苏，黛西双腿一软，随即大力地晃了晃脑袋：“没事……肖恩，我没动哦。”
肖恩深深地点点头：“嗯……你做的很好，否则我们要遇到大麻烦了。”
黛西眼眶又是一红，但这次却是因为情绪放松下来的宣泄，她扁了扁嘴，可怜巴巴地问道：“能大声说话吗？”
“可以，除了魔咒，都可以。”
小白花愣了愣，随即大声地嚎哭起来：“呜呜呜，吓死我了啊！”
然而，这感情宣泄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安慰，小白花自己就伸出手擦干了眼泪，擦掉了嘴唇上的鲜血。
她似乎只是为了嚎这么一下。
少女抽泣了一下，又很没有形象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子：“我好了，可以走了。”
肖恩失笑，对着黛西比了个大拇指之后，继续往前行进起来。
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很可靠啊……
他不让黛西几人使用魔咒的原因很简单，这是为了抹除代价，并且不沾染上任何的气味。
这都是小虎牙仙女提前告诉肖恩的，阿瓦隆与世界共同诞生，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世界本源在现世的投影。
这里的所有魔法生物，不管是什么造型、什么强度，不管它是帮助你、还是袭击你，只要你使用了魔咒，那就代表了‘联结’。
在未到深处的时候，这种联结不会造成什么情况，但是，现在阿瓦隆因为世界本源的千疮百孔而变得腐朽起来，就连核心处的阿瓦隆泉水也被污染了许多。
这种时候，一旦发生了联结，那么巫师就将不再能触碰阿瓦隆的清泉，否则会将腐朽的气息带入，导致所剩无几的清泉也被污染。
另外，在肖恩意识到那城堡外的大地其实大概率是自己的尸体之后，他就想通了另一点——世界的本源因为自己的‘改变规则’而出现了污染，那些尸体并不是实体，但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做污染的程度。
是的，肖恩已经发觉了这一点——对于世界本源来说，他，肖恩·沃勒普，才是最大的污染源。
小虎牙仙女没有提到这一点，但肖恩自己发觉了之后，他就意识到，如果由他来取走阿瓦隆的清泉，恐怕只要一触碰到之后，所剩无几的泉水就会被完全的污染。
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和这片世界的污染联结起来，他本来就是最大的污染源，再多一点又如何。
但这就需要赫敏、黛西、斯蒂芬妮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了。
不过，现在肖恩觉得自己唯一的担忧都可以抛掉了。
短暂的恐怖插曲过后，肖恩按照小虎牙仙女给自己的路线继续往前行进着。
一路上的危险倒不算大恐怖，最大的麻烦在于，这里的污染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影响，并且很容易激发出人内心深处的各种负面情绪。
万幸的是，三个女孩子都保持了对肖恩的绝对信任，在不断的影响中，她们甚至依次产生过自己即将被杀死的幻觉，可是，依旧没有人使用过魔法。
肖恩没有辜负她们的信任，磕磕绊绊之下，总算是解决了一路上所有的麻烦。
等到了迷宫出口的时候，几个人都同时大口喘息了起来，一路走来，对心神的压迫几乎已经到达了极点。
肖恩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了前方，他的声音愈发严肃了起来：“我们到了……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
“嗯。”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走——”
肖恩继续领头，他们走出迷宫，展现在眼前的一个极其庞大的大厅。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脚下的地面明明坚硬无比，但踩上去之后却有沉重的涟漪蔓延开来。
“咚——”最前方的涟漪似乎撞到了墙壁，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一个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来了……污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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