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帆
“唔”
这一刻没有时间再去细想暴君的事情, 因为他正被原野抵在墙上强吻。
首席大人姿势带着一种极强的进攻性和侵略性,他刚才用长刀将逼至床头和墙壁间的夹角,身体前倾,单膝跪地, 左膝抵在双腿之间的地面。
即便这时候将刀随手丢了, 姿势也没太变,反而压得更近, 更是用力。
他一手捧着男人的下颚, 一手握着他的侧颈, 用力将男人禁锢,如此强行截断了对方想要偏头闪躲的一切可能。
原野并不是完全烧糊涂了,毕竟这点伤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他只是一直一直在想,在想他对自己礼貌又有点疏离的态度,在想他对自己血液的渴望。
还有这个人和暴君可能曾经存在过的亲密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 越想就越觉得嫉妒, 不甘心, 难过又恼恨。
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 就像是角落里的干柴越堆越高, 然后被高烧这一颗火星完全点燃。
一燃,就是熊熊烈火。
嫉妒的火焰比高热更滚烫,更能让人失去理智, 让人发疯,从而做出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
比如用刀把人逼至墙角,然后强行去亲吻。
原野早就想亲吻这个人了。
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想。
这个人的嘴唇长成那样,一看就很好亲, 一看就是要被亲吻的。
只是之前原野都是被动接受的一方, 因为他克制自己, 保持理智,也要维持表面的矜持。
大概算是看似被强迫但是乐在其中的一方。
但仅仅是那样不够,所以在这一刻血液上头的时候,原野成为了主动方和进攻方。他舔吻着的唇,用力吮着那点饱满柔软的唇珠。现在依旧属于非人类范畴,所以体温比正常人偏低,而对比起原野这个正在高烧发烫的人,就更低了。
这份冰凉让原野感到了莫大的舒适感,让他更想要去亲这个人,靠得更近一些,最好每一处皮肤都贴在一起。
真软。
这个人的嘴唇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好亲。
这一刻,原野的感受就好像巨龙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宝珠,欢天喜地地抱在怀里,还要舔上千百次,以确保那上面只留存自己的气息,打上自己的烙印。
“唔,原原野”
还想着他胸肺处的伤,还有此刻的高热。
于是下意识伸手扶着原野的腰,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两人不要靠得太紧,以此才能避开原野受伤的地方。
但这个动作在首席大人看来更像是拒绝。
所以立刻感到恼怒,难过,不过更多的还是嫉妒和委屈。所以他咬破了宝珠,然后在宝珠吃痛轻哼的同时,进行更加深入的侵略和进攻。于是暧.昧的亲吻声并不再仅限于唇瓣,很快深入里面。将刚才想要说的每一个字都强硬地推回了咽喉深处。
这种亲法,一点都不纯情,不像是还没毕业的男大学生,不像是不近人情不近女色的首席大人,倒像是久经情场的高手。
有点被亲懵了,可身体没有懵,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体温在升高,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有了两个目的地,一半往头上涌,一半往下面去。那条柔软的夏日薄被盖在的小腹周围,很快多了热意。
扶着原野的后腰,慢慢开始回应,只是他不像原野那么急躁,动作很温柔。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小叶哥哥还是立刻传递了安抚的信号。于是渐渐地,屋子内急切激烈的亲吻声逐渐放缓,变得缠.绵。原野在发烧,他的皮肤,唇瓣,舌尖,乃至呼吸是灼热的。
而这个非人类恰恰偏凉,体温的差异让彼此的感受神经越发敏锐,这种情况就像是一团火焰落到了雪地里,于是传出一些融化的水/声。
的回应很快将原野安抚好了,后者不再以那种强制的姿态压着他,而是慢慢软了腰。
原野抵在地面的膝盖往外滑了一点,整个身体往下落,直至跪坐在的大腿上。
他的手也不再是禁锢的工具。
这次洗过澡之后,原野没有戴手套。他那个不能被人触碰的奇怪病症,似乎在见到的一瞬间就立刻痊愈了,甚至可能有点好过了头。
因为他从一个拒绝触碰者,变成了一个急切想要触碰别人的家伙。很显然,这个对象只能是面前这个他正在亲吻的男人。
感受到原野的手从自己的脖子落在了锁骨,然后往下,慢慢抚摸到胸膛。原野的手心非常柔软,可实在太烫了。就好像一颗火星,在四处点燃他的身体。的喉结下意识滑动,轻扶着腰部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看起来像是掐在那里。
宽松的衣摆被掀起来,露出一小片皮肤,在男人的指缝间被挤压出些小小的弧度,看起来有一种过分软糯的质感,让人想要咬一口。依稀还能看见那上面之前吸盘留下的爱心印记。
或许有非人类因素的加成,这个世界的身形比他原本的样子更高大一些,浑身的肌肉轮廓也更深,让人一眼就联想到强大、爆发力这种词,但偏偏又很漂亮。让人下意识就想摸一摸。
原野就很想摸。
他发烫的掌心贴在的心口,被胸骨后面咚咚撞击的心脏砸得发麻。这次没有阻止他,没有把他的手拿下来表示不许摸。虽然被抚摸的时候男人的身体下意识有点僵硬,但却无声表达出了一种纵容般的默许。
开始有点紧张,明明他被强吻的时候都没怎么紧张,但是现在被对方摸两下,倒开始紧张了。因为搜寻记忆,他好像没有被人这样摸过,这样带着一种强烈的抚玩和侵略意味地摸过。
最重要的是,现在没穿衣服,他刚变成人准备穿衣服,就被原野一刀逼到角落了,好在动作迅速地抓过了对方的被子盖住下面,才避免了最尴尬的情况。
觉得这个世界对他的敌意很大。
非常大。
不然为什么每次一变成人类,就必然出现裸奔的风险。之前好歹有条斗篷,地下洞穴的时候原野也看不见,刚才打架的时候至少还有条裤子。
现在可好,就只能惨兮兮地拽着一角被子。
“原野,你.你先等等。”
他粗粗喘息着结束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觉得自己至少应该穿条裤子。
不然还怎么维持一个稳重有魅力的成熟男人形象?!
小叶哥哥拒绝给喜欢的弟弟留下一个爱好裸奔的印象。明明他曾经也是一个喜欢把衬衣扣子扣到脖子的严谨男人。
但这时候,首席大人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腹肌,指尖抵在肌肉的轮廓上,慢慢往下,逐渐摸到了一些微微凸起的青筋。此刻里面的血液正在迅速奔涌,摩擦出滚烫的热量。隔着一层夏日的薄被,原野的腕骨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下面的巨大轮廓。
啪——
少年的手腕忽地被攥住。
“原野。”
男人呼吸急促,嗓音喑哑。他没说别的话,只短促叫了一声名字,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明显的克制,同时也暗含拒绝。
“.”
原野的身体一僵,所有的动作立刻都停滞下来。他也不住低喘,脸颊烧红滚烫,只是眼眸垂落,睫梢细颤,不敢去正视的眼睛。
一股僵凝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就在这时,慢慢松开了原野的腕骨,往上,温柔而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
在他湿润的眼角吻了一下,认真回答,
“原野,以后我喜欢你。”
“.”
诶?
得到答案的这一刻,原野忽地愣住,但同时他好像也猛地清醒了。
其实他刚才隐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仗着发烧时那短暂的意识混沌,不管不顾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就像是有些人得借着酒意,才能做一些平时不敢或顾忌的事情。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本人心里是清楚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只是想要放纵而已。
就像刚才,原野甚至想要放纵自己跟对方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只是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然而这份拒绝好像又不太像是拒绝。
对,这不是拒绝!
这好像是一份非常认真的回答和告白。
“.”
原野愣了半天才意识到对方刚刚说了什么。他忽地抬头,异色的眼眸睁圆了,直直盯着。
这个人说说以后喜欢他。
喜欢他?
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情,又说了那样奇怪的话之后,原野原本还有些懊恼,或许自己的放纵和胡乱作为会引得的反感。
他最初根本没想过自己能得到回应。
甚至是这样果断、确切且认真的肯定答案。
“那”
原野脑子一懵,下意识追问,
“那你以前呢?”
“以前也喜欢你。”
眼睛认真地看着他,答得真诚又利落。
虽然坦白心意来得有点猝不及防,但是也没有迟疑,他觉得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
“.”
以前也喜欢.
首席大人突然就“嗡——”了一下。
他僵硬的身体当即软了下来,低头,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没说话,甚至都没敢继续看。似乎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而有点害羞。
这时原野跪坐在的大腿上,俯下身趴过去之后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和对方紧紧贴在一起。这样近的距离让他能很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心跳。
“我刚才你,你怎么”
原野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他的嘴唇嗫嚅片刻,不经意蹭过的锁骨,像是撒娇般的浅吻。
片刻后,少年微哑的嗓音闷闷响起:
“那你之前为什么,总咬我?”
其实原野本来想问对方总是想要他的血,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血和暴君很相似,但是得到刚才的肯定答复之后,原野忽然就不太想提起那个早就死去的暴君了。
现在显然不记得暴君,如果那个故事是真的,原野不想让他想起来。
最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这样他就可以把人完完全全抢过来。
但是原野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换了个方式迂回询问。
“.”
咬?
这个问题让顿感内疚和心虚。他想了想,还是认真解释:
“这个问题.原野你记不记得魏京?”
“嗯?”
少年发闷的鼻音从脖颈处传来,细微的震动进入皮肤,导入骨骼,顺着一路传入大脑。
的喉结没忍住跟着动了一下。
“就是当时在自新之城下面的时候,他开枪袭击陈队长,然后被乔恩打了一炮,接着就被异种围攻了。”
“嗯”
原野当然记得,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其实如果他仔细想想的话,也许会先一步猜到真相。
但是原野这时候不太想动脑子,他的脑子已经烧了。
不是因为高热烧了,而是因为刚才的那句话而烧了。他现在什么都想不了,只能勉强维持最基本的运转。
而且会解释的。
这个人会跟他认真解释清楚的。
这一点原野很确认,因为之前关于玩家的问题,就认认真真解释了,所以原野相信,心里很安稳。于是就抱着男人的腰,窝在对方怀里,乖乖等着听他说。
不再掐着他的腰,而是去搂着他,另一只手伸到后背,开口解释:
“天赋者没有异变者强大的体魄,但可以拥有强化肉/体方面的能力,魏京就是这样的,不过他不是天赋者,而是玩家,所以当时他被异种围攻时,可以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从而脱险。”
一边说,一边慢慢轻轻地拍原野的后背,像是哄小孩的动作。
“那个强化自身的技能,叫做血液燃烧。顾名思义,就是以血液为燃料,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个技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它有很强的隐患,因为每次使用过后,玩家就会进入虚弱期,同时对血液产生强大的渴求欲.”
认真把这件事解释得清清楚楚,包括之前在异度位面,以及今晚上的战斗中,他使用了这个技能的前后过程。
“我也免不了技能的后遗症,而且当时我身边只有你,所以没控制住。”
“.”
原野微愣,完全没想过竟然只是这样简单的原因。
技能后遗症,血液饥.渴欲身边只有他。
只有他。
是因为虚弱的时候身边只有他,而不是因为暴君。
不是因为暴君,是因为原野。
——只因为原野。
这个答案让首席大人心中的阴霾瞬间被清空了,强烈的喜悦像是无数只蝴蝶在他的胸腔里飞舞雀跃。
原野下意识收紧手臂,把自己跟对方贴得更紧,即便这个过程他的伤因为挤压而疼痛,可原野好像已经感受不到了,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不关注。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和感知力都放在了的身上。
“那,那你.你是什么时候.”
听见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很小,但由于距离太近,倒是听得很清楚,就像是情人之间耳鬓厮磨的悄悄话。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原野想要知道更多。
他想要寻找更多的证据,证明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因为暴君。所以他忍不住想要追问更多的细节,具体到哪一天哪一刻,因为什么。
发现原野说到后面半句时,他的声音太小了,尾音也有点发颤,似乎害羞到了极点。
这时候有一种冲动,想把平时冷酷帅气的首席大人从颈窝挖出来,好好看看他害羞的样子。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很早,在供给站的时候就有一点。”
理智在线的小叶哥哥表达能力极强,他知道这是他们关系转变,以及建立更亲密联系的最关键的地方,所以该说的一定要说,该表达的情感一定要清清楚楚。
“后来涂珊珊对你用了魅惑技能,我担心你,所以就也用了类似的精神类技能。”
“.?!”
原野一愣,忽然抬头。
“你涂珊珊.当时是你对我用了精神类能力?”
“对。”
点头,他有点不太自然地解释,
“她影响了你,让你会做一些嗯比较特别的梦,然后我就不小心进去了。可能后续.也对你产生了一些不可控的影响。”
“.”
原野忽地哑然,他怔愣半天,回不过神。
一直以来的困惑终于在这一刻解开。
他梦见不是因为暴君,是因为被技能影响了。
不是因为暴君!
不是因为那个人!
或许小叶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深海女妖,他跟暴君没有关系!
原野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但是他现在就只愿意这样想——
深海女妖就是女妖,小叶子就是小叶子。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一定不是。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会提到暴君?”
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他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因为胡长川说的故事中是深海女妖。
半异种,女妖。
所以即便同是出自无尽之海,却完全没有将自己代入进去。
就好像没人会觉得五十年前某个传闻中的老乡就是自己。
“没什么。”
原野摇头,答得很果断,
“我刚才烧糊涂了,乱说的。”
“.?”
乱说的?
有点奇怪,但见原野现在心情极佳,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生龙活虎之后,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毕竟在的心里,他跟暴君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扯不上,因为那是一个五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来我摸摸,现在还烧吗?”
“嗯。”
一抬手,原野就立刻乖乖凑过来,把额头贴上他的掌心。
短暂十几分钟的交流过后,之前那种疏离和尴尬好像如同初春的冰雪一样飞速消融。
他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熟稔亲近起来,就好像很久之前的曾经就是如此。
宛如一对多年后终于重逢,又迅速陷入热恋的恋人。
摸了摸原野的额头,还是很烫,但比刚才好了一些,没有之前烧得那么严重了。
“肋骨的伤呢?”
“不疼.不,还是有点疼的。”
原野本来下意识想跟以前一样,独自忍耐,隐藏掉所有的疼痛和伤口,但是这一刻他忽然话锋一转,甚至还压抑着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咳咳.不过也没事。”
眉头微蹙,显得很担心:
“我看看。”
“嗯”
原野在男人的大腿上坐直身子,伸手抓住那件白色棉质长袖T恤的下摆,然后从下往上,慢慢撩起来。
明明受伤的位置只是最下方的那一条肋骨,他却把衣服撩得很高,几乎到了锁骨的位置,把整个胸膛都露了出来给对方看。
原野的肌肉比不上那些异变者发达,可却并不瘦弱,比例极好的骨骼上包裹着一层漂亮的薄肌。肤色很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白玉一般润泽的质地。
不过这也就让上面任何一点其他颜色都格外显眼。比如腰腹间还没消失的吸盘印记,比如胸口令人忍不住视线聚焦的鲜艳小点,再比如肋下那片触目惊心的紫红色淤血。
的视线没忍住聚焦了一下,然后飞速下挪,只去关注原野的伤。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去查看对方的肋骨是否已经正确复位。
“嗯”
原野低低轻哼了几声,似乎是因为疼痛,又似乎是因为男人触碰到皮肤的微凉指尖。
他们凑得太近了,尤其是原野把衣服撩起来的时候,感觉他整个脑子都是玫瑰的馥郁香气,他下意识动了动喉结,伸手去把原野的衣摆拉下来,严严实实遮住对方光裸的上身。
“.没有错位,应该没事。”
想了想,就觉得单纯这样忍着等自愈也不行,他朝衣柜的方向伸手,五指虚握。
下一秒,衣柜门打开,里面的一个小药箱就迅速朝这边飞了过来。
打开箱子,找出一些药品。里面的药都贴好了标签。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注意事项。
“不过还是得吃点退烧药。”
之前找罐罐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有药,而且还有一张纸条附着了用药说明。
所以不必担心两个世界的药物不同而不知道怎么用。
“要是实在疼,可以再吃一点镇痛的。”
“嗯。”
原野直起的身体又软下来,不留痕迹又贴到的怀里去。
这种被仔细关心照顾的感觉让原野感到很新奇,于是说什么他都点头,表示——
都可以,都行,都听你的。
找到了退烧药和止疼药,认真查看说明,确认过两个可以混吃之后,才让原野吃下去。
“唔。”
首席大人根本看都没看,低头衔走男人掌心的药片,一仰头就吞下去了。动作乖巧又利落,好像就算那是毒药也咽得毫不犹豫。
“原野.你怎么干吞,不噎吗?”
真的有点哭笑不得,原野的动作实在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去拿水。
“.”
首席大人身形一僵,他说不出话,喉结很明显艰难滚动了好几下,似乎真有点噎到了。
原野大概属于那种好养活,但又不太好养活的,简单的水煮菜就能喂饱他,但不能吃辣不能喝酒,总之不能吃任何太过刺激性的食物,而且喉管也细,很容易被噎到。
“真是.”
伸手,在原野后背某个位置忽地轻拍一下。
砰。
他的动作似乎很有技巧,只一下,原野卡在喉管里不上不下的药片就咳出来了。
不过原野没有吐出来,就含在嘴里,似乎企图以此挽回自己的形象。只是发苦的药片让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的大拇指指腹抵上他的唇,轻轻摩擦。
“张嘴。”
“.”
原野迟疑了一下,随即乖乖张开。
下一秒,一颗小小的水球就在他的口腔中凝聚。有了水之后,噎人的苦药片总算顺利吞下去了。
只是刚准备抽手离开,原野忽然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嘴唇无意凑近他的手指,带来些温热的湿意。
“还要。”
那道微哑的嗓音轻声说。
“.”
愣住,思绪陡然歪了一瞬。接着,他就听原野低声又补了一句,
“太苦了。”
药片太苦了,所以还想要一点水。
“.哦,哦好。”
小叶哥哥再次凝了个小水球,同时迅速把自己歪掉的思绪掰回来,他有点心虚,垂眸不太敢看原野的脸。
咕嘟,咕嘟。
静谧的屋子里只剩下原野吞咽的声音。听着听着,觉得耳朵有点烧。但好在,这种声音没有持续太久。
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主动打破了这份安静:
“嗯你,你还在发烧,要不睡一会儿?”
“好。”
原野点头,他从的腿上起来,动作很自然地要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拉回来,放到床上去盖。
只是没拉两下,就被死死拽住。
“等等等!”
“嗯?”
“我,我得穿个衣服.”
的声音里有些窘迫。
“噢好。”
原野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然后松开被子,仿佛很贴心地转过身去。接着,身后立刻响起了很迅速的穿衣服的声音。
穿上裤子之后,的安全感总算回归。
他一想到自己人生头一次告白竟然是裸着的,就.
没忍住捂了捂脸,
他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太大了!
这时候,原野已经把被子捡起来,抖了抖。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屋子里太黑了,他动作一个没注意,就把枕头边放着的白盘子带到了地上。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
盘子碎了。
【耶耶耶!!!】
【丑盘子!没啦!】
【没啦没啦!】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小触手们欢呼雀跃的尖叫。原野似乎也愣了一下,接着,他就蹲下身打算去清理那些碎片。
“别动。”
喊住他,
“你睡吧,我来。”
“嗯,好。”
原野没有异议,他抱着被子上床了。
昏暗的光线对没有任何影响,他稍一抬手,地上的碎瓷片就立刻漂浮起来。
五指收紧一攥,所有的碎片化作齑粉,接着,它们便自动飞入到了角落里的垃圾桶里面。
非常流畅自然。
做完这些,回头,发现原野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只是没再睡到正中间,而是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一半的位置来。
而此刻,首席大人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
缓慢眨了一下眼,忽然觉得刚才原野打碎盘子有点像是故意的。
不会吧?
·
翌日,清晨。
王庭上层小花园内,大祭司正闲情逸致地磨咖啡。
面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赵凡很精神,满脸严肃,而旁边的伊芙瑞尔眼下微黑,一副熬了大夜的憔悴模样。
昨晚大祭司和赵凡走了半个小时,就遇见了伊芙瑞尔。她开了车来接他们,毕竟内城人多,继续这样走在路上不太好。
他们都没时间休息,因为善后事宜安排好了,但是落实到具体地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两个人几乎一晚上都没睡。
嗒。
大祭司给他们两个一人倒了一杯,
“来,喝点吧,提神醒脑。”
“哇,好香!”
伊芙瑞尔喝了一口,立刻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至于旁边的赵凡,他就拘谨很多。
女人一边眯起眼细细品,一边还说着正事:
“大祭司,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了,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上有残留的精神波动,他应该就是控制警卫自相残杀的那个人。”
伊芙瑞尔也是大祭司带出来的人,她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办事同样很利落,
“暴动的那些玩家有几个是故意被抓进来的,他们只听从命令,不知道具体的计划,而计划开始的信号就是淹没地下监狱的水。”
“嗯。”
大祭司淡淡应了一声。
赵凡也听着,但是没太听进去,因为他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伊芙瑞尔的嘴巴上瞟。
会涂口红的女人,这几天他就见了一个。
所以很容易锁定身份。
不过赵凡倒是没有小鹿乱撞,他只是苦恼大祭司误会了,现在该怎么解释。
伊芙瑞尔没在意赵凡,她的注意力也全部都在大祭司身上。不过说完昨晚的事情,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对了大祭司,距离上次送药一个月了,原野的药应该已经吃完了。”
“——以后不必送了。”
“.诶?”
伊芙瑞尔愣住,有点诧异,这药都吃了四年了怎么突然要停?
“为什么?”
大祭司不在意地笑笑:
“他有别的药了。”
——所以以后都不需要了
“.”
伊芙瑞尔有点不太明白,但既然大祭司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点点头。
“那没别的事,我”
“去休息吧。”
大祭司摆摆手,声音温和,
“女孩子总熬夜不好。”
“是!”
伊芙瑞尔松了口气,熬了几个大夜,她总算能休息了。
“那我先走了。”
赵凡刻意没去看她,他还在等大祭司的下一步吩咐。但他并没有得到下一步吩咐,
“你也回去休息吧,赵凡,没事了。”
“.是。”
男人愣了愣,点头,沉默转身离开。
·
另一边,原野在阳光中朦朦胧胧睁眼,他下意识摸了摸身边,发现空空的,瞬间惊醒。
他坐起身,环视一周,什么也没有。
首席大人心中一紧,立刻翻身下床,赤脚直接跑出去。结果刚好撞见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的。
在清晨的阳光下,那头粉色的短发尤其漂亮。
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即眉眼弯了弯:
“早。”
“.”
原野呆呆盯着他,心脏怦动,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失态,他低下头,含糊应了一声“早”。
放下盘子,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温热的,正常体温。
“嗯,似乎好了。”
“.”
原野没答话,他还处于一种被幸福砸懵了的状态,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身上还疼吗?”
“.”
身上?
原野第一反应不是去感觉一下,而是立刻就伸手撩衣服给他看。曾经半点皮肤都不肯露的首席大人,现在撩衣服撩得特别利落。
短暂的一晚过去,淤血全散,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白玉般的皮肤。
伸手去轻轻按了按,发现断掉的肋骨竟然已经完全长好了。要不是昨晚他亲眼看见原野重伤,现在肯定都不会相信对方受伤过。
“好得真快.”
他有些暗自心惊原野的自愈力。
怪不得当初在供给站的时候,原野随随便便就把治疗舱让了出去。
原来他是真的不太需要。
“唔”
皮肤被对方轻抚按弄,原野没忍住低低哼了一声。而被碰到的地方,都很迅速地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粉。
“既既然好了,就吃饭吧。”
察觉到了原野的异样,他很迅速地帮对方拉下了衣服。同时用念力捞出了卧室里的拖鞋让原野穿上。
早饭很简单,煎蛋牛奶。
毕竟现在属于三无人士,没房没车没存款,还是个黑户,自然没钱去外面买吃的,只能拿了些家里有的。
以前还是小章鱼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变成了人,就有点吃软饭的嫌疑了。
毕竟他现在是住原野的,吃原野的,就连衣服都是穿的对方的。
小叶哥哥有点心虚,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做饭。
原野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对于身外之物那些东西完全不怎么在意。
这时候,他一边咬着煎蛋,一边忍不住去看坐在对面的。
很好看。
哪里都好看。
他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对方。
不过现在首席大人的脑子总算清楚了些,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肯定还有一大堆的事情。
但最重要的是,他首先得解决的身份问题。
原野沉思片刻,忽然开口,
“等会儿,跟我一起去见大祭司吧,昨晚的事情得跟他解释解释。”
先在大祭司那里过个明路,女王陛下那边自然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而且关于的身份,原野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应该能从大祭司那里得到答案。
“嗯,好。”
点头。
他当然还记得自己弄出的烂摊子,原野这边是没问题了,可他昨晚还袭击了大祭司,甚至想把对方吞掉。
这可是个大问题。
吃过早饭,两人很利落地出门。
——还是开赵凡的车。
原野先问了赵凡一下,得知大祭司今天并不在农科院,而是在王庭,于是他就开车带着直奔王庭去。
由于原野参与了玩家清除计划,他有特别通行令,所以这次来没有人阻拦,只是大部分人都对很好奇。
因为他们头一次见粉色头发的男人。
只不过每当有人的视线在身上停留太久的时候,原野就会冷冷扫过去一眼,对方就会立刻被吓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袭击案,王庭的气氛有些严肃。
这是第一次进入王庭,他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座庞大恢宏的建筑。
有点像是西方那种大型宫殿,层高极高,白色承重柱显得尤其恢宏大气。
只是原野一路带着坐电梯上去之后,却碰见了崔西女官。
“原野先生。”
女官很是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目光落到旁边的身上时,她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
崔西在,就代表女王在。
原野的心顿时一紧,但他面上却不显。
“崔西,陛下和大祭司在里面吗?”
“不。”
崔西摇摇头,
“只有陛下,大祭司刚才忽然有事出去了,陛下在等他。”
“.?”
女王亲自来等大祭司?
有点惊讶,心中对大祭司的地位再拔高了一截。而这时候,原野正在迟疑,他想着要不要等下午再来。
但就在这时,崔西却开口道:
“原野先生您来得刚好,早上陛下还说想要见你。”
“见我?”
原野诧异,他心中有些不安,于是转头对说,
“你先到外面的候客厅等我。”
“好。”
没有异议。
他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不适合在这种情况直面女王,先等原野去探探口风也好。
“那么原野先生,您就自己进去吧。”
崔西走到面前,
“这位先生,我带您去候客厅。”
“好。”
原野看着他离开,然后才慢慢抬步向前,推开了那扇缠绕着藤蔓的大门。
接着,他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背影。
——女王陛下。
她站在一副巨大的主城地图前,似乎正在漫不经心地欣赏。
“来了?”
女王的声音很随意。
“是,陛下。”
原野隐隐觉得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的事情,所以有些紧张。
“昨晚的事情,没有什么要跟我汇报的吗?”
“.!”
原野猛地一惊。
果然。
他原本是先打算见大祭司,再过女王陛下那一关,只是没想到事情变化太快,计划已经追不上了。
原野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找一个好的切入点,尽力降低女王对玩家身份的恶感。
但女王陛下似乎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了当地问:
“他叫什么?”
“.”
原野喉结微动,垂下眸,
“他叫。”
“”
女人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她侧身看向他,那双狼一样的绿瞳微微眯起,似乎回忆起了遥远的过去,
“啊真是久违了的名字。”
“?!”
原野忽地抬头,神色惊诧,
“久违?”
“对啊。”
女王陛下笑了笑,
“我还知道他是玩家,玩家中的背叛者。”
“.”
原野脑子“嗡”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回过神了,
如果多年前女王就认识的话.
原野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那他是?”
“嗯?你不是已经听说了吗?”
女王陛下眉梢轻挑,
“暴君和深海女妖,哦不,历史记载有误,应该是男妖。”
“.”
她似乎很喜欢原野这副僵硬的表情,漫不经心继续开口道:
“我算算,他的身份应该挺多的,半异种深海男妖,异世界玩家背叛者,以及暴君的秘密情人。”
“不过,那家伙算是我认识的男人中,为数不多能称得上痴情专一的。嗯,他也许可以拔个头筹。”
说到这,她忽然顿了顿,
“不,他就是头筹。”
“——那我呢?”
原野不想再听那些,他直接打断了她,异色的眼瞳里似乎有某种阴暗的火焰在燃烧,
“我跟暴君是什么关系?我是谁?”
“你跟那家伙几乎一模一样,都很气人,就是你还稚嫩了些。至于你是谁”
女王陛下脸上的笑意带着些戏谑,
“嗯,这么说吧原野,你和我有血缘关系,而且在我的王位继承人名单里排首位。”
“.”
原野愣住。
和暴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和女王有血缘关系.继承人名单的首位。
甚至超过了爱尔莉塔。
这两个关键词很难不让原野往他最不愿意的那个方向想——
他的基因来源是暴君和女王。
从生物遗传上来讲,他是暴君的孩子。
而是暴君的情人。
原野脑子就像被打了一记闷棍,忽然间无法思考。
原本就是深海女妖的事情只是猜测,即便是真的,原野也隐隐有心理准备。
但是被女王陛下亲自确认的这一刻,他还是难以克制地难受。
吃醋,嫉妒,委屈,难受。
他整个人都要疯了一样地吃醋。
但是原野却不敢对说出来,因为怕他想起从前。想起他曾经爱的人是暴君而不是自己。
“.”
原野没再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能够把女王陛下撂下的,他应该算是第一个。
与此同时,大祭司刚好回来,他看见原野面色阴沉苍白,匆匆离开,竟是连招呼都没打一下。
“.?”
大祭司有点愣神,但当他发觉女王在里面之后,忽然就猜到了什么。
他走进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女人。大祭司直截了当地问了:
“陛下,你跟他说什么了?”
“唔,挺多的。”
女王陛下故作思考地想了想,
“比如我跟他有血缘关系。比如我把他列入了王位的继承人名单里。”
她看了大祭司一眼,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噢对了,还有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比如,暴君和他的秘密情人深海女妖什么的。”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关于暴君和深海女妖的八卦故事,是女王陛下亲手放出去的瓜。
算是一个恶作剧,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
“.”
大祭司沉默片刻,摇摇头,最终只能无奈笑笑,
“莱雅,成熟点。”
他不再称呼她为陛下,而是直呼其名。
大概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大祭司,才会对这位人类帝国的最高掌权者说这种哄小孩般的话。
但女王陛下显然不介意对方这样的语气,甚至像是已经习惯,她只是轻哼了一声。
“呵——”
女王的这个细微的表情和爱尔莉塔有种莫名的神似,却多了几分威严的冷酷。不过总算让人看见了母女俩身上相似的影子。
“异变者的寿命本就漫长,每天的事情又烦得要死,要再不能找点儿乐子,我也得发疯,比暴君更疯。”
女王陛下随意坐在大祭司的摇椅上,毫无形象翘起二郎腿,
“反正我就是故意的,偏要气死他不可。”
莱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似乎有着极大的郁气和怨念。
“.”
大祭司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拿出个人终端,开始给原野编辑短信。
但下一秒,女王陛下立刻就忿忿阻止道:
“不准!不准跟他解释!”
“.莱雅。”
“至少得气死他五个小时!不然我这五十年的怨气怎么算?!”
“.”
大祭司动作顿住,放下手。
“好吧。”
放下的个人终端屏幕上,有三条没能发出去的消息。
[原野,你和暴君是同一个人。]
[女王陛下所说的血缘关系是指,你和她是兄妹。]
[你和曾经的确是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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