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此话一出,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傅岁茹突然意识到面前还站着两个长辈,眼中划过一抹尴尬,飞快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失意地垂下头道:“是我来的不巧了,早知道她来,我就不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着眼角,转身就要走。
此地不宜久留,她先逃,逃——
诶?
怎么走不动?谁他妈拉她?!
陆雪芹死死抓住她的手,站在安全距离之外,意有所指地道:“你走什么?你才是我们祁家认定的儿媳妇,该走的另有他人!”
“阿姨别这么说。”
傅岁茹担忧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纪初禾,暗暗使劲想把手抽出来。
陆雪芹胆大不要命就算了,她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她嗑的cp还没官宣,她不能死!
陆雪芹见她偷瞄纪初禾,只当她在害怕,不由得说话语调都高了几分,气势凌人地说:“小茹你别害怕,我跟你祁叔叔都站在你这边!”
傅岁茹唇角抽了抽,抬着眼看向还被纪初禾拎在手里的男人。
祁儒彦赶紧咳了咳,故作镇定地沉声道:“放我下来。”
纪初禾收回视线,“哦”了声,把人随手扔回沙发上:“好的小妈。”
祁儒彦松了松差点把他勒死的领带,一听这话,黑了脸。
“我不是——”
“诶?小妈你这嗓子有点粗啊。”没等他反驳,纪初禾伸手从身上掏出一包枸杞,“喝点枸杞泡茶润润嗓,就当作见面礼了。”
她随手一抛,祁儒彦下意识接住。
沉甸甸一包,红红的枸杞,颗粒大,果肉饱满。
祁北墨低头凑近小声问:“你哪来的兜?”
纪初禾动作快得他这个站在旁边的人都没看清这包枸杞是从哪儿掏出来的,总不能是秋裤的口袋吧?
纪初禾得意一笑:“嘿嘿,我自己拿针线改的。”
她说着,还把礼服上自己缝得歪歪扭扭的口袋翻给他看。
祁北墨差点心头一梗,咬着牙道:“这件衣服六位数,你缝个这么丑的兜?”
纪初禾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贵?难怪造型师要跳楼。”
两人说着悄悄话,形容亲昵,被冷落的陆雪芹心生不满,故意咳嗽两声彰显存在感,挑刺道:“说什么说得这么起劲,把长辈和客人晾在一边,我看你也真是跟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学坏了。”
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只差没把纪初禾的身份证报出来了。
祁北墨皱了皱眉,不冷不淡地道:“在说初禾心灵手巧,会自己改衣服。”
纪初禾:?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雪芹冷笑一声,还要讥讽两句。
被她抓着跑又跑不了的傅岁茹用力将胳膊拔出来,见缝插针道:“没想到墨哥哥喜欢的人这么贤惠,阿姨,我自愧不如,我
就不待在这儿了!”
她找准机会拔腿就要跑,又被陆雪芹一把拉回来:“装出来的贤惠有什么用,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她进我祁家的门!”
傅岁茹:……
毕竟是有客人在,场面闹得太僵不好看,祁儒彦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小墨难得回来一趟,你们都别吵了。”
“老公!”陆雪芹不满地怒嗔。
祁儒彦表情一沉,发挥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你一个做长辈的跟他们小辈拌嘴像什么样子?再说你也给我出去。”
陆雪芹羞恼相加,哼了一声,转身气冲冲地上了楼。
傅岁茹松了口气,正打算溜,祁儒彦忽然叫住她:“小茹啊,你这么多年没回国了,留下在这吃顿饭。”
不等她拒绝,祁儒彦又站起身,走到祁北墨跟前,叹了口气:“你也是,别老跟你妈犟,难得回来一趟,吃了饭再走。”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的纪初禾,表情有些尴尬,但不失礼貌地邀请:“还有这位壮士也是。”
怕纪初禾再对他动手,祁儒彦飞快地走了,离开之前还给祁北墨留下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没想到他儿子,好这一口。
真是没想到啊。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祁北墨怕她俩打起来,带着纪初禾上了楼。
楼下,傅岁茹重新坐回沙发上,摸出手机。
[禾黎不在一起不合理]
【禾黎结芬了吗】:家人们,假如,我是说假如禾子跟你朋友在一起,你该怎么办?
【世界没了禾黎不能转】:我朋友也配?
【禾黎很合理】:什么朋友啊打错了吧,拆我cp的都是敌人
,通通鸡哔
【今天给我cp产出了吗】:拆散他们!
【禾黎结芬了吗】:真的假的?你不怕被禾子锤死?
【禾黎不在一起全世界拉稀】:禾黎不能在一起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傅岁茹看到这句话,恍然大悟。
被锤飞了还能爬起来,被骂哭了还能擦干眼泪,cp要是be就真的be了,她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呢?
加油,傅岁茹!
她瞬间坚定起来,握着拳转头看了眼楼上,一脸视死如归地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雄赳赳气昂昂,傅岁茹低着头,一步一步踏得很有力量。
直到眼前出现一条绿色的秋裤。
傅岁茹:?
她抬起头,和纪初禾视线直直撞上。
傅岁茹:!
“你你你,”傅岁茹结结巴巴差点忘了自己准备的台词,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故作凶恶地叉腰道:“你不能跟墨哥哥在一起!”
“为什么?”
“你要是跟他在一起,那黎子——”说到一半,傅岁茹紧急刹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纪初禾把裙摆放下来,遮住秋裤,疑惑地看着她仓促的眼神:“什么黎
子?()”
傅岁茹不擅长撒谎和演戏,此刻cpu都快被烧干了,她眼神躲闪,飞快地左张右望,瞥见茶几上的水果时,灵光一闪,伸手一指:那梨子怎么分?墨哥哥最护食了,他的梨子绝对不允许别人抢。?()_[(()”
纪初禾:?
“那个是桃子。”纪初禾好心提醒,“你有色盲?”
傅岁茹瞪大眼睛,反驳道:“我视力好着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祁北墨见两人堵在楼梯中间,皱眉问:“你俩干嘛呢?”
纪初禾一把将他拽过来,指着他的头发问傅岁茹:“还死犟,你说说这是啥色?”
傅岁茹飞快地瞥一眼,笃定道:“绿色。”
祁北墨脸一黑。
他最近听不了这个字,上一个当着他的面说绿色的人已经被发配非洲了。
他刚要开口说话,纪初禾突然松开他的衣领,盯着他看了看:“你染个绿色应该挺好看的。”
祁北墨:……
好看?禾子觉得他好看?
不行的啊!
傅岁茹大惊失色:“墨哥哥,你喜欢她吗?”
祁北墨心思被当众说出来,脸有些发热,偏开头冷淡道:“喜不喜欢跟你都没关系。”
“不是啊,墨哥哥,我是想说喜欢一个人不能光看她的外表。”傅岁茹急得直跺脚。
“我知道,她——”
傅岁茹:“还得看自己的外表。”
祁北墨:?
什么屁话?
“不是不是,”傅岁茹轻轻在自己嘴上打了两下,“嘴瓢了,还得看她的内在!”
她指着纪初禾:“你看她,她除了长得好看,身手敏捷,思维灵活,性格直爽,会杀鸡会爬树跑步快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纪初禾:?
祁北墨表情不太好看:“可以了,你别在这儿发疯了,从小到大你都只是我的妹妹。”
“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纪初禾下意识接了句歌词,招来两人齐刷刷的目光后,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好意思顺嘴了,你们继续。”
傅岁茹一脸气鼓鼓的表情:“别说你只把我当妹妹了,你就算把我当爸爸,你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纪初禾听得挑了挑眉。
“别发神经。”祁北墨脸一黑,伸手想拉纪初禾:“我们走。”
纪初禾抬手躲开:“你先下去,我秋裤缩上去了,我调一下。”
祁北墨眉头紧蹙,见她真的要弯腰整理秋裤,转过头飞快地下了楼。
他一离开,傅岁茹偷偷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头顶突然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六个禾桃。”
傅岁茹条件反射地挺直背:“益智补脑,谁敢发骚,一拳打倒!”
气势磅礴地喊完,傅岁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心一凉。
抬起头,果然对上了纪初禾的笑脸。
() “哎呀,当我纪初禾的粉丝还要藏着掖着?”
傅岁茹脸涨得通红,紧张得直扣栏杆,磕磕绊绊地说:“那,那又怎么样,偶像是偶像,爱情是爱情,我可是分得很清的,就算你是我偶像,你也不能跟墨哥哥在一起。”
纪初禾没跟自己的小粉丝争,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一个傻逼有什么好争的。”
傅岁茹沉浸在被摸头的惊喜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纪初禾已经下了楼。她赶紧掏出手机点开群聊。
【禾黎结芬了吗】:
家人们你们觉得禾子会喜欢傻逼吗?
【禾黎很合理】:看情况,普通傻逼不会,但是特别傻逼的,说不定就戳中她的好奇了
【今天给我cp产出了吗】:比如黎子
【禾黎不在一起全世界拉稀】:黎子别看,是恶评
因为有傅岁茹这个客人在,祁家的午饭十分丰盛。只是气氛不怎么好。
陆雪芹看纪初禾不顺眼,边往傅岁茹碗里夹菜边冲着纪初禾冷哼,阴阳怪气地道:“小茹多吃点,本来就是给你的接风宴,可别让某些没眼力见的坏了心情。”
祁儒彦暗暗瞪了陆雪芹一眼,示意她注意分寸。拿起酒杯打圆场道:“今天小茹回国后头一次来我们家做客,小墨也难得带朋友回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
纪初禾没有动作。
陆雪芹立马挑刺:“懂不懂礼貌啊,长辈敬的酒都不喝。”
杯子里装的是红酒,纪初禾放下筷子:“先说一点,我沾酒就发疯。”
傅岁茹和祁北墨齐齐一惊:“别——”
纪初禾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没事人似的继续吃饭。
陆雪芹也被她唬了一跳,见状冷笑一声:“恐吓谁呢,这不是能喝吗?你这种爱摆谱的女人我见多了。”
纪初禾吃饭的动作一停,机械地抬起头,盯着对面的陆雪芹看。
“干什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纪初禾脸上飞快爬上两抹酡红,她眼神迷离,撑着桌面站起来:“八音盒怎么光叫不转?”
众人:?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纪初禾撑着桌子直接跳到了对面,一把拎起陆雪芹。
陆雪芹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纪初禾伸手转了转她的耳朵,一脸醉态:“八音盒,小点声。”
“嗷嗷嗷痛!”陆雪芹尖叫着挣扎反抗。
纪初禾一把按住她的肩:“呼啦,转!”
双手一扭,陆雪芹原地转了两圈。
她头晕晕的:“纪初禾!”
“爷爷在此!”纪初禾打了个酒嗝,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又不转了,坏了?”
纪初禾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然后按着她的肩膀,又用力一扭:“呼啦,转!”
“啊啊啊啊!”陆雪芹眼冒金星,“老公救我!”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离得最近的祁儒彦赶
紧起身(),刚想上前?(),纪初禾抬手往后一挥:“我知道了。”
“砰”的一声,祁儒彦脑袋撞在她手上,跌坐回去。
纪初禾似乎想明白“八音盒”要怎么修,从桌上拿了个碗反扣在椅子上,拎着陆雪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站在碗上:“呼啦,转!”
“啊啊啊啊啊!”
噼里啪啦。
碗碎人摔。
“够了,纪初禾。”
祁北墨沉着脸过来拉她,竟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你闹够了没有?”
纪初禾眼睛眨啊眨,脸色红得不太正常。
祁北墨拧眉:“你真醉还是装醉?”
半杯红酒,正常人应该不会醉到发酒疯吧。
陆雪芹躺在地上,边痛呼边指着纪初禾骂道:“这小贱人就是故意的!”
“嘘。”纪初禾回头,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八音盒你等一下,我待会儿再来修理你,这里有个邮筒,我寄一封信。”
她脚步晃了一下,指着祁北墨的头顶嘿嘿笑:“绿绿的,邮筒。”
祁北墨脸一黑。
“纪初禾,你——”
刚一张口,纪初禾突然拿起桌上的一个鸡腿塞他嘴里:“绿邮筒,给我寄一个鸡腿给小黑吃,它活着的时候最爱吃鸡腿了。”
“一个不够,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纪初禾一扫颓废的模样,兴冲冲地抓起盘子里的鸡腿就要往他嘴里塞。
祁北墨被她揪着衣领,挣脱不开,只能勉强地抬起头,吐掉口中的鸡腿:“纪初禾,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纪初禾被吼得一愣,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大惊:“坏了!不是邮筒,是傻逼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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