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心火离殇二师师姑娘
“不行。”青年公子断然拒绝，“我家公子可不似你等游手好闲。今日见了，便见了，难道还要我家公子专门等你不成？”
“这……”，苏舆无语。
“你们也太过分了。”文强大怒，“苏兄，不用理他，我们走。”
说着，就拉苏舆等人离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却不敢动。
“站住！站住！”青年公子连喝几声，也不顶用，气得直跺脚。
“是谁这么有本事气的我们韩公子大发雷霆啊？”
“咯咯咯……韩公子都没办法的人，在这宏都，怕是没有几个吧。”
门外突然传来意兴阑珊的调侃声，接着就是一阵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和扑面而来的微风，伴随着银铃般的嘲笑声，任谁都知道，这是有大人物到场了。
“韩储参见小王爷。”青年公子立刻迎上正在走来的几人。
众人这才发现，来人就是名震高阳的最年轻的皇室贵胄信亲王高陵。
传说此人文武全才，是下一任高阳国君的热门人选，因为此任高阳国君没有子嗣。
围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大将军或者边关元帅的子嗣，就是大学士、封疆大吏的后代，再有数位国色天姿的美女为伴，前有高明武者开道，后有丫鬟太监跟随，这阵仗，比之皇帝微服私访都还要隆重几分。
就是韩储，也是韩国公长子，位居要职，却甘为马前卒。
但见韩储在高陵耳边说了几句，场面气氛顿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高阳国第一才子苏舆先生，久仰久仰。”高陵一甩刚才的傲慢，一副和蔼可亲的礼贤下士的模样。
“不敢，不敢。”苏舆拉了拉目瞪口呆的文强，一起朝高陵跪了下去，“草民拜见信亲王。”
“快快起身，快快起身。”高陵急忙俯身相扶，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许岁，方寸之间，动静之机，都极有法度。
“咯咯咯……今日王爷遇见知己，乃是大喜事，不能不庆贺。”伴随高陵的一位看上去十分端庄却活跃万分的女子道，“韩小公爷，还不快招呼大家都坐下，文人雅士难得相聚，正应该推背畅谈啊。”
韩储闻言看了看高陵，见对方一门心思在苏舆身上，立时醒悟，急忙向大家赔礼道歉，招呼众人，不分贵贱，全部坐下。
“久闻苏先生大名，小王有事请教，未知允否？”高陵文武全才，却直接下问，令在场众学子大感不同，仅此间一节，信亲王礼贤下士不耻下问的好名声就将传遍京师朝野。
“不敢，不敢，王爷请说。”青晨回礼道。
“我高阳国小将寡，又处在四夷的侵略之下，如何才能更好的自保？”高陵不亏文武全才，纵然是现在高阳国正处于鼎盛时期，可他心中却十分冷静清楚，居安思危。
“王爷高见！”苏舆想要报国为民正是基于此种判断，若然高阳已经十分安全强盛，他便宁愿做一个闲散逸民，“依草民浅见，环境虽然险恶，却也不是难以破解的危局。”
“愿闻其详。”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苏舆道，“然用兵者，在精，不在多；贵速，不贵久；能因敌变化取胜者，谓之神。”
“好……”，高陵激动地不住鼓掌。
“要想快速掌握战场变化，敌人的虚实，就在于用间。”苏舆道，“有乡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
“何为其然也？”高陵下意识地挪了挪自己的座椅，好让自己靠的苏舆更近一些。
“乡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苏舆道，“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
“高，实在是高！”高陵突然起身，大加赞赏，“好一个‘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小王受教了。”
说完，竟朝着苏舆行了一礼。
“没想到苏先生竟然如此精通兵法，韩某先前无礼，切勿见怪。”韩储到得此刻，当然也看出来高陵的心思了，“以苏先生如此大才，以王爷如此胸襟，真的是天生一对啊！”
“小公爷说笑了。”苏舆不是不知道韩储的意思，只是他虽然立志报国，却不想成为他人争权夺利的工具，所以还要看一看再说，便推辞道，“苏某只是一介平民，哪里配得上王爷大才啊。”
“苏公子谦虚了，王爷说有几个问题请教，这才回答了一个呢。”先前的端庄女子笑道，“我们不如先喝一杯，再请王爷和苏先生赐教？”
“正该如此。”能如此轻易巧妙地化解尴尬不失大体，大概是高陵将此女子带在身边的重要原因吧，“来，我们一起敬苏先生。”
“我高阳国小民弱，不知先生可有何富民之策？”高陵再问。
“古圣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家的兴盛与否全在于民众是否支持。古圣又言：‘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这说明君王的当之无愧的大事就是保证民众的幸福生活。民众幸福，又有谁会冒死犯上？民众幸福，又怎么会离心离德去求乱？民众幸福，又怎么会在外敌想要破坏自身的幸福时不站出来保卫幸福？”
“说得好！”一众跟随苏舆的贫寒士子不自觉地鼓起掌来。
“好！”高陵有意无意地扫了众人一眼道，“怎么样让民众幸福？”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我欲太平，奈何四夷不允。”高陵道，“若其兵临城下，如之奈何？”
“用兵的最高境界是‘致人而不制于人’。”苏舆道，“胜战不是目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的胜利。内修政理，安民富民，使敌不能轻视；奖励耕战，精兵简政，使敌不敢一战；外交诸国，远交近攻，使敌不愿一战。”
说到这里，苏舆喝了口茶继续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妙、妙、妙！”高陵再次站起大赞，“苏先生真高明之士，一番兵论，前所未有，却又让人极易理解，细索之，竟极高妙，佩服佩服！”
“什么人如此得我们高王爷的欢心啊！”一声莺啼忽自门外传来，伴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直教人陶醉。
“师师姑娘来啦。”来人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一身纱裙，优雅曼妙，高陵对她极为尊重，“快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高阳第一才子苏舆苏先生。”
说着，高陵转过头看向苏舆，“这位就是雅集苑老板娘，全京城士子的梦中情人，京城第一才女，师师姑娘。”
“见过师师姑娘。”苏舆自觉见礼。
“你就是高阳第一才子苏舆？”师师姑娘清丽无比，瞪着个大眼睛把苏舆上上下下看了足有三遍，忽然转向高陵道，“王爷与他相识？”
高陵一愣，“才刚相识，苏先生武略超凡，真当世奇才也……”
“武略超凡，不代表文韬高绝。”师师姑娘定睛看了一眼高陵，又如仙女扶摇般转向苏舆，“世间滥竽充数之人既多，半桶水的人就不少，精于一科的人就能被称为奇才了。然天下之大，治理之繁复，岂通一科之人能御？”
高阳国内敢对高陵如此说话的民间女子恐怕也就师师姑娘一人了，不是因为他有深厚关系和背景，实在是色艺双绝，早成达官显贵之公子哥们的第一偶像。
“师师姑娘所言不错。”高陵看出师师姑娘有话说，暂时放下急切之心，点点头，“你待如何？”
“多谢小王爷成全。”师师姑娘向着高陵敛衽一礼，看得高陵心中大畅，继而又转向青晨，“你是高阳第一才子，我忝位京城第一才女，这些都是朋友的谬赞，当不得真，但为了不辜负朋友的一番赞誉，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好主意！好主意！”高陵大笑，“我也参加。”
“这、这，不好吧。”苏舆有些为难道，“在下只是浪得虚名，哪里……”
“是不是虚名，只有比过才知道。”师师姑娘打断道，“这里有这么多才子都可以做评鉴人，苏先生若是担心不公平，大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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