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老树前头,一池春水
男子紧闭双眸,但行动没有受到影响,大地在其脚下流淌。
在儒衫男人的身侧,还站着两人,一男一女,修为与气质全都卓然。
黄发垂髫的老人居于左,眉目慈祥,面容与凡间六七十岁的老人无异。
眼袋浮肿且下沉,再往上只有一条缝,隐约能看到浑浊的眼睛。
再往上看,一对弯刀斜长,刀尖处有白色长须流出,约有半尺。
长须有如飞瀑,却被一道红绳拦腰绑住,如同辫子,随着老人的行走而晃荡。
面色红润,让书中关于“鹤发童颜”的表述有了具象化。
与身披金紫儒衫的负碑青年不同,老人身上只有一袭青衫,布料粗糙,真像是一个田家老农。
一行三人,二男处左,女子居右。
在南潇眸中掀起“轩然大波”的罪魁祸首,正是此女。
“哎吆吆——,空守宝山却不入,敢问——诸君是在等我们吗?”
声音像是添加了蜜糖的丝绸,丝滑而娇柔。
而女子的面容比之声音更加出彩。
她身穿别出心裁的赤色长裙,胸前大片留白,裙尾却繁复却不笨重的云纹,犹如烈火。
裙装设计独特,两边开衩及腰,随着女人的动作,雪白的大腿时隐时现。
火焰自裙角烧至一半,戛然而止,只余丝丝缕缕的白纱缭绕。
半漏未漏的胸怀极为坦荡,比之刚出炉的馒头还要热火。
白花花的肥肉长得恰到好处,线条流畅,刚好与两道锁骨相接。
长颈浮温,若天鹅高飞,一条银色的项链环绕,坠有一滴天蓝水晶。
厚唇粉嫩有水光,鼻梁小巧挺翘,玉腮粉白轻盈。
眸若桃花,似开非开,白描漾着点点艳。
眉间藏黛,若有若无,工笔描着处处情。
一头青丝如瀑,斜落酥胸,黑白分明。
半边盘成了髻,凤簪生动,蓝羽若飞。
若说修者的修行,在最开始绝对是需要静心凝神的,甚至要割舍凡俗七情六欲。
先忘俗,而后蜕凡。
可偏偏胸有沟壑的绝美女子,让人见之便可亲红尘,修行与仙路皆可抛。
即便是容颜堪称天姿国色的南潇,在女子的面前还是稍显青涩。
山林之中,那些三五成群的修者连同妖兽,全都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
强大的威胁面前,他们不得不联手。
感受到敌对的目光接连升起,如同春水化成的女人摇晃起来,娇笑的声音更加甜腻。
一把青玉骨扇在其手中并不像是强大的武器,更像是一片专为衬托花朵的绿叶。
金凤华簪缠住大半青丝,余下部分为弱柳,似是而非地遮住胸前春光。
红玛瑙攀耳,蓝月银链压山。
真是应了那句波涛起伏。
一步两摇三挪六颤。
“嘶——真是个妖精。”
东方木拓用视线的余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女子,更是悄然咽了口唾沫。
他像是有点心虚,更加谨慎地运转起蛮族窥月望日的目力,打量女子胸膛上那一抹重笔画就的雪白。
呼吸声越来越重。
“她好漂亮啊,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我要是……”
原本长得就算漂亮的年染染,虽然年幼,可此刻竟然像是初次看见朝霞的守夜旅人。
<div class="contentadv"> 她的面容上爬满红霞,眸光火热,似乎有欣赏,有憧憬,甚至隐约间能看到丝丝想要占有的偏执欲望。
狗廿九所传的九个古字主动浮现出苦海,停滞许久的清灵经终于自响,让怅然若失的南潇回过神来。
竟然不自觉中着了道!
南潇从未小瞧过那些人,只是差距摆在面前,任她如何警惕,依旧被迷惑。
若非浓缩了道经精华的九个古字定住了南潇的心神,恐怕她真有可能彻底迷失在女人那无边的诱惑中,难以自拔,溺死而不自知。
但那只是如果。
清醒过来的南潇并没敢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拉过有些呆滞的年染染,清灵经如同微风,想要将其唤醒。
东方木拓呼吸声越来越沉,可就在他即将闭住呼吸断绝意志的刹那,猪妖打了个响鼻。
“唔嗯嗯——”
象鼻猪妖的这一叫,如同落月掉入了寒潭,泛起了无数波光。
粼粼中满是惊梦。
“吼——”
“哞——”
“吭吭——”
一声高过一声,山林中的妖兽们接连吼叫起来,让那些耽于声色的人们被迫清醒过来。
在等到很多人恢复意志后,南潇才“姗姗”凝眸,湖光山色在几人身周,从他者的视线中敛去了。
南潇凤眸微张,沉声道:“我只能看清三十七个,大都是轮海秘境的修者,有强有弱。带头走在前面的那三个我看不透,推测修为至少在道宫。此外,不排除有人隐藏身形,我不看出。”
东方木拓呼吸平稳,有些怅然,道:“南潇姑娘的心志之坚定,十分佩服。我补充一点,那些人身上都有血迹残留,尤其是前三个人,他们身上煞气很重,我怀疑他们是兵主。”
年纪最小的年染染并没有关注这些,她的目光从绝美堪称祸水的女子身上转移,落在了别处。
堪比狮群的众人,在距离净坛寺仅有两里地的时候,就纷纷停住了脚步。
春水在前头,绝色女子哼着缠绵的调儿,软软地躺在地上,像是一团水。
赤色衣裙涨腻,荡起许多春光。
儒衫男人依旧紧闭双眸,与背后的石碑一同站立在林地之上。
被红绳绑住苍眉的鹤发老者盘膝而坐,青衫不动,唯有长眉随风慢摇。
一行三十七人,前三者均为强者且风采过人,后者亦是各有风骚。
意气风发的少年崭露锋芒,拔剑四顾。
英姿飒爽的女子马尾高梳,红衫猎猎。
鱼尾成纹却有清水逗珠的妇人举止优雅。
络腮青年冷视前方,双手持刀,腰缠虎尾。
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肉块的壮汉,目光深陷于前方祸水,被吞吐的不只有吃食。
……
……
……
三十七人或站或立或坐或躺,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忽然,年染染像是看到了什么,迅速压低嗓子,急道:“姐姐姐姐,他,他他——”
南潇侧目,顺着方向看去,瞬间知道年染染的惊讶是何原因了。
老人脊背佝偻,单手拄着血色旧拐,沉默着。
天色刚亮,却有日暮。
老树前头,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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