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六章 蜕变（六）
回到走廊中，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已经熄灭下去。蒙德正在询问医生塞尔默的情况。
“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了。”蒙德对走过来的卡西亚说道，“身体中的弹头和碎片已经全部取了出来，过后只要保证足够的休息，就能恢复过来。医生说昏迷过去，可能是因为脑袋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而后又失血过多，这才造成的。”
“现在就要进行转移吗？”蒙德问，“可能情况并不好，明天早上会合适很多。”
“等到阿托环他们返回这里再具体商量。”卡西亚说，手术室门这时再度打开，几个护士有些艰难地推着病床出来，小队长和蒙德连忙上去帮忙。
卡西亚拦下蒙德：“去找一下刚才进行手术的医生，应该怎么让他明白塞尔默只是普通的病人，你知道怎么做。”
蒙德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转身走向走廊的另外一边。
三个小时后，阿托环返回了医院。
几人看着病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的塞尔默，厚实的绷带让他原本壮硕的身体显得更大了一圈。
“那些子弹上面可能涂着生物毒剂，凭这里的设备，并不能检测出来。”卡西亚这时走到窗户边说，外面还是一片黑暗，其他隐藏在医院周围的人也并未有任何异常的情况通告过来。卡西亚拉下厚实的蓝色帘子，看着病房中的一圈人，“不久前，我已经让蒙德办理好了相关的手续，最好现在就出发，到达军部学校后，你们立刻通知后勤部。只要说明简单的情况就可以，他们知道怎么处理。”
“阿托环，你陪在塞尔默身边，我单独开一辆车，跟在你们身后。路上可能会有危险，尚不清楚敌人是谁，转移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路线尽量选择马诺马繁华，或是普通人多的线路。作为帝国的中心，这里的防卫军并不是摆设。”
升降机分几批将众人带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阿托环和卡西亚是最后一批，两人刚走进升降机中，超重警报灯就闪烁了起来。卡西亚先一步退出来，示意阿托环先下去。
“我走楼梯，给我留下一辆质量差不多的礼车就行了。”卡西亚说。
“卡西亚，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阿托环一只脚踩在防护门中间，时常与各种信息情报打交道，锻炼出来的洞察力并不可小看，“需不需要给大姐琳说一声，或许会对她那边有所帮助。”
摇了摇头，卡西亚故作思索的神色：“只是想到了一点东西，但并不重要。只能说是韦伯利家族内部人员动手的可能性要大一点。但不用立即告诉给叶捷琳，你知道她的脾性，消息尚且不确定，贸然告诉她，可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结果。”
“等回到军部学校，我将自己的猜想确定后，再通知叶捷琳也不会迟。”卡西亚脸上满是诚恳，看不出一点其他的表情来，“但路上要小心，敌人的目的还不清楚，他们攻击塞尔默的原因也没有线索。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候，但呆在军部学校里面肯定最为安全，回去时，要多注意周围，我会在后面帮你们掩护。”
“车上我给你留下通信器，记得随时保持联系。”阿托环迟疑了一下，这才收回脚。等到防护门关闭，卡西亚已经消失在了升降机前。
速度很慢，卡西亚似乎并不怎么着急。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刚好看见阿托环等人礼车的红色尾灯消失在转角处。拉开留下的礼车的车门，通讯器就放在副驾驶座上面，后座上是几颗钢壳炸弹，以及专为他准备的趁手武器。
卡西亚笑笑，他认为其中很多东西并用不到。没有立即启动礼车，卡西亚围着礼车转了一圈后，这才坐上去，并打开了通讯器，联系上阿托环。
“我已经从医院出来了，你现在应该可以从后镜上看到我。”
“看到了，我们接下来会在前面左转，只要安全渡过前面那节不怎么热闹的道路，接下来应该就不会出现问题了。”看着后镜上出现的礼车的影子，阿托环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战前备案”与奥维利亚，以及叶捷琳父亲的事情，的确让他一直处在高度警惕的状态。
两人挂断通讯器，几辆礼车隔着一个可以随时相互支援的位置，稳稳地朝着军部学校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模糊的黑色让卡西亚叹了口气，弯曲道路前方的马诺马中心，无数灯光将天空染成暗淡的橙红色。一瞬间看得有些出神，卡西亚自己认为那里就是安全的地方，但好似正在缓慢苏醒过来的身体并未让他从中感觉到心安。
更多的注意力也在这时放到了道路两侧，卡西亚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自己，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时间。
“狙击镜？”
手开始轻微左右转动方向盘，卡西亚让礼车时刻保持着近乎直线的蛇形前进路线。拨下按钮，几扇窗户同时变成了黑色。同时张开十字瞳孔，卡西亚朝着那种微弱感觉的来源处看去，夜色里面，除了不时流向身后的几幢建筑物，只有才长出嫩芽的植物的纯黑色影子。
几分钟后，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卡西亚知道时间快到了，前方不远处便能看路口处围起来的路灯。他稍微减缓了点礼车的速度，同时打开通讯器。
“阿托环，前方路口我会绕行，后面好像跟着其他东西，我要确定一下，你们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具体情况等会儿我会通知你们。”
“我让几个人和你一起。”阿托环立即回答，“这样更加安全。”
“不用了，那样目标就分散了。虽然不怎么好听，但现在你们就是诱饵。不清楚敌人的想法，但在路口那里，敌人可能会进行攻击。并且，除了你，我想其他人在实力上还帮助不了我。”
说完，卡西亚调小总阀门，并带上点刹车，礼车以可见的速度慢下来。前方阿托环等人的尾灯迅速变小，直至最后成了一个个模糊的红点。
路口就在眼前了，路灯下，卡西亚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这时让空气循环系统以最大的功率运作起来，质量不错，礼车内部的温度迅速上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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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罗诺队长，猎物单独脱离出来了，是否继续进行截断行动。”黑暗里面，有女性的声音响起来。
“不用，保持可以随时追上的距离就行了。猎物已经有所警觉，不想牵连到自己的盟友而已。亚当家族的继承候选人和猎物分开，正好符合我们的目的。行动的时候，记住若没有紧急情况，猎物被送回去之前，都得必须是活的。他本身是军部学校的精英，抓捕时小心一点。”
“明白，队、、、”话在一半时中断，女性的声音这时变得尖锐了些，“队长，猎物停在路口边上了！”
特罗诺没有立即回答，却传来恼怒和疑惑并存的声音，他在与其他人通话：“斯图尔特，马上确定猎物是否还在礼车上面！”
另外一边，斯图尔特立即展开十字瞳孔，凝神看向停在路口边的礼车，温度感知图像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除开几个明显的机械热源，只有一片较为暗淡的红色充斥在整个礼车内部，有东西干扰着他。斯图尔特立即反应过来，是空气循环系统的制热功能。
“队长，不确定猎物的去向。空气循环系统干扰了温度感知。”
斯图尔特的话音刚落，通讯里便传来子弹破空的声音。随即他的眼睛中，几道暗红色线条破开大片的冷色背景，将礼车驾驶座前的玻璃打成了碎片。
淡淡的白色雾气从玻璃窗那里升腾而起，路灯的昏黄光线下，只有被子弹穿破露出白色棉花的座椅和一块块细碎的玻璃片。
“马上赶到礼车边上去！”特罗诺吼出来，寂静的路口边上，登时窜出来的十几辆蒸汽机车的黑影直接将礼车围在了中间。车辆尚未停下，便有二十几人拿着厚实的防弹盾牌跳下车，一面开枪射击礼车的玻璃，一面靠近礼车。
几束凝实的强光灯光束打进礼车内部，但除了在光线下具有实体般的淡淡白雾，里面只有铺满一层的玻璃碎片。几个人上前去拉开车门，细锐的“叮”的声响，完全被玻璃碎片相互撞击的声音掩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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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轰’的一声。”中年司机好像听到了什么，眼睛不自觉看了看礼车的后镜，但里面只有后方道路上不多的礼车，以及道路旁稀稀疏疏的行人。
“好像是爆炸了。”坐在后座上的人说，“期望不要有人受伤才好。”但与其没有没有哪怕一点希望如此的味道。
“那可真少见。”中年司机笑着说，“年轻人你可真敢往那方面想。说不定是撞车了，雨才停下，地面滑得很，我开车这么久了，这几天都得很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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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罗诺看着礼车地盘上被子弹破开的可以容下一个成年人通过的大洞，以及刚好被礼车盖住的地下水道口子，不禁摇了摇头。几十号人围在一起沉默下去，他们或多或少明白这些任务为什么会出动这么多正式骑士带队的原因了。
通信器很不合适的响起“滴滴”声响，特罗诺压下自己的心情接通。
“特罗诺，失败了？”那边有其他人的哄笑，“我说过了在任务上不要着急。猎物的资料你已经看过了，若是这么简单就被你一个正式骑士带着一大堆刚进来的预备骑士抓到，那任务资料上就不用重点标示他是军部学校的精英人物了，并且还是极度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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