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8 两种关系
杰西卡不懂，忠义和恩情，两种感情的不同。
所谓恩情，就是有目的对你好，让你欠下某种东西，将来还得还给他。
是专门操控别人的手段。
所谓忠义，就是没有目的对你好，互相欣赏，然后在心里达成了某种约定，不能背叛，互相忠心。
是互相欣赏的强烈感情。
可有些时候，“恩情”也会被说成“忠义”。
“忠义”也会被说成“恩情”。
二者融合许多，导致许多人都分不清楚。
就好比，杰西卡对妈妈的感情，就是所谓的恩情。
李爱火对沈墨的感情，就是忠义。
“来了！”
前方，开来一辆重型皮卡，杰西卡一眼就认出，是妈妈的座驾，由于妈妈的体型高大，所以她的车，也比一般的车大，看上去极为霸道，极具压迫。
李爱火也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妈妈，究竟是何等角色。
杰西卡整个人显得很紧张，快速打开车门，几乎是小跑着迎接了上去，心里扑扑的，三分紧张，七分害怕。
害怕妈妈识破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想法。
可是，皮卡车停下，侧面的车门打开，第一个走下来的人，却是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旧皮衣，胡子拉碴，看上去脏兮兮的男人。
重新回到城里的沈墨，先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刺鼻的汽车尾气，和浓厚的雾霾烟尘，使得他的呼吸道传来刺痛。
“还是山里好啊......”
“山里空气新鲜......”
沈墨发出由衷的感叹。
侧头望去，只见驾驶位置的教母，也麻溜地打开了车门，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奇怪的默契，算不上朋友，但也不是敌人。
“妈妈？您回来了！”
杰西卡侧头看向另一边的教母，语气慌张。
教母仅仅是扫视了一眼杰西卡，就知道她的心态有多惊悸。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是谁又闯祸了吗？”
作为一个大家长，教母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浓浓的质问语气。
杰西卡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她不敢说，不敢说自己......想要脱离这个家庭......
想要提前偿还她的恩情。
“沈墨？”
李爱火无比惊喜地跑来，大大地给了沈墨一个热烈的拥抱，他左看看右瞅瞅，虽然眼前的男人是邋遢了点，但他的确是沈墨，如假包换。
“你跑哪儿去了.......”
“我一直在找你.......”
沈墨无奈地摊开双手：“李爱火，你都是个成年人了，为何不学着自己去解决生活当中的难题呢？”
“至于我嘛.......我也想回归恬静淡雅的生活......”
比起之前那个醉鬼沈墨，李爱火注意到，此刻沈墨的身上没有一丝酒气，相反，他的眼神里，清澈无比。
似乎去了一趟龙虎山，把之前的悲痛，都治愈了。
李爱火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令他无助的事情，他倒是很想找个人倾诉，可张恨水那种咋咋呼呼性格的人，绝对不会安静聆听，所以他想到了眼前的沈墨。
“沈墨，我现在有好多好多难题，你一定要帮我.......”
“我遇到一件难事儿，我......”
不等李爱火说完，沈墨就直接绕开了他。
抬头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看起来厚重无比的教堂。
“教母，这就是你的教堂？”
教母双手叉腰，平静的表情之下，略带一丝得意。
“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找到那个人，现在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沈墨点了点头，他理解教母，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在奔波。
因为曾经，他也有过一个家.......
还有家人。
“李爱火！”沈墨吼道。
刚才被冷落的李爱火，又瞬间燃烧起了热情。
“帮着我们，找到赵威，他似乎跟这位女士，产生了一些某种误会。”
“这算是你的职责范围之内吧......”
面对沈墨的要求，李爱火一向是不会拒绝的，他像是接收到了上级的命令一样，大声回答。
“是！这是我的职责！”
一旁，杰西卡默默看着这两个男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纯粹。
没有上级和下级，没有强和弱，只有信任和爱......
比起自己和妈妈，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杰西卡羡慕这种关系。
她也想跟妈妈，处成这种关系。
“杰西卡，开车。”
教母冷冷地盯着杰西卡，像个冷酷的机器人下达命令一般，不带丝毫感情。
杰西卡也只是机械式地回答：“是......”
杰西卡跟教母上了一辆车。
李爱火跟沈墨上了一辆车。
车内，李爱火依旧喋喋不休，讲述着心中的委屈。
“沈墨，要不你重新建立袍衣会吧，我现在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些麻烦，是法律解决不了的.......”
“蓉城的确需要第二套规矩，的确需要第二套律法......”
比如许炼钢的事情，比如村民们被拖欠的拆迁款......
如果是从前的沈墨，一定会给沈复提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彻底摆平这件事！
沈墨就当李爱火是在开玩笑，尴尬地回答道。
“说什么呢你......”
“蓉城有你这样的警察，已经足够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李爱火微微苦笑。
他这样的人，又能成什么事儿呢？
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守护不了！
默默拿起手机，想要叫尚武去找赵威，发现手机里出现了十多个未接电话。
他连忙回拨了过去。
“喂？李队，是你吗？”
手机里，传来尚武焦急的声音。
李爱火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有沈墨坐在自己的身旁，他整个人变得自信了许多。
“是我，什么事儿？”
“是赵威！”
“赵威集结村民们，暴动抗议，要求沈复结清村民们的拆迁款，事情闹得很大，上边特别点名......”
“让你捉拿赵威！”
李爱火心头一颤。
“让我？”
“什么意思？”
有些话，在电话里不好说，尚武也只能很隐晦地表达。
“局长说了，赵威必须你来逮捕，这是上边的命令，总之你快来吧，北城绿洲项目......”
嘟嘟嘟——
手机挂断的提示音响了许久，李爱火才放下手机。
他整个人傻了眼。
上边点名让自己去抓赵威？
上边......是谁？
而且自己跟赵威......也认识.....
他甚至还帮过赵威，对付过沈复。
“李爱火？”
一旁，沈墨看出了李爱火的不对劲，在他耳边喊道。
李爱火虽然回过神来，但七魂也只归来六魄，踩动油门，心不在焉。
“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他跟你说了什么？”
沈墨继续套话。
明明刚才这小子看见自己还一副激动的模样。
现在接了个电话就突然沉默了？
李爱火捏紧了方向盘，心中也没有对沈墨隐瞒，如实说道。
“上边点名让我去抓赵威......”
“赵威在北城组织了暴动，其实不是暴动，就是为了给村民讨要拆迁款......”
“我好像.....得罪了什么人......”
舆论，早就传遍了整个城市。
农民讨要拆迁款，是十分正当的理由，民众自然会站在农民这一边，这不是暴动，只是一场被逼无奈的维权。
大家都知道，都理解这群农民。
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谁为了立功，谁为了当英雄，去瓦解这次维权，那这个人必定受到人民的唾弃......
可上边儿，偏偏把这个机会给了李爱火。
明显是要毁了他的名声，让李爱火背负着“资本家的狗”这个臭名。
可如果不去，就是抗命，就是不尽责，将他的职位撸掉，也有了理由。
这种进退两难的局，很明显是有人专门给他做的。
一旁的沈墨听后，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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