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0 沈墨和牛局
“沈总!”
母子二人,主动向沈墨打招呼的人是李爱火。
牛爱花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之中带着冷漠和轻视。
就如同一朵从淤泥生长出来的莲花。
沈墨也尴尬地看向了李爱火。
这段时间,李爱火的改变十分巨大,眼睛里的精气神,几乎被生活给耗空了。
整个人看上去,蔫了似的,没有一点年轻人的生气与活力。
跟以前比起来,是要成熟不少,但成熟的代价却是对生活感到了绝望。
沈墨并不意外,也并不同情李爱火。
穷人家的子女,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李爱火只是来到了现实世界而已。
如果她母亲还是局长,他还是被母亲保护着,那么他一辈子都无法接触现实的真相。
无法看到社会底层有多么残酷。
认清现实的第一步,那就是不要耍清高。
李爱火殷勤地笑了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沈总,来得仓促,没有给您带礼物,我......”
这客套话一说,众人都有些吃惊。
毕竟李爱火的性格,是那种直来直去的。
现在居然会说这种套话?
就连李爱火的母亲牛爱花也觉得有些吃惊。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圆滑了?
唯一高兴的是沈墨。
只见沈墨笑了笑:“哈哈,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能跟你的母亲大驾光临,就是我最大的礼物!”
试探了一下沈墨的态度过后,李爱火变得开心许多。
“来,就座吧。”
沈墨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李爱火牵着自己的母亲,赶忙坐了上去。
牛爱花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沈墨的家中,阴森森,冷飕飕的。
于是嘴里就阴阳怪气道:“沈墨,你这家里阴气很重啊,我听说阴气重的地方,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影响,您......还好吧?”
李爱火听见自己的母亲竟然说这种话。
不由得用自己的胳膊肘碰了碰她。
但牛爱花却生气地盯了盯李爱火。
心中也似乎不肯让步。
沈墨浅笑了一下:“这里不是阴气重,是灯太暗。”
“就跟蓉城的天气一样,总是阴沉沉的,如果我们有一个好太阳就好了。”
“如果蓉城的太阳,能照耀每一寸黑暗,那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太阳,就好比牛爱花这种身居高位,掌握执法权的人。
阴暗,就好比蓉城的底层和罪犯。
正是因为太阳的疏忽,才造成了阴暗的泛滥。
所以每次都要沈墨亲自出手。
说到这里,沈墨突然把眼光看向了李爱火。
“可惜了,你儿子就是一撮亮晃晃的火种。”
“如果将来他能接你的位的话,一定能给人间带来光明。”
“就像......普罗米修斯一样......”
沈墨似乎掌握了李爱火的倾向和爱火。
知道他喜欢这段神话故事。
于是此刻故意提了一嘴。
但现在的李爱火听到“普罗米修斯”这个名字。
心中的愧意却止不住地涌现出来。
他自卑地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嘴里也十分没底气地说道。
“沈总,别说了......”
“您看看我这个样子,还能成为普罗米修斯吗?”
“全蓉城的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个殴打工人的二世祖.....”
说起这个话题,一旁的牛爱花也感到深深地自责。
可是,沈墨的眼里,却闪过不一样的光芒。
他故意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导,就是为了带出自己。
“当初,我不也被唐龙称作是毒二代吗?”
“可是我贩毒了吗?”
“我不但没有贩毒,我还跟着唐龙一起去缅甸缉毒。”
沈墨站了起来,走在众人的中央。
那双智慧,勇敢的目光,如同一束火炬,照亮了这个阴暗的地方。
“李爱火,你记住!”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定义你是谁!”
“你究竟是谁,只有你自己才能说了算!”
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灌入了李爱火的耳朵里。
他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只感觉自己受到了理解。
果然.......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沈墨最了解我!
哪怕是我的母亲,都无法理解我心中的痛苦。
李爱火抬起头,发现眼前的沈墨是那么高大伟岸。
抛开年龄不说。
沈墨的地位,似乎弥补了他心中一直缺失的父亲的形象。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罪犯的儿子,同样会犯罪!”
就在李爱火被沈墨的话语感染之时,一旁的牛爱花突然冷不丁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从基因遗传学的角度上看去。
你父亲是什么物种,你也绝对是什么物种。
你父亲,懒惰,好色,贪婪,嗜赌。
那么你长大以后,也懒惰,好色,贪婪,嗜赌。
在长达将近三十年的警察生涯当中,牛爱花接触的罪犯,大大小小,多多少少,比接触的正常人都多。
老子罪犯,儿子犯罪。
这种事儿,也是常有的。
所以她才会警惕沈墨。
才会对这个毒贩的儿子,充满的敌意。
她也想警惕自己的儿子,千万不要相信沈墨。
有多少人,是被那些华丽的外表,和花言巧语所欺骗。
然而,牛爱花的话,却并没有让沈墨伤心。
他甚至还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牛局,你说得不错。”
“如果我不是沈临风的儿子,或许我现在还在郊区的贫民窟里,烂醉如泥,跟我的养父一样,成了路边一条人见人嫌的野狗。”
“我承认,沈临风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但他.......却是一个了不起的父亲!”
说到这里,沈墨显得有些激动。
他想起了好多好多。
特别是沈临风赴死的那个夜晚。
沈临风那张苍白的脸,一直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你们想不想知道,沈临风在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沈墨说到这里,众人也都感了兴趣。
就连一直在阴阳怪气的牛爱花,也盯了过来。
沈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理解和释怀。
“永远,永远,永远.......不要非黑即白地,去看待任何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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