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做旧的玉璧
送苏白回到朝天宫店铺后，老谢也没有过多停留，站在门口抽了根烟后就再次驱车离开。
这几天时间应天城城太过于不平静，老谢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苏白也没留他，目送他离开后，苏白转身回到店铺里。
几个伙计正围在柜台前边，一个乡下老农打扮的老头站在一边，灰衬衫黑长裤，脚下踩着一双老布鞋，裤脚卷的老高，脚边上还有几颗已经晒干的泥点。
手里边提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上世纪就是年代的那种，黑色的皮革早已经磨损，原本应该有颗五角星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孔洞。
老头脸色黝黑，额头上布满了刀刻出来一般的皱纹，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天不亮就从乡下出发了。
袁树坐在柜台对面，左边眼睛上罩着目镜，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上一块玉璧。
老掌柜背着手站在一边，看样子是准备借这块玉璧来考察袁树这几天下来学习的成果。
看到这，苏白也来了点兴致，推开小六挤到了前面。
那块玉璧大概有十公分大小，中间镂空，圆弧形的壁面上雕刻着云龙纹饰，做工精细，玉璧保存的还算可以，至少没有斑点之类的，估计是老头家传下来的老物件。
“跟你说了撒，这个是我家祖上就传下来的老东西，明朝的时候我家祖上就是翰林苑学士，传到老汉我这一辈都已经快八十代了，怎么能错的嘛。”
看袁树在那盯着看了半天，既不说东西是真是假，也不报价格，老头脸色间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一口镇江那边的口音，伸手就准备那东西走人去别家。
“看不出来就别看了嘛，省的耽误老汉我的时间，要不是孙女住院要钱，这个玉璧我打死也舍不得拿出来。”
听到这，苏白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这套路怎么听都像是天气哦啊身上那股那些摆摊的工地农民工，穿着一身满是泥水的衣服，地上摆着个老物件，说是刚从工地上挖出来的，因为急着回家需要路费或者什么样的原因急着出手，然后给出一个极低的价格，有不懂道的人就会上当受骗。
毕竟现在的作坊，都能将物件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苏白朝旁边的小六使了个眼神，后者顿时了然。
笑呵呵的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大爷，抽支烟消消气消消气，做咱们这一行的，小心谨慎为上，也不是故意来磨你的时间，您老先坐会，这么大热的天气现在出去那也得热的够呛，还不如先在店里休息会，这不茶都还没喝完吗？您老再等等，最多几分钟就能看好了，这是小心点也是为了给大爷你更好一个价钱吗？”
“再说了不是我吹，大爷，朝天宫这边就属我家店铺最大，生意最好，也最讲门道，您可以去问问呐，去了别家那只会给你压价。”
听小六这么一说，老头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的，算是暂时把老头给稳了下来。
“那我们可说好了，就等几分钟，再多的话老汉我真走了。”
“成，大爷，您啊先吹吹空调，看你这一身汗。”
小六凑上前拿着一把折扇给老头扇着风笑道。
“吹风就算了，老汉是乡下人不假，但脑子可还没糊涂，我可听说了你们城里人就喜欢拿假东西换真的，到时候万一被你们换走了，老汉孙女怎个办？”
老头一脸倔强，就堆在柜台前面不走。
袁树还在盯着东西看。
苏白却是打量起了老头，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一身装扮，手上提着的那公文包，苏白只是小时候去镇上的时候见人用过，现在乡下那些老头都不用了。
还有那一口镇江话，说的倒是挺地道，不过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声音里还夹杂着一股应天城本地的老话音调。
他带来的那块玉璧，东西做的倒是能够以假乱真，但是老远苏白就能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骚臭味，膈应到想吐。
这是那些老作坊给文物做旧一种常用的方式。
东西按模型做好后，放到厕所里浸上个十天半个月，然后再打捞上来清洗干净，物件上面就会出现旧斑，行内管这个叫薰臭法。
脏东西浸入物件内，就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做旧地步。
玉璧看上去品相不错，规矩什么的都对，仿的就是汉代的云龙纹玉璧，但也只能骗骗袁树这样刚学鉴定的新人了。
苏白一眼就看出来这玩意是假的，瞥了一眼老掌柜，他倒是气定神闲，不过看样子早就看出来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考验袁树这个新收的徒弟。
小六他们倒是看的一身劲，不时还小声的探讨几句。
做伙计跟做学徒完全是两回事，平时他们最多也就是忽悠忽悠那些进店来的游客，拿一些做旧的西贝货，要是真碰上眼力够的行家才会拿出真东西。
像这种鉴赏，一直以来都是老掌柜负责掌眼。
至于老头说的什么孙女重病急等着用钱，这种鬼话苏白半个字都不会信。
袁树看了半天后，总算是看出了门道，摘下左眼上的目镜，抬头看向老头，“大爷，你刚才报价多少来着？”
“三十万。”
老头一看这架势，还以为是成了。
那双鼠眼里透着一丝惊喜，强忍着激动说道，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袁树忽然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三块钱零钱。
“啥意思？”
“我给你三块，出门左转过了广场有个公交站，应该足够你回去了。”
袁树把那三块钱往前一推，笑着说道。
这下子老头要是再听不懂的话，也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伸手就要去抢那块玉璧，嘴里还骂骂咧咧，“一群没眼力的小娃娃，欺负我一个老头算什么本事，你不要大把的人还抢着要嘞。”
只是还没等他伸手过去，苏白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别着急啊，大爷，这么好的东西三十万多亏，只要你带我去你那老窝里看看，我就不把你送派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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