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金并最喜欢的餐厅里，今夜仍然是他独处的时间。
下属也好，朋友也好，都被金并喊去做事了，今天只有他自己。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注定会来的人，一个很难躲开的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人。
打开一瓶珍藏的酒，望着窗外无月的雨夜，金并眼神晦暗，明灭不定。
轰隆隆一阵雷声响起，楼顶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沓、沓、沓……
随即，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金并端起酒杯，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楼梯的上端。
脚步声逐渐接近，更接近……
一支包裹在沉重黑红色铁艺中的脚终于踏在了最上层的楼梯上，它缓然埋下，踩着闷沉的声音，慢慢的将全身缭绕着青黑色烟雾的黑红重甲骑士显露在金并面前。
“你好啊，金并。”
抬起同样冒着烟的铁手，黑红重甲中发出同样沉闷的声音：“我找到你了。”
…………
背负着巨大的武器，穿着战损的黑红盔甲，周身是轻浮的青烟……
罗兰这一次的露面，和以往好像又有所不同。
金并表现的非常淡定，他甚至在罗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把椅子压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时，若无其事的给罗兰倒上了一杯酒。
“这算是我最好的珍藏之一。”
金并把酒杯推到罗兰面前：“1847年的滴金堡，波尔多的巅峰作品之一。”
“可以呀。你有吸管么。”
罗兰和金并一样，表现的十分淡然，就像两个老朋友见面叙旧一样。
反正，无论如何，结果已然注定，那享受一下过程，似乎也无可厚非。
“呵呵，罗兰，好像从伱在某个如今天一般的雨夜逃跑成功，直到今天，每一天的你，都有所不同啊。”
指着罗兰头上的小风车，金并道：“这个，我是知道的。”
之后，又指了指罗兰身上还缭绕未散的青烟：“这个，又是什么呢。”
“啊，这个啊。”
罗兰扭头，鼓气吹散了自己肩膀上的烟，淡淡道：“刚才让雷劈了。”
“……什么？”
“雷。那个，闪电，咔咔咔……你没上过学吗，雨云有正负电，然后碰撞……”
“诶好了好了好了！”
金并摇头，眉心拧在一起，大口的喝下杯中酒，低头默念了两句什么正负极，突然嗤笑一声。
“呵，果然是你，真的是你呀。”
随即，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我原以为，你和我应该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坏人，有理想，有目标，有执行力，也有破坏力的坏人。
但，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不是坏人，你是恶人，混沌的恶人。”
罗兰还在那边把吸管戳酒瓶子里，顺着面铠的呼吸栅塞嘴里吸的吱吱响，听到金并的话，很好奇的歪了歪脑袋：“那不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啊……”
金并虚起眼睛，缓缓的说道：“那些人怕我，是因为他们知道，我有能力，也有胆量敢去伤害他们。
所以，对他们而言，我是坏人。
可他们也需要我，因为这个世界不都是好人，又或者，有人既想做别人眼中的好人，又想享受坏人破坏规则所带来的利益。”
伏下上半身，金并双手按桌，向前压迫道：“大苹果城需要曼弗雷迪，没有了曼弗雷迪，就需要一个金并。”
“继续，我在听。”
“但是你不一样。”
金并坐回原位，脸上也重新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那些人还是好人的时候，他们需要我去做一个坏人。因为坏人的存在不光能反衬好人，而且，像我这样的坏人，是可以站在好人那一边的。
同乘将沉之船，好人也罢，坏人也罢，大家都是将死之人，都想获救的时候，好人就会团结坏人，因为他知道，坏人也不想死，更妙的是，坏人同样知道这个。
所以，有的这种时候，好人啦坏人啦道德啦法律啦……都会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你不一样！”
金并第三次这样说。
“你是一个恶人！你既不站在好的那一边，也不站在坏的那一边。
你只站在你自己那里。
所以你会屠戮坏人，这并不是因为你想做好人，你只是想那么做而已。
所以你同样会屠戮好人，因为在你眼里，有的好人和坏人并没有区别，而你不需要证据证明这一点。
你会是好人和坏人共同的敌人。因为我们知道，当那艘船上同时有好人坏人，还有你在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也许，在大家划船的时候，你会把船桨砸碎用来生火取暖也说不定。
所以总有一天，你会死的很惨，罗兰。你会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啪！啪！啪！
戴着铁手套鼓掌有些不舒服，声音听起来也既不清脆又不悦耳，但这仍然难掩罗兰的认同之情。
说真的，罗兰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总结不出来。
“漂亮！说得好！说的我都不想杀你了。”
接着，罗兰两手一摊：“可是认同不认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总是这样！你就是这样的！”
“因为，我就是喜欢这样，我就是这样的人呐~”
一方怒意难消，太阳穴上都迸起青筋，另一方云淡风轻，继续吱吱的嘬那个吸管，两个人明明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却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吱吱的声音终于是越来越小了，当罗兰无论怎么调整吸管沉在酒瓶底部的位置都无法嘬到下一口酒的时候，他叹息一声，放下了酒瓶。
“这个东西，寄存在我这里好久了。”
从腰后的位置，取出一个透明的正方体，罗兰把装着金并心脏的小盒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你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不会真的只是为了用话刺我的心吧。”
“当然不是。”
金并看着自己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手不由得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个蜘蛛人小子，是你的朋友吧。现在，他应该已经和手合会的那些怪胎打成一团了。”
又一次的伏下身子，金并冷声道：“用他的命，来换我的，你觉得怎样。”
“嗯？呵，哈哈哈哈哈！”
罗兰突然笑的很大声。
一抬手，他把那个正方体，推到了金并的面前。
“金并。别让我瞧不起你嘛。”
金并瞬间变得面沉如水，正要说些什么，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满身雨水的韦思利站在门口，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来，今夜结局已定。”
金并拿起盒子，装进自己的胸膛。
“是啊。那孩子的结局已定，你的结局也是。”
罗兰同样站起身，和金并一起，走到了空无一物的大厅中间。
“动手？”
“好啊。动手！！”
雷声响起，两人同时动身，冲向彼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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