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收聚妖庭残部
孙悟空一行人,此刻正前往古妖庭的路上。
云雾蒸腾,万里霞光,氤氲朦胧。
与天宫附近的景象大有不同。
这方空间,明显要古老得多,甚至能看到一些上古大妖大巫的尸骸沉积在云层上方,每一具尸骸便是匍匐都有着百万丈之高,如同远古巨兽般。
大多数大妖与大巫决战,用的也是本体,厮杀在一块,因此死状极其惨烈。
当年妖皇带着十大妖圣奔袭祖巫的大本营不周山,上古妖庭城府空虚,自然被不少散落的大巫进攻,最终守护妖庭的大阵被攻破,无比辉煌的宫殿成了无尽的残壁断垣,还有不少跌落至下界,有遭洪荒重练成三界,再难觅寻。
经过一处大巫遗骸,恶煞朝三人袭来。
煞气对三界生灵皆有大害,除了巫族可以利用,其他生灵使用煞气,都会损害自身,尤其对肉身贫弱的仙神损害极大。
何况前往上古妖庭这条仙路上,陨落了无数大妖大魔,煞气堆集凝实,危害甚猛,便是如今的天宫也只能等它自然消弭,不敢动用天兵天将去清理。
眼见恶煞扑鼻,金宁正要用娘娘给的宝物庇护自己,却见孙悟空再度挥动南方离地焰光旗,把众人都护在其中。
一路上,孙悟空的种种举动,都让金宁有些古怪。
觉得这猴王似乎不是什么嗜杀成性之辈,也并没有那么凶恶。
跟传言相差极大。
这让她越发好奇起来,不禁斗胆问了句。
“大圣,你们真的斩杀了真武将军?”
“没错。”
“瑶池的宴席也是你们偷吃了?”
“自然。”
“那兜率宫……”
“当然是我们闯的!”陆鸦抢先一步说道。
她脸上,似乎还颇有几分自豪之意。
听闻这番回答,金宁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模样。
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两只妖怪一路上看起来都并不可恶,尤其是孙悟空,似乎还颇有道行的模样,谈吐随和儒雅,完全不像一尊凶神。
可这所有事情,还就是他们干的。
孙悟空也注意到了金宁表情的变化,不过他并未声张什么,他更多的思绪都在思考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说服古天庭的那些妖圣出手相助。
这很难。
但要对抗天宫,没有他们的力量不行。
师父总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单打独斗是万万不能教日月换新天。
当年的十大妖圣,不乏有准圣的存在,这些人无论在巫妖还是后来的封神都是极为强悍的大能者,如今天庭的强者,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而且据妖圣飞廉的话来说,远古大妖尤其是妖圣,通常看不起重练天地后自三界诞生的妖怪,认为洪荒破败后,天地收缩,生灵的跟脚也不可能比肩上古。
何况,他飞廉在妖圣当中,排名较次,其余的妖圣可以说一个比一个狂傲,很难说服他们。
除非以实力战胜他们。
孙悟空不知道妖圣的实力几何,但可以确定他们比四大菩萨都要强得多。
不过他们既然狂傲无边,这一点其实可以利用上。
太过骄傲自负之人,不屑于欺负弱小,他和陆鸦皆只有太乙金仙巅峰的境界,若是有激进的妖圣反对他的请求,不想联合,出手的最多只是大罗金仙,而非准圣。
如果只是对付大罗金仙,还有希望取胜。
但事在人为,就算对方旨意不出关,或者自己败在了对方之手,那也没必要强求什么。
孙悟空如此想着,便来到了古天庭附近。
果然是断壁残垣随处见,煞云遮蔽天穹,放眼望去皆萧条。
古天庭原来种植的先天灵根,早已枯萎,只余一些失去光泽的后天灵草,宏伟的正门碎裂,上方有着巨大的爪痕,纵横万丈,不知是什么妖魔毁坏。
金宁望着前方,也不由回想起妖族最鼎盛的时期。
发展到了顶点的上古妖族朝拜妖庭的场面,可谓是洪荒最为恢宏盛大的景象,哪怕龙凤麒麟三族在巅峰时刻,也是不曾有的,可惜这样的景象至巫妖之后化作泡影,妖族成了三界人人践踏的存在。
如今的妖庭竟也变得如此破败不堪,令人感慨。
金宁忆起娘娘曾带她来过妖庭,见上古妖皇时,下方万妖俯首的旷世之景,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生畏惧。
哪怕她对妖族没有太多好感,也会产生几分惋惜之心。
原本她想要离开,可是在看到这残破却又壮丽的古天庭,一时间却忘了这回事。
一旁的孙悟空望向古天庭的大门,从这古朴残破的门庭,可以窥见上古妖族的辉煌与巅峰。
天道的位置,每一次量劫之后都会稳固。
但世间的生灵,却在每次量劫之后都会削弱,很难不认为,天道在汲取众生的灵韵。
师父的愿望是世人人人如龙,若是众生一直被天道汲取灵韵,想要成仙问道,人人皆成圣的愿景,几乎不可能实现。
尤其是被认为是天道主角的人族,实际上在封神之后,也遭到了极大的削弱。
自封神之后,鲜有人族成仙。
就算成了天地主角,也是稀烂。
只有被天庭和西方奴役的份!
这样的人族,无疑是悲哀的,仿佛双腿被打断,想要站起来都极为艰难。
上古妖族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可是他们却墨守成规,只遵从妖皇之命,却不知团结三界的人妖鬼怪神圣,他们最后的下场如何,孙悟空无法揣测,但若是一直固守在古天庭中,便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这本就是天道故意设立的局面。
一切有愿望的生灵,都将被奴役,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即便成了鬼魂,都要被地藏王和十殿阎罗回收利用,成为天道的养料。
众生面临的局面,只会越来越恶劣,何不团结起来?
轰轰——
孙悟空大力推开了古天庭的大门,此门比定海神柱状态下的金箍棒都要沉重,但孙悟空动用无边力量,还是推动。
重如山岳的门扉缓缓开启。
他踏入古天庭,感受到厚重且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当即喊道:“诸位上古妖族的道友,请出来一叙!”
然而,他的声音在古天庭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并非是古天庭无人,孙悟空修成圣人经和心法,仙识何其强大,一念之下便感受到数道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
只是对孙悟空的喊话,并不理睬。
道理很简单。
上古妖族有着自己的傲慢与优越感,看轻看贱三界之后的妖怪,哪怕你孙悟空颇有灵韵,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如此。
巫妖时期强大的生灵涌现了无数,光活到现在的就有不少,甚至连成圣的他们都见过,怎么可能看得起三界生灵?
毕竟三界诞生的生灵,连成就大罗金仙的都没几个,区区一只太乙金仙的灵猴,他们还真没当回事。
便是对于封神,圣人都下场打破头,他们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只猴子来叫门,他们大多置之不理。
另有几名妖神颇为不耐烦,甚至涌现杀机。
感知到这一切,孙悟空无奈摇了摇头,知道此行不易。
能跟妖圣飞廉这般好说话的上古大妖,实在太少。
毕竟上古天庭的妖怪,再愚蠢也知道他们被天道卖了,被算计着和巫族相争,最终落了个两败俱伤,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属于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典范。
巫妖之后,多少妖族看着被打碎的太阳神殿和上古妖庭,又看到妖族双皇的神骸,无能狂怒了几多回?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道是杀不死的。
不想一而再再而三上当受骗,最终都是心灰意冷,不再关心洪荒大势,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想要见到他们,谈何容易。
陆鸦见他们不出来,正要大声喊叫,表面自己是妖族太子之女的身份,却被孙悟空抬手拦下。
“不用声张了,他们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连我都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那些妖圣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你?就算你是大日金乌一族也不管用。”
闻言,陆鸦抱臂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抬手之间,一口完全可以镇压诸天万界的古朴大钟,散发无穷量浩大的气势,落在掌心之间。
混沌钟一出,钟声传荡无穷空间,响彻整个上古妖庭。
完整版的混沌钟,拥有镇压混沌之威、颠倒时空之力、炼化阴阳之功、扭转乾坤之能,玄妙无限、造化无穷,可以禁锢时间,镇压空间,乃是盘古斧所化的三大先天至宝中最全能的宝物。
盘古幡代表了极致的功伐之力,太极图代表了极致的防御之力。
而这混沌钟,则是全能全妙。
在天道只有鸿钧一圣时,东皇太一乃是当之无愧的圣人之下第一人,三清若没抱团,没有鸿钧赐宝,都未必是其对手。
巅峰时期,一人战七八位祖巫,旷古绝今,便是在未来都难以诞生这等神圣。
除了东皇太一自身实力超然,与其手中的混沌钟也密不可分。
孙悟空以兵字秘配合诸多妙法演化的伪混沌钟,只得其形,不得其灵,只有气息一致,连混沌钟一层的威力都没有。
但为了引出妖庭的众多妖圣,唯有这么做才行。
此钟一出。
整个古天庭都掀起了狂风巨浪。
“这气息……”
“不可能!”
“一个三界出身的猴子,怎会有我妖族圣物!”
“此钟随妖皇大人陨落而消失,不在三界五行混沌洪荒之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受到孙悟空手中大钟爆发的气息,所有妖族都大为震撼。
熟悉的钟声响彻,传到每一个上古妖族的耳边。
原本他们冰冷淡漠的心灵,也随着钟声震颤。
遥想起当年追随妖皇四处征伐,建立不朽妖庭,却在巫妖大战过后化作一空,所有大妖的心中都有着无边的怨恨与不甘。
一切辉煌,一切不朽,如泡影残芒,彻底消失在这方天地下。
天道不公,天理何存!
无尽的仿徨和痛苦,让他们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然而这股钟声,又再度让他们心中燃起最后的生气!
所有上古妖庭的大妖、妖神还有几位妖圣,无一不是热泪盈眶。
“呜——”
很快,便有妖兽怒嚎之音,回应了钟声。
瞬息跨越百万里,来到了孙悟空等人面前。
此妖狮身人面,头生鹿角,背展双翼,落下时化作一位温文儒雅的男子,没有丝毫凶煞的气息。
眼前这妖族大能,本体是传说中的瑞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见之可逢凶化吉。
男子仙风道骨,手持羽扇,不疾不徐踏虚而来,乃是妖圣白泽。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西东,是十大妖圣中最通情达理的存在。
这位天生瑞兽,在妖庭的地位类似于阐教的南极仙翁,北海鲲鹏创造妖文之后,天道降下大功德,后白泽以妖文教化众妖,让浑浑噩噩的妖族知礼节,讲文明,最后还成了妖族当中军师一般的人物。
白泽与伏羲素来交好,曾为志同道合的老友,二人当年谈天论地,对坐弈棋,交情极深,可伏羲却于巫妖之战中陨落,别他而去。
而伏羲与妖皇皆陨落后,妖皇遗旨命他辅助太子陆压。
可陆压却宣布解散妖庭,与昊天签订古约。
白泽也只能遵循太子之意,将妖庭拱手让出,上古妖族矛盾就此激化,一部分去了北俱芦洲,剩下的随他留在这古天庭,久久不愿离去。
“道友竟手持东皇钟,此钟乃是我妖族圣物,可否交由贫道过目一二。”
白泽开口,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
只要是上古妖族所属,听到这钟声,无一不动容涕泪。
孙悟空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东皇钟交出,眼前的白泽听闻是极其智慧的生灵,他这粗制滥造的仿制品,很难不被人看穿。
可就在他犹豫之际,几道光华从远方飞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面前。
正是英招和计蒙这两位自巫妖大战存活至今的妖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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