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六章 走漏风声
董良一向有早起的习惯。
每天早上他都会带着近卫军的官兵绕着元首府跑上两圈，然后再去洗个澡，吃早饭。
但是今天他刚刚坐下吃饭。赵烈文就找了过来。
赵烈文很少会跑到元首府，他的办公地点在总司令部。
董良每天都会过去的。他没必要跑到元首的私人住所来谈事情。
除非这事儿非常着急，另外也不适合在工作场所谈。
“惠甫，这么早，一起吃早饭？”
董良的一只手中拿着一根油条，另外一只手用筷子搅着豆浆。
赵烈文却一脸心事，皱着眉头道：“元首，出事了，昨天晚上有两名西北军的军官在京城遇袭，其中一人受伤。今天早上一大早，林文察就带着自己的卫兵闯到了内阁总理衙门。”
“什么！”董良手中的油条掉在桌子上，筷子则从豆花碗中翻了出来。
几年的养气功力也无法让他保持平静。
“谁干的？”
董良厉声问道。
“京城警察厅正在查，已经有了线索，但是还没抓到人。”
……
这个时候最焦急的当属徐鼎康了，他是京城的行政总长，统管京城大小事物。
他是半夜被警察厅长喊醒的。
警察的警察厅长名叫李桥山，也是护卫军的老人。
他这个职位非常重要，主管京城的治安。
徐鼎康的办公室中。李桥山低着头正在听徐鼎康的问话。
“现在召开万人授勋大会乃是京城的头等大事，在这个节骨眼子上，前来参加授勋的军官，在大街上被人劫杀，这种事情太离谱了，桥山啊，这让我怎么跟元首交代啊。”
“总长，要是受害者能够配合我们做笔录就好了，现在林司令不让我们去问话，这事情就没了线索。好在我们通过询问知道昨天白天这两位军官与本城的一个混混发生了冲突。对方乃是河西虎头帮的人。我已经安排人去抓捕了。”
徐鼎康都没听说过虎头帮。
他问道：“这个虎头帮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南京城会有帮会。”
王桥山支支吾吾道：“这……这个虎头帮只是外人的称呼，实际上他们是一家公司，主要从事职业介绍、黄包车出租等业务。”
王桥山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渗了出来。
他现在就想去操了裴虎虎的八辈祖宗。
作为警察厅长，他自然是知道裴虎虎这号人。
去年自家老娘过寿的时候，这个裴虎虎还来祝寿的。
他还记得裴虎虎送的那颗大金桃子。
华族的黄金不允许流通，连带着黄金饰品的价格也上涨了许多。
“不要怀疑了，就是他们，现在就组织警力去抓人。”
徐鼎康几乎是大吼着说道。
出身名门的徐鼎康一向在外人面前注重自己的形象。
他总是给人一种谦恭有礼的感觉。
但是今天，他再也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他做那一切只为为了向上爬，而今天这件事情可能会葬送他的前程。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秘书急匆匆地走到徐鼎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桥山，你赶紧去抓人，我去内阁衙门，事情闹大了。”
徐鼎康扔下一句话立马就冲出了府衙，坐上自己的汽车赶往总理衙门。
总理衙门距离元首府不远，是原来的东王府所在。
周藤虎每天上班都比较早，连带着衙门里的工作人员也都跟他一样，每天都会早来。
但是今天，他刚刚到办公室坐下，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这是守卫总理衙门的卫兵在冲着外面喊话。
不一会儿，门卫就将消息传到周藤虎这里。
原来是一名将军带人要闯进来。
周藤虎赶紧出去查看。
“让林将军进来。”周藤虎认出了气势汹汹的林文察。
他与林文察并不熟，这位将领在护卫军中起家晚，但是发展的速度非常快。
“周大人，林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周大人能够给西北军一个交代。”
“林某只是想知道，为何我西北军的军官在京城首善之地会遭到歹人的无端袭击。难道我等在外面拼死作战，所保护的华族京师就是这样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吗？”
林文察的话非常难听。
周藤虎大概知道什么事情了。
他也是一肚子恼火，因为他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这让他非常被动。
“林将军，我也是从你的口中才知道这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这绝对是个案，整个京师的百姓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欢迎凯旋的将士。”
也就在这个时候，徐鼎康匆匆赶了进来。
“总理，都是属下的错，警察厅已经连夜破案，一定会给军方一个交代。”
徐鼎康又转向林文察鞠了一躬道：“林将军，对不起，都是我京城行政公署的工作没有做好。”
“哼，你们到元首面前解释吧。跟我解释没有用，要让西北军的将士理解才行。”
林文察并没有接受徐鼎康的道歉。
他狠狠地甩下一句话转身带人离开了总理衙门。
他就是要让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他倒是要看看这些文官怎么办？
这些人天天躲在后方，掌控权力，享受着后方安逸的生活。
而他们军人却在前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凭什么？
果然，林文察大闹总理衙门的事情传到董良的耳中。
董良赶紧组织召开联席会议。
他并不希望自己手下的文官集团和武将集团现在就出现裂痕。
一大早高层的官员全都被叫到了复兴会的小会议室中开会。
复兴会的总部是孙延平的地盘。
在众人来之前，董良已经跟老孙交流了一阵。
“元首，这个事情绝对是个突发事件。老夫也在这里生活，京城的治安还没有差到这种程度。这也绝非专门针对西北军的阴谋。”
孙延平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董良点头，他也认可孙延平的判断。
“我知道只是意外，但是这种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会在人们的心中埋下种子，我们确实需要给西北军一个交代。这天下是护卫军打下来的。我们一直在提升军人的地位，提高他们的荣誉感，不能让这点事情给搅和了。”
“那元首您准备怎么办？”孙延平问道。
“怎么办？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
董良的脸上已经有杀气了。
还没有进入会场，徐鼎康的后背就已经汗湿了。
这是紧张的。他刚刚赶到总理府，元首这边就召集会议了，这说明了什么？
元首定然是非常震怒。
除了内阁要员，总司的将领，徐鼎康这个与会者算是级别最低的特邀嘉宾了。
他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
平时处理南京城的政务的时候，他能够调动苏湖商会的资源，有很多人会帮衬着他，但是现在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林文察也来的非常早，事情是他挑起来的。
左季高要留在西北坐镇，他就是这次代表西北军过来参会的最高将领。
“文察，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一大早跑到总理衙门也确实不对，总理衙门也不能去街市上巡逻。昨天出现的事情只是一个个例，京城没你想象的那么乱。”董良上来先批评了林文察的鲁莽行为。
紧接着周藤虎也来了，他板着脸，一大早被人堵了门心情自然不好。
但是这个事情是他理亏。
他的身后跟着警察部总长彭望安。警察部是后来成立的一个内阁直属部，彭望安能够混上这个位置，成为内阁的各位总长之一，着实不容易。
他已经找过南京警察厅厅长李桥山了，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陆军总医院中，南京公署的次长带着警察厅副厅长拎着一篮子水果来到了冯玉强的病床外。
但是病床的外面守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人毫不客气地将这几个平时有头有脸的人给挡在外面了。
冯玉强已经醒了过来。
病床的边上挂着生理盐水，向芝兰正在喂他吃饭。
“真没想到，来到了京城还能够遇到战斗。”向芝兰一边喂饭一边感慨道。
冯玉强却在沉思走神，没有听清楚向芝兰的话。
“喂喂……”向芝兰喊了两声，冯玉强才回过神来。
“玉强，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这次事情似乎是闹大了，我们会不会给元首带来麻烦？”
“嗨，你考虑的问题可真够大的，你就是一个小小的营长，林司令要来处理这事儿，你还能说什么吗？听从安排吧，感觉我俩现在被软禁了。外面的几个兄弟都是西北军的。”向芝兰道。
正如向芝兰所说，事情的发展不是他们俩能够左右的。
“谢谢你，芝兰，昨晚要不是你，我估计就要报销在那里，要是被兄弟们知道，我折在了一群混混手中，估计他们要笑话死我。”
见到冯玉强还能够自嘲，向芝兰反倒是感到安心一些了。
“你说昨天的那些人会不会是中午那个刘二找的？”
因为对方都蒙着脸，所以二人并没有看出刘二。
“有可能，我们两个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而且这帮子人显然不是来打劫的。”
“要是刘二的话，他最后被抓起来，那么刘大爷怎么办？他似乎没有别的家人了。”
向芝兰到现在还在担心那个被她救了的刘大爷。
两人在病房中平静地聊天，外面却已经吵翻了天。
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
有六家报纸临时加了号外，专门报道了此次袭击事件。
一时间所有来参会的西北军将士都知道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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