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溪谷（其二）

“队长，你看见那些人没？那家伙，真枪，制式的。看着是真的帅。”

“看着帅是一方面，要是真的背在身上，估计比背包还重。”

钟如玉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太阳又一次从云层中逃了出来，刺眼的阳光让张望晨不得不低下头。周围的气温开始上升，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心想可别是和昨天一样的情形啊。

“你说，上级真的是派陆军部队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吗？”张著摘下帽子扇了扇风，“我们几百人的队伍，到现在为止只见过这三个士兵，合着他们把我们当成满山跑的绵羊，然后随便派几个人来放羊。”

“得了吧，”赖光一遍端着仪器一边不知道在从掏什么东西，“要我说，咱们离开学园还不到100千米，根本不需要几个保安来保护我们。”

张望晨耸耸肩，“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专心点走路，别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今天的路还长着呢。”

“不瞒你说，我还希望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一下，把我肩上这气枪换成栓动步枪得了。”

“你要把我累死啊，背两把枪？我一个人也用不过来啊。到时候我瘫倒在地上，你们就自己慢慢敲电报，让我们亲爱的大队长再给我们派一个通讯员吧。”

此时地形有一些小小的变化，众人又走进了一片树林。张望晨来到队列侧面，相继确定赖光和卢安希的数据一切正常之后，他正要返回头排，忽然发现地上有一些脚印。

“这个脚印看起来是靴子踩出来的。”蔡道蹲下来看了看，“我记得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些人，穿的就是高帮军靴。”

张望晨打开地图，又抬起头四处张望，“那他们走得还挺快啊。不过他们其实没必要非要去赵庄确认一下，赵庄是没有人的。”

“赵庄没有人？没有人在那里居住吗？”

"我听贾诺说，赵庄种植条件太差，很多人都离开了村子，最后剩下的那些人一合计，就统一搬家去我们昨天待过的村子了。"

"怪不得那个村子人那么多呢，"钟如玉擦了一把汗，"今天咱们离开村子的时候，那么多人就站在村口看咱们，像是送行的。"

赖光叹了一口气，"有送行的不错啦!你看看咱们离开学苑的时候，有人来送行吗？还得我们自己给自己送行。"

"赖光这是心理不平衡了。队长，要不这样，明天咱们出发的时候，你和赖光的位置换一下，让他先走。我们给他办一个简单的送行，等他走远了我们再追上去。"

"张著，你说你一天到晚安的什么心？你这不是把我放到火炉上烤吗？"

"哎，是你说的没人给你送行啊，我们给你送行，你还嫌弃？行行行，以后啊，就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废话，行了没？"

"行你妹!"

走出树林的时候，张望晨感觉呼吸都畅快了。张著指着远处的一片平房，"那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吧？"

"应该是了。"张望晨拿出地图，"不，还不是，那里只是赵庄外围的一片房子，要去赵庄，还要绕过前面这个山头。蔡道，现在几点了？"

"差8分6点。"

"真的？这可比我想象的快啊，虽然快不了多少。"

众人正在朝着那片房子走去，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砰砰"的声音，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张著把耳机摘了下来，"会不会是有人在做爆米花？"

正在疑惑之时，紧接着又是三声闷响，伴随着女生的惨叫声。张望晨浑身吓的一哆嗦，钟如玉把背上的枪放了下来，"炸你妹的爆米花，这是枪声!"

所有人马上卧倒在地，张望晨，张著和洪开泰也把气枪拿了出来，虽然和真枪比起来就像玩具一样。

"现在怎么办？"蔡道低声问道。张望晨环顾四周，指向左前方的一片树林，"所有人进入树林，马上。在树林里，先把所有的装备卸下来。"

张著走在队伍最后，走进树林正准备把发报机放下来，张望晨碰了碰他的胳膊，"马上给程空发电报，告诉他我们在赵庄外围，这里有危险。"

张著点点头，迅速按下一串电码，最后加了三长三短三长的紧急求救讯号。发完电报之后，张望晨拿出望远镜朝着房屋看去，此时夕阳将近，天色昏暗起来，那片房屋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他放下望远镜拿起气枪，"我打算过去侦查一下，外面看不出任何迹象。"

蔡道一把抓住了他，"我反对。他们听起来有自动步枪，你过去等于找死!"

"我也是这么想的。"钟如玉说。

张望晨摇了摇头，"你们看，这些平房的门都开在背面，房顶似乎也上不去，而这些土坯房的房顶是用草杆子做出来的，我就这么到墙根底下，也许能听到什么。"他把望远镜递给张著，"你来当观瞄手，用望远镜看着我打的手势，此外你还能帮助钟如玉，洪开泰和张著，如果有人出现在射程内，你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蔡道，卢安希，孔时文，你们就趴在后面。"

"还有一件事，"钟如玉拉了一下枪栓，"这把枪我稍微清理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子弹受潮了没有，所以不一定能打响。"

"没事，事在人为。"张望晨拍了拍钟如玉的肩膀，检查自己背着的气枪的子弹和气压，慢慢走出树林，蹲着向那一排土坯房走去。靠近墙角的时候，他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因为他已经能听见房间里面的谈话声。

"我们这是干掉了多少个小队了？"

"至少5个了吧，其中还有一个全是女孩的，燕国就缺人缺到这个程度了吗，把十几岁的学生都派上来了？"

"他们都怎么样，没死吧？"

"当然没死，你要相信我的手艺。等会儿该割断脚筋和手筋的，一个都不要错过。"

"你说为什么要把他们放过呢，一人一刀不是就结了。"

"你懂不懂活人比死人重要的道理？同样是要两个人来抬，死人还需要医院床位，还需要医生和药材吗？我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我们的人太少，要是把我剩下的三个人都调过来，我有信心在这个分队全部到达目的地之前，把至少一半人打残!"

张望晨听着这个人的狂妄之语，气得浑身发抖。他隐约感觉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很有可能是中午见到的三个人中领头的那个。他深呼吸了几下，朝着树林挥了挥手，隐约看到树林里也有人向他挥手之后，他朝着树林里比了一个"三"，希望队员能理解他的意思是里面有三个人。

"现在是1800时刻了，已经到预定的撤离时间了，队长，要不要撤？"

"不急，再等一等，他们的速度稍微慢了些。告诉指挥部，我们大概在1830时刻撤离这里——"

"队长，有情况，有一个绑起来的女孩不见了!"

"你马上去找，必要时刻采用紧急预案，全部灭口!"

张望晨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他朝着树林把手向下一挥，赶紧趴倒在地。

茅草屋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张望晨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紧贴着墙角，祈祷着这套迷彩服能够发挥一点作用。他把气枪从身子底下抽了出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其他人那边有一点动静，他看见昏暗的树林里有人在打手势，但是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突然，背后很近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他的脑袋突然一激灵，背后有人!他正准备把枪拿出来翻身，后脖领就被人抓住了。

"艹，可逮到你了!"

那人力气太大了，提溜着领子居然直接把张望晨拎了起来，把他的正面扳了过去，估计以为他是那个逃跑的女生吧。就在这一刻，他把气枪拿了起来。

"我靠，你是……"

那人正在惊愕之际，张望晨已经把枪口顶在了他的胸口，那人一松手，张望晨又站在地上了。

"把枪摘下来。子弹退掉，"张望晨颤抖着把这句想了很久的台词说出来，还用枪顶了一下。那个人似乎还没分辨出来这是不是真枪，很不情愿地，慢慢地把自动步枪摘了下来。

"强子，怎么回事，找到了吗？"

有人来了，在哪边？一定是被枪栓声引过来的!张望晨蹲下来，用枪口又顶了一下那人的心口，"趴下。"

"强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丝毫没有退掉弹匣的打算。张望晨正要继续逼迫他，一个人影从他面前的墙角转了出来，"强子，怎么回事？"

那个队长出来了!张望晨一时间慌了神。这时，强子突然用手抓住了他的枪口，"队长，这是把气枪!"

张望晨忍不住了，扣动了扳机，一声闷响过后"强子"惨叫着倒下了。几乎在同时，钟如玉开了枪，子弹打在了距离那个队长不远的墙上，他骂了一声，转过枪口，对着树林扫了一梭子。

张望晨用力地把枪从强子的怀里拽了出来，拉动枪栓，朝着队长开了一枪，但是他已经躲到墙后了。

“艹，大炮，东边树林里有枪，强子完了!你去把那些人都处理掉!”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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