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去见唐麻子
“所以老庄,我们现在要想想怎么把郑总拿下来。”小李说着从庄警手里抽过那沓名单表。
“让她写个报告吧,咱们把她这个关键人物的问题转上去,让上头解决。”庄警说。
“好,我去和她聊聊。”小李点头。
“别了,还是我去。”庄警摆手:“你现在是咱们所里的头儿,你要是被她怼回来,所里就没退路了。再说,你和她中间还隔着个三喜,她泼辣起来,你是维护她、还是维护所里?都不行是吧。”
“老庄,我……”小李有些不好意思。
“你脸皮怎么还这么薄?未必你当头儿我还有想法不成?上头征询意见的时候,我本来就是极力推荐你的。”庄警伸手准备去拍小李的肩膀,想了想又收了回来,然后笑笑说道:“咱们所,你学历最高、办事最稳妥,不升你升谁。”
“多谢庄警提拔。”小李轻声说道。
“提拔个屁,人家也就是问我一句,我说的话人家听了没听我也不晓得。最终呀,还得是你自己好。”庄警哈哈大笑,收了面前的资料后对小李说:“我晚上去郑斯南那里走一趟。”
“好。需要我配合的,你随时给我发消息。”小李点头。言语间对庄警仍带着对长者的尊重,但态度上俨然已经是上位者的模样 。
在南国里所干了一辈子基层民警的老庄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他的愤世嫉俗全用在南国里拆迁改造上了
,其它的事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现在对拆迁改造也没话说了,唯一放在心上的事,就是在退休前把手上这个拆迁的事完成了。
后面再搬回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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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警多年基层工作经验,当然不会流露出把郑斯南当逐个击破对像的态度。只说想快些完成任务好退休。
郑斯南也不是当年被市容办追着跑的小姑娘了,南国里派出所这一层能谈到什么程度,她心里门清。
所以她把在所里和庄警说的那些话又车轱辘似的再说一遍,但矢口不提具体条件。
她就这样被当成最硬丁子户报到了拆迁政策办,还组织了没签字的商户们开了好几次会,鼓励大家同气连枝,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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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市里的态度很坚决,其实我觉得我们的坚持没太多意义。”南国里这条街都快没了,郑斯南怎么也得向唐麻子汇报一下。
“结果不可改变,但过程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唐麻子看着坐在对面,仍然是一身便服,但气势逼人的郑斯南,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郑斯南。
当然,她就是,她还喊他老板,她还和他商量生意的事。
只是孩子长大了,身上因用力过猛而显出的僵硬现在已经变得松驰、脸上被生活欺负过的倔强反骨也变成了从容。
钱和地位是个好东西呀,把一个窘迫的孩子改造得大气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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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其实我不确定能谈到什么
程度。”郑斯南说:“建筑设计肯定是不能改的,能改的只能是分配方式。所有商户都想要一层门面,但一层门面只有那么多。”
“现在能回迁一层门面的商户立场并不坚定,我看大多为了几代人都在这一条街做邻商的情谊才愿意联合。”
“您说,如果市政那边改变顺位回迁的方案,来个抓阄什么的,现在能回迁一层的肯定又要闹起来。然后只能选二楼的肯定得马上签。因为不改肯定是二楼,改了还有一半的机会迁一楼。”
“这样一来,商户们的整体利益没有任何变化、市政也没有多付出什么,但商户间的关系经此一事,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嗯,依你的判断,能要到什么好处?”唐麻子问。
“据外地的经验,改造后的商业楼,生意大都不如老街。所以我不想在回迁选址上争执,这个做不到人人满意。”
郑斯南的想法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看着唐麻子娓娓说来:
“我想和大家一起争取一下商户这边能免两年的营业税、住户这边,能把产权性质由民用改为商用。您觉得谈成的可能性大吗?”
“营业税可以谈,不能免、也可以减,关键看你们团不团结。这种事,市政的要政绩、基层的怕出事,只要你们团结,要求也算合理,谈成的机率很大。民用变商用,这个我看难。”
唐麻子分析说道:
“首先居民没有商户团结,
各有小心思,又各有小聪明。”
“其次是烧了的这边会害怕谈不下来连房子都没了,他们现在没有谈判的资本;没烧的这边想谈,就拖着不签。”
“他们一拖,这拆迁再建回迁就拖住了,烧了的这边就要闹的。”
“利益不一致,不好弄。你提一下,如果市政考虑当然好,如果市政不同意,那也就算了。你也算是为他们争取过了。”
“好。”郑斯南点头。
“还有个事。”唐麻子说。
“您说。”郑斯南看着他。
“南国里一直是小商品市场,但这个小商品的定义呢,你说也不能多少年都不变是吧。电器大件能不能卖、成人服装能不卖、家具能不能卖,都要重新考虑,你也趁这个机会向上头提一下。”
唐麻子说:
“这次火灾推动了拆迁改造,也是有些急的,有些事市政不一定都考虑周全了。当然,能卖什么不能卖什么,管拆迁的也不能决定。但你当作不晓得的,把问题交给他们,他们再去找市商业处要政策去。”
“好。”郑斯南点头。
“这个和你的生意没关系。”唐麻子温厚的声音轻轻说道:“但我们都是南国里养大的人,还是希望这条街越来越好。兴许我们的孩子也会在这里做生意,不管走南闯北、欧州美州的,这里总是我们的出发地。”
“是,当然。”郑斯南微微动容,看着唐麻子问:“您这里还好吗?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有没有什么这霸那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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