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新生的意识
九鸾山脉，西侧。
在这片神异的山脉之中，属于域神的一切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根据小月神跟凯兰的推测，这儿大概率被某位至强者设下了某种禁制，甚至连高阶域神都无法违抗这儿的规则。
好在，这种限制针对所有进入九鸾山脉的生灵，因此，微光帝国这支远行小队倒是不再需要过多担心万族战场的其他凶险。
根据四散探查的月光骑士传回的讯息，在距离九鸾山脉不远的群山之中便是一处大型的智慧生灵聚集地。
并且形成了数个庞大的聚落。
沙克斯已经自告奋勇潜入那处聚集地进行查探，其余人，则依旧留在九鸾山脉之中休整。
这是凯兰提出的建议，毕竟苏槐的实力还未完全恢复，在场数位域神之中，苏槐现在算是最弱的那个，偏偏他还是众人的领头者。
作为亲卫，凯兰自然要优先考虑他的安危。
九鸾山脉的夜晚，与山脉之外并无区别。
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苏槐靠在卧榻之上，闭目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已经深入万族战场有一些时日了，但始终未曾得到有关于神灵果树的线索，而随着路途不断深入，他必须开始考虑继续走下去风险会不会越来越大。
毕竟作为流放之地，这儿栖息着无数前纪元，乃至前前纪元战败的域神强者。
对于神域霸主来说他们是手下败将。
但对于目前尚未真正获得至强者战力的苏槐一行人来说，每一个古老的败逃者，都有可能轻易给他们带来覆灭的危机。
“唔......”
帐篷外传来月光骑士换防的细微声响，苏槐却低头看向枕在他腿上正睡的香甜的女孩。
楚思雨并不算传统意义上的修行者。
苏槐跟曹怡，以及她的几个师父都将她保护的很好，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余修行者一样迫切变强的心，迄今为止也依旧保留着大量作为普通人时养成的生活习惯。
譬如贪睡。
尤其是在跟苏槐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异常贪恋被窝的温暖。
但今晚，有些不一样。
苏槐皱起眉头，抬手轻轻抚平楚思雨眉宇间的细痕。
又做噩梦了？
这已经是来到九鸾山脉后，楚思雨第二次在睡眠中流露出细微的痛苦神情。
一次，可能是做了噩梦，但连续两次......
苏槐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神识渗入楚思雨的识海。
作为彼此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存在，楚思雨对他抱有绝对的信任，以至于他的神识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与限制，轻而易举地出现在楚思雨的识海之中。
这片广袤的，充满生机的灵魂栖居之所，甚至在为他的造访而欢呼，雀跃。
数不清的追逐花摇曳着细弱的花枝，散发着亲昵的气息。
作为灵魂栖所，【识海】是没有固定形态与具象表现的。
眼前的花海，熟悉的山谷，以及山谷中央那座低矮的二层木屋，只有可能是楚思雨潜意识之中构筑的梦境。
木屋二楼的小阳台上，此时正燃着微弱的青蓝色火光。
“是在炼药？”
苏槐松了口气，悄悄靠近山谷中静立的木屋。
小院里摆放着苏槐常坐的躺椅，以及不久之前他还行动不便时楚思雨给他买的粉色轮椅。
轮椅的推手上站着一只淡青色的小鸟，座位上则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红白色狐狸，以及一只纯白色的大胖毛线丸子。
苏槐注意到，院角还趴着一只粗短的紫色大蛇，这只大蛇异常肥胖，完全没有银跟黑烨那种矫健灵活的体型。
这些生灵苏槐都认识。
有的是苏槐送给楚思雨的小宠物，有的，是她自己收服的小伙伴。
但这些生灵都未曾发现潜入小院的苏槐。
他收敛气息，熟练地走上木屋的二楼。
开阔的阳台上，此时站着三道不同的身影。
一个苏槐从未见过的女人，以及两个身高堪堪到女人腰部的女童。
这是谁？
苏槐微微眯起双眼。
他望向那两个女童，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苏槐一眼就看出左边那个是缩小版的楚思雨，至于右边那个......
我没听过楚小妞还有孪生姐妹啊？
他脑中思绪纷飞，目光却一直定格在阳台上的小女孩身上。
两个小女孩脸上都带着笑容，可可爱爱地望着丹炉旁正在教她们炼药的女人。
而直到看到女人的正脸，苏槐才恍然发觉这女人居然跟楚思雨有八分相像。
“是岳母大人？”
苏槐内心弹出一个猜测。
“所以楚小妞是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刚涌上脑海就被苏槐瞬间推翻。
如果真是单纯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周围的场景就不该是沉月谷中的花海，毕竟潜意识主导的梦境会做出最符合记忆的调整。
再加上......现实中的楚思雨潜意识流露出的神情既不是开心，也不是哀思，而是细微的痛苦。
没有人在梦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时潜意识会是痛苦的。
除非，这个梦根本就不是她自己在主导。
而这场梦里最大的疑点就是——
苏槐扭头望向小思雨旁边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所以这个是脏东西？
“思雨，炼制丹药，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自己的丹火，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引导丹火做出各种各样细微的调整，将药材中的药力分成不同的细丝线，织就......”
“等等，老师，炼药岂是如此不便之物，依我看直接大锅乱炖就好了啊！”
正在炼制基础丹药的女人抬起头，看向小思雨身后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她的目光温婉如水，只是视线接触的瞬间，苏槐便能笃定对方肯定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人，并且这份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
“呀！”
苏槐身前的小思雨突然轻呼一声，紧接着扑过来抱着苏槐的大腿。
女人看着这一幕，又回头看向木屋外的花海，脸上露出一道柔和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
“我的小思雨，也长大了呢。”
她熄灭炉中的丹火，从炉子里取出一枚堪堪成型的丹药，而后轻轻走向苏槐。
与此同时，小思雨在不断长大。
待女人走到跟前时，楚思雨已经恢复了现实中的形体。
“娘亲......”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而那个女人却伸出双手，将苏槐跟楚思雨一同拥入怀中。
“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哦。”
苏槐鼻尖一酸，不知为何，灵魂深处涌出一抹莫名的悲伤。
那抹将他们环抱的细微温暖逐渐消散。
再抬起头时，女人的身形已经化为漫天的逐光花瓣，随风飘散。
苏槐握紧手掌，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低头看向另一个虚假的女童。
他的神情万分冷冽。
但女童却仿佛对此毫无察觉，只是用好奇的神色望着他。
“你，是我的丈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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