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常扬武的担心
福建八卫在短短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裁撤，虽然八卫的营房土地甚至负责管辖的区域都有待于与地方政府进行进一步的交割，但是普通士卒都已经全部发放了遣散银与良田遣散，大多数将领也都集中到了福州准备进行安置。
半个月的时间，单单是耽搁在路上的时间就有接近十天了，可以说这处置的速度已经是相当之快了。
巡抚衙门。
李岩与常扬武等人围坐一团，商议着后续的事宜。
“扬武将军，果然不愧是大将军的得意门生啊，短短的数日时间，就将裁撤福建八卫处置的如此干净利索，本抚佩服之至！”
李岩对眼前的常扬武佩服之至，对朱辟邪更是佩服之至，无论是哪一个，但凡是朱辟邪收下的弟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这位大将军的识人之能，用人之能，乃至于培养后辈的能力实在是超凡脱俗啊。
常扬武摇头道：“抚台大人，实话说，这一次将永宁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都给杀了，也是一时临时起意，到底是对是错，我现在心里也有些没底，搞不好，师父那边还得骂我呢……”
李岩哂然道：“骂你？凭什么？你现在好歹也是堂堂的副总兵了，不是三岁娃娃，如何能动辄打骂？诚候这点可不好，放心，真要骂你，就往我身上推！更何况此事做的漂亮，现在朝廷跟郑家已经是图穷匕见了，谁也瞒不了谁，就差撕下最后一点面皮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想办法尽可能的剪除郑芝龙的羽翼，更待何时？”
常扬武摇头道：“抚台大人，郑芝龙经营福建近二十年，可以说在福建根深蒂固，在天南海域更是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我们绝对不能小觑了郑芝龙接下来的反扑，稍有不慎，咱们前面的布局就有可能被郑芝龙给直接搅了！而且，我一直心神不宁，总是担心接下来会有什么倒霉的事情要发生……”
李岩停下茶杯，轻轻地摩挲着，缓缓说道：“扬武将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郑芝龙虽然权谋手段不差，可是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你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说出现偏差，那必定是来自海上，而不是来自福建内部，咱们得锦衣卫遍布福建各府，那也不是吃素的，稍有异动，宋琦这边就会收到消息。”
常扬武问道：“抚台大人，我前来福建之时，师父曾说如今满洲与郑家联手，甚至还掺和进来了闯王的残部，甚至有可能闯营之中的人有可能前来游说你，如今闯营的余部之中，到底哪一个最难对付？”
李岩叹道：“整个闯营，悍将无数，但是说道权谋手段尽皆上乘的，也只有我与顾君恩以及宋献策了，现在顾君恩已经投降朝廷，巡抚山西了，我也被派到了福建，剩下的唯一一个让我忌惮的就是宋献策了，这也是此次对付郑芝龙所存在的一个巨大的变数。”
“哦？”
傅重霄问道：“抚台大人，难道这个宋献策比之您还要厉害？”
李岩摇头道：“我们三人，顾君恩又舌辩之才，出口成章，最有急智；而我则是筹谋方略，治理庶政方面更擅长；至于宋献策，那是闯王李自成的军师，军师，军师，事要先知，宋献策最擅长的就是权谋之术，精通韬略，没有所出，必定是出人意料；大将军说他已经到了夷洲，算算时间，如果他真的跟郑芝龙联手，那还真的不容小觑。”
“不光是宋献策，还有那个郑彩！”
常扬武沉声道：“抚台大人，您久在闯营，对郑家的这些人物了解并不多，如今郑家最有潜力也最有能力的，不是郑芝龙的那几个兄弟，而是这个郑家的第二代子弟，此人多谋善断，长袖善舞，久历南洋，我平素里跟他打过不少交道，着实难以对付，好在他向来负责南洋的事务，后来听闻去了北面，传言成为郑家在满洲的特使，如果他也回到福建，那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哦？”
李岩心头微震，问道：“这个郑彩多大年纪？”
常扬武苦笑道：“也就比我大上三四岁而已……”
李岩登时一惊，如今常扬武不过二十二三岁，四比他大上三四岁，那年纪也不过方才二十六七的样子，如此年轻竟然就已经是郑家的顶梁柱了，甚至还让常扬武如此忌惮，着实是不简单啊……
李岩缓声道：“怎么，难道你都对付不了他？”
常扬武摇头道：“虽然郑彩年纪不大，可是他几乎就是在海外成长起来的，从十二岁开始就跟随长辈四处征伐，特别是南洋的贸易大多都是通过他之手，此人精通葡萄牙语，西班牙语以及荷兰语，甚至还会几句南洋土著的语言，对于西洋的事务也精通的很，贸易、海战、外交，几乎无所不通，如果是在三年前，我不是他的对手，这两年有师父的教诲，我方才有信心与其放手一战，也不过就六七成的把握。”
“那接下来，你认为郑芝龙究竟会怎么样应对呢？”
李岩问道。
常扬武摇头道：“难以捉摸，抚台大人，如果仅仅是郑芝龙兄弟，我倒也能够猜的到，大不了就在暗里使绊子呗，上至朝廷，下至福建八卫，四处煽风点火，这些虽然都是背地里的懂手段，但是，都瞒不过我们；可是您说了，宋献策如此厉害，还有一个同样棘手的郑彩，下一步郑芝龙究竟要怎么做，可就难说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大不了的？”
傅重霄冷笑道：“反正现在福建八卫都已经裁撤了，福建八卫的将领也大多都被集中到了福州，郑芝龙已经被斩断了一只膀臂，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李岩哂然道：“福建八卫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左右不了福建的大局，重霄大哥，郑家最强大的依靠是福建水师，是比长江水师还要强大的福建水师！我现在担心的是郑家在海外动手，切断大明跟海外的贸易，如此以来，那影响可就大了……”
常扬武沉吟道：“也不用太过担心，师父已经下令了，长江水师派出一支兵力将会巡视海疆，沿途保护大明的商船商队，寻常的海盗没那个胆子，至于福建水师，除非郑芝龙撕破脸，否则还没有到动用水师切断航路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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