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衡量

手里有了钱，天使便将设想了许久的游医行头给置办起来，他曾经过在乡下找不到笔墨纸砚过。所以他定制了一支短笔，磨好了一瓷瓶的墨汁，反正背着，摇来晃去，不会沉淀，又买纸张裁好。并且把一些简单的药方提前制成丸药，方便取用。讲实话，天使发现好多人根本就看不起病，只要是得病了，基本上是硬扛，扛的过就活，扛不住就黄土盖脸，他决定改变行医的风格：取富补贫！用富豪的钱给穷人治病，反正那些有钱人根本不在乎他的诊金，他们在乎的是命，是病！在城里耽误了两天，带着做成的工具与丸药，出发了。尽管份量又加多了七八斤，他背着也没有感觉重，自从心法修炼到等五层，各种武技小成后，一点点负重，就没了什么感觉。

  这次他没有沿着官道前行，而是尽量往偏僻的地方走去。来到一个叫做张庄的村子，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拦住：“请先生救救我爹！”说着就要下跪，天使连忙拦阻，道“这位大叔，大爷怎么回事？”“我爹昏死了”张老二带着哭腔哽咽道，天使一听，赶紧道：“快带我去看看！”张老二听他答应了，赶紧往回走。

  到家一看，屋里简陋异常，正中只有一张破桌子，摆放两个椅子，靠里下角有一张破床。一个椅子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身边站着个中年妇女以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俱是衣衫褴褛，泪流满面。床上躺着一个，盖了一床破烂不堪的被子，天使第一反应就是这病与穷有关！一家人见天使到来，连忙迎上来。老妇人哭泣着道：“请先生救救老头子，”说罢就要下跪，天使连忙扶住她，“老人家且先休息一下，待我看看老爷子先。”快步走向病人，回手把药箱给了黄猴，张老二正要接过，天使道：“不用你拿，有它就行！”

  天使一搭脉，就知道了老爷子五十五到六十岁之间，因为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导致晕倒，并且前段时间感冒过，肺腑有点炎症。“先生，老头子～”老妇人有点儿不敢问，天使笑道：“问题不大，老人家是劳累过甚并且前段时间咳嗽一直未好引起的晕厥，”“是的是的，”张老二连忙道，“这几天的活重，开始时他闪了汗，一直有些咳嗽。”“没什么大碍，扎几针再吃一付药，应该是没问题了。”天使取出银针，下了三针，捻动间，老人家醒了过来，正要说话，天使伸手一拂，老人又睡了过去，现在的他，极为需要休息，刚行针，不适合动弹。家属一看，大惊，怎么醒来又过去了！“先生，他怎么了？”天使笑道：“是我让他睡的，没事。”说着收起针，擦拭过后道，“黄猴，笔墨纸拿出来。”天使的苦心终于得到证明是对的，不然，这家里从哪找出这种东西。天使开了两张药方，“这是分开吃的药，这个”天使递给了张老二，“买来后炖老母鸡一只，应该是两天可以吃完，吃肉喝汤，多放点水，多熬些汤喝。两天后再吃这个方子，得三付，早晩服用，以三颗红枣为引。”张老二接过药方，有些难为情的道：“先生，您看这些药要多少银子？”天使回道：“正常情况下，需要六钱左右。”“啊～！六钱！这么多！”张老二吓了一跳，失声叫道，连忙问天使：“先生可以开更便宜的药吗？”

  天使心道：果然是穷惹的祸！“这已是最便宜的，没有银子吧！”张老二脸红道：“家里一钱银子都没有了，就连您的诊金…”三四十岁的汉子，硬是羞愧红了脸。天使笑道：“看的出来，家里不是太宽松，这样吧，”掏出一点碎银子，“这里不多，够买药了，剩余的打点晕菜回来，给小娃子补补，正长身体的时候。”张老二惊讶的睁大眼睛，绝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看病不要钱，还给钱买药的大夫，“使不得！先生，这使不得”张老二连忙推辞。天使强行递给他，“不然你有别的方法吗？并且老人家还等着药吃，可拖不得！”张老二见他真心要给，激动的“扑通”一声跪下，“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恩人，小的给您叩头了！”天使拦住他，他又叫老婆孩子来叩头。天使扶起张老二，笑着说道：“大叔，我可不受你叩头，受不起的。别这样了，赶紧去抓药是吧，走，黄猴，我们一起走！”张老二一家又是千留万留他留下吃晚饭，天使知道，若是如此，他们家会更困难，坚决同张老二一起离开。刚分开一下，张老二又追了上来。天使奇怪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张老二喘着气问道：“先生，您…您贵姓啊？”敢情先前激动的忘记了问了，后来才想起来。“免贵，姓关”天使笑道。张老二认真道：“关先生，我们一家人都会天天念经，祝您多福多寿！”“谢谢谢啦！”

  一路走来，又治了十几二十个病人，不但没存下钱，反而搭下不少，钱是没赚到钱，但名气可真是打了出去，他还没有走到，关神医的头已经传了过来！就在他准备找个大点城镇补充药物时，两个衣衫华丽的仆人找到他：“请问您是关大夫吗？”天使暗喜：这下药物有着落了，当下应道：“是的，有什么事吗？”两人中较高的一个道：“我们家公子身体不舒服，老爷特差我们兄弟来接关大夫前往。”天使应道：“员外贵姓？”“我们家员外姓刘，小的刘富，他叫刘贵，”他指了指较矮的道，“不知关大夫意下如何？”天使一听员外姓刘，暗道：更好了！随着刘富刘贵到刘员外府上行去，这个刘员外可不是个善岔，父子两代，从祖上的两百亩地产，到此时的万亩良田，这中间可不是单纯的善于经营，而是充满了血腥与掠夺，天使已经治疗过三个刘员外家迫害的人，现在刘家之子病了，正好可以替那几个可怜人把他的药费补上！

  刘员外名叫刘道德，奸诈似鬼，他爹留给他的二百多亩田地，到现在整个刘家寨已经半数是他的了，背后乡亲们都叫他无道德，儿子刘高合，更是混蛋，仗着老子的势力，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天使跟随刘家二人来到刘家，果然是富贵人家，门口摆了两个大石狮子，两扇朱红大门足有丈高，紧紧闭合，似同外界隔绝一般，大门内一条通向正屋的路，两旁栽花木，很是雅致。屋内挂了不少字画，确有些书香门第！两张太师椅坐了对中年男女，衣着华贵，旁边还候着两个丫鬟，见天使进来华服男人连忙起身，拱手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关大夫了，老汉有礼了！”他虽然知道了关天使的年轻，还是有些惊讶，却也不敢怠慢。天使很平静的拱了拱手：“正是小可，你就是刘道德员外了，这位想必是尊夫人，小可有礼了！”贵夫人连忙道：“关大夫不必客气！小红，上茶！”身材高挑的一个丫鬟出去了一会儿，便端来三杯茶水。递茶给天使时，闻到一股药味，天使确定有人来过，但他口渴了，待喝完茶水之后，才问道：“已经有大夫来过了吧？”刘道德赶紧道：“是的，已经来过三个大夫，但都没有用，刚听说大夫大名，就赶紧去请！”“那咱们抓紧时间，先看看再说！”天使也不犹豫，起身道，刘夫人连忙道：“对，先去看看合儿再说。”

  刘高合一表人才，长相随他妈，只是现在黄皮寡瘦，虚弱无力。外界传言果然没错！天使一看之下就知道病因，搭脉方知已是油尽灯枯，却也是正在恢复，只不过是过于亏损，恢复的很慢。天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刘氏夫妇也真是太过放纵孩子胡来！见他点头摇头的，刘道德急忙追问：“敢问犬子可是什么大病？”天使不客气的道：“你夫妇二人平时也不稍加管教，亏虚至此，现在已是油尽灯枯，药石无力！”刘道德夫妇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因为天使说的很对，上几个大夫也是这个意思，连忙作揖：“还请关大夫救救犬子，以后定严加管教！”天使暗道：这下不怕你不上钩！摇摇头，叹道：“除非是…”说了一半，却不再言。刘道德夫妇果然追问：“大夫莫非是有所顾虑？”天使叹道：“那是…唉！”他是故意拿捏，不肯说出来。刘道德见他有意拿捏，连忙取出一个银锭，双手奉上，“还请先生明言，只要能救了犬子，老汉一定厚报！”天使没有收这五十两银子，就五十两想把他打发，不可能！“那是师傅送我的保命金丹，功能起死回生！给我防身用的，只此一粒。”一听有办法，刘夫人爱子心切：“还请先生割爱，我刘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天使心里笑道：那样更好，不然你们才不会大出血呢！但脸上却是不喜：“在下知道贵公子身娇体贵，但谁人的命不是一条。”见二人话不投机，刘道德自然是要接话，他也明白，人家这是漫天要价呢，真舍不得拿出来，就不会说出来了。当务之急是救儿子的命，奉承道：“关大夫身强力壮，又医术高明，自然不会有用到保命金丹的一天，还请关大夫出手，救犬子一命！”这话说的漂亮！天使闻言大为高兴，倒不是马屁中用，而是让他更好痛宰这无道德的一家：“这话在理，想我身为大夫，肯定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但这保命金丹珍贵无比，也不能白白赠予，刘员外要有心里准备！在下不会强求员外买下！”刘道德心里一阵刺痛，这败家的玩意儿！又去取来三锭银子，将四个元宝送到天使面前，“还请先生伸予援手，老汉感激不尽！”

  他以为天使不过是个走方郎中，尤其是还在这穷乡僻壤里转悠，能见两什么世面，二百两银子，四个大元宝啊！哪知天使的眼界早已超越他的想像，也不说什么多少，天使起身就走，笑道：“刘员外，咱们缘分不够，这二百两官银，员外还是收起来，准备好令郎的后事吧！”他这么说时，看到给他端茶水的丫鬟露出兴奋的脸色，很高兴！天使转念便明白了，她必是受害者之一！见他不说多少，转身而走，刘员外急了，“关大夫且慢！这事好商量。”刘夫人也明白了，人家这是看不上那二百两银子，当下嚎道：“你个老鬼，合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金银都带到棺材里去是吗？”刘道德拿出来两百两已是心里刺痛，但刘高合是他独子啊，虽然荒诞不堪，却没有留下一个后裔，他不能也不敢不管儿子死活“那以先生的意思？”他认了！天使平淡的道：“放在哪里，保命金丹都是千金不换的绝世珍宝，刘员外却是想以微小代价换取，现在你想清楚了，到底要是不要？”他敢说不要吗？甚至是有了抢夺的念头！见他似乎在打别的主意，天使又道：“这粒金丹配合我的行针，保证手到病除！”听他这么一说，刘道德松了一口气，无奈道：“一切依关大夫所言就是！”

  天使这才回身道：“我也是赶上了，不然再多的银子能有命金贵！既然你诚心，我也不为难你，把这银子换成金子，我也就让给你了！”“什么！”别说是刘道德了，连他夫人也惊讶起来，这是什么概念啊，银换金，十二倍的差距好不好！天使却是一挥手，“走吧，黄猴。我还舍不得呢！”

  天使不再停留，带着黄猴径直出去。不知道屋里经历了怎样的争议，反正是刘道德追了出来，“关大夫且慢行！慢行！”刘道德喘息着道，施礼道：“实在是太过惊讶，失礼了，失礼了”。天使皱眉问道：“刘员外急急忙忙的追来，可是有什么想法？”是的，天色不早，天使还要去投店呢！“不敢！不敢！”刘道德赔着笑，“老汉追来是请先生伸手救救犬子，财物已经备妥，还请先生出手！”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不敢拖延，见关天使走的决绝，丝毫没有他们不想买而劝说，是真的舍不得拿出来这保命金丹，像是借着二人的惊讶，赶紧走掉，两夫妇一商量，买啊，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哭都找不到地方！天使暗笑，脸上却是犹豫：“不是多少银子的事，实在是金丹过于重要，这…”刘道德连续作揖，“关大夫行行好，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还请救救犬子！”

  戏做的差不多了，天使也不在刁难他，“好吧，我可以救他，但是你们一家人必须要听我的，否则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你们自己负责任！”“行！我们一定严加管教！”刘道德立即应道，自己儿子什么样的，他能不知道啊！天使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甆瓶，取出一粒药丸，摇头叹道：“从我下山，从未想过有动用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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