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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七零男主的前未婚妻(14)


小桔子说道:“他们不查,咱们查。反正咱们俩闲着没事,玩玩呗。无聊了吗?要不要看陈思进那边的情况?他们下乡游街示众已经回来了。陈思进和周煜成都晕了,被人用凉水泼醒,灌了点水,又让他们吃了一个忆苦思甜窝头,这俩人才拖着脚回到公社。”

  宁安顿时就来了兴趣:“看看。”

  现在的陈思进和周煜成就跟两个难民似的,皮肤晒得通红,双眼无神,邋里邋遢,两个人都躺在被关押的窝棚的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对来讲,蒋家父女俩比他们抗造。蒋笑笑虽然也有点蓬头垢面,脸红蜕皮,但是人没晕,精神头也比他俩强,蒋有福就更好一点,此时也都靠坐在窝棚角落里。

  等待他们的,是晚上的批判大会。

  想到这些,陈思进和周煜成就感到非常绝望。

  过了一会,陈思进站了起来,扒着门开始喊:“有人吗,给我纸笔,我要写交代材料。”

  周煜成听到他的声音,也发出了同样的请求:“我也要写。”

  陈思进对着他喊道:“实事求是,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不用替别人着想了,咱们俩被毒蛇咬了。”

  保卫同志呵斥道:“不要说话,你们再说,就按串供处理了。”

  陈思进和周煜成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傲气,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蒋笑笑和蒋有福一听他们要写材料,俩人也不甘示弱,站起来扒着门开始要纸笔。

  保卫同志都答应了,不光给他们拿来了纸笔,还给每个人都递了个小板凳进去,让他们当桌子使。

  陈思进接过纸笔,往地上一坐,哆哆嗦嗦的就开始写,走了这一天,他有点心慌气短,胳膊和手都有点哆嗦,手指头根本捏不住笔。

  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左手按住右臂,用虎口夹着笔一笔一划的慢慢写。

  他写道:

  【我自从来到城关公社,对工作认真负责,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除非工作需要,很少外出,和女同志更是没有交流。

  8月27日中午,一位女同志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带着绿豆汤,我当时便喝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只说自己是一名群众。

  这位女同志似乎听不懂人话,自顾自的给我盛汤,将汤撒到我身上,又扑上来给我擦,趁机倒在我身上。

  我当时还没来得及把她推开,同志们就进来了,看到我们俩举止“亲密”,其实并非如此。

  我当时就想要澄清,我根本不认识她。但是她牵住我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我见她年纪小,可能是第一次犯错,便想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了她的面子着想,我没有再继续揭穿她。

  是我的错,我心软,心里想着,谁还能不犯错呢?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但是,我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在我去接未婚妻电话的时候,冲过来抱住我的腰。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是我的错,我反应迟钝,没有及时推开她。

  但是,我绝对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我根本不认识她。在场的群众应该都听见了,我后来才知道她的名字叫蒋笑笑。

  我只是一时心善、心软,想要维护一下年轻人的颜面,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更没想到我遭遇了真正的“农夫与蛇”,我冒着风险保护的蒋笑笑会反咬我一口。

  我恳请组织上对蒋笑笑进行严查,还我一个公道。并对她和她的父亲诬告我的行为进行严惩。】

  这份【交代材料】不算太长,却耗尽了陈思进全部的力气,写完以后,他立刻倒在地上倒气,同时用右手拍打地面,想要缓解一下右臂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他才站起来喊保卫人员,把这份材料递了出去。

  陈思进只字没提周煜成,此时此刻,什么发小他都顾不上了,只想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

  而周煜成的【交代材料】是这么写的:

  【1970年8月27日中午,我来找陈思进副书记交流思想,以期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我们俩是多年好友,我对他的人品有充分的信任。

  当我来到公社大院的时候,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而被大家围住的陈思进和蒋笑笑手牵着手深情对视,基于对多年好友的充分信任,我心里便已经认定了,他和蒋笑笑在谈对象,否则不可能做出这种亲密举动。

  所以,我当时就说,“年轻人谈对象,别人不要围观。”

  但是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思进说他根本不认识蒋笑笑。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的确是蒋笑笑拉住思进的手不放,思进可能是因为考虑到女同志的脸面,没有强行甩开她。

  后来,杜书记说陈思进的未婚妻李宁安打来了电话,我一时鬼迷心窍,担心思进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和别的女同志牵手会影响到他的名誉,未及思考,便接过电话胡说八道了两句,我并非真的否认李宁安是陈思进的未婚妻,只是想让大家听到这样的话,让大家不要再追究陈思进和蒋笑笑的事。

  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做的很不好,不分对错、不问是非,只是站在好朋友这一边,为好友两肋插刀。

  我更没有想到,蒋笑笑竟然在思进接电话的时候冲过去抱住了他。

  事到如今,事实究竟如何,我也不敢妄下论断,请组织上调查清楚。

  我的确有错,错在没有坚持真相,而是讲起了所谓的朋友义气。把朋友义气放在了党性和原则的前面。

  在这里,我深刻检讨我自己,也强烈要求组织上严查蒋有福和蒋笑笑,这两个人说的全是谎言,肆意污蔑我和陈思进,罪不可赦!】

  蒋有福也下笔很快,他写道:

  【8月27日中午,我女儿离开家,此后一直没再回来。等到晚上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审判台上接受群众的批判。

  作为一个父亲,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我女儿一向乖巧、懂事、自尊、自爱,不可能和男同志走的太近,除非是被人强迫的。

  可是,我又想不出来她为什么会到公社来,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她想要一份工作,而陈思进作为副书记,正好能帮她的忙。以这个理由把她诱骗过来,是可行的。

  我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没有经过调查、没有寻找证据,就匆匆断定是陈思进和周煜成诱骗了我的女儿,试图对她耍流氓,这是我的错。

  我并非有意诬告,只是对自己的女儿有很深的信任。

  请原谅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的慌乱之举、无心之失。我愿意向陈思进和周煜成两位同志道歉,争取他们的原谅。

  鉴于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昨天中午发生的事,我不再做个人推断,请组织查明真相!秉公处理!】

  蒋笑笑文笔不行,但是很会来事,她只是简单的写道:冤枉!求政府还我清白!京城恶少欺骗无辜少女!工人子女的命也是命!贫下中农的命也是命!

  至于别的,她就不写了,她心里清楚,昨天中午的事被大家看到,她和她爹今天早上又闹了那么一出乌龙,以后再说什么,都徒增笑料而已。还不如啥也不写,就喊冤!

  四份材料交到杜正元那里,他喊了石振声一起来看,两个人的嘴巴就没闲着,一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一个个的,都是人才啊。

  他们在陈思进的材料上批到:避重就轻,检讨不够深刻,没有认识到根本错误。

  给周煜成的评价是:阴险狡诈,砌词狡辩,漏洞百出,推卸责任。

  蒋有福的评语则是:没有一句实话。

  蒋笑笑的材料上写着:你不无辜。

  材料不能再还给他们,但是评语可以让保卫同志带过去。

  四个人都如丧考妣,顿时就明白,这事过不去了。

  傍晚,锣鼓喧天,批判大会再次举行。

  说要批倒批臭,就要批倒批臭,这几个人一天认识不到错误,批判就一天不会停止!

  群众们都喜气洋洋的,为了鼓励大家来参加这种批判会,大队会提前一个小时收工,让大家有时间赶过来。所以群众们对于这种事才不会那么反感,就当跑了一段路去公社看个露天电影了。

  十里八村的亲戚们还能借机见个面,看看对方过得好不好,聊一聊附近村子的八卦,比赶大集还要热闹。

  今天晚上接受批判的,多了一个郭艳芬。

  中午的时候,那位调查同志就查清了,蒋有福和前妻离婚是在1951年10月,有离婚登记为证,蒋笑笑在1952年3月就出生了,有户口登记为证。

  所以,作为蒋有福的罪证之一,郭艳芬被带了上来。

  她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昨夜受了整夜惊吓,今天上午也没有过好,中午就被抓了。

  被抓的过程也不是什么秘密,一路有很多人看着她幸灾乐祸,还有人冲她吐口水,骂她不要脸,还有很多难听的话,郭艳芬的心态差点就崩溃了。

  是差点,没有真的崩溃。

  大概从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早年间做的事是见不得人的,在特定环境下被揭露出来,一定是千夫所指。

  但是她同时也认为,这也不算什么要命的事,如果她真的把脸面看的重要,她当年也就不会勾引蒋有福了。

  脸面没什么要紧,日子过得舒适才最重要。等这件事过去,她会继续想办法过上好日子,把今天这些骂她的泼妇踩在脚下。

  这些人就是嫉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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