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苔原来客
从勒拉格堡返回半个月后，汤泉要塞望楼上的值守人员来报，说库丹河对岸的阿斯卢姆发现大群的驯鹿群。
艾克斯一听登时来了兴致，忙招来尼扎、法提斯等人，准备骑着马来一场围猎，却被闻讯赶来的伊戈尔挡住了去路，只见这位气喘吁吁地双手拉着艾克斯的马缰道：
“大人啊，使不得，他们不好惹，他们是雅库特人，那些驯鹿是他们放牧的牲口，不是野生的无主之物。”
“哦，我的领地还有这样一群领民吗？我怎么不知道？”
艾克斯纳闷，来领地赴任前，他在日瓦丁王家档案馆里可是把能查阅的资料都看了，也没有看到关于什么雅库特人的记录啊。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雅库特人是几十年前从更远的东北方迁徙来的。
听他们说他们那里这些年越来越冷了，没有更多的苔藓供给他们饲养的驯鹿觅食，才不得不从原先的栖息地迁徙到我们领地附近的，他们现在栖息在我们北方的苔原地带的。
他们每年都会在冬雪将要融化的时候，来阿斯卢姆附近的领地放牧的，然后沿着雪线，往北一路放牧过去的。
您千万不要招惹他们，他们都是厉害的神射手，之前的领主曾经打过他们驯鹿的主意，被直接射死好几个属下，吓得都不敢追究呢。”
“哦？他们这么厉害吗？”
艾克斯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这些个所谓的雅库特人充满了好奇。
“是的呢，我的大人，他们甚至都不害怕北风神，您说他们厉害不？以前的老人都说他们是北风神的子嗣呢。据老人们说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在北风神降临的天气过来的。”
艾克斯看着言之凿凿的伊戈尔，不禁为他根深蒂固的愚昧感到可笑，今年冬季都快过去了，他这里还北风神长北风神短的，一点都没有战胜北风神的想法和觉悟。
“他们在村子附近放牧，不会和你们发生冲突吗？”
艾克斯很疑惑，通常战力高的族群，没有不侵袭战力低的族群的。
“不会的哦大人，他们一般很友好的，只要你不去攻击他们，他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他们每次来村子放牧的时候，还顺便用兽皮和肉干和我们换一些盐巴和粮食，态度非常友善。”
“哦，我明白了。”
艾克斯在原世界没事的时候，喜欢研究历史，他自己也总结出来一些规律，像这种战力高又很友善的族群，被他称作为闭环友善的族群。
所谓闭环友善，就是当一个族群自给自足的时候，各方面能力优于别人，又处在自己舒适圈闭环里的族群，一般都是很友善的。
他们无须外部补充，完全靠自己生态圈也能过得很好，外部族群对于他们来说只会给他们带来好处，补充有益的成分，比如盐巴、铁器、粮食，而形成不了对他们的威胁。
这使得他们对其他族群很友善，前提是你不攻击伤害他们，不损害他们核心的闭环生态，艾克斯把这种称为“闭环友善”。
很显然，这些雅库特人的族群就是属于闭环友善的族群，他们逐雪线放牧驯鹿，雪融化，雪线往北走了，他们也跟着往北走，而本地的维吉亚人则是在雪化了以后才开始播种粮食的。
和这些雅库特人的生态有交集但是不冲突，所以大家才能相安无事，不然只怕阿斯卢姆的维吉亚人早都不得善终了。
只是身为资深HR的艾克斯，刚刚听了伊戈尔说这些雅库特人射术惊人，对于这种有特长的一类人他总是心痒难耐，总想见识一番，就对伊戈尔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敢不敢去你们村子外面，把那些雅库特人带到汤泉要塞来？”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估计正找不到我们的村民着急呢，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通常都会和我们换一些盐巴和粮食的。”
艾克斯让人牵来一匹马给伊戈尔，让他快去快回，自己则挽着纲德的手登上了望塔，看着阿斯卢姆方向的动静。
只半个多小时的功夫，艾克斯就看见一群人赶着约么有上千只驯鹿的驯鹿群，跨过了结冰的河面，往汤泉要塞这边赶来。
为首的一位驾着由三只驯鹿驱动的雪橇，只是他的打扮让刚喝了一口热啤酒的艾克斯直接喷了。
原来这位身穿一身红色的天鹅绒外套，头戴一顶雪貂做的白皮帽子，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而且发须皆白，最少有六七十岁往上的年龄，打扮的那叫一个骚气。
这不是圣诞老人吗？这不是？他标志性的许愿袋呢，如果有的话那就齐活了，活脱脱就是一个圣诞老人。
果然，在伊戈尔的引领下，这位熟练的驾驶着雪橇，一个漂移，将雪橇驶进汤泉要塞满是积雪的主干道上。
待他停稳，翻身下了雪橇，手里还真如艾克斯料想的，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他一下雪橇，就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孩子们都过来喽！”
十几个认识这位的老头子的原阿斯卢姆的小孩，闻声兴高采烈地的围了上去，嘴里叫嚷着：
“尼古拉爷爷，尼古拉爷爷……。”
这位也不让孩子们白叫爷爷，从他那鼓鼓囊囊的亚麻布袋子里，往外掏出许多浆果、松子、坚果、奶酪碎块，分给围上来的孩子们。
一番忙活后，得了好处的孩子们才叽叽喳喳的四散离去，伊戈尔这才领着这位孩子们口中叫尼古拉的老头子来到艾克斯的跟前。
艾克斯在他驶入汤泉要塞的时候就下了了望塔楼，站在旁边观看了半天，观察他是怎么充当圣诞老人的。
只见这位老人步伐稳健的来到艾克斯和纲德面前，弯腰行了个标准的抚胸礼，然后道：
“尊敬的领主大人，雅库特人尼古拉向您问好。”
他的通用语有很重的维吉亚口音，说得很是生硬，艾克斯忙上前双手扶着，人家这么大年龄了，他可受不起，接着对他道：
“老人家，您这么老远过来辛苦了，来来，里面请。”
说着就把这个骚气的精神老头领进自己的临时居所。
一番简短的寒暄后，艾克斯问明了这位尼古拉老头子的近况，以及他到阿斯卢姆的来意。
原来也是长冬害得，今年由于是长冬，驯鹿在原来的栖息地很难找到足够的食物，以至于他们部落不得不提前将近一个月，来到阿斯卢姆，期望着能够从这里给驯鹿找到足够的食物，也想从村子里换些吃的和盐巴。
不然他们只能吃珍贵的驯鹿了，眼下正值开春，很多驯鹿已经带崽即将生育，吃了着实可惜。
而且虽然他们饲养驯鹿，但是一般不以驯鹿为食，而是用驯鹿产奶和作为交通工具来用的。
他们一般是以渔猎为生的，也采集一些森林里的浆果、蘑菇、坚果甚至是新鲜的苔藓为辅助食物，只是今年是长冬，严寒让所有的收获都大幅度的减少，才不得不提前来这里碰碰运气的。
艾克斯觉得他的话不尽不实，就看他红光满面的，气色比起本地刚刚吃饱饭的维吉亚人都好，而且还穿着一身骚气的天鹅绒外套，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吃不上饭的人啊。就戏谑的问他道：
“老人家，您这身衣服很好看啊！，哪里买的？”
“哦哦，好看吧，您不知道，我这一身可是让其他部族的长老们羡慕的要死呢！
那是去年的时候，我带领部族到费斯德那村和当地贵族交换物资，和那里的贵族老爷交换的，他说我很适合这块面料，我当时就被这种柔软明亮的面料给征服了，真是好东西啊。
回到部族就让我的老婆做了这身衣服，这东西可不便宜，我可是用最大的一块石头金和他交换的这块面料。”
尼古拉的话让旁边的刚德忍不住捂嘴轻笑，这老头子居然不知道红色的面料通常都是给女人穿得，还在哪里洋洋自得。
而艾克斯却没有注意这些，他只听见尼古拉最后说的石头金，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金字上面，接着就问:
“石头金？是什么东西？”
“不对啊，那个贵族老爷可是说了，这种石头金可以换你们的任何东西的，大人不应该不知道吧，喏，你看就是这个好看的玩意。”
说着老头子尼古拉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光闪闪的东西，递给艾克斯看。
艾克斯一看他递过来的东西，眼光一凝，这分明是一小块狗头金啊，忍不住继续问道：
“老人家，你这石头金哪里得来的？”
“哦，远喽，差不多到了苔原的最北边了，在一个山谷里，那里每年只有两至三个月不被冰雪覆盖，早些年我还能在那里捡到大块的这种石头金。
不过这些年没有了，都被其他部族捡拾干净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东西，拿到南边来可以换很多东西，所以像您手里的这么小的一块都捡不到了。”
尼古拉不无惋惜的道，好似颇为遗憾，早些年应该多捡拾一些这种石头金的。
“你们没有食物吃的时候，都是用这种石头金到南面换食物的吗？”
艾克斯又接着问道。
“也不是，石头金才有多少，我们一般都是用你们喜欢的白色兽皮换粮食，像这种白色的貂皮，白色的熊皮，白色的狐狸皮，还有白色的驯鹿皮。”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脑门上戴着的那顶雪貂皮帽子道，然后接着说:
“你们南面的老爷们都喜欢这些白色的兽皮，一般都能换个好价钱。
往年我们部族都是在费斯德那换取粮食的，这边的阿斯卢姆产粮少的可怜，只是今年天气不好，费斯德那也没有余粮，我们只好到这里碰碰运气。
如果这里也没有粮食可换，那我们只有宰杀驯鹿了，唉，可惜了，马上就要下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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