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零章 枫林参见幼主
小橘子这个暗号,是非常生活化且细节化的,外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作假。
再加上,任也之前与老刘等人到过阜南,且知晓了客栈遇袭一事,也见到了那匹白马,而这些都与翁散人说的一般无二。
所以,任也才选择信任了他,并成功与其相认。
二人相认过后,翁散人因毒酒壶已经有意无意地拉拢过自己两次了,这才主动约他在茅厕见面。
随后,毒酒壶便提出了让翁散人偷袭百花仙,以作投名状。而这时,护送家眷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且两拨人相距甚远,他根本没有时间再与任也相商,只能暂时应下,准备随机应变。
不过,怀王的智商也不白给,他在离开密室之前,就已经跟百花仙传音过了:“切记,在执行差事过程中,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只旁观就好了。如果有人主动向你传音,并提及到小橘子,那他就是自己人。”
任也之所以没有直白地告诉百花仙,翁散人的身份,那是因为南疆的易容之法泛滥,很容易被骗,反倒通过暗号相认,则是要更靠谱一些。
这样一来,百花仙与翁散人相认的过程就十分顺利了,且前者是自愿挨了一记毒钉,助翁散人成功获取了毒酒壶的信任。
这也是,为什么任也在得知百花仙是被翁散人打伤后,才会说出那句:“若我在场,绝不会同意。”
这话的意思就是,若是任也行事,他是不会拿队友安全做赌注的。
……
无相树下。
任也沉思许久后,依旧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现在大家的身份,基本都已经明朗。百花仙是千里绿营之人,大胖龙一定是南疆朝堂中的大人物,而毒酒壶来自大乾,鬼头刀是观风,我是怀王。这样一看,入局者全都代表着一种势力,所以,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你也会被此秘境邀请?”
这话问得很委婉,也很漂亮,但直白的意思却是:“这都是各家领袖和大人物参与的博弈之局,你个怂了吧唧的旧臣,是怎么混到这个队伍里的?身份地位也不匹配啊。”
翁散人笑了笑,轻声反问道:“我为何会被追杀?!”
任也闻言一愣,狂拍大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观风最初的用意,是想用瘟疫事件,引我来南疆暗中调查,然后在绑架于我。而抓你的目的,是知道你怕死,想让你当傀儡,从而间接地操控整个清凉府。这样就能兵不血刃地夺下一座军事要塞,所以……。”
“所以,我本就是局中人,一枚重要的博弈棋子,那又何谈被意外邀请?”翁散人微微点头:“既是边疆风云,那局中人……定是要入局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智者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翁散人继续装逼道:“我不是怂,也不是胆小如鼠……我只是知道,瓷器不与瓦片相争的道理罢了。”
这人太能装了,明明是怂得雅痞,但却说得这么伟岸。
看来,他在此秘境中展现出的性格,也不全是伪装。
这就是一位活得久了,彻底成精的老妖怪,而且还非常惜命。
翁散人瞧着任也道:“现在这棋局已经非常明朗了。你,我,百花仙是一路人;观风和毒酒壶是一伙的,并且共同谋划出了瘟疫事件;而大胖龙的态度则是不好说……他虽表现得与你很亲近,但他毕竟是代表南疆朝堂,遇事定会以利益为先。我的建议是,可亲近,但却不可掏心掏肺。”
任也瞧着他,突然反问:“若我在短期内与大胖龙的利益一致,那是否可同路而行?”
翁散人听到这话眼神一亮,用长辈的口吻回道:“公子兄弟,孺子可教啊!”
“叫我主人。”任也深知对方的年纪一定不小了,但却发现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性格,反而像个老顽童一样,很好沟通。
“权谋之争,便是利益之争。”翁散人补充道:“谁能找到利益相同的人越多,谁就会获取胜利。”
“嗯,有理。”任也虽然刚刚与枫林道人相认,但二人之间却没有过多的生疏感,因为经过六七天的相处,他们早都已经熟络了,无非是身份发生了一些变化而已。
他沉思半晌,轻声征求对方的意见:“……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六君子全部存活,且每人的信任点数,必须超过三十,才能激活最后的故事。那也就是说,在结局之前,谁都不能死。”翁散人轻声道:“我的意见是,一会回去复命,平日里该怎样就怎样,……只等结局浮现,做最后相争便好。”
“是啊,现在打嘴炮确实没意义。”任也面色冷峻道:“让观风眼睁睁看着,我拿走他爹留下的东西,这才是最爽利的报复。”
翁散人听到这话后,双眸再次明亮:“你与老王爷……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此话怎讲。”
“老王爷仁德宽厚,用兵如神。”
“我呢?”
“你嘛……睚眦必报,下流无耻。”翁散人毫不避讳地说了一句。
任也顿时夸着个逼脸:“我决定了,回到清凉府之后,你不交三千万星源的保护费,我就天天给你穿小鞋。”
“老夫还没同意,扶幼主再临青云之上呢。”翁散人疯狂暗示,自己有堪比管仲乐毅之才。
任也对这个毫不关心,只关心他兜里到底有多少钱,能解决清凉府多少问题。
“时候不早了,走吧。”
翁散人催促了一句。
“嗯。”
二人快速离去。
路上,任也开始询问了起来:“关于观风和毒酒壶,你了解多少?你能取得他的信任,也不光是打了百花仙一根毒钉吧。”
“谋权者,要如了解自己一般,了解你的对手。”翁散人轻声道:“我虽隐士多年,可双眼却一直看着大乾。毒酒壶因监党之争,才被大乾的老瘪犊子,流放到了上虞县境内。若不是他的师尊出面求情,此刻他还在某个山野乡村玩泥巴呢。此番谋划清凉府,他得到了旧党的支持,欲再次出仕。他与观风合作,也是各取所需……。”
任也听到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用老瘪犊子去称呼大乾的开国皇帝,我的爷爷……这是否不太礼貌?”
“哼。”
翁散人发出冷笑之声,狂傲道:“大乾疆土若有一石,那老怀王至少攻下了八斗,而在这八斗中,我枫林独占四斗。”
“合着我父王要是没有你,都当不了王爷呗?”任也有点生气了:“你这话大不敬了昂。”
“你爹都死了,我怕他作甚。”翁散人非常真实地回了一句,并叹息道:“武帝晚年昏庸,我早都劝过你父亲,但他太过……唉,若是他有景帝的性格,你现在或许坐的,就不是王爷的椅子了。”
“都怪我爹不争气呗?”
“哈哈哈!”翁散人笑着点头:“确实如此。”
说完,他扭头看向任也:“现在不是讲旧事的时候,回头坐下来,我二人在慢慢聊。你现在必须确保自己的优势,不要犯错,便可。”
“嗯。”
任也点头。
……
返回不老山庄的一处密林中。
毒酒壶脸色煞白地坐在地上,正在处理着肩膀上的伤口。
旁边,鬼头刀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双臂紫青,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
“你走时,大胖龙要杀你?!”毒酒壶喘息着问道。
“百花仙说怀王去探路了,我顿感不对,便找借口去寻他。”鬼头刀脸色阴沉地回应道:“谁曾想,此二人一直紧紧跟随我,完全不给我离开他们视线的机会。我没办法,只能用人遁符离开。”
“不过,大胖龙没想杀我,只是想留我在其身边,随时可以被掌控罢了。”鬼头刀一边调动星源力,在双臂中运转,一边轻声问道:“你为何被骗?”
“我也想不通……。”毒酒壶眼神呆愣地摇了摇头。
踏马的,你都被骗快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吗?
你不会也是卧底吧?!
鬼头刀在心里猛猛吐槽后,不解地看着对方:“棋局已经明朗了,怎会想不通?!”
“翁散人必是大乾人士,不然不可能知晓我如此多的隐秘之事。”毒酒壶微微摇头:“所以,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与怀王走到一起。难道是……他被重金收买了?”
鬼头刀听到这话后,人都傻了:“你这是什么推断?!那怀王穷得都快当裤子了,他拿什么去跟大乾王朝的钱库去拼财力?你可见过朝中的一品大员,去投靠一伙流寇吗?”
聪明人,一旦在心里认定的事儿,是很难被别人改变的。
“翁散人绝不简单,他绝对是来自大乾的人。”毒酒壶坚持道:“只不过,我现在想不通问题的关键。”
鬼头刀不再与其废话,只阴着脸道:“若你能取回无相果,我们便能在此秘境中彻底扭转局面,从而掐住小怀王的命脉。可你现在失败了,我们只能做最后的争夺了……。”
“已经输了,我二人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放弃。找一处山林隐藏,等时辰一到,便果断离门。”毒酒壶坐在月色下,缓缓扭过头,非常果断地说道:“现在六人身份基本都已经明朗,再返回不老山庄,必有丧命危险。而我二人要是能隐藏起来,那兴许最后的故事也不会出现……他们也拿不到至宝奖励。”
鬼头刀闻言摇头。
“莫要再固执下去了。智者,面临失败,要果断地行壮士断腕之举。”
“还有转机。”鬼头刀扭头回应道:“我有一枚逆转颓势的棋子,已经下完了。”
毒酒壶愣了一下:“哪一枚?!”
“回去你就知道了。”鬼头刀起身道:“我父亲留下的东西,我必须要拿到。尤其是地龙六甲,它不光是一部绝世兵法,也是一部能练出无敌之军的绝世典籍。这就是……大胖龙为什么要搏命相争的原因。他若得地龙六甲,不出十年,南疆就会多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大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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