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真大拷问

"我来自何处？"苏白双手交叠，一脸庄重地答道："禀告大师姐，贫僧来自东方的盛唐之地。"

  "从盛唐而来，很好！接着讲下去。"

  "启禀女侠，贫僧长途跋涉，此刻心中所想，唯有安眠。你想听我讲述取经路上的重重磨难吗？"

  "呵，你继续装，再装！"瑶瑶猛然坐直，双手环抱生锈的剑，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床铺四周，"信不信，我眨眼间就能把你的床拆得七零八落！让你睡觉，我就让你夜夜睡地板，日日做恶梦！"

  面对瑶瑶的威势，苏白步步后退，直至撞到门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他瞪大无辜的眼睛看着她，"大，大师姐，不至于吧，难道你要剥夺我睡觉的权利？这，这可违反了国际人道主义法则呢。"

  "哼，少在我面前叫嚣，告诉你，在这里，除了师娘，我就是头儿。师父和师娘没问你，那是因为他们不屑于问你。"

  "我亲爱的师姐，我都糊涂了，到底要问我什么呢？"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演技这么好，不去拿电影奖项真是浪费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真想啊。不过，我除了长得俊俏，脑子活络，身手敏捷，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长处了。"苏白两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

  瑶瑶这下真的动怒了，她收敛起笑容，努力摆出严肃的面孔，模仿着她记忆中那些修真小说里女主角的冷酷形象，"好你个顽固的苏白，我看你就是座由臭石头堆积而成的无耻之山，你以为自己是那些修真小说里的男主角吗？告诉你，在我这位大小姐面前装纯，你还差得远呢。"

  见瑶瑶认真起来，苏白只好一脸冤枉地回应："师姐，你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好吧，看来不揭穿你，你是不会承认了。"

  "你说，我影子正直不怕身体歪斜，呃，说反了，是，是身体正直不怕影子歪曲。"

  "好吧，那就让你死个明白！"瑶瑶咬紧牙关，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首先，你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谜团。我刚刚跟师父商量，打算再收个小师弟，二师兄还没来得及贴出招募榜，你就出现了。你说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所以，我想，你肯定是处心积虑，有意加入我们的梦发轩，说说，你有何目的。"

  "这，这又从何说起呢。"苏白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跟师父商量了什么，再说，你确实跟师父商量过了吗？"

  "商量与否是我的事，你别想糊弄我。你就说，为何会如此巧合吧。"

  "怎会如此巧合？只因，只因，我与恩师有不解之缘，嗯，还有师娘以及三位师兄与你的缘分。”苏白刻意在言语中注入情感，他深知无法以道理说服这位大师姐，只能期望打动她的心。

  然而，瑶瑶并未被苏白打动，她轻轻一挥手，“你快走开，老实告诉你，自你踏入梦发轩的瞬间，我就对你进行了无死角的审视。凭借我在梦发轩多年给人理发，阅人无数，积累的深厚洞察力，我困惑了，为何未曾遇见如你这般俊美的少年。”她特意用“少年”替代了“男人”。

  苏白深深一叹，“原来过于俊俏也是一种过错，怪不得唐僧取经路上，诸多妖精倾心于他。可我这副俊俏模样非但未引来妖精，反而引来你的猜疑，真是冤枉啊。”

  “你，你竟敢拐弯抹角地称我为妖精，看我如何教训你。”瑶瑶觉得苏白有意把自己与女妖精相提并论，愤怒之下，她跃起握紧锈剑，朝苏白施展“一剑无痕”。在她看来，这一招正是你教的，正好用来对付你，可谓活学活用，正合其意。

  苏白巧妙地侧身躲避，锈剑贴着他的蓝衣掠过。瑶瑶欲再施展“断头台”，却发现手中的剑重若千钧，手一软，剑“哐当”落地，恰好完成“生死剑法”的收势定风波。

  “嘿，师姐，我教你剑法，你怎能拿我做试验对象呢。”

  瑶瑶冷笑道：“哼，若我能完全施展你的‘生死剑法’，我不信看不穿你的真面目。如果不是这‘生死剑法’，我还不能确信你的身份。世间有太极剑、武当剑、青城剑，或是三花剑、越女剑等，哪有你这种虚张声势的‘生死剑法’。呵呵，像你这样的剑法，我在修真小说里见多了，不过那些剑法的名字，可比你的响亮多了，比如‘玉笛飞光剑’、‘云逐日影剑’，哪个不是既悦耳又有画面感，剑一出鞘，玉笛飞光，云逐日影，哼，威力非凡啊！”

  “师姐，我看你是修真小说看多了，那些剑法也能算剑法，花哨得很，不过是糊弄像你这样的纯情少女罢了。”苏白不屑地回应：“你仅凭这些虚构的修真小说就对我指指点点，这怎么说呢。”

  “当然——”瑶瑶故意拉长声音说：“当然不是，仅凭这点你绝不会承认。那么我问你，你赠予师父和师娘的刀剑，为何他们未曾出鞘？

  "太过于自恋了，你说呢，苏白？你认为师傅和师母应当对你礼让三分吗？告诉你，我师傅可是三湘地区公认的快手刀王，他一眼就看出你送的那把斩龙刀绝非市面上的凡品，而是货真价实的神兵。他只是不愿揭穿你。至于师母的落凤剑，也就大师兄他们三个憨货会相信是你凭空变出来的。但苏白，你忽视了一个关键点，这世上万千幻术，无一能真正创造万物，一句话，都是假象。就算有人能让火车消失，那也只是障眼法。然而，苏白，你的魔术看起来却是真实的，是欺骗他人，还是自我欺骗呢？"

  "师姐，那剑确实在我行囊之中，我只是想增添些趣味，活跃一下气氛。没料到又成了你批评我的理由。大师姐，你的聪慧真是让我哑口无言！"

  "好吧，暂且不提这个。但为何你的锈剑无法出鞘？难道真是祖传之宝，岁月侵蚀得无法分离了吗？"

  "如您所言！"苏白轻轻耸肩，淡然一笑，"师姐，有些事本就简单，别把小事放大，那样会伤及无辜，比如我这样的单纯少年，真心经不起折腾啊！"

  "我不会冤枉你的，大小姐我眼光犀利。就像你今日替光头汪豆豆洗头，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或许是从修真典籍中习得的。苏白，坦白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如果你承认，我保证守口如瓶。反之，如果你否认，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

  瑶瑶静静凝视苏白，像是在审问，却又满含期待。

  许久，苏白低语："大师姐，你让我左右为难啊。"

  瑶瑶终于笑了，她记不清多久没这样静静看着一个人，尤其是这样一个“男子”——如果他算男子的话。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我承认什么了？"

  瑶瑶想跃起尖叫，却被苏白一手按住肩膀，一手捂住嘴，她的冲动就这样被遏制。不过，她的话语还是从手指缝隙中溜出："承认你是修真者！"

  苏白无可奈何地说："否认有用吗？有你这样的聪明师姐，我也只能认命了！"

  瑶瑶轻轻挣脱苏白的手，仰起头，骄傲地说："那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看到苏白失落的样子，她心中一软，轻声道："苏白，师姐并无恶意，说实话，有个会修真的弟弟我很开心。苏白，如果你再展示一次，我就会彻底服你了。"

  "展示一次，展示什么？"

  "肯定是你的魔法无疑了！"

  "我修炼的魔法，不过，我似乎并没有这个技能呢。"苏白挠了挠脑袋，一脸认真地思考，接着更坚定地说："师姐，不然我展示一下那个最古老、最神秘，也是最难驾驭的梦境操控术吧！"

  "梦境操控术，太好了，太好了。"瑶瑶跃起，笑声清脆，但很快，她脸上的笑意凝固在那泛着红晕的兴奋脸颊上。因为她看见苏白正对她微笑，他的笑容犹如初春的阳光，盛夏的野花，秋日的硕果，冬日的雪景，让人陶醉。

  就在这一刻，瑶瑶从苏白的眼睛里看到了四季的变幻，她沉醉其中，或是被他深深吸引。

  接着，苏白轻声说道："师姐，夜深人静，男女有别，你还是早点安歇吧。"

  这句话与瑶瑶刚进来时苏白对她说的一模一样，当时她报以嘲笑，而此刻，瑶瑶却痴痴地看着苏白，用力点头，乖巧得如同一只柔弱的小羊。她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手中的锈剑依旧，只是她无法举起，只能拖在地上，随着她的步伐，地面划过一道黑色的痕迹，却悄然无声。

  苏白看着瑶瑶远去的背影，轻轻摇头。直到听见"砰"的一声，那是瑶瑶关上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亮。随后，赵佶和李明在隔壁房间的问候声传来，"瑶瑶，晚安！"他歉意地笑了笑，轻轻地合上门。然后，他弯腰捡起被瑶瑶翻了个底朝天的包裹，无可奈何地摇头，但仍不死心地在包里摸索。不久，就像之前给叶恬变出落凤剑一样，他的手中又出现了一把剑，一把与瑶瑶那把锈剑几乎无异的剑。如果非要找出差异，那就是这把剑更暗，更腐蚀，或许还略微长一些。

  "无辜之人，因宝受难！还好有所保留，否则辛苦练就的技艺就要荒废了。"说完，他紧握锈剑，挥出起始招式——致命一击。

  此刻若瑶瑶在旁，定会惊讶，因为苏白施展的剑法虽与之前的相似，却又明显不同。首先是空间狭小，他的锈剑只能推出半途便需收回，步伐也小得多，只有普通人步伐的三分之一。然而，他的动作缓慢得多，一套剑法施展完毕，竟耗时半小时之久。锈剑在他手中，显得异常沉重。因为沉重，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晶莹的汗珠。

  苏白收起剑，随手把它塞进那个布包里，或许是包裹的色调与那把生锈的剑太过相近，又或许有别的缘故，总之，那剑一进入包裹，就像石沉大海般，再也找不着一丝痕迹。

  看着空空如也的布包，苏白轻轻一叹，“大师姐真是聪慧，想象力更是丰富无比，看样子，原有的计划得有所调整了。”说完，他仰面倒在床榻上，瑶瑶先前的嬉闹让床铺略显凌乱，他并未整理，甚至带着些微的欣然，因为枕头和席间还弥漫着一缕淡雅的香气，那是少女独有的体香。

  他披衣躺下，双眼却未合拢，静静地凝视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洁白的天花板上竟浮现出一道人影，那人身材魁梧，全身裹在黑衣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光头的黑衣微微一摆，竟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他并未望向苏白，仿佛他并不存在，随后，他径直前行，无声无息地穿过墙壁，消失在黎明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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