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司忱:姜穗,不要得寸进尺
宋司忱还在防备,姜穗手上利索地把纱布缠好,打断他的思绪。
“你的伤口只是做了消毒处理,短时间内不能碰水,不能有剧烈的运动。”
男人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姜穗一只手放平他的胳膊,手指搭在他手腕处。
不适的触感让宋司忱本能地要反抗,他墨色的瞳孔多了些许不耐烦。
“你到底……”
宋司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穗冷静的声音强行打断。
“你的脉象也不是很好,脉细如丝,波动很小,是阴虚。”
话音落,姜穗神色凝重。
她又抬起头来瞟了宋司忱一眼。
都已经伤得这么重了,还能每天面不改色去干那些繁重的农活。
此人果然是个狠人。
他的脉象已经很虚弱,甚至都比不上一个小孩子。
“你最近晚上是不是总觉得口渴,睡觉的时候盗汗,白天干活的时候又没有力气,喝完水还是觉得不解渴?”
面对过无数个患者的姜穗,对于这种小问题简直信手拈来。
宋司忱的眼神晦暗莫测。
这女人到底耍的什么花招?
不过,她说的这些症状,他确实都有。
而且最近越发的频繁,尤其到了晚上,总是会浑身冷汗。
他一直以为,是每晚被这女人骚扰搞出来的。
“是又怎样,不用你管。”
宋司忱咬着后槽牙,似乎是在强忍着身体带来的疼痛。
她假惺惺的好意,只让他更加不适。
姜穗撇撇嘴一声,趁他不注意,一只手将他推倒,掀起了他洗得发灰的衬衫。
宋司忱怒火中烧。
这女人果然还是这么轻浮。
“姜穗,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喉咙发出的警告像是一头野兽,仿佛要将姜穗拆骨剥皮。
这是在卫生院里,她放荡的行为越来越过分。
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更没有给过他半分的尊严。
宋司忱心里越发厌恶。
姜穗面上不以为然,手上力道丝毫没客气。
她照着他淤青发紫的肋骨用力往下摁,没有回弹。
“唔——”
剧烈的疼痛瞬间冲散了宋司忱所有的盛气凌人。
男人面目狰狞地喘了一口长气,猩红的眼眶恶狠狠地瞪着姜穗。
姜穗语气凉凉:“啧,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我人美心善,你这张脸就是长出花来,我也懒得为你的伤情费心思。”
要不是为了挽救日后自己的小命,她必定躲得远远的。
宋司忱呼吸的时候带着很重的回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每喘一口气,都要用掉他很大的力气。
姜穗大拇指用力地摁在了他的肋骨中心点。
宋司忱额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一只手想要推开姜穗,却发现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身体,竟然已经虚弱到了这个地步?
宋司忱只觉得自己要死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很是悲哀。
大概持续了有一分钟,姜穗放开手,声音冷淡又镇定:“你的肺部有很严重的哮鸣音。”
只有一句话,却让宋司忱察觉到了她与寻常的不同。
一时就连他都有些拿不准主意,姜穗所言到底真假。
虽然姜家确实出过中医,可他觉得大概率和王正不相上下。
姜穗转过身去,没有理会宋司忱。
“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治疗得不及时就会发展成肺炎,到时候的治疗难度更大。”
她拿起桌子上的绿色暖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嘴边。
宋司忱牙关紧闭,看她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身体上的疼痛以及 内心的耻辱在这一刻到达了最顶峰。
男人一只手就要推开姜穗的时候,手上忽然多了两片药。
“一粒止痛的,一粒消炎的。”
宋司忱别过头去,拒不接受。
上来脾气的男人比犟驴还难搞。
姜穗轻叹一声:“好吧,既然你想死,我也不勉强。”
宋司忱神情果然有所松懈。
姜穗见状,蓦地伸出一只手,掐在他胳膊最里侧的肉上!
“姜穗,你……”
宋司忱吃痛出声。
姜穗当机立断连带着药和水一起灌进了他嘴里。
喉咙里措不及防咽下去了异物,宋司忱呛得直流泪。
男人眼角绯红,唇边带着水渍,怒目圆睁的模样配着那内勾外翘的眼尾,竟有几分诱人。
姜穗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你自己坐好,我要回去了。“
她一直手扶正推车,两只手把稳,才开口。
宋司忱的一口牙都快被咬碎了。
他攥着的拳头骨节分明,几乎是用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吼。
却因为嗓子沙哑,只能发出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说完,他猛烈地咳嗽了两下,喉咙和气管撕裂一般的疼痛。
姜穗头也不回,给门上锁。
她绕到拖车前面一条腿往前弓步,弯着腰,用力推车。
“我劝你最好扶稳。“
“我不需要你来——姜穗!“
宋司忱话还没说完,姜穗陡然一个趔趄。
男人在拖车上身形一晃,下意识扶稳。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像是被登徒子调戏了的美人。
姜穗余光撇了他一眼。
分明就是死鸭子嘴硬。
外面已经不下雨了,抬起头来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明亮又治愈。
她勾起唇角,有些恶趣味:“人家可是一个女孩子,没有太多的力气跟你吵哦,要是有些人一直胡言乱语扰乱我,让我分了神,恐怕就要栽倒沟里了哦。“
她说完,又好心的补充道:“就是我们过来的时候,有牛粪的那个沟。”
宋司忱:“……”
他也不是不可以闭嘴。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路很明亮。
耳朵终于安静下来,姜穗心情极好。
她扭头就看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放着潲水桶。
潲水桶同样也是在拖车上。
和现在一言不发的宋司忱别无二致。
尤其是潲水桶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气味,和宋司忱不可一世的臭脾气一模一样。
哈哈哈!
姜穗却忽然笑出声来。
这一笑,让她推着车的手都有些颤抖。
宋司忱因为异味屏着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这女人的速度好像有所减慢?
他坐在车上,狐疑的视线看过来。
大半夜的,她又发什么疯?
宋司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穗指着潲水桶,笑意盈盈。
“你看,你们两个像不像难兄难弟?”
一瞬间,宋司忱的脸比潲水桶还黑!
他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落差感。
“姜穗,打住你脑子里那些污秽不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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