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悲者的自救7
家里几人的工作很是忙碌，发专辑，拍杂志，上综艺。偶然闲时，她能收到几条问候和关心。
拍了一个多月后，她的戏份便不怎么多了。便在空闲时回回甘棠。
她两手空空地回到甘棠御院，用指纹打开了门。
周末家里空荡荡的，屋里没开灯，四处有些昏暗。她趿拉着拖鞋往厨房里走。准备解决一下自己的午饭。
走到一半，抬眼看到坐在餐厅灯下对着笔记本忙碌的人。
郁闲烯穿着浅灰色的无袖背心，眼睛上戴着银边的防蓝光眼镜，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神情安静又认真。不过他很快注意到走近的人。
晨雨曦倒是第一次见到他戴眼镜的模样，微微感到陌生。
郁闲烯神情很惊异，他愣了两秒，才强压着激动结巴地开口。
“回，回来了。”
熟悉般的明知故问。现在晨雨曦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郁闲烯。
“嗯。就你一个人在家？”
“对，前天直播里叙然读错了字，现在被公司塞到文化课补习去了。清安和凌诺去公司开会规划人设。”
“哦，午饭吃了没？我去做点。”
“还没。”
晨雨曦转眼进了厨房。郁闲烯跟过去帮忙。
晨雨曦往锅里接上七成的水，然后开火烧水。
“拍戏感觉怎么样？”郁闲烯问她。
“一般，感觉和上学一样。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学习不同的东西而已。”晨雨曦一边洗菜一边回复道。
“看来剧组的生活还是不错的，都圆润了一些。”
“啊……很明显吗？是不是该减减了？”她紧张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她对体重很上心。毕竟除了笑不出来，她不想再有其他地方被诟病。
“不用紧张，还是挺瘦的，就算再胖一些也很苗条。”
郁闲烯轻轻一笑，他一边接过菜盆开始切菜，一边轻声安慰她的顾虑。
“我们第一个专辑你听了吗？”
郁闲烯试探性问道。
“嗯，那几首都听了，挺好的，我看反响也很不错。两个多月就能搞出来还挺不容易的。”
晨雨曦把两包包手擀面倒进烧开水的锅里，又在冰箱的保险里翻找出了一些解冻好的新鲜的海鲜。
郁闲烯冷淡惯了的脸偷偷勾起了嘴角。
晨雨曦也在关注他。
这是他得出了的结论。
沉默片刻后。
“诶，你是什么担当来着的？”
晨雨曦正处理着虾线，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一旁的人。
“门面……担当。”
郁闲烯没抬头，在一旁默默地清洗鱿鱼。他觉得这话在晨雨曦面前说出口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晨雨曦忽然凑近，认真看着他的侧脸。
郁闲烯疑惑地偏头，对上她的眼睛。
“怎，怎么了？”
咫尺间，褐色和墨黑的眼眸深沉如无言的深海，神秘，壮阔，又藏着哀伤。仿佛一旦陷入了，就永远无法逃离。
晨雨曦云淡风轻地收回视线。
“嗯，确实是门面担当。”
她转身把处理好的虾丢进了煮着面的锅里。
只剩她的声音轻轻飘在空中。刺激着郁闲烯的每一个细胞。
郁闲烯怔愣了两秒，默默低下头，可疑的红晕悄悄爬上了他的耳朵，占领了高地。心跳如擂鼓般躁动。
“鱿鱼处理好了吗？”
“好，好了。”
他回神，结巴地回应她，声音里藏着不可抑制的喜悦。
两人呆呆站在锅前看着咕嘟咕嘟翻滚着的面。
过了几秒，晨雨曦熄了火，往锅里加了香菜和酱料，搅和搅和就盛了出来。
郁闲烯摘下眼镜，品尝着海鲜面。
“味道挺好的。你平常也不怎么进厨房，厨艺跟谁学的？”
思考了片刻后，晨雨曦轻轻开口。
“……我刚去国外治疗时，吃不惯国外的菜，那时照顾我的护工常常会利用公共空间的小厨房偷偷给我开小灶。”
晨雨曦少见的提起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啊？”
“三年前……”
郁闲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接上。
然后气氛静止在这一句话，再无后话。
两个人都不是很会聊天，时常一个话题两句话就结束了。
等两人吃完了，郁闲烯收拾好碗筷。
第一时间去搜寻晨雨曦的身影，再看到她闲适地窝在沙发上，轻轻松了一口气。
“酸奶喝吗？”
他冲客厅问了一句。
“嗯，喝。”
晨雨曦没抬眼，依然翻找着电视节目。
郁闲烯把酸奶递给她，也在沙发坐下，把笔记本放在腿上继续忙之前的事。
晨雨曦找了一个美食的纪录片，美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沙发上，一边喝酸奶一边看电视。
“这次不走了？”
“嗯？哦，过几天还得回去，没我的戏就溜回来几天。”
“他俩还经常念叨你呢，家里走了个人还真有些不适应。”
“以后最不适应的就是刘姨她们，再过几年这个房子会比现在还空荡荡。”晨雨曦回道。
“……聚少离多，人间常态。”
郁闲烯轻轻叹气。
晨雨曦默然，只是眼睛盯着电视却没有回应。
半晌，郁闲烯又找了个话题。
“木瓜怎么样了？”
“木瓜娘家在国外，众所周知，他们的办事效率都不高，估计修好还得一个多月。”
“到时候咱们也放假了，家里也热闹了。”
“那不一定，学校放假，公司可不一定放假。你们估计会更忙，到时候也见不上面。”
“也是。”郁闲烯苦涩一笑。
聚时少，别日久。
再一次又回到了这个悲伤的话题上。
他们都在尚且还不能真正明白分离的年龄，就已经把分离当作家常便饭。
郁闲烯也说不清分别时在心中作祟的是不辞而别的苦涩还是对失去陪伴的落空。
但，相伴就是他们这群人注定得不到的渴望。
“但我们会在更高的舞台再见。”
郁闲烯轻声道，像是许诺，也像是期许。
晨雨曦从电视上移开视线，侧目看他。
眸光闪烁，像是因为他的话而动容。
她眼角微弯，眉眼带着浅笑。
“好。”
她这样应许。
她本不期待重逢，也不期待又人陪伴或并肩。
但是他这样说，她就很想知道未来会不会如此，一句话，因此开始期待了。
“小曦，真是想死我了！你怎么又忽然不来上学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罗晓哭唧唧地抱住晨雨曦。
“这个我可以证明，你那天没来。她看我们几个的眼神都可以生吞活剥了，还不停地冲我们吼快把她的小曦还给她，真是有病。”林叙然回想起都觉得可怖。
“那当然得怪你们啊，住在我的宝贝曦曦家里，结果还不能保护好我们曦曦，她不平安来上学，不怪你们怪谁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几个臭男生把我们曦曦藏起来了。”
“大姐，我们藏她干什么？”林叙然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她是宝藏啊！我的宝藏小曦这么好，谁知道你们谁有没有暗中觊觎啊！”罗晓情绪很激动。
“好了，晓晓。只是去工作而已，你不用那么担心。”晨雨曦安慰她。
继上次的事后，罗晓便越发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每每和晨雨曦分开，都会感到不安，然后反复发消息确认她的安全。
“我知道你被星探相中要成为大明星去拍戏，但是人家万一是骗你呢。要把你拐走怎么办？现在人贩子很多的。他们就是看你长的漂亮还没有家长在身边，就找理由骗你。小曦，你可不能相信他们啊！”
看到晨雨曦为别人辩驳，罗晓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不是，他们不是骗子。我只是被抓过去应个急而已。我不当明星的。”
“呜呜呜，你就是被骗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只抓你去，不抓别人啊！他们就是一大帮人演戏给你看。”罗晓对骗子的套路了如指掌。
“哎呀，我都平安回来了，没有被拐走。而且那里还有很多出名的演员。”
“是吗，有谁？”
“啊，是吗？我可喜欢她了。她出道的时候我还投票了。你能不能给我要张签名。”
“太好了，小曦。你就是天使。”
“啊，这是不是网上那部传的沸沸扬扬的那部被换角的戏？真的？竟然是你去演，真不敢相信秘密进组的新女三竟然是我们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曦。那些网上吵着说是自家姐姐的真是好笑。”
“真的我忍不住要去网上打她们的脸了。”
“啊，不行吗？”
“你签了秘密协议？被传出去是要付违约金吗？好吧。我肯定守口如瓶。”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晨雨曦撒了个小谎，才让事情逐渐回到了正轨。
而罗晓从人生的大落到大起再到大落不过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所经历的。然后又经过了一节课的脑补后，她已经预见了未来自己的朋友是风头正盛的大明星，而她朋凭友贵一下跻身上流。成为了人人羡慕的百万富豪，在那时名利和地位双收，但她罗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依旧是那么洁身自好高不可攀，是上流独树一帜的一朵铿锵玫瑰。
真的，一节课下来，未来的美好已经让她差点热泪盈眶了。
“你怎么了？”
一旁的殷辞，看着自己的同桌一会笑一会哭的，内心十分不安。他递过去一张纸。
“没事。只是对未来的一些感慨。”她接过来纸巾。
“殷辞啊，你以后发达了也不会忘记我的对吧？”
罗晓觉得就殷辞这个生物榜首，未来怎么也得是院士级别的。
“……嗯。”
殷辞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句，但还是友善的答应了。
“啊，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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