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道心


“武术武术,武为体,术为用,两者原系相辅相成,孰重孰轻倒不足以论,却何以弃术为无物,以武……”

  黄药师喃喃自语,忽然笑出声来。

  “这说起来,没学过内功的人,都不能称其为武人了,纯以内功推进肢体蓄力而为……”他顿了一下,又摇头,“的确荒谬。”

  欧阳锋一摊手,意思是,我说的没错吧。

  欧阳刻问道:“黄岛主的意思是说,这样的武道修炼,可能性不大?”

  “应当不能!”

  黄药师摇头,答得斩钉截铁,转而道:“假设你叔叔的内力是我的数倍,而完全不通武技,我自能数招内制服他……毕竟我在武技招法上浸淫多年,每一招出手,又同时蕴力于拳脚,与我交手,一个内力深厚,却不通武技之人如何应付呢?”

  欧阳锋忽然道:“克儿采纳天地元力,这门内力运转的法门,就是受到老周的传道吧?”

  “传道也称不上,确实周伯伯对我启发甚大。”欧阳刻道:“但元力终究是外力,附着于万物之上,却与武人的内功大相径庭。”

  “老周也能做到你这样吗?”欧阳锋又问。

  欧阳刻答道:“不行的,周伯伯无法习得我这门心法,他说如若照此心法搬运内力,一时半刻就要暴毙当场。”

  “如此见解,就与我等武人差相仿佛了。”黄药师说道。

  他想了想又问道:“周景文此人武功如何?”

  “能跟裘千仞打个平手的样子。”欧阳刻道:“我觉得周伯伯很厉害。”

  “铁掌帮裘千仞……此人武功又如何?”

  黄药师这话当然不是问欧阳刻了,欧阳锋答道:“十多年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裘千仞的铁掌功,与我伯仲之间吧。”

  黄药师道:“他却未敢参与华山论剑,自必道心杂驳,今时今日道左相逢,定非你我对手。”

  他的说法跟欧阳锋如出一辙。

  欧阳刻笑道:“家叔也常提及‘道心’二字,武道中人,这道心究竟是什么事物?又如何衡量道心的强弱高低?”

  “道为世间大道,又见诸于为人处世之道,我辈武人毕生勤修不辍,修的既是武功,又是身心。”

  黄药师侃侃而谈,“武道中人与天争命,将不可测知的因果化为源源不绝的武力,其间勇猛精进难以懈怠,勇而破,缩而竭,道心一说,即勇力之隐喻,又为争强好胜之明悟,不争则无胜负之别,那便足证道心已泄,退而求其次罢了。”

  欧阳锋抚掌笑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药兄高见,小弟也大感受用无已。”

  欧阳刻笑道:“黄岛主高见,小侄就受用终身了。”

  黄药师不喜客套,率性问道:“你又如何摸清宏法宫的底细?”

  “我带那十六名弟子,还有李淮兴师兄,去了一趟宏法宫的老巢。”欧阳刻道。

  黄药师眼睛一亮,忙问:“竟让你找到地方了?”

  “对,通过多方打听,广洒银钱,把昆仑山脉的土着都发动起来,总算查询到确切地方。”

  欧阳刻斟酌了一下措辞,道:“那就是个山腰间的小洞府,还没有我的卧室大呢!只见到两个扫地煮饭的老妇人,倒是有问必答,个中情形也了解了个大概。”

  “怎样的情形?”黄药师追问。

  “说起来,宏法宫也算是一种教会的形式,只不过是泛神论,他们不信神鬼,信的是武者的内功运使法门,据称他们坚信,人的功力到了某种境界,能呼风唤雨改天换地,当然是胡扯了,跟道家的修仙谬论大概其有一拼。”

  欧阳刻提起欧阳锋的茶杯,沽了一大口茶水,接道:“于是这群信奉内功的疯子……我是说教徒!多年来四散各地,到处寻访适于习练内功的武人,比如神女教的萧白云、萧白露、聂翠玲等人,还有就是黄衫人了。”

  “黄衫人大概是他们多年来最成功的杰作……忘说了,黄衫人才四十五岁,确实很天才啊!黄衫人要替萧白云他们找回场子,因此来到我白驼山杀人,所以黄衫人一死,这都好几个月了,他们也没再派人过来,因为没有更厉害的高手了嘛。”

  “而且除了那两个老妪,人都跑光了。”他又补了一句。

  欧阳锋下意识问道:“跑去哪儿了?”

  黄药师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嘛,怕你白驼山报复,躲起来了呗!还能告诉你躲哪儿了?

  谁知欧阳刻居然仍有答案,说道:“他们去塞北了,也就是蒙古大草原大沙漠,据说宏法宫的高层里,有些家伙能识别武人的气息,气机交感什么的,远隔数千里,这些怪物都能体察到特异的内功气息。”

  “也就是说,他们发现,有一个或几个武人,当前正在蒙古,而且很适合学习他们的内功。”

  欧阳锋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看向学究天人的黄药师,意示询问。

  学究天人的黄药师眉头微皱,缓缓摇头,道:“气机交感一说,我倒也略有耳闻,但多属医理上的揣测,说是人的呼吸睡眠跟气候、温湿度、流风等彼此交缠,从而引发病状或能用于疗治伤患,此一说太过玄奇,我以前是不敢信的。”

  “但你现在就敢信了?”欧阳锋问道。

  “这里不就坐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黄药师朝欧阳刻努了努嘴,苦笑道:“凝虚为实,构建躯干面容,令侄这一着魂灵化体,可比气机交感更加玄奇万倍!”

  欧阳锋哈哈一笑,随之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刻,心下又得意,又大为困惑。

  欧阳刻视若无睹,岔开话题,道:“年关即至,年后小侄拟待前往漠北一行,不知黄伯伯可否一同前往?”

  “你叔叔不去吗?”黄药师揶揄道。

  “家叔重伤虽愈,内功流转却颇见滞碍,年后需闭关疗养。”

  “闲时听杨铁心老弟谈起,江南七怪正在漠北铁木真帐下,似是合七人之力,调教一个汉人少年的武功。”

  “是,那个少年人应是杨大哥义兄郭啸天之子……”

  欧阳刻说到这里忽然停了,沉吟片刻,道:“小侄也是道听途说,去一趟亲眼见到才知究竟。”

  “为何请我随行?”黄药师又问。

  “此一行查访宏法宫行迹,或有所得。”

  欧阳刻道:“若气机交感确有其事,那么少年人郭靖,江南七怪等,还有……或属宏法宫意向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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