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审讯
郭嘉丽被杨宗保带回了西九龙警局审问,坐在审讯室内,她孤身一人面对着对面表情严肃的杨宗保和大安,她感觉异常紧张。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请到警察局“喝茶”,更别提是被认为是杀人凶手被审问了。
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导致自己坐牢。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紧张地全身打颤,额头也不住地冒出了冷汗,双手不停地互相紧抓着,提醒着自己待会儿一定不能说错话。
杨宗保时刻观察着郭嘉丽的表情变化和心理活动,看她如此紧张和害怕,对她杀人的可能性也存疑。但从物证方面看,她又有着确凿的证据指向她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身为执法者,他必须小心谨慎,吹毛求疵,不能错过任何可疑的人事物。
杨宗保为了安抚郭嘉丽紧张地情绪,开口说道:“陈太太,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说你就是杀害陈大力的凶手。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我们是不会冤枉你的,请放松!”
郭嘉丽颤抖地点着头,“好……好!”
杨宗保开始问话,“那好,陈郭嘉丽,我问你,这个月8号晚上12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郭嘉丽略带颤抖地回道:“那天我正巧回来,可是在下船后在港口遇到了陈大力。”她边叙述,眼中却露出恨意和惧怕的眼神。
杨宗保察觉她的异常,立刻质问道:“你很怕陈大力吗?为什么提到他的时候,你这么害怕?”
郭嘉丽被他直接问到这个被自己深藏内心很久的问题,脸上瞬间变得更加紧张,手心都紧张得出了好多冷汗。
“陈大力这个混蛋他不是人!是禽兽!”郭嘉丽面对警察的问话,心知自己如果不如实回答,以后更会成为警方怀疑的对象。无奈,她只能直面残酷的现实,将深埋心中良久的秘密脱口而出。
“陈大力和我老公陈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表面和他感情深厚,内心却心眼多的很。他为人阴险又龌龊,明明自己已经结婚了,背地里却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对他非常厌恶。”
郭嘉丽说到这儿,脸上也抑制不住地露出鄙夷和怨恨的神色。
“陈大力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曾经多次趁阿信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来到我家,对我进行性骚扰。”
杨宗保不禁疑惑道:“那你有没有和陈信说过这些事?”
郭嘉丽痛苦地摇头,“没有,那个陈大力说要是我告诉阿信的话,他就会和他说是我故意勾引他的,而且还会让我在离岛待不下去。因为我是岛外的人,他和阿信都是离岛本地居民,是陈家村的人,大家都会相信本族人的话,对我这个外人心有隔阂。”
“你怎么会认为陈信不会相信你?毕竟他是你丈夫,而且我看对你的感情也挺深的,他应该会相信你的话吧?”
郭嘉丽又摇头说道:“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的确是对我不错,还对我非常信任。但因为他是常年在外跑船,很少在家,时间久了,他就经常怀疑我在外面找男人。而且有一次我表哥来离岛看我,其实他只是替我老家的爸妈捎点土特产给我,没有别的目的。可看在阿信眼里,却是我耐不住寂寞,和我表哥旧情复燃,我们也因为这个事情经常吵架,所以他对我也产生了嫌隙。”
杨宗保认真打量着郭嘉丽,的确是长得还算不错,皮肤白净,虽是孕有两个孩子,但身材还是保持得不错的,纤细高挑,五官清秀,难怪会吸引别的男人的注意。
不过,还是他家桂英更好看点。思及此,杨宗保竟不自觉地想着穆桂英发呆了。
大安见杨宗保竟然发起呆来了,便好心推了推他,“头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看头儿那脸上微微的红晕,还有满眼含情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思春了。他们头儿的心思,警局是个人知道,只是那穆桂英却对他还是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情感变化。
杨宗保被大安提醒,立刻反应过来了,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嗯哼!那你就任由他这么欺负你吗?你没想过报警吗?”
郭嘉丽低头回道:“没有,我怕报警后事情会闹大,这会让我们家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那你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也不是,因为陈大力不停的骚扰,还有阿信对我的不信任,正好有一天我表哥又来我家看我,还告诉我说我妈病倒了,家里又只有我爸,他想叫我回去,我就想跟着他回去照顾我妈。而正好就被回来的阿信看到了,他又误会了我和表哥,我们大吵了一架,我气他对我如此不信任,又怕陈大力继续对我进行骚扰,便一气之下,跟着我表哥回了老家。”
“那陈先生之后没去找过你吗?”
“找过。我回家后,他来找过我一次,可我不愿和他回去,他总认为我和表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便气得和他说我和表哥旧情复燃,我要和他离婚,然后将他赶了出去。”
杨宗保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我听别人说有一次陈信出去找了你之后,就整个人变得颓废了,连船也不去跑了,还成天酗酒,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郭嘉丽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也感到内疚,“嗯,的确是因为我,阿信才会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也不工作了,不上进了,终日喝酒打牌,还伸手向自己女儿要钱。家里就靠小莹一人支撑,也是难以维持下去。”
杨宗保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你知道后,又忍不住回来了,是吗?”
郭嘉丽眼带哀伤的点头回道:“嗯,我后来从离岛来九龙的村民口中得知,阿信完全变了,还让小莹一个人独自撑起这个家,所以我还是忍不住想回去看看。”
杨宗保顺势接道:“而你回岛的日子就是遇到陈大力的日子。”
“嗯,没错,那个混蛋真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能遇到他。那天我刚下船就遇到了他,我一看到他那双猥琐龌龊的眼睛就感到厌恶至极。我本来想当作没看到他,想躲着他的。可谁知道他就像个无赖一样跟过来,还在偏僻的树林里想对我做那种事。”郭嘉丽双手握得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杨宗保安慰道:“陈太太,你先别激动。那之后他有没有得逞?”
“没有,我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他的脑袋,他被我砸得有点头晕目眩,我就趁机逃了回去。”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会半夜出去?难道是为了报复他对你做的那些无耻的事情?”
郭嘉丽激动地大叫道:“没有!我没有杀人!”
大安起身按住她,“坐好,不准乱动!”
杨宗保说道:“你冷静一下,我们只是按照正常逻辑推理,如果你没有做的话,我们也不会冤枉你的。请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为什么半夜出去?”
郭嘉丽闻言平复好心情,冷静下来,“那天晚上我收到陈大力发来的信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会和别人说我和表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说我红杏出墙。要是我不想身败名裂的话,就去树林里见他。我不想再被他纠缠,便想和他做个了断,我就带着水果刀出去了。”
“你去见了他,你们发生了争执了吗?”
“嗯,我一到树林,他就无耻得想非礼我,我立刻拿出刀威胁他,说我不会再让他对我为所欲为了,我会报警的。”
“那他就停手了吗?”
“没有,我太紧张了,连刀都拿不稳,就被他抢了过去。”
“那你没了防身的武器,你怎么逃脱?”
“我本来也以为我这次是完蛋了,不过幸好陈大力他老婆及时来找他,把他拉了回去,我才幸免于难。”
杨宗保点头,“嗯,原来是这样。那他死时拿着你的衣服碎片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他非礼我的时候用力扯下来的,至于为什么会在他死的时候出现在他手上,我就不知道了!那天我听说陈大力死了,想到之前和他纠缠扯烂的连衣裙,我就好害怕,所以就将它用袋子收起来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了。”
杨宗保还是没有理清楚这个疑点,“好了,今天就问到这里了,陈太太,谢谢你的合作。不过你现在还有嫌疑,我们只能暂时先将你留在警局,等我们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郭嘉丽将埋藏在心里最大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说出来后,感觉内心异常地轻松。就算是要她留在警局,她也不再惧怕了,因为她并没有杀人,她问心无愧,她最怕的心魔已经去除,她什么也不怕了!
“好。”
杨宗保吩咐大安,“大安,将她带下去。”
大安答道:“是的,头儿。”说完,他就押着郭嘉丽去了拘留室。
郭嘉丽出去之时,被正好赶来的陈信和两个孩子撞见了,陈信激动地抓着郭嘉丽担忧地说道:“老婆,你没事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郭嘉丽温柔笑道:“没有,杨警官没有为难我,他只是依法办事。”
“那他们为什么还拷着你?警官,你快放了我老婆,她没有杀人!”
杨宗保解释道:“陈先生,你先别激动,这件案子还没查清楚,你太太还有杀人嫌疑,我们暂时不能放她离开。”
“不行!我老婆不可能杀人的,我相信她!”
杨宗保看向郭嘉丽,“陈太太,陈先生这么信任你,我想你可以将那件事告诉他了!”
郭嘉丽明白他的意思,“嗯。”她转头对陈信说道:“阿信,其实之前我一直被陈大力骚扰,他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因为胆小怕事,所以一直不敢和你说。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我之前离家出走,有一半是因为你对我的不信任,我和表哥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一半是因为陈大力对我不停的骚扰,这两件事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陈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原来自己从前一直误会她了,还没有好好保护她,竟然让陈大力那个无耻的混蛋欺负她。这让他对他感到非常愧疚。
陈信紧紧抓着郭嘉丽的手说道:“老婆,你怎么不早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会打断陈大力的腿的,你也不会背负这么多。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是我没用!我竟然还怀疑你,我真是该死!”说着,他便伸手狠狠打自己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传出,听得郭嘉丽心疼不已,她伸手阻止陈信,“阿信,不要这样!你有错,而我也有错,错在我胆小懦弱,不敢把事情告诉你,让我们夫妻之间误会越来越深。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把这些都说出来,我感到很轻松,我不怕被他们拘留,因为我没有杀人。”
陈信反手抓住她的手,眼中也已热泪盈眶,“老婆,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杀人!我会等你,孩子们也会等你的!等你平安回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郭嘉丽看着自己丈夫诚恳的眼神,眼睛烨跟着湿润了,她点头答道:“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老婆!”陈信不顾周围的目光,将郭嘉丽拥入怀中,将他对她的感情融进这个拥抱之中。
杨宗保见他们已经聊了这么久了。便出声说道:“好了,你们已经聊了很久了,现在我们要带嫌疑人离开,请你们合作!”
他给了大安一个眼神,大安会意,便点头将两人分开,将郭嘉丽带走了。
陈信依依不舍地呼喊,“老婆!我等你!”
郭嘉丽也不舍的回头看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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