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话 信徒与祈祷

火棍赶紧开动脑筋，好好想了一想，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出任务，探查侯爵府之前，曾经被维勒克师兄缠住。当时，自己为了摆脱这位“热心群众”的滋扰，随口胡诌了一个监视师妹：妮娜·腹羽的任务出来。

  没想到维勒克师兄竟然真的做了下去，看样子，竟然还有所发现。

  “妮娜……妮娜有什么问题？”火棍问道。

  维勒克师兄顾不得远处传来的战斗声响，看了看四周，把火棍往角落里拉了拉，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没想到……原本以为，最多听到一些抱怨艾儿陛下的闲言碎语……没想到，竟然被我发现了这样的秘密……

  “妮娜·腹羽妹妹……是位信徒！”

  信徒？火棍在近期所学里翻找着这个词汇的意思。

  “信徒的意思是……”

  “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偷地在屋内……祈祷！”维勒克师兄神秘兮兮的说。

  “祈祷？”火棍满脸问号。

  “对！祈祷！妮娜妹妹……在偷偷地向某位神只祈祷！”

  “某位神只？”火棍继续用疑问语气重复着维勒克师兄的话。

  维勒克两眼一凛，没有理会大地不断传来的震颤，反正国王和几位公爵都在王都，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继续说道：“没错！某位神只！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以后，立马找机会搜查了妮娜妹妹的屋子，但没有发现任何标志或象征意义的东西。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是向哪位神只祈祷。”

  你是假公济私吧……什么搜查……明明是擅闯少女闺房行窃吧……火棍内心吐槽道。

  但维勒克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继续说：“不过……几次监视下来，我还是偷听到了她祈祷的内容……”

  什么监视……明明是夜间扒窗偷窥吧……火棍心里说。

  “‘在永恒的虚空中……长眠的诸位$*%￥……能否向愚昧而无知的我，降下些微指示……我到底……应该怎么办……’这是其中一句。还有一句是：‘既睡且醒……既死且活的%~#$;……您卑微的仆从……恳求您的指引……’”

  长眠在虚空中的诸位？既睡且醒，既死且活？火棍听得一头雾水。

  毕竟才来到斐瑞大陆一个月，火棍对此地的神只完全谈不上了解。

  “刚才那两句是仅有的我能听清的内容，更多的是无法辨识的古怪呓语……那些音节……简直不像是人的喉咙能发出的！我很担心妮娜妹妹的状况！”维勒克急切地说。

  “你冷静一点……到底是哪位神只，你有头绪么？”火棍说。

  “……没有。妮娜妹妹会简单地布置祭台，但祭台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台上也不会摆任何东西。”维勒克回答。

  “其他有什么异常么？”

  “完全没有。妮娜妹妹学习法术的速度，甚至还在我之上……”

  那简直是当然的，不管是约翰内斯导师，还是艾儿陛下，可都说过，学习法术在于理解和钻研。而你，这段时间你全心全意都在妮娜身上吧……火棍再次在内心吐槽到。

  火棍在心里稍稍衡量了一下。一个魔法学院里的，实力还在初级的信徒学生……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当前有远比这更重要的事：联络城内的艾儿陛下的追随者，指引他们去往陛下所在之处。

  “听着，维勒克师兄，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妮娜妹妹只能交给你继续监视。情况我会回报给艾儿陛下，她会给出合适的解决方案。”

  “艾儿陛下……对了！艾儿陛下现在情况如何？我们……我们到底应该追随谁？……”

  火棍看了一眼维勒克，这位比自己大两岁的师兄，此刻满脸都是迷茫。

  看来，对于自己想要追随的国王，他们不像我们这样坚定。火棍心想。也许我不该来找他们。

  地面的震动，以及巨响，都已经开始逐渐减少。外面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越狱的法师和德鲁伊，即将被虹谷城的强者们镇压。

  多普勒·双币和秘书长埃里希，想必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也是时候离开了，火棍想。

  “艾儿陛下目前在家园神国积蓄力量，准备反攻逆王，夺回她的王国。我是来提醒你和约翰内斯导师，谨慎对待你们即将面临的选择。”

  “即将面临的选择……”维勒克埋头咀嚼着这句话，表情变得沉重。

  “那么你呢？西奥多，你又……”等维勒克再次抬起头时，瘦弱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家园神庭。

  一月一度地，莉莲将两位“门扉”、以及五位主教的思维，通过神想链接在了一起。

  “‘舞焰者’莱昂已经开始指点领民们进行转职。艾儿本人则更加深居简出，据说是在进行什么研究。”罗里克主教汇报到。

  “她要求的魔法材料越来越多，是不是有点太过肆无忌惮了。”说话的是吉鲁主教。他已经服务莉莲长达九十年，是目前最年长的主教。光从他的语气中，大家就能想象出他皱眉的样子。

  “亲爱的，一位国王需要这种规模的魔力，也是理所应当的。”回答他的是凯蒂主教。她是吉鲁主教的老伴，两人携手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当然……亲爱的，我只是觉得，也许她在对待神上时，应该更有礼貌一些。”吉鲁主教回答。

  “也许只是她不擅辞令。法师们总是将精力花在更奇怪的地方。她指导追随者做出的几项耕种改进，我们过去都从未见过。但从领民的反馈来看，似乎有那么一些效果。”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位是麦格丽主教，是罗里克主教的夫人。

  “麦格丽，你觉得，我们可以在其他地方也推广这些做法么？”莉莲问道。

  “我建议，对法师的东西采取更为谨慎的态度，神上。”麦格丽还未答话，另一个更加成熟的声音先开口了。声音来自特雷索尔主教，五位主教中唯一未婚者。

  特雷索尔主教低沉而稳重的声音继续说道：“法师的技术对我们来说充满了未知。艾儿本人的立场也尚不明朗。虽然获得了神上的同意，但他们也的确在剥离追随者们与神上的联系。”

  “转职的信徒，可以继续向罗里克主教告解，也同样可以与我联系。”莉莲平和地回答。

  “抱歉……神上，也许是我多虑了。我只是……对法师和他们的伎俩……感到有些不安。”特雷索尔主教致歉道，“就像他们对魔力的超常渴求……我想，吉鲁大人想要表达的，正是在于，他们索取的魔力材料，恐怕已经超过了用于恢复自身魔力的限度。”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吉鲁主教说。

  “我会盯紧他们的。如果神上与诸位大人觉得有必要，我可以要求国王，向我们公开她的研究内容。”罗里克主教说。

  “这倒是的确让人很感兴趣。”麦格丽主教说。

  “我不建议做太过详细的要求，除非我们能看懂她的研究内容。这可能会导致盟友的反感。而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我们很需要这样一位强大的盟友。”凯蒂主教开口道。老太太的嗓音高贵而友善。

  “恐怕……并不完全如此。光辉神国失去了一位神只和一位大主教，虹风王国则失去了‘红魔’本人。我并不认为削弱后的两国，能够与莉莲神上抗衡。要知道，双神之战时，我们的神上还是有所保留。”特雷索尔主教说，“‘红魔’击败了晨光之神，但并不代表她就突破了‘家园’的防线。”

  “所以……诸位的意见是？……”莉莲问道。

  “在下建议：其他一切如常，但必须告知研究的大体内容。我们应该有权知道，她拿走了那么多魔力材料，到底想要创造出什么。”吉鲁主教说。

  “赞成。”

  “赞成。”

  “赞成。”

  “赞成。神上，一切最终归于您的决定。”

  莉莲沉默了片刻。

  “那就按照诸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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